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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二奶奶,也遣人过来问他如何,送了许多医药。
正闹得头疼,珍珠过来道:“二爷快回去换衣服,北静王府来人了,老爷现在陪着,叫二爷出去见客。”
贾宝玉还想拖延着,珍珠道:“跟老爷的人说,老爷和王府长史都面带欢喜呢。二爷不用怕的。”
宝玉遂去了,其他人过了一会子也散了。
第24章 理想&刘郎
贾环还想躺着再歇歇,二门那边却遣人传话道:“老爷叫三爷出来见客。”
因心情不好,前面催的急,贾环懒得找箱底的见客衣裳,对吉祥儿道:“不用麻烦,昨日老太太赏的衣服就很好,拿来与我换上便是。”
不管合身不合身,套上就往前面走。看到那长史,却惊呆了,那人不是昨日水二公子唤李甲的跟班吗?也不敢多发呆,一个大礼行下去,口里道:“原是小子眼拙,不识得大人尊驾。”
李甲看他与别一番模样,也是大惊:“公子前日还是好好地,如何伤到了?”
那边贾政看着两个儿子,大的珠光玉色,面色喜人,小的虽进退有度,却总有几分寒酸气,心里颇觉得难看。
贾环怎么可能说实话:“昨日一早,小子得知祖母微恙,回来的路上走的急了些,就撞着墙壁了。”
“小公子是个真是一片孝心。”那长史心里不信,面上装着傻,“前日我家王爷极力赞着小公子的学问。学问什么的,我是不太懂,只这番性情是难得的。二公子更是光彩非凡,必是前程无量的,下官若是如大人这般福气倒省许多心。”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向着贾政说的,贾政乐开了花,只是嘴上谦逊。
听他们你一言来他一言去,真是乏味的紧,贾环垂着头想着水二并金八的身份。那边李长史与贾政闲话毕,终于转入正题:“王爷城外有个小庄子,很种了些花木。因最近牡丹开得正好,王爷遂起兴要在十五之夜办个赏花会,邀各文士学子饮酒作诗,闻得府上二位公子文采非凡,特遣了下官过来下帖子。”
贾政听得有王爷赏识他家儿子,哪有不欢喜的,先谢了北静王,又道:“大人不拘遣左右过来吩咐一声罢了,如何敢劳大人亲自过来?”
虽则北静王府与贾府有些关系,就是拉关系,也轮不到自己头上。此番特特叫了自己出来,肯定不会因为自己那日文采非凡或计谋韬略入了王爷老人家的青眼。不为了这个,只有为了田江海吧?或许他们以为田江海很重视自己?贾环心里琢磨着,那北静王爷水二,必是与金八一国的。田江海既是拒绝了金八,肯定不乐意与他们二人再有多的联系,自己如果接受与北静王府走的近了,想求田夫子帮忙再也不能够的。
“能去长长见识,小子三生有幸。”想到拿着田夫子撒一次谎也是撒,两次也是一样的,当下眼珠一转心一横,“只是夫子他老人家忙着四处收小师叔的催生礼、满月礼、周岁礼,发话要小子在家帮忙打点。小子实在是分。身乏术,白辜负了王爷的错爱。”
那长史实在没想到一个破落家族的二房庶子都敢拒绝王府的邀请,就愣了一下,复想着他或是真得了田夫子那边的青眼,所以不肯给他难堪:“怪道下官昨日送帖子去尊师那边,尊师不在家呢。江海先生若能光临敝府,王爷定是欢喜的。公子若是见了令师,务必替下官再次转达王爷的诚意。”
贾环抽着嘴角答应了。
“教你出来,如何不换见客的衣服?”因事情涉及到田夫子,贾政不好骂他不去王府宴会的事,只好拿他那不合身的衣服撒气。
“父亲息怒。这衣服是老祖宗特意为赏了儿子的,儿子得了好衣服,就想穿了给父亲看看,让父亲也欢喜欢喜。”贾环摸着那明显大了一些的衣服填小话。他没指望贾政因此做什么,只希望贾母若是有什么吩咐贾政的,他能够多少想起这些事情。为了加重这种印象,贾环接着又说道,“父亲,儿子听说姨娘得了罪现在柴房呢。姨娘一向心直口快,却没有什么坏心的,求父亲饶了他。”
你不敢找老太太说情,老子我就好意思找吗?贾政叹气,见宝玉手足无措的站着,就喝骂他们一起退下了。
贾母王夫人听说北静王欢喜宝玉,喜之不尽,当天特意让厨里给每个主子房里加了两碗菜。
午饭后,探春过来玩,又说贾环不该把扇坠子给了长寿:“何不送给宝哥哥。”贾环听得头疼,又惦记着长寿那边怎么样了,就托言先生有事吩咐避了出去。
到了燕子巷田夫子的房子那边时,果然人来人往的好是热闹。原来不少当初与船云先生有旧的学者官吏有礼送来。看门的狗剩照样告诉贾环“先生到城外庄子去了”。
贾环哪里肯信,直接进来里面,看到长寿坐在第二进院落抄手走廊里望着庭前发呆,于是走过去推他:“怎么坐在这里?夫子呢?”
