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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与皇亲们坐在一起,看着南平王笑容满面,今年进京,面上锐气减去不少,以前看人一眼,有如鹰一样的眼神,再加上冷面,看着是让人不舒服。今天竟然是大变样子,“和气”这个表情也会出现在南平王面容上。
身边坐着的是淮王,晋王怀中取出白丝巾擦拭一下嘴角,对淮王微笑道:“你们倒算是通家至好,也不去乐一下。”
淮王只是一笑看看道:“我有酒了,倒是出来走走的好。”一个人走出厅外的淮王心里心潮起伏,不是滋味。
“王爷不愿意被别人管家事,只是管别人家事。”十几年欲与南平王联姻,不想把南平王妃得罪到底,这样心思深的一个女人,淮王对月长叹一声,被别人管家事是什么滋味,被人管过一回就知道了。
“你在想什么?”身后传来晋王的声音,随后而至的晋王把淮王的叹气看在眼里,淮王回过身来,面上已经没有怅然和怨恨,只是随口道:“我有个爱月亮的毛病儿,这样好的月亮,看着就让人觉得人世无常,不如此月常满常亏,倒是一定的。”
晋王听过淮王的胡说八道,倒也是呵呵一笑,然后低声道:“眼前有件事情要求你,”淮王立即起警惕心,宫中朝野正在彻查,晋王皇叔能求我什么?
“有一个官员要留在京中,吏部里现在三个人当家,三个人一起拿不定主意,有一个人不是与你相厚。”晋王微微笑:“只要让他说声行,二对一这事就成。”
淮王问道:“叫什么名字?”听过以后象是没有听说过,对晋王道:“这不是京里的望族,为什么要留在京里,芝麻大的官儿都想往外放,他又不是大员,留在京里火耗银子都不多。”
“你只帮忙就成,不过谢礼倒是不多,改天让他请你吃顿酒儿,也就一句话的事情。”晋王加意儿的放缓语声,对淮王道:“改日到我家里来,我府上有美貌的丫头,”然后低声道:“都是宫中出来的,”
淮王是听说过慕容夫人把宫中出来的大龄宫女们安排陪酒,只是微微一笑道:“宫中出来的什么稀奇,都出来了不还乡去,想做什么随她们自己,倒是现在宫中,你弄一个来我倒是佩服你。”
“这个有犯干禁,我怎么能做,”晋王眼睛在淮王面上,象是无心之语,才不说话,晋王自己是与宫中一些当值宫女们有床闱关系,这事情当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淮王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不过是提醒一下你。”当初的二皇子就干过这种事情,淮王对晋王道:“你说的事情,我试试看吧。走吧,去和南平王吃两杯去,看看他还是不是原先那好酒量。”
回到厅上,看到众人正在欢笑,还是在拿胖倌儿开玩笑,朱宣自己笑得最开心,这个儿子真可乐。有人让他跟着自己回家去,胖倌儿就要摇头晃着胖脑袋:“我得陪父亲,陪过父亲再陪母亲再陪祖父再陪祖母。。。。。。”胖倌儿是南平王府里最重要的人。
没有人来提胖倌儿学画鼻烟壶的事情,官职小的人借着今天来敬一杯酒,当然是不会提这件事情,只有晋王看一看这个小胖子,觉得也可乐,画鼻烟壶儿,还请个匠人在家里教,好好的画吧,纨绔子弟就是这样出来的。
南平王是老了,玩物丧志这句话想不起来,看着这个小胖子笑得这么开心,晋王觉得自己与南平王一生不对,只有今天觉得可以开开心,让我看看这位胖子小王爷会长成什么样?
朱宣一直到晚上回房去都是开心的,待客到深夜才得以回来,先于一步回来的妙姐儿听到外面有“蹬、蹬”的小脚步声,就露出笑容迎出来,月华淡晕下,一高一矮的父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看着这父子两个人踏月而归,妙姐儿突然就感动了,觉得暖融融的情怀突然自心中而起,眼睛里湿润下来,心里满当当的不觉得空落,只是目不转睛看着他们走到身边来。
“银文打水来,”不用沈王妃吩咐,银文也说过了,赶快抿着嘴儿笑着回话:“让小丫头们去了。”
朱宣在锦榻坐下来,胖倌儿还是很有精神在房里走来走去,一会儿父亲面前看一看,一会儿母亲面前咧开小嘴来笑一笑:“父亲今天没有喝多吧?”
