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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女 完-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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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紧紧的捏了捏右手小指上的指环,终于还是没有让那些负面情绪影响自己,脚蹬在马镫上纵身一跃就跨上他马背。
  “陛下!”因为事出突然,等他身边暗卫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右手袖中已经抖出一柄薄如蝉翼柳叶大小的飞刀贴上他的咽喉。
  “全都给我退下!”我厉声斥道,“下马,把你们的武器全部放到马背上。!”
  有骆无殇在我手里,他们也不敢忤逆我的意思,很顺从的纷纷从马背上跃下,迟疑着收了手里兵器挂到各自的马背上。
  这样一来我的胜算便又大了,我心里冷笑一声,随即敛了神色,冷声道,“还等什么?全部把马赶走。”
  若说失了并且尚且可以肉搏,但若连马匹都丢了,他们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离开了。
  那些暗卫也都是明白人,面面相觑的唏嘘一阵,终于还是在为首一人的指派下心极不甘愿的将各自的马匹赶走。
  看着那十几匹训练有素的骏马如脱缰野马般争先恐后的从视线里消失我终于暗暗松了口气,一抹冷笑爬上嘴角。
  那为首的暗卫见我松懈便独自往前迈近半步,不动声色的冷声道,“都照你的要求做了,你到底想要怎样?”
  “不想怎样,我只想安然离开!”他们人多势众,自然不能让我占了便宜,他的意图我心里明白,手腕轻轻一个翻转直接将刀锋逼上骆无殇的皮肤,扬声道,“这半步我让了,你若再敢往前逼近一寸就怪不得我了。”
  “你——”那暗卫本来还想再往前靠,闻言身子剧烈一颤,几乎是本能的收住步子,僵硬在原地一时间进退维谷,就只看着骆无殇等他的命令。
  骆无殇自始至终不置一言,我贴在他身后,无从辨认他的表情,索性也不管他,只道,“让他们退开,你来驾马,往回走!”
  骆无殇纹丝未动,却是突然开口问道,“你会杀我?”
  “你可以试试!”我强打精神,冷声一笑。
  骆无殇没有马上接话,沉默着思索片刻,忽而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好!”他说,“我可以带你走,但是——我不会放你走!”
  说罢,果真就从了我的吩咐,调转马头打马往回跑去。
  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顺从,反倒失神半晌,因为分心,马匹奔驰颠簸之下,我的手臂轻轻抖了一下,顿时就觉得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沾到了手指上,心里一片慌乱。
  骆无殇像是发了狂,也像是丢了魂,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管不顾,只持续不断的抽着抽打着马股奋力的奔跑。
  我靠在他身后,耳畔的风呼啸而过,时间仿似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四野茫茫,只有我跟他两个人在驰骋。
  “你看,那里有好大的一只鸟!”
  “呵,那是一只羽翼刚丰的雏鹰。”
  “我从来就不知道天也可以这么蓝,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没有尽头一眼!”
  “那我们跑过去试试,看天的尽头到底在哪里!”
  “明日回宫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走吧,我带你去骑马。”
  “翡翠说你要带兵出征了。”
  “我总是要回来的。”
  “骆——骆将军,我等你回来好不好?”
  “我的马就在那边,我们过去!”
  “潼潼,我回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回来。”
  “这三年,你确定不会后了悔么?”
  “我以为我还可以再多等你一年。”
  所以就只差了那一年,于是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就都面目全非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我从来就没想过会是这样,骆无殇,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呵!”我的手无力的垂下来,眼泪蜿蜒过唇角是咸涩的味道,我闭上眼大口大口的呼吸。
  骆无殇察觉到我的异样,收住缰绳,把我抱下马。
  “潼潼!”他的声音里带着疼痛的沙哑,双手颤抖着托着我的脸颊却阻止不了我眼中泛滥的泪水,然后就在他倾身想要拥我入怀的那一瞬我却是失控的一把推开他。
  “你别碰我!”我猛地后退一步,对着他凄厉的吼。
  骆无殇看着自己落空的双手苦涩一笑,却是再一次向我走来。
  我严密防守的心被他迫近的脚步逼得节节败退,心中很多的情绪压抑着翻卷上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拿袖子使劲抹净脸上的泪,一甩手刚好触到马背上斜挂的的剑鞘。
  什么也容不得想,我一把抽了那柄剑就抵到他的胸口上,咬牙切齿的恨声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是吗?”骆无殇苦笑一声,脚下步子不停,却是再向我逼来。
  我手里的剑抵着他的心口,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直至贴上身后的树干退无可退,持剑的手开始不可遏制的剧烈颤抖。
  骆无殇脚下步子顿了一下,低头看着我手里的剑,素来清淡如水的眼眸中竟是慢慢爬上一线明朗的笑意,“你还爱我,是吗?”