“夫子在后头院里,不许我过去。”长寿好容易看到熟悉的人,很高兴,“太太要我回去啦?”
“好容易让太太派你出来,你倒是上赶着回去挨板子。”贾环深深吸一口气,指着正屋里代田夫子应酬客人的玄衣少年,“那个人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哦,他叫刘时谦,是夫子师兄遣过来帮忙的。”不能回家,长寿有点失望,“环哥儿,你头还痛不?”
“好多了。”贾环敷衍的回答他,拨开他的手看那个叫刘时谦的,只见他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生的是一张精致的小脸,双目有神,往那里一站,真如同风中的竹子一般俊秀飘逸。贾环揣摩其小小年纪便举止大度,应对自然,必是陆山长子侄辈或得意弟子之流——故此刻能代江海先生主持这些往来,往日田夫子的跟班阿云只能给他打下手。
可能是感觉到贾环热辣辣的目光,那边正和李祭酒家侄子寒暄的刘时谦,似不经意间抬头,果然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孩子,想到先前探听到的公案,忍不住微微一笑。
贾环也回了个大大的笑容,想到这次过来有正经事求田夫子,也不多逗留,就想拉长寿一起进里面院子里,长寿别着头不肯去。贾环想了想,道,“家里让你过来给田夫子帮忙,这乱哄哄的,怎么你反倒闲着不动?”
“他们没叫我做什么。”长寿很委屈,他又不是个偷懒的孩子,可别人家没交代他,他去乱帮忙不是瞎捣乱吗?不过环哥儿既然要他去,他就去找点事情做好了,“不然,我去帮他们倒茶?”
“端茶、帮东西的粗人,人家多少个没有?”对于长寿这种自动贬低身价的行为,贾环很无语。不过想想也是,长寿生活圈子就那么窄,才十岁的孩子,知道在家会给老子娘帮忙搬东西,来了客人端杯热水,背着小表弟去买糖吃,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但是将来长寿想考举人,进入士人阶层,这些与人应答的技巧方式是必须要学的,贾环只好按下情绪道,“你瞧瞧刘时谦,风度自然,说话亲近,连笑容都是一点不错的,也只比我们大一点。这都是大家子弟日常的行事,你学学这些眉眼高低,到时候考了官,人人敬佩,看那李大头不舒服,只管叫人打他板子,不强似与别人拼拳脚?”
听到“做官”二字,长寿恰如大热天里饮一碗冰水,黑天里看见一盏灯一般。原来他昨日看到表弟被逼得叩头,撞了个鼻青脸肿,心里疼的什么似地,偏偏身为奴才,能把主子怎么办?晚上急的睡不着,想到贾环说的“宗祠里撞个血窟窿做和尚去”就眼睛发热,连眼泪都流不下来。只是即便到那个境地了,他也只能大哭一场,连寻个说理的都寻不到。往日里他只以为给环哥儿吃好的,穿暖的,将来买块地,盖个大房子,让表弟住太阳最好,空间最大的一间,就是万事顺心了。到头来别人要逼死环哥儿,他连一句话都说不上,这种认知,深刻的打击了他好几年树立的远大理想。用后世的话说,就是长寿那粗糙的小心肝儿被伤害到了。
正如落入陷阱的困兽一般无可奈何时,贾环这么一提,长寿立马想到他常听人说的书,都是道许多原先没势力没钱的人,爱上了官家小姐,小姐父母自然不会同意的,这书生考举做了官,立马请皇帝金殿赐婚,与小姐奉旨成亲。自己一直跟着环哥儿写字,环哥儿常说自己念书很快。虽然不以为自己比环儿学得好,只是也相信表弟几分,认为自己学问过的去的。
于是长寿想道:“书上圣人道‘勤能补拙’。从今往后我每日里少睡一个时辰,少玩一个时辰,十年往后也比别人长了多少学问,一定能考了个状元。到时候皇上问我要什么,我也没有认识什么官家小姐,只求皇上把那些欺负环哥儿,说环哥儿不是的人,每个重打三十大板,一个也不饶,算是给环哥儿出一口气。皇帝封了我做丞相,看谁敢再给环儿脸子看!哼!”
