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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宣是近傍晚的时候回来陪妙姐儿吃晚饭,一进到房里朱宣也笑了,简直热闹到乱哄哄的地步,小丫头们抱着三只猫在房里追着玩,年纪大一些的丫头陪着王妃在锦榻上抓子儿,石头子儿落在榻上的声音“啪啪”不断,妙姐儿溜圆着眼睛看着石头子儿在空中,然后伸手去接住,那样子活脱脱象一只猫咪。
“表哥,”看到朱宣进来,沈玉妙还是嘻笑中,过来抱住朱宣的腰,把脸在他身上蹭两下,再仰起脸来笑问朱宣:“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吃饭呢,你总不回来,就玩起来了。”然后不等朱宣说话,就开始说自己今天的事情:“家里的门对福字全贴过了,过年的事情也都看过了,然后出去看粥棚,那粥煮的也还好,不难喝。”
笑着抱着妙姐儿身子在榻上坐下来的朱宣一下子吓一跳,把妙姐儿的小脸儿扳起来,不敢置信地说一句:“你喝粥棚里的粥了?”朱宣当然知道那粥是没有捡过也没有洗过的,一天煮那么多粥,哪里会有功夫去捡去洗,穷人贱命,再不干净吃着也没有事情。可是妙姐儿。。。。。。
从朱宣到房里没有跟出去的丫头都是一片慌乱,朱宣慌乱只在心里,赶快吩咐下去:“让医生现在就进来。”然后搂住妙姐儿的脸问她:“你这个傻孩子,外面那么多好吃的地方,难道你不知道路,朱禄总知道,乱喝那个做什么。”
“我。。。。。。”沈玉妙冲着朱宣一阵傻笑,一下子汇报今天的事情汇报过了头,把这个也说出来,然后先往自己身上揽:“是我自己要喝的,别人都不让我喝,我想尝一口呢,喝着不错就喝了半碗。”
如音瑞雪赶快都跪下来,王妃越说越糟糕,喝多少都说出来给王爷听听。“表哥,”玩得一高兴,就什么戒备心也没有的沈玉妙往朱宣怀里依偎过去,搂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问一句:“表哥,你打仗的时候也应该是喝过的。”
朱宣心疼的搂住怀里的小身子,断粮草的时候树皮草根都啃过几天,而且自己带头啃。可是妙姐儿喝粥棚里的粥。。。。。。朱宣在妙姐儿脸上亲几口才道:“你这个小丫头,你要是病了这年还过不过。”沈玉妙笑嘻嘻:“我不会病的,所以这年还得过呢,儿子弄了一大堆炮仗,明天晚上守岁,我绝对不睡,过到早上问表哥要红包。表哥,我的红包你有没有包好。”
朱宣道:“好,你千万别睡,睡着的人早上没有红包。”每一年妙姐儿都说守岁,然后到时候依然睡着,第二天早上依然如故要红包,而且不会少要,给一个还不高兴。
沈玉妙吃吃的笑:“表哥要包一大堆才行,端慧也要一堆呢。”朱宣故意板起脸道:“你生的女儿当然随你。端慧早几天就跑去书房里看过了,要什么东西心里早就盘算好了。”朱宣不能不想到,拿我的东西给武昌侯,武昌侯的儿子齐文昊又拿什么东西来给我呢。。。。。。
直到房外有人回话:“朱禄请了医生来了。”
朱禄一溜小跑把医生找来,回来的时候就要请医生看,王妃说不用。医生一溜小跑过来侍候,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就是X光也不会这一会儿就查出什么事情来,再说沈王妃活蹦乱跳之极,还有心情要红包。
王爷郑重其事,房里诸人郑重其事,虽然沈王妃不当一回事,可是医生为保险起见还是开上一张药方,粥棚里的粥喝过是会闹肚子的。当然开上一张不让闹肚子的药方。
中药大多是空腹喝,为了等煎药,朱宣也不吃饭,妙姐儿也不能吃饭,正在抱怨:“我都饿了,我们吃饭吧。”然后一大碗中药汁送到面前来。
最后结果是沈王妃被迫喝下半碗中药,然后哭泣泣说一句:“我再也不喝粥棚里的粥了。”大家一起才都放心,差点儿吓掉所有人半条命。
世子一直招待自己的客人到晚饭后,和毅将军一起送走客人,再看着奶妈把端慧郡主接回去,再进来对着没有睡守在一旁的徐先生和钟将军说上一句:“要不是太晚了,再放炮仗才好呢。”在这里王府就这么一点儿大,放几个大的,母亲就要让人来说,祖母也让人来说,三婶有身孕,母亲又身子弱,不能惊到,世子觉得真是不过瘾。
