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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北渡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每年到了这个季节他都会离京一两个月,点齐人马浩浩荡荡的前往苍云山下的围场狩猎。
入境之后遣散了随行影卫,我与杜明楠直接没有回宫,而是转道去了围场,不曾想紧赶慢赶去的还是迟了半日,留守围场的内侍传话说那天一早风北渡刚好带人进了山,可能要三五日才回,让我们在行宫等候。
虽然心里没底,可我与杜明楠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一直又到第四日的黄昏才有消息传来说圣上回宫了。
因为骆无殇的事儿破了他的底线,我也不敢怠慢,赶忙随众人往行宫外头接驾。
风北渡在外出狩猎期间几乎不理政务,也没有文武百官随行,只待有加急的奏折文书宫里的辅臣才派人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给他批示,至于朝堂之上的那些事则都是由太后垂帘听政在处理。
没有文武百官陪衬,所以这日宫外接驾的队伍相对于风北渡身后绵长的禁卫军,就显得有些寒碜。
得益于韦北辰的关系,风北渡曾给过我一次殊荣,朝堂之外在他面前我可以不行跪礼。
我站在众人中间,眼见着他的马从眼前一路疾走而过,直接进了宫门,然后他由马背上下来,随手将手里的马鞭甩给跟在后面的近侍,一边解着身上大氅的带子一边大步往他寝宫的方向走,这时他身边近侍才赶快跟上两步,小心翼翼的提醒他道,“陛下,影姑娘他们回来了。”
风北渡脚下步子一顿,我与杜明楠便垂首快步走上前去,拱手道,“主上!”
感觉他的目光从头顶扫过,我心下一个轻颤,强忍着不让自己贸然抬头,然后片刻之后才听到他的声音毫无感情的传来,“随朕进来。”
“是!”
我与杜明楠屏住呼吸,跟着他快步往里走,进了正殿他径自走到中间宽大的几案前,单手开始在案上那一打奏折里翻找起来。
站在旁边的近侍见状,赶忙小跑过去,从靠近右手边的一本书册下面抽出一份折子递到他面前,恭顺道,“陛下!”
风北渡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微蹙了下,似是对这近侍的多事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只对他使了个眼色道,“拿给她看。”
说罢,转身绕到案后宽大的椅子上坐下,有宫女递上一方润湿的帕子,他接过来擦擦手,然后懒散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悠然的吐了口气。
那内侍将手里折子递到我面前,我狐疑着接过来却没有贸然展开,只抬头去看风北渡。
“你看看吧!”风北渡的手指不徐不缓的敲着手下座椅的扶手,闭上眼以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似是因为一路奔波而疲累的很。
我翻开那折子,目光飞快的从上面记录的小字扫过去,他的声音就再度传来,“年底苍月城的老夫人六十大寿,苍月城主准备大肆操办,帖子已经送过来了,要请朕前去赴宴。”
苍月城?凌飏?
这些年来苍月城一直自理为政,与各国都无往来,如今却是突然大张旗鼓的摆寿宴,而且帖子还送到了风北渡这里,这么一来——
难道陆雪衣的话都是真的?
我心中疑窦丛生,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风北渡,“我夜澜与他素无交情,主上的意思是——”
“嗯!朕也是这个意思。”风北渡点点头,“不过朕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不仅仅是我们夜澜,他的帖子也送到了北越夜帝手里,还有——”
他说着顿了一下,紧接着却是话锋一转,忽而睁开眼,阴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的表情扫了一眼我的脸道,“那个人也在被邀之列。”
【23】贺寿大礼
那个人?骆无殇?
以风北渡的为人,我早就料到他不可能对这件事绝口不提,不过虽然早有准备,我心下还是不免一个轻颤,头皮顿时有些发麻。
“主上!”风北渡这个人发起怒来从来都毫无征兆,杜明楠暗暗抽了口气,在我开口之前已经往前跨出一步,单膝跪在地上垂首道,“这一次的任务失败属下们虽然责无旁贷,却不能全怪阁主,雪阁的介入让属下们始料未及,所以——”
有他与陆雪衣之间的交易在先,后面却引出雪阁倒戈的祸端,这种失误对风北渡而言无疑是种侮辱。
为了将他的注意力从我身上引开,杜明楠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揭了他的短?