  【14】我等着你

  “潼潼,你还爱我,是吗?”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刻意回避的问题突然之间被他提起,就像是遮掩在残破躯体上的最后一件外衣被人生生拽掉一般,我整个人都僵硬的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
  不管爱与不爱,我不知道在经历了这么多丑陋的真相之后还要怎样才能与他再去谈这一个“爱”字,我只是记得他曾是我深深深爱过的那个男人,一个被我刻入骨髓,如今每每想来只剩疼痛的男人。
  “换做是你,”我看着他,声声荒凉的笑,“你会去爱一个曾经欺骗你利用你的女人吗?”
  骆无殇神情微怔,低头看着我手中长剑失神片刻才重新抬头迎上我的目光,凄涩一笑,“好,当日是我有负于你,你若真的恨我至此,便动手吧!”
  骆无殇说着身子稍稍往前一送,我手里的剑就刺穿了他的肌肤,血液沿着剑锋游走,滴滴莹润的没入脚下泥土。
  我脑中翁的一下,血液中似是有什么酥软一颤,几乎把持不住那柄剑的重量。
  骆无殇闭着眼,他的脸上是一种超脱与毁灭交辉而成的矛盾光彩,我看着他,我知道,此时只要自己的手再借势往前送进一分,我与他之间所有的一切就都两清了,从此以后就再不会为往事所苦。
  我死死的咬着下唇,唇齿间渐渐有血腥味弥散,我的手试着努力的往前推进,可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最终也只剩下徒劳的颤抖。
  “你下不了手?”骆无殇重新睁开眼,脸上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他看着我,神色迷离的笑,“你若真的是有心杀我,那日在行宫外面你就不会救我,潼潼,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
  他缓缓伸出手来,想要碰触我的脸颊,心底汇聚的酸涩液体再次盈满眼眶,我使劲的别过头去避开。
  “是!”我闭上眼,狠狠的吸进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才又重新回头与他对视,“骆无殇,我承认我救你是因为我忘不了自己曾爱过你的事实,可是三年前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就都被你亲手斩断了。你欠我的情我会跟你讨,但是——在这之前,先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
  骆无殇一愣,眼中随即闪过一丝自嘲的冷笑,“你回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是!”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字字坚决,“现在我只要你一句话,你给是不给?”
  “呵——”骆无殇低头又抬头,再看向我时目光已经恢复了他惯有的沉着与冷静,他看着我的眼睛,淡然的吐出一口气,“如果现在这已经成了你出现在我面前的唯一理由,那么——我告诉你,我不会把它交给你。”
  舍不得放手便是舍不得放手,又何必找出这样拙劣的借口?可就是这样拙劣的借口,若是放在三年前,我还是一定会深信不疑。
  “好!”眼中带上强烈的愤恨之色,我冷声道,“那么你记住,从这一刻起,你欠我的我一定都会连本带利的一一讨回来,今天我再放过你一次,你走吧!”
  说罢,重重的甩开手里的剑,错过他身边离开。
  刺进身体里的剑突然抽离,骆无殇的身子轻微一个踉跄,就在两个人的影子交错的瞬间,他却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我脚下步子一顿,冷冷的别过头去,“你放手!”
  “我说过,不会放你离开!”我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表情,骆无殇的声音有些低沉,似是压抑了很深的情绪。
  我忽而觉得好笑,扬眉道,“那就杀了我啊!”