徐从安安慰世子:“明天晚上守岁,世子想怎么放就怎么放,可以放一夜。”哪一年的除夕都是鞭炮声响,一直到早上天明才会有零星断续,过年嘛,就是图的是热闹。
与毅将军进到房里,朱睿喊毅将军过来:“今天送的东西,你先挑。”送的都是好玩的东西,牛皮牛筋做的弹弓,皮影戏用的纸人儿,一整套新出的文房四宝,一向爱与哥哥争宠,争完后眼馋哥哥的东西的毅将军今天没精打采:“不用了,是送你的,你自己留着呢。”说是这样说,但是还是眼馋那一副弹弓。
朱睿不明白怎么了:“朱毅, 你不会是生病了吧。”走过去摸摸瘫在椅子上的毅将军额头,大人一样的笑道:“没有生病,你为什么不挑。”一向不是就跟在后面争。
看着哥哥朱睿,毅将军还是没有精神:“没事,你自己留下玩吧。”眼睛再看那弹弓一眼,还是摇摇头,然后再加上一句:“我的砚台以后归你用了。”
“为什么,不是你不容易才问父亲要来的。”为了要这个砚台,毅将军先是去求母亲,母亲去父亲,父亲才松口:“功课好,就给他。”毅将军苦读整一个月才把这方砚台要到手。
毅将军从出生一来,第一次对大哥这么大方,但是大方的有气无力地:“我的白玉臂搁,我的玉提携,我的秋蝉桐叶的笔洗都给你。”
朱睿嘻笑一声,提醒毅将军:“那个笔洗,秋蝉桐叶青玉笔洗,是你媳妇儿家里送来的,你也给我?”
毅将军这才有几分慌乱,赶快对哥哥道:“那个莲式水盂给你。”然后又继续没有力气的样子靠在椅子上。
世子朱睿对着突然大方得不能大方的二弟,只是笑个不停:“你到底怎么了,”在毅将军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朱睿很是诚恳:“朱毅,你今天很大方哦。”
“我哪一天都大方。”说到这里,毅将军看看哥哥一派觉得可笑的面孔,又没有了脾气,过一会儿才道:“以后我对你都大方,我的东西你喜欢的都留下来。”看着朱睿嗤笑,又有几分慌乱的毅将军道:“除了右光禄大夫家里送来的东西,你都可以要。”
再无比大方的加上一句:“任你选。”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朱睿闷声闷气地说上一句。兄弟两个人这样坐了一会儿,一个软软的瘫在椅子上,要是被朱宣看到肯定一顿好训;别一个闷闷不乐地坐在旁边,不知道弟弟怎么了。
“天晚了,世子爷请梳洗吧,毅将军也要歇着了。”小厮们进来请兄弟两个人去洗一洗,被两位小王爷一起赶出去:“出去,这一会儿不想睡。”小厮们赶快出来。
房内的只有烛花爆的声音,朱睿自己走过去,拿起烛台下的小剪刀剪过烛花,听到身后毅将军有气无力地道:“我听祖母说,你不跟我们回去,你要留在京里。”
世子朱睿放下剪刀回过身来,露齿一笑道:“是的,父亲早就对我说过,京里只有二叔三叔在,我是世子,要留在京里支应门户。”朱宣是这样对儿子说的,是以朱睿一直觉得骄傲的很,我是个大人,父亲要留在京中代他照顾祖父母呢。
看着哥哥没有一点儿难过的样子,毅将军坐直身体道:“不跟我们回去,你一个人会想我的。”朱睿嘻嘻一笑道:“所以最近送的东西才随你挑,你跟着父母亲回去就挑不到我的东西了。”
然后加上一句:“你可以好好让母亲帮你做衣服,给你煮菜吃。父母亲就归你照顾。”
“你真的不难过?”毅将军自从祖母房外偷听到话,一心里为大哥不能一起回去觉得难过,现在看朱睿一点儿难过的表情也没有,反而说上一句:“三弟和妹妹都不走呢,你一个人跟着父母亲去,你要听话。”
毅将军很是高兴,站起来甩甩手甩甩腿道:“我还以为你会难过呢,原来你不难过,既然你不难过,那你刚才要我挑东西来着,我还能挑吗?”第一次毅将军这么客气。
“好,你喜欢都给你。”朱睿依然很是大方。毅将军过去看了半天,还是眼馋那个牛皮弹弓,想想哥哥就要留在京中,不能和父母亲在一起,还是不忍心要,看上一会儿,拿了一套文房四宝,才道:“我要这个吧。”
兄弟两个人嘻嘻笑着,心结打开,这才一起去睡觉去。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还在玩笑:“你媳妇儿明天要来了,送你什么好东西,记得给我看一眼。”