眼见着风北渡的脸色突变,我手心里暗暗捏了把冷汗,刚要上前,他眼中阴霾的神采竟是突然间又缓了回来。
“呵——”看着垂首跪在面前的杜明楠,风北渡由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哑的浅笑,竟是很好脾气的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这次的事姑且就当是个意外吧。”
杜明楠的身子略一僵愣,我心里也顿时跟着起了防备。
风北渡倒是不甚在意,又抬眸看向我道,“不过这次要送往苍月城的寿礼,影子,还是要由你亲自去办。”
宫中明明就有专司此职的官员,我又与他的朝廷牵扯不上半分的关系,他要将这差事交代给我,明显的就是意有所指。
“是!”我摸不透他的心思,只点点头,中规中矩的问他,“不知主上想要属下准备一份怎样的贺礼?”
“朕也很头疼啊。”风北渡揉揉太阳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仰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你想想有什么东西最能使老夫人满意的,而且最主要的是一定要盖过他们两家。”
我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夜澜一国崛地而起已有些年岁,且有持续壮大的趋势,可这些年呈现在世人面前的却一直都还是南野、北越两国对垒天下的架势,所谓夜澜,终究不过是个陪衬。
虽说宴无好宴,苍月城中的这席寿宴也明显是暗藏玄机,这却是一个让夜澜在众人面前立威的大好机会,绝不可以轻易错过。
“主上想要独树一帜又有何难?”我想了想,不禁轻蔑的扬扬眉梢,抬头对上他探寻的眸光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女人!”我说。
风北渡闻言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是略有所得的笑了出来。
民间素有传言说这个苍月城主凌飏是个滥情的妖孽,帝王有后宫佳丽三千,他在苍月城的府邸当中却有一万,□之中各色美女云集,夜夜笙箫,毫无节制。
不仅如此,他更是城中各个坊间的常客,只要是苍月城里叫得上名字的青楼里都会有他一两个的红粉知己。
总而言之,除了强抢民女的勾当不做,这位苍月城的少主无疑可以称得上是此间纨绔浪荡子的典范。
红颜祸水,自古有之,如若这些传言属实的话,那么这个苍月城也就不足为惧,风北渡送他美女正可以投其所好,结成盟友;如若不然,也可以凭这份礼探出他的虚实,早做防范,左右都是不会吃亏的。
风北渡是个明白人,对我的言下之意自然心领神会,我也不等他接口,只径自说道,“老夫人的辈分再大,可说到底苍月城里还是有一个苍月城主在做主,要让老夫人开心,莫不如让他儿子开心,而且哪个娘不疼自己的儿子?只要苍月城主点头,老夫人自然也就会对主上的礼物满意了。
“好!”风北渡朗声一笑,霍的坐直了身子,重重的拍了下眼前桌案,满意道,“这确实是份好礼,至于要送过去的人数和人选就都由你决定吧,明天朕会赐你一块进出宫门的腰牌,夜澜后宫的三千佳丽任你挑选。”
“那倒也不必。”我摇摇头,想起些往事不禁就冷笑出声,“这种事贵精不贵多,要倾一国,一人足矣,更何况区区一个苍月城。”
想当年,不过是因为一个许如梦,我南野的大好河山如今就已易主,在为祸天下这种事上,男人总是太低估女人的影响力了。
风北渡用一种深度探究的目光打量我片刻,沉吟道,“你有合适的人选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属下会即刻去办,一定会尽快选出一个让主上满意的美人来。”我摇头,顿了一顿又道,“只是以为夜澜一国的声望,只送一个人过去未免寒碜,这期间属下还需往后宫多选八名宫女,以作随礼。”
“好,都照你的意思去做吧!”风北渡无所谓的扯了扯唇角,重新靠回椅子里,“反正还有时间,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赶了几天的路了,你们也累了,今天就先下去休息吧。”
“是!”我与杜明楠齐声应道,施礼之后默无声息的退出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出了寝殿外头的院子,杜明楠终于忍不住快走几步追上我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他说是追问,语气却是甚为笃定。
“还是瞒不过你。”我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人选我心里已经有数了,过几日带来见他就行了。”
杜明楠拧眉想了想,眼神多多少少有些防备,“是谁?我认识?”
