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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难走,这条路又是极偏,他们追上来的可能性其实不大。”我也跟着他吐出一口气,敛了眸色走到窗前推开窗子看外面极不分明的夜色,“其实我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我总有种预感,今天那些杀手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怕是很快便要卷土重来。”
杜明楠闻言也是一筹莫展,并没有再说话,只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发呆。
沉默片刻,杜明楠起身走到我身后,兀自伸手将窗子拉上。
眼前拂面而过的风戛然而止,我愣了一愣,微微仰头看向他。
其实相对而言杜明楠这个男人生的也是蛮好看的,脸上线条硬朗,棱角分明,他几乎是经年不笑的,此时对上我的目光他却是刻意的牵了牵嘴角,用他宽厚的手掌重重的按在我的肩上,“别想了,休息会儿吧,我出去再往南野王边上安插些人手,以防万一,不会有事的。”
感觉到他掌心里厚实的温度,我心头暖了一下,安静的点了点头。
杜明楠转身走了出去,目送他离开,我又重新推开窗子对着外头的夜色失神。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与那个毁我一生的男人之间就只隔着三间客房的距离,我要杀他易如反掌,曾经,以箭指向他的那一瞬我也差一点就做了,但终究——
我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他连死都可以这么干干净净毫无痛苦?那他欠我的怎么办?我一定不能让他死。
一定。不能。
不愿意再多想,重重的合上窗子,我转身退回屋内。
我跟杜明楠的计划很顺利,可能是天公作美,因为伤口感染当天的夜里骆无殇就发起了高烧昏迷。
他睡着总比醒着更方便我来行事,于是我命人在他的汤药里下了睡眠散,三更时分楼下的大堂里已经是一片此起彼伏的鼾声。
撇下司空煜那一行人不管,我与杜明楠默无声息的带了同样处于昏迷中的骆无殇夫妇继续上路。
七绝峡处的守军果然无一例外全部奔赴行宫救驾,天亮之前我们便顺利穿越七绝峡,同样选了一条偏僻小径继续北上,只不过南野的帝都大郓城建在行宫的西北方向,而我们走的是东北。
如此风平浪静的行了两日都没有见到追兵,也没有见到官府明文追查骆无殇下落的榜文。
一国之君遭人掳劫失踪非同小可,一旦传扬出去必定天下大乱,想来他们也是不敢声张,如此一来倒又是让我讨了不少的便宜。
第三日我们乔装之后便光明正大弃了小道,往南野国中仅次于大郓城的昌黎城补办干粮更换车马。
暗影阁是风北渡一手培植起来的杀手组织,从他还是夜澜太子时候起,迄今已有十多年,在我接手之前已经是有相当的规模,它除了在夜澜国内各大城池设有分舵之外,于南野、北越,甚至于自成一国的苍月城中都各设一处联络暗点。
只是,与夜澜国中的分舵不同,这三个暗藏于他国的联络暗点所接的不是杀人的买卖,而主要是负责搜集各种秘密情报传回夜澜,供风北渡决策之用。
暗影阁于南野国中的联络暗点就设在这座昌黎城中,我们去的地方是一处名唤暗春坊的青楼。
杜明楠先带着信物进去打点关系,不多时这坊间老鸨,一个唤做尹秋娘的妖媚女子就夸张的扭着腰身迎了出来,所到之处艳香弥散,一片奢靡之气。
“哟哟哟,就说今儿一整天我这左眼怎么跳个不停,原来是贵客上门来了。”
人未到,先闻其声!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转了两圈,看不出特殊的情绪,人前的戏码做的十足,我却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
她对我,绝对是带着恶意的。
与她四目交接的一瞬,我不冷不热的牵了牵嘴角,面无表情道,“尹老板大名,久仰。”
许是没想到我会是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尹秋娘神色微怔,随即又是不露痕迹的展颜笑道,“阁主说哪里话,属下岂敢。此处不便,来来来进去再说。”
尹秋娘是个干练的角色,虽然我们此行来的突然,可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已经干净利索的安排好一切。
因为当时天色已晚我便没有再召他们会面,让杜明楠传了话就回了房间休息,不曾想才刚推开门,门内已经是一道冷厉的剑锋呼啸而至。
眼见着闪避不及,趁着手还按在门栓上,我手上果断发力将刚刚推开的房门重新拉上,那刺客的剑被阻了一下,重新穿透窗纸刺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有了防备,身子一侧往旁边躲过。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房顶上已经有数道黑影纷纷飘下,他们个个手持长刀,直接越过骆无殇的房门由两侧向我急速逼近。
与此同时,方才屋内偷袭我的刺客也一脚踹飞房门飞了出来,冷剑直指我的咽喉,狠声喝道,“贱人,拿命来。”
居然——是个女人!
