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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北辰眉心的褶皱再也没有散开,他低头看着两人交错着扣在一起的指尖,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就那么任由我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屋子里的光线昏暗,更衬得他的眸色清亮夺目。
“影子,我们——谈一谈吧。”他道,脸上是一种庄重的让我慌乱的神色。
“你早上起来还没有吃过东西,我先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虽然有些事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可是看着他的眼睛,我却是愈发害怕他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些什么,赶忙找借口打断他。
韦北辰见我如此,嘴唇动了动却没有逼迫于我,犹豫了一下便是松了我的手。
我如释重负的暗暗吐出一口气,抬头递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转身快步出了房间。
我先往厨房嘱咐厨子备了晚膳,出来却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在院门处刻意的拐了个弯往骆无殇下榻的偏殿门口转了一圈。
果然不出所料,此时他也正在院中等着我,我从他门前路过的时候只拿眼角的余光斜睨他一眼,就脚下片刻不停的离开,径自往早前风北渡赏景的那个梅园方向走去。
骆无殇的动作很快,我前脚才进了院子,后面他已是紧随其后的进来。
这座苍月城里到处都是非之所,我也不与他废话,直接开口道,“你有话要说?”
“潼潼——”骆无殇深吸一口气,带着浓厚的叹息,但最终却还是压下这些情绪,平静道,“所有的一切都适可而止吧,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你与他们搅在一起,迟早玩火自焚。”
“玩火自焚又怎样?”我无所谓的吐出一口气,回头对上他的目光,不期然的就由唇边绽开一线恶毒的冷笑,“至少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过你放心,我若是死,也定然会拉上你们一家三口与我陪葬。”
骆无殇闻言,身子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颤,缓了片刻才由牙缝里压抑着挤出一句话,“潼潼,你不是这样薄凉的人,不要逼着我一定要用这样的眼光去看你。”
“是么?”我低头又抬头,还是忍不住的发笑,虽然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中笑意何以如此阴霾,却总觉得这种近乎残忍的笑意印在他的眼眸中都是一种快意的报复。
“现在你要怎么看我我都已经不在乎了,”我说,目光片刻不离的看着他,“可是骆无殇,我想要知道的是,三年前,在你心里我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骆无殇的目光沉得很深,只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半天没有吐出一句话。
每次提到当年的事就仿佛是戳中了他的软肋,我料想到他此时必然会无话可说,也不管他,只自顾嘲弄的继续道,“仇人之女?活该万劫不复?抑或只是单纯的一枚棋子,用完即弃?骆无殇,我的爱就那么天理不容吗?逼得你宁肯万劫不复也要将它斩断扼杀?”
骆无殇的嘴唇终于动了动,三年来我一直都想要他一句能让我死心的解释,可是很奇怪,这一刻到了他真要对我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却完全的不想听了。
我的声音弱下去,骆无殇站在面前默默的看了我好久,眼中那抹浓重的复杂之色再三变幻之后,终于缓缓开口道,“你恨我!”
三个字,耗费了巨大的力气,出口之后却去是空余一声叹息。
那一刻我才恍然看透,原来这就是我与他之间注定的结局。
“不!”我摇头,说着又是凄然一笑,“骆无殇,我说过,我救你是因为我曾爱过你。只是我的爱全都给了你,你未偿还?如何清算?”
“曾经?”骆无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眼中突然涌现出巨大的痛苦之色,喃喃问道,“就只能是曾经了吗?”
如果不是曾经,谁还能回到过去吗?