“嗯!”我点头,也不想此时再与他多说什么,只道,“我暂时先卖你一个关子,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杜明楠见我如此,也就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风北渡还要在行宫多呆一段时间,以我与杜明楠的身份是不便在此处多留的,所以只休息了一晚,我俩便早早离开回了京城暗影阁的属地。
回京之后我用风北渡给我的腰牌进了两趟皇宫,往他的后宫敲定了八名随行宫女的人选,本着不可喧宾夺主的原则,相对而言她们的样貌都不算太出众,但个个守礼本分,很得我心。
半月之后我借故支开了杜明楠,自己亲自带着挑好的人又去了一趟行宫送给风北渡过目。
风北渡很满意,当即便遣人提前将这份贺礼先送了过去。
老夫人的寿宴定在腊月二十三,之后不几日便是年关,所以凌飏在请柬中也已写明,邀请三国君主往他城□贺新春。
自古帝王出巡都是国中数一数二的大事,尤其如今风北渡要去的还是边境之外,苍月城的属地,行程部署包括随行的人选、所要携带的器物方面的安排都需慎之又慎。
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该回宫准备远行的事了,次日一早他便与我同路启程回京。
风北渡回宫之后朝中便骤然忙了起来,足足花废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来筹备,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已经接近腊月的中旬。
带着这么大的排场赶路,自然不比我与杜明楠快马加鞭,所以风北渡的行期提前定在了腊八节的次日一早。
他宫里的事与我没有关系,这一月之内我与杜明楠倒是落得清闲,不曾想临行前的一天傍晚宫里却突然传出信来,说他要见我。
涉及到骆无殇,我就还有利用的价值,他要见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之前他但凡有事要吩咐我与杜明楠的时候大抵都会亲自出宫往暗影阁走一趟,召我进宫却是头一回。
杜明楠看着我的眼中是明显的担忧之色,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眼见着我跟风北渡的随从上了宫里派来接人的马车。
因为当时天色已经见晚,马车走的很急,到了宫门口那里已经有一顶蓝衣小轿候着了。
自从三年前离了南野之后我就再不曾坐过轿子,如今再见了只觉得讽刺,便对旁边的内侍道,“轿子就不必了,我随你走过去就行了。”
可能是看到了我眼中锋利的冷色,那内侍吞了口唾沫,终于还是闭上嘴,亲自带路引我过去。
但凡皇宫都会修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要多奢华便有多奢华,以示皇家天威,又可能是受了当年的贬谪之苦与战乱纷争的刺激,夜澜这座皇宫的奢侈度比一般的宫殿更甚,九重宫门,三宫六院七十二偏殿,光是宫殿群就气势庞大,一眼望不到尽头,更不用说那些迂回曲折九曲十八弯的回廊小径到底要延伸到哪里。
虽然我的脚程并不比那些轿夫慢,沿途上也是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那内侍才引着我在一座宫门外头止了步子。
“到了!”他道。
我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门头的匾额上“凤寰宫”三个鎏金大字映在夜晚的灯火里分外的瑰美华丽。
真正要见我的人,果然不是风北渡。
在这整个后宫里能衬着上这个“凤”字的不过两人,而能动用到风北渡的手谕轻而易举传唤我的——
这一刻我心中已是了然。
那内侍在大门外停顿片刻便带着我走了进去。
凤寰宫分前后两殿,正殿隔着中间一个堪比小花园的院子与大门遥遥相望,穿过正殿,后面再绕过一个稍小一点的院子就是寝殿。
这整个宫殿的建筑色系都以红黄两色为主,瓦砾鎏金,飞檐斜挑,尽显皇室风范;而门窗到回廊再到门柱这些则一律以朱漆渲染,浓烈似火有着当属于女人的华贵妖娆。
我跟在那内侍身后不快不慢的走,穿过院子和正殿,一直到了寝殿外头他才又适时的停下来,回头对我做了个止步的暗示就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