毅将军嘴硬这一条完全遗传自父亲:“哪里会有好东西,你这么惦着,也让母亲给你找一个媳妇儿去好了。为什么哥哥没有,先给了我。我让给你吧。”
世子朱睿更是吓一跳,赶快摆手道:“我才不要。就象雪慧那样,见了狗也怕,见到小虫子也要哭几声,想想母亲一个人哭就行了,还要再多几个一起哭。”
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被朱睿提出来,身为未成年男人之一的毅将军很是认真的考虑一下道:“说的也是。不过,母亲哭有父亲呢,我媳妇儿哭我自己哄,与大哥何干。”
朱睿嘻嘻取笑道:“你现在就开始转向媳妇儿了,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嚷着要媳妇儿。。。。。。。”然后把脑袋藏在被子里,因为这个时候毅将军一般会生气。
徐从安走进来,看到两位小王爷还在嘻笑,走过去帮他们盖一盖被子,道:“到时候了,睡吧。”自从躲进王府里来,徐从安就一直在王府里呆着。
再走出来,看天上星辰姣洁寒冷,星辰下面还坐着一个人,是钟林。走到离钟林几步远的地方,徐从安笑道:“钟将军也在这里苦相思呢。”没事就要同钟林逗几句的徐从安一看到钟林那张死板板的脸就觉得可乐。
王爷自娶成过亲,脸上笑容渐多,这位自称是无家无业的钟林将军要是娶了亲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想想就可乐。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一章,纷乱(二十一)
第五百二十一章,纷乱(二十一)
如此星辰寒月夜,最好是在被窝里。沈玉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耳边立即传来朱宣的调侃声, 呢喃细细语:“妙姐儿,表哥棒不棒。”听起来象人老了才会在夫妻房帏之后问这句话,可是朱宣就经常这么问。
每一次都要让妙姐儿一直红到脖子下面再往下去,有时候不好意思到会互相搓一下脚,也不知道是不是脚趾都红了。
“表哥,”一身细汗的沈玉妙贴在朱宣怀里,热气蒸腾的胸膛里让人不时沁出汗珠来,朱宣低声道:“是不是想洗一洗。”用手在妙姐儿后背上轻轻抚摸她身上细碎的汗珠,两个人都爱洁,可是有时候宁愿一身汗抱一会儿。
沈玉妙懒洋洋的道:“表哥洗我就去洗。,你可以抱着我去。”朱宣轻声一笑,往外面喊值夜的丫头们去准备热水,夫妻两个人一直歪在一个硕大的木盆里,一个靠着一边都泡在水里,过了一会儿,妙姐儿抬起自己的小巧的脚趾,在朱宣身上蹭了一下,然后格格一笑在朱宣伸手去抓以前把脚缩回来。
热水氤氲中,妙姐儿如百灵鸟儿一样的声音问朱宣:“咱们带着毅将军从哪里去,去哪些地方?”无事时看一看回程,如果中途下船绕圈子,可以在外面呆上一个月之久。
想想毅将军总是说父母偏心,这一次好好的带着毅将军玩上一个多月。妙姐儿按捺不住好奇心,又想先问上一声。
水气中另一边的朱宣并没有说话。然后一个小白羊羔一样的身子带着惊慌的声音一起过来了:“表哥,”朱宣把妙姐儿抱在膝上坐着,夫妻两个人都不着寸缕,看着妙姐儿伏在自己身上,胸前的好风光一下子就看不到,朱宣自己窃笑一下。
“表哥,你不是又要变卦吧?”妙姐儿哀哀地声音在自己胸前响起:“就象带我去新城一样,说好了去又变卦。”
朱宣低沉地笑上一声:“那你不是也跟去了。”的确有这种想法,今天接到密旨,让自己往晋地上拐一趟,朱宣就有些犹豫带不带妙姐儿和孩子去。
想来晋王上这样的折子,一定正在防范中。自己前去相当于微服私访,什么样危险的地方都不愿意妙姐儿去,孩子还小,也不愿意带去。
沈玉妙搂着朱宣脖子跟他好商议:“今天进宫又有什么事情不成,表哥,你天天督促我功课,还让我上殿去,有什么事情跟着表哥最安心,难道表哥出去打仗了,我也只呆在深宅里吗?
这句话此微有些打动朱宣,又是低沉的一声笑,用手撩着水给妙姐儿擦拭身子,朱宣才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