【04】幕后黑手
因为是在暗影阁的范围之内我事先没有防备,所有行头全都已经交给杜明楠事先拿进了房间,如今手上连一件御敌的兵器也没有。
眼前的剑锋带着疯狂的杀气急速逼近,那女子眼中炽烈燃烧的仇恨让我很警醒。
垂于身侧的右手慢慢握紧,我目光迅速四下一扫的同时足尖轻点,借身侧门框之力飞身而起,往自己侧后方只有一个刺客守位的方向纵去,避过他在他身后落地。
那刺客见状,赶忙提刀转身向我劈来,双脚落地同时我果断回身向他迎去。
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赤手空拳主动迎上去送死,那刺客脚下动作反倒有了一瞬间的迟疑,我心里冷笑一声,右手小指暗中一旋,一道微不可察的细小丝线就由套在小指的翠玉指环里迸射而出。
就在两个人身影错综交会的一瞬间,我两手交叠只稍稍用力一拉,那人的身影便是顷刻间顿住,下一刻他的脖子慢慢渗出一道亮丽的血线,身子缓缓倒地的同时,头颅却是先一步重重的砸在木质的回廊地板上。
没错,我用随身佩戴的指环杀了他。
这枚指环其实是有一对的,一大一小,都是用通透的美玉所制,阳光下一晃,大的一枚微微现出沉郁的墨色,唤作痴情扣,小的一枚中间藏着一线胭脂红,视为胭脂索
这两样东西分别由一对情侣配饰,看似做工别致的信物,实则暗藏玄机,是天下少有的杀人利器,邪毒狠辣举世无双。
痴情扣里一共暗藏了十一种见血封喉的奇毒,沾染即死,而胭脂索的玄机就在于这一根细致无比,坚韧无比,又锋利无比的血蚕丝。
“影子!”杜明楠听到打斗声带人由房里冲出来的那一瞬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之前刺杀我的女刺客见状也是狠狠的愣在当场。
杀人的血蚕丝已经重新隐没在指环里,我又是两手空空,他们谁都看不出端倪。
既然缺口打开援兵也到了,我自是不会傻到凭一己之力与他们这么多人纠缠,果断的飞身跃下阁楼。
杜明楠和那女刺客同时回过神来。
那女刺客紧追着我就跃下阁楼,杜明楠目色一寒,也跟着纵身飞下来,于半路将她满含恨意的一招封了回去。
“来人。”杜明楠一声令下,院外赶来的影卫纷纷横抛入场前来护我。
那女刺客被震退半步,稳了身形又挥剑向我袭来,对随行的同伙怒声道,“全力以赴,给我杀了这个贱人!”
双方人马立时陷入激战,我站在场外冷眼旁观,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暗春坊里本来就暗藏了数十名武功上乘的暗影阁死士,再加上我与杜明楠带来的二十余人,对付区区七八个刺客自然不在话下。
因为自己本身做的就是这一行的买卖,我跟杜明楠都清楚这些人守口如瓶的本性,所以在打斗中也没有顾忌,下的全是杀手。
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杜明楠的剑已经贴着那女刺客的喉线划了过去,不留半分余地。
那女子被逼的节节后退,眼见着就要陷入死角,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是毫无惧色,只片刻不离恨恨的盯着我。
“明楠!”心中有种莫名压抑的感觉一闪而过,趁着杜明楠分神,我闪身上前左手拉回他持剑手腕的同时,右手一掌重重拍在那女子的左肩上。
那女子立时往后摔去,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回过头来仍是毫不示弱的用她那双满含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我。
因为我的突然出手杜明楠有所警觉,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便上前一步以剑挑开那女子脸上蒙面黑巾。
那是个相当年轻的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容姣好,神情桀骜。
“是你?”看到她的脸,杜明楠倒抽一口凉气,眉峰不由的收紧。
我倒是没怎么诧异,其实方才在识破她女儿身的那一瞬我已经有九成的把握猜到是她了,除了她,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对我会有这么大的仇恨?