扳着胖儿子的胖脑袋,妙姐儿用丝巾先给胖倌儿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疼爱地道:“有你在,倒是没有喝多,”儿子满面红通通,象是厅上人多熏的。
胖倌儿今天晚上同父母亲睡在一起,把胖倌儿哄睡着,妙姐儿才同朱宣说事情:“我听说章家的儿子要留在京里?一个小京官儿又有什么出息,我只是怕章家的姑娘又来找睿儿。”
朱睿说一时同情和怜惜或许可以从母亲这里说得过去,可是少男少女的情愫是妙姐儿最担心的。
“当然不让他留下来,”朱宣对妙姐儿保证,看着妻子担心的面庞,亲昵的在她面颊上亲一口道:“你不用担心,先是过生日,这又操办儿子亲事,你无事倒是休养的好。”
再往外喊银文进来:“昨天我不得闲儿进来,医生来看过有没有说什么?”等到银文出去,妙姐儿拿起朱宣的手啃一口:“表哥,你知足吧,五个孩子还不足够。”这才歪着脑袋打趣道:“你候着孙子吧。”
说正经事能说到妙姐儿生不生孩子上面,眼前这一对夫妻在自得其乐,朱宣看着睡在牙帐内的胖倌儿,满意地吁一口长气道:“今天晋王看胖倌那眼神,当我看不出来,我就让他看看,我能不能养得出来纨绔。”说老子儿子是纨绔子弟,玩物丧志,南平王很满意,我很快就听到了。
这才觉出来话题跑开了的妙姐儿对朱宣含笑再道:“他要这样想是他的事情,我这里有一件事情要拜托表哥呢。”
牙帐内的妙姐儿,面容宛约有如少年时一样娇俏,只是红烛光线斜斜照在面颊上,可以看到眼角几丝细纹,这细纹此时看起来,有说不出来的一种风情。朱宣怦然心动:“你说?”捡在夫妻和气地时候说的,都不是好事情。
“我答应秀珠,雪慧要是一年没有孩子,再给睿儿房里进人。”自今年来到京里,请帖拜贴雪片一样飞来,不少人或明说或半吐都说过这件事情。
朱宣认真听过以后,看着妙姐儿微促的小眉头,自己先展颜一笑引她解开眉头:“说不准儿她三两个月就有了,就象妙姐儿一样,再说满月以后他们先回去,你我留在京中多住些时日,妙姐儿,”
抱着怀中的这位小妻子,朱宣柔声道:“再不为留京里不高兴了吧?”妙姐儿高高的嘟起嘴,决定得理不饶人:“不高兴,旧事难忘,旧事难提,旧事。。。。。。”
朱宣嘿嘿笑两声道:“不是说老了,不能嘟着嘴,看看你这小嘴嘟的,就跟你十几年前是一样的。”掐指一算的南平王道:“明年你我成亲就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的明年,”朱宣调笑
道:“你是生个儿子给我,还是生个女儿给我?”
“我要是有那个福气能再生,只生女儿给你。”隔上几天就听着朱宣说生孩子,妙姐儿也一开始觉得是不能生,现在是听着就习以为常,夫妻闲话罢了:“免得端慧出嫁,咱们还年年给谁打嫁妆去。”
朱宣笑一声应道:“是,”然后以为妙姐儿不知道,当一件正经事告诉她:“母亲偏心孙女儿,把自己的首饰给了端慧。”
“嗐,”妙姐儿对朱宣只是笑:“表哥你才知道,我看是家里人都知道了。”然后想一想,方氏弟妹对申氏弟妹说:“应该再生个女孩子倒好。”这话不知道表哥知不知道。
南平王夫妻总算是等到长子成亲的这一天,夫妻深夜里絮语不完。此时的新房里也在说话,朱睿问雪慧:“你象是说过你不理我,以后这话还算不算?”雪慧是柔声细语,可是也没有不说:“你说我吓到你的狗,以后你竟然是不养狗了不成?”