  骆无殇手上动作一僵,半晌没有反应。
  “要么是今时今日你杀了我,要么是有朝一日我杀了你,除此之外,不会有第三种可能。”我说,回过头迎上他的目光,冷冷的牵动嘴角,“骆无殇,你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人,我也一样。”
  “是吗?”骆无殇看着我,眼眸中的色彩慢慢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冲散,最后也化作决绝的惨烈,“既然已经注定了你要恨我,那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从现在开始,我就等着你,等到你不再爱我的那一天,亲手杀了我,可是在这之前,你都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他说着,手上突然发力,拉了我一把。
  我被他拽了个踉跄,也不反抗,任由他拉着我朝不远处的那匹马走去,然则他却只走出去十步,就又身子一僵,怔在当场。
  秦五那一行人压着许如云站在前面不远处的路边,我侧目,眼见着骆无殇的眉头锁起,眼眸中染上浓厚的肃杀之气,心里冷笑一声,就把手腕从他掌中甩掉,“既然你不肯走,那就跟我走吧。”
  说完,也不理会他,径自朝秦五走去,“明楠呢?”
  “在前面的岔路口等着了。”
  “好!”我点头,故作不经意的扫了许如云一眼,就先行往前走去,“带上他们一起过去!”
  杜明楠带了车马等在那,一直到看见我,脸上的神色才有些缓和,“没事吧?”
  我摇头,错过他径自去牵自己的马,“没事!”
  杜明楠看着远处跟过来的秦五等人不禁奇怪,“南野王的那些暗卫呢?”
  “甩掉了!”我道,掉转马头与他并肩道,“万一一会儿他们再追上来就不好收场了,经过今天这么一闹,暂时我们也不好往前走了,你想想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
  杜明楠心里虽然还有疑惑,却没有再多问,想了想道,“我们往回走吧,离这五里左右的小镇上有处宅子,我们先暂避一两天再作打算。”
  骆无殇的人就在这附近,陆雪衣的行踪却是飘忽不定,我想着又有些犹豫,胸口的位置竟又是突如其来的剧烈一紧,我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了胸口,往旁边背过身去。
  杜明楠察觉我的异样,不由紧张的蹙眉,“你受伤了?”
  “没事,有些累了!”我使劲的甩甩头,“听你的,我们走吧!”
  杜明楠所说的镇子不大,他带着我们轻门熟路的由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一路摸到镇子东边那座陈旧的老宅门外天才不过蒙蒙亮。
  我有些奇怪,趁着随他上前敲门的时候就忍不住问他,“你对这个镇子里的地形似是熟悉的很。”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杜明楠牵了牵嘴角,略有些苦涩道,“这座宅子是我家的祖宅,我爷爷死前将它托付给我,只不过如今荒废了。”
  杜明楠是个感情内敛的人,认识这么久我还从不曾听他提过他的过去,此时却是难免动容,不由止步随着他的目光将这座宅子粗略的扫了一眼,虽然墙壁和瓦砾上面都生了青苔,也有的地方不甚周全,但这座宅子的规模在整个小镇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看此处的家业,虽然现在衰败了些,想来当年你先祖所持的也是一份殷实之家。”我道。
  “世事无常。”杜明楠不置可否,径自踏上台阶去叩门,不想才拍了两下门环便听得门内沙哑的咳嗽声,片刻之后门便开了,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胳膊上挎着个菜篮子由门内出来,“你们找谁?”
  “福伯!”杜明楠往前走了一步,在他面前站定,安顺的牵了牵嘴角,“是我!”
  那唤作福伯老者听闻他的声音,身子先是一僵,继而又是剧烈一颤,他循着他的声音一寸一寸慢慢抬起头,待到看清杜明楠的脸,忽有两行浑浊的老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孙少爷!”福伯哽咽着唤了一声,“您这一走十几年,老奴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不能见到您了。”
  “我同朋友一起途经此地,顺路回来看看你,这些年你还好吧?”杜明楠道。
  “好好!”福伯喜极而泣,忙抓了袖子去抹泪,回身去把整个大门拉开给杜明楠让路,“快,孙少爷您这一路也该累了,快进来,快进来。”
  杜家的这座宅子空置已久,一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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