“是的,只是曾经。”我说,“不在乎有多疼,如果疼痛能使我忘了你,那么我也会不惜一切彻底的将你从我心里剜除。三年前我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然后我就这么逼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做到了。所以——你我之间,如今就只剩曾经。”
“潼潼!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骆无殇看着我的眼睛,目光中涌动着一种强烈的矛盾情绪。
那一刻,我确乎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我们之间本可能的另一种未来,只是——
“迟了!”在他继续说下去之前,我果决的打断他的话,“现在我就只要传国玉玺,你已经没有资格拿着它了,把南野的天下交还给我,或许我会念在我父皇的面子上不再与你计较以前的事,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次我还会做出什么让你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纠缠了这么久,面对骆无殇,我终于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呵——”可是骆无殇眼中的血色却是蔓延的近乎疯狂,良久,他还是不依不饶的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说到底,你却是为了他?”
【39】利用而已
为了他?为了韦北辰么?其实我多希望自己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只是——
永远都无能为力罢了。
“他与你不同!”我背过身去,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却是照搬了一句骆无殇的原话回敬他,“而且就像你说的,我与他之间——也容不得你来置喙!”
“你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不曾想我这么刻意回避的态度竟是惹恼了骆无殇,他一时控之下一个箭步越至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腕,怒道,“他真的值得你再去冒一次险?”
“他是什么人又怎样?”我神情淡漠的反问,一根一根扳开他扣在我腕上的手指,“至少我知道,在这世界上,他是永远都不会抛弃我的那个人。”
飞蛾扑火,所要的不过是那一线明媚的温暖,经过了那场生命中的严冬之后,现在的韦北辰之于我,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两个人再次四目相对,骆无殇眉宇间的神色似是挣扎的相当激烈,嘴唇动了动,几次的欲言又止之后才终于收摄心神,沉沉的由唇齿间发出一声叹息,“我曾答应过你父皇,会好好照顾你!”
记得当年我嫁他之前的那个晚上,父皇是曾在毓硫宫的正殿单独召见过他的,很隆重的样子,连我都被挡在了门外。
那一晚,那座象征南野无限权威的毓硫宫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谈了很久,足足有两个时辰,出来的时候父皇的气色很明朗,骆无殇却是一脸的凝重。
当时我就曾追问过,可是他们把那次谈话的内容做了一个君子协定,谁都不曾对我吐露分毫。
这却是第一次,骆无殇在我面前主动提起,可是如今他这“照顾”两字听起来却是极其刺耳。
“是么?”我想着,不禁嘲讽的牵了牵唇角,摇头道,“你的照顾我领教过了,可惜我无福消受,更何况我早已自己会照顾我自己。”
我说着,轻蔑的扫他一眼,转身往园外走。
“潼潼!”骆无殇的声音紧逼而来,从背后叫住我。
我本不想在他面前多做停留,奈何脚下还是不受控制的一顿,冷冷的反问道,“怎么,难道我父皇还交代了你别的事?”
骆无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举步走到我身后,迟疑道,“你——一定要与他在一起?”
同样的一句话问到第二遍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不置可否,只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着他继续。
“好吧,既然左右不了你的决定,那我也不勉强,只是——”短暂的沉默过后,骆无殇终于妥协,说着却是沉吟着顿了一顿。
莫名的,我心底登时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脱口道,“只是怎样?”
“只是——”骆无殇才隐忍着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紧接着话锋一转冷声道,“如若万不得已,我会——”
“你敢!”我心口剧烈一颤,霍的一个转身,扬手甩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来的几乎是毫无征兆,骆无殇的脑袋被我一掌掴向一侧,因为用力过大,自己的手心里也是一片酸麻,连手腕都被震的发疼。
而下一刻,当那啪的一声响亮的回音冲透耳膜的时候,我自己也吃了一惊,低头看着犹擎在半空的右手一时愣住。
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只是在听到他的那句“如若”时,突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威胁感,那一巴掌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带了强大的愤怒凭直觉就甩了出去。
骆无殇好像也是被我打蒙了,过了好半天才一寸一寸慢慢的重新回过头来,看着我的目光里悲愤交加。
“潼潼,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吗?”他问,那种语调强烈的几乎能用悲壮来形容。
触及到他眼中这种复杂的情绪,我乍一回神,那种空前的危机感就再度袭来。
我心里一慌,脚下不由踉跄着往后退开半步。
“骆无殇,我不介意再多恨你一点,如果你有胆子,就试试看。”我说,步步往后一直退到门口,“现在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我下一步要怎么做,全然在你。”
我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奔了出去。
我一路跌跌撞撞的奔回房间,推开门几乎是虚脱了倚在门板上就往地面上滑去。
“怎么了?”韦北辰听到动静从里面迎出来,见我如此,忙俯身过来扶我。
“没事!”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撑着门栓爬起来,抬头冲他笑笑就错过他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韦北辰没有跟过来,一直到我把整杯水都灌了下去,他的声音才平静的由背后传来,“你去见过他了?”