我与她四目相对,杜明楠也是愣着不知如何自处,倒是旁边的尹秋娘似是看出了端倪,眼珠子转了转,仍是一脸媚笑,也不插话,只等着看热闹。
我等了片刻,想来是等不来她的只言片语,索性就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一句话,私怨还是公干?”
女子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冷冷的别过脸去,“你要杀就杀,何必废话。”
也不知道什么最是无情,这女子与我三年前初见她时的明媚已经完全的判若两人了呵。
“段红绸。”我说,一字一顿。
“你别叫我的名字。”段红绸闻言猛地回头,失控的冲我嘶声吼道,“当年若不是我姐姐救你,你早就在山涧里被野兽分尸而食了,可是你居然杀了她,你现在怎么配称呼我们姐妹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杀她?”她的质问有理有据,我无话可说,只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恩将仇报,狼心狗肺!”段红绸恨道,强忍着没有让眼中泪水落下来。
我心里冷笑一声,再开口时声音也跟着狠厉起来,“如果当初是她杀了我,现在应该就变成理所应当了是吗?”
“……”段红绸一时语塞,神情恍惚了一下才又强辩道,“你的命是我姐姐救的!”
当年我从苦寒寺的后山跌入深谷奄奄一息,是她姐姐段红棉路过救了我。
虽然她所言非虚,可我现在听了却只觉可笑,“所以我就应该一动不动的等她再将我杀死,然后把这条命还给她?”
“你——”段红绸一滞,缓了片刻还是倔强的别过头去,“论武功你根本就不是我姐姐的对手。”
她又说了一句实话,我再次无言以对。
那一年我跌入崖下未死被段红棉所救,后来辗转数月又落入风北渡之手。
那时正赶上他为拓展暗影门的势力训练杀手,可能是看上了我之前的身份能够为他所用,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选中了我。
而为了能够继续活着,我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
半月之后,我和其他几十名少女一起被送上了一艘航向未知的大船,不想却意外得见了被强行掳劫上船的段红棉。
之后我们一起被带到一个荒岛上接受最残酷的训练,等重回中土,再见到风北渡已经是两年以后。
我一直记得那次再见他时的情景,裹着华贵裘袍的男子斜倚在镶金的宽大座椅上,神情慵懒的看着堂下狼狈不堪的我们,展颜轻笑。
“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他说,“至于要留下谁则由你们自己决定。”
那是一场赌命的游戏,他让我们从岛上活着下来的一十八个人互相残杀,以抓阄的形式随机的选择对手,一场一场不间断的比下去,最后——
活着的人便能留下来。
为了能够活着,昔日里的伙伴成为最凶残的敌人挥刀相向,至今回想起那一场近乎野兽式的搏杀我还不寒而栗。
在那十八个人里,若论起在武学上的造诣我不是最有天赋的,正如段红绸所说,最起码比起段红棉来我是略逊一筹,而我支撑到最后一局所遇的对手恰恰是她。
不过十招我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不过是勉力支撑而已,最后关头她的剑斜刺而来,我却没有躲,只勉强避开要害,混乱中果断出手以左手肉掌为鞘制住她刺入我肩头的剑,同时右手持刀杀了她。
她死的那一刻还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染血的左手,但无可否认那一战我赢了,而且赢的光明正大,但却并非胜在武力上,而是胜在心肠。
风北渡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不仅践诺保了我的性命,还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惊人之举,将他一手经营了十数载的暗影阁交于我手。
当初我杀段红棉的时候段红绸就在场外,她疯了似的冲过来,却被风北渡的人强行拖了出去,那接下来的一连数天每逢夜深人静我总能听到那女孩子破碎绝望的呼喊声,直到有一天她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