树立了新的目标,长寿满腔斗志,信心十足。表弟既然说做官要学眉眼高低,长寿就慢慢的往正堂那边靠近,眼睛耳朵一刻也不敢歇下,唯恐漏了一个眼色,一个语调。
站起来又向那刘时谦含笑打了个招呼,贾环就从侧门进了后一层院子,却见田江海正身穿家常衣服,散着头发歪在海棠树下的特制大摇椅上,面前的矮矮的石桌上摆了满满的金银锁、金玉手环、脚环、珠串等。
虽是只看到背影,贾环也读出他“本大爷心情不好”的意思,看到他手里拿着个金佛敲其他的东西,一边低声咕唧道“死陆敏浩!人家好容易想了个发财的主意,你就把那姓刘的小子派过来收钱!师父的钱又不归你管!”接着就是一些诸如“回去了不与你干休”之类发狠的话。
田江海若是知道自己这话被人听到,肯定会怒的,贾环连忙轻手轻脚的走回门口,再放重脚步大声道:“夫子在家不?”
“为师不在家。”田江海连忙正了正衣裳,坐直身体,道,“你不用进来了。”
“人家说程门立雪,我就进来在门外等夫子回来好了。”贾环说着坐在田江海对面的小石凳上,开玩笑“好些值钱东西,夫子发财了。”
“过过眼瘾罢了。”这声“发财”显然刺激了他,田夫子也顾不上与他分辨程门立雪,怏怏的道,看到贾环忽然又来了灵感,眉开眼笑了,招了招手道,“乖徒儿,过来,为师考考你。”抓起一把金银道“你说,这几个通共有多重?”
“徒儿不知。”贾环很郁闷,他虽然两世为人,还真没摸过秤,哪里知道有多重?“不知夫子问这做什么?”
第25章 怜悯&书院
“为师的心思,是你可以揣度的吗?”田江海板下脸道,“你真不知道?”
生气的夫子面孔显得更精致了,只可恨看不到夫子方才委屈时的表情啊,贾环无良的吐槽,嘴上道:“徒儿不敢欺瞒师父。”
“不敢?”田江海挑起眉毛,“为师看你倒是胆子大得很,有什么不敢的?”
贾环就知道田夫子必然是知道自己借他撒谎的事了,连忙道:“当时原是情非得已,才借了夫子的名字。”
“看在你替我挣了三份礼的份上,暂且放下这个事。”况且后来荣府并水、金二人府上每人送了厚厚的红包过来,前因后果也是知道的,田江海心里有几分同情他,也没计较,“要真想谢为师,银子说话。”
第一次见到公然索贿的人,还是个颜色这么好的大名人,贾环惊疑了。
“怎么不吭声?想在我面前装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事!”田江海直接拧他的耳朵,“为师难道白要你的钱!拿银子来,这上面的东西你随便挑!”
问题是你这些东西不是更值钱吗?贾环不知道这夫子又整的是哪出,不敢接腔。而且他还真没多少银子。
田夫子也不与他多话,一下子掏出他怀里装银子的荷包放到自己袖子里,然后捡了一个沉甸甸的金锁扔给他,道:“这个该比你的值多了。”
难道堂堂船云先生嫡嫡亲的小弟子,居然会短这几两银子使?且不说书院的正常进项,就是船云师徒的润笔费啊什么的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而且在很多情况下,还有人白送不动产他啊。比如说这燕子巷的“酣园”,加上里面陈设,全是某个弟子发达了之后孝敬师父做别院的。在京城富人区的别院啊。望着前院想着那一帮子等着送钱给他的,贾环表示不理解。
“你不用怕小石头,他家师父只说不得私吞,可没说不许私下做人情。”田江海看他往前院张望,以为他害怕被知道了,拍拍他的脑袋,道,“走,为师有钱,奇味酒楼吃酒去。”
想到便宜不占白不占,贾环非常自觉地接下那个金锁,心里默念,长者赐,不可辞。
因已过了饭点,奇味酒楼人不是很多。田江海就挑了个临街的小雅间,叫了好酒及小菜、果子,且听着贾环老实招供如何如何利用了夫子云云下酒,不时评论几句。可怜贾环名义上说是跟师父下饭馆,一口才没吃到不说,还被揪住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