去见骆无殇的事其实从一开始我没有想要瞒着他,因为知道瞒也瞒不住,只是如今被他主动问起,就难免心虚起来。
“嗯!”我不敢回头去看他的眼睛,只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强作镇定的抓起茶壶往杯子里添水。
因为心不在焉,我虽是目光片刻不离的盯着手下杯子,可是不知怎么的,眼睛里看上去空空如也的杯子,一转眼就被滚烫的茶水灌满。
茶水溢出来漫过我的手背,我倒抽一口凉气,手里杯子已经被另一只手夺下。
韦北辰动作迅捷的将我拉到一旁的盆架前,把我的左手压到水下,自己回身去药箱里找药。
即便是在屋里,冬日里的水温也已经很低,在冷水里浸了片刻,皮肤上那种灼烧的疼就已经散了不少。
见韦北辰取了药膏回来,我就顺手抽了帕子擦着手迎过去。
两个人在桌旁坐了,韦北辰也不说话,径自取了药棉沾着小瓷瓶里的药膏一点一点细致的给我往伤处涂抹。
他虽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是与我在一起却是绝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这些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跟骆无殇纠缠不清,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惹恼了他。
“没什么大碍,手上别沾水,一晚上就没事了。”默默的替我处理好伤处,韦北辰面无表情的收了药膏就要起身。
我想了想,还是在他转身之后抢先一步起身,拽住了他的袖子。
“韦北辰!”我叫他。
韦北辰脚下一顿,却执意的没有回头,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你——”屋子里的气氛沉闷的有些厉害,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道,“你——介意我跟他的过去?”
类似这样的话,我之前从未问过他,有时候是觉得没有必要,也有时候是觉得没有立场,这一刻鼓足了勇气问出来,自己就先觉得狼狈无比。
韦北辰的身子一僵,过了片刻才慢慢的回过身来,眼中带着一种极其明显的疲惫之色望着我的眼睛摇了摇头。
“我只是不想做你报复他的工具。虽然我知道自己无力照顾到你,但至少——不要无视我的存在。”他说,带着轻微的一声叹息转身推门离开我的视线。
我与韦北辰之间,他从未给过我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承诺,但是这一刻我终于安心的知道,我之于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人。
有些话,说出来真的不必轰轰烈烈,这样亦是足够。
“韦北辰,你不是。”心中有种久违的热流涌动,我几步追出去将他拦下,“我承认曾经好几次我都是故意把你带入他的视线,可你从来就不是我用以报复他的工具。”
现在的我对骆无殇——其实更多的时候并不是因为爱的有多深,只是因为不甘心。
也许没有人会相信,可是三年前当我决意与他阴阳永隔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完全的把他放下了,舍弃了。
而曾经让我落泪的也只是那些回忆,而不是他。
“很多事,一经错过就永远没有回旋的余地,现在,我只知道他是能助我达成目的的一个跳板,仅此而已。”我说,深深的吸进一口气,转身往旁边挪开两步,冷涩道,“只要传国玉玺还在骆无殇手上一日,夜澜、北越,甚至还有苍月城,他们之间明争暗斗的这把火就都烧不到我身上,现在我只要知道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