“房里有你,还养什么狗?”朱睿刚说过,身上就被打一下,只是笑问:“你刚才哭天抹泪的,这一会儿想是不疼了,还有力气打人。”
姚雪慧一下就红了脸,过上一会儿才对朱睿声若蚊呐地道:“难怪有人说,认识的人结亲事
不好。”
“怎么个不好?”朱睿看一看伏在自己怀中的雪慧,继续玩笑:“不想你不愿意嫁我,只是这一会儿再后悔也晚了。”想想岳父母看到我这样高兴,听到雪慧这样胡说,只会说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雪慧又自己娇羞一会儿,才细声道:“说是不拘束。”是太不拘束,有人成亲洞房里这样前三年后三年的鬼扯吗?从小儿到大的事情都翻出来讲。
朱睿听过大乐道:“你要拘束,你自己个儿拘束吧,我要是拘束了还能有孩子。”朱睿想想父母亲道:“我父亲还等着抱孙子呢。就是胖倌今天对我说,他有好些玩的,要留着。”
“你这人,”姚雪慧只能一直红脸下去,这一会儿洞房里公公小叔子都扯出来说,果然是太熟悉的人成亲不好。可是想到孩子,雪慧还是觉得心里没有底儿,不由自主地抱紧朱睿的身子,心里只是担心。
朱睿只是笑,没有再打趣她,果然是熟悉的人不好吗?不好你贴着我,世子朱睿突然想起来,要是找一个不熟悉的人,自己会不会也这样同她玩笑,至少第一晚应该是不会吧,自己没有那么活泼的性子,除非对方太活泼。
第二天一早,世子夫妻去太夫人房里行礼,一家子人都在这里,申氏看着心里只是羡慕,几时学哥儿也成亲,那有多好。也要找一个这样标致的媳妇才是。看一看方氏对着雪慧只是看,也是一样的心思。
太夫人给一件镏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对孙子媳妇笑着道:“这首饰没有让端慧看到,要是让端慧看到,也就没有了。”
接过手里的雪慧赶快对太夫人道:“疼爱子女的心,家家有之,就是我妈也是把心爱的只给我。”太夫人含笑,老侯爷含笑,朱宣与妙姐儿也是含笑。只有胖倌儿对着祖母不乐意:“留给胖倌儿一件才是。”
太夫人学着胖倌儿说话:“留给胖倌儿,留给胖倌儿,你又知道个什么。”端慧郡主依着母亲悄声道:“胖倌儿娶的只能是个胖媳妇,让他得意去。”
“又胡说,”妙姐儿伸出手在女儿手上轻打一下,就是朱宣也看看端慧,刚进京里遇到康宁郡主,回来家里深刻反思,觉得家人个个疼自己,这两天又要变回去。
到下午的时候,世子妃才回房中来,一进院里来,先听到几声狗吠,不由的微笑对自己的丫头细雨道:“我们去看看去。”
碧落和怜色候在廊下,看着世子妃沿着两旁种满木槿花的夹径往后院里去了,都是面面相觑,后院里只是世子爷养的狗,鹰,说白了象一个动物园,这是世子大婚以前,王妃亲自过来看着人收拾的,只是为怕吓到这位世子妃。
在封地上才到世子朱睿身边的碧落与怜色对这位世子妃并不熟悉,世子从京里回来,随身只带的是朱小根,就是想打听这位世子妃也是无从打听起。
两个丫头只是知道为世子订亲的书信刚发走没有几天,这位世子妃同她的母亲,再几天又是她的父亲一起到封地上,这样连贯起来说,让人听着,倒象是这位世子妃赶着来的。
“咱们先进房里去收拾吧,花儿没有浇,鸟儿也没有喂,”碧落与怜色这样说过,并没有赶去后院侍候世子妃,而是先回到房里来,世子总算是大婚了,成亲以前房里居然没有人,碧落看着小丫头们擦拭阁子上的摆设,只是在心里这样想。
在后院的姚雪慧是特地来看朱睿的狗的,就为着朱睿的大狗太吓人,雪慧长大几岁,自己也养了几条,这才觉得不吓人,这也是母亲陶秀珠的主意,反正父亲是不会同意一个姑娘家要家里养几条狗。
此时看着那几条大狗都是个子高大,雪慧看得格格只是笑,现在我可不怕了,一旁候着的养狗小厮看到世子妃并不怕,才算是松一口气,可还是告诉世子妃:“是王妃亲自看着让人移过来的,说是怕惊吓到世子妃。”
大狗原本就养在后院,也怕吓到别人才是,家里的丫头女眷怕狗的多的是,海东青却是原来在廊下有两只,新移到后面来。姚雪慧看了一会儿,心里感激婆婆就往房里来。
进房里坐下来,是雪慧陪嫁过来的丫头送上家常衣服来:“晚饭还有一会儿呢,倒是换过衣服晚一会儿吧。”怜色用小茶盘送上热茶来对世子妃陪笑道:“这鹰移到后院去倒是好的多,起先儿就在廊下,只是有味儿。”
雪慧想想鹰棚子在廊下,也只有朱睿才能做得出来,小的时候就爱养这些,想到这里碧落也过来陪笑说话:“现在世子爷成了亲,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