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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桑拓的年轻人也肋停马,看向君锦这个方向,灯下看美人儿,更添几分俏,那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不过他们可不是来享乐的,他们是冲进鹿山来打探消息的,为的是查探镇上可有余兵。但他说服不了同伴,也许是这女人实在太美,让同伴忘了此刻是来干什么的。
君锦判断着他们接近的距离,狠狠砍下绳索,箭翎飞将过去,却——被躲过去。
再砍断另一根绳索——仍然被躲过去了……
这么说要拼命了?
不是每一次都运气好的,君锦的弯刀被一名彪悍的胡人夹住,她用尽力气要将刀尖插进对方的胸膛,对方不得不得用两只手来对付,“是个泼辣的汉女人,桑拓,你先来?”手被君锦的弯刀划破,伤口深可见骨,疼的一个冷战,啪——狠狠一掌打了过去,君锦眼前一片黑,不过手却依然攥住刀柄。
那胡人一手掐住君锦的脖子将她推到门板上,另一只手来夺她的刀。
“多罗,一刀杀了算了,赶快走!”桑拓并没有他的兴致,提着刀警戒四周,白天进来的人可都没再回去,这里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不能多待。
“我非睡了这骚娘们不可!”又掴去一掌。
桑拓则看着暗处,总觉得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不行,要待他自己待吧,桑拓拉过马缰,跳上马——
果然,十几支箭射了过来,叫桑拓的男人一个弯身,躲过箭,“多罗,快走!”
可多罗赌气似的,就是不甘心!将已经被掐的奄奄一息的君锦往屋里拖,一脚刚跨进门槛,他却停住了,掐住君锦脖子的手渐渐松开……
咚——
君锦的头撞在门槛上,呼吸几乎没了,因为出于半昏迷状态,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她缓过神时,只看见儿子手里的刀滴着血,再有就是他眼中的愤怒——那般像他的父亲!
在君锦抱住儿子的小身子时,台阶上冲来了四五个身背弓箭的女人,“好小子!”大家夸赞着这个解救母亲的小男孩。
他才六岁啊,君锦心如刀绞,说不出心中的滋味……
已拉缰逃出数丈远的桑拓回身看一眼,不过并来不及同情同伴,他要尽快离开这儿——
一只带响的火翎箭从街西一路追上疾驰的马儿,在长街的尽头钻入桑拓的后心,随即再从胸口冲出,狠狠扎在他对面的木桩上,入木三分——带了十二分的愤怒!
众人顺着箭飞出去的方向看过去——
一骑,一人,正站在黑暗处!那棱角分明的形状可看出盔甲的外形,那浑身散发的是幽蓝的怒火!
那怒火——
君锦缓缓松开儿子的小身子,慢慢站起身,电光火石间,她笑了,拨开人群,疯狂地奔向那个黑影……
在街心的白灯笼下,她扑进那人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不肯撒手,奔跑带来的冲力让他不得不抱起她做个缓冲,衣袍翩跹间,她笑颜如花。
来不及说话,她捧住他的脸,狠狠亲吻他脏污、血腥的额头——
她还从没有这般主动过呵!
被抛弃的马儿四蹄踩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嘀嗒作响,为这静谧愉悦的氛围增添了一点点动静。
双脚腾在半空,她捧着他的脸,抚着他左眉上还在渗血的伤口,问道:“赢了么,大英雄?”
“一个不留。”他轻笑。
一个不留……多么残忍而让人愉悦的答案。
“你来做什么?”就他一个人回来,显然仗还没有结束。
“我来问一个叫君锦的女人,可愿意跟我共度余生。”他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情意绵绵的话。
君锦咯咯笑一声,“她说她愿意。”
“一辈子?”
“一辈子!”在他的唇上亲一下。
灯火闪烁,在这对男女身上打出一圈圈光晕……
东麓镇开始哗然,人们尖叫着长声吼叫——
赢了!
这个可爱可恨的男人啊,用他手中的刀枪赢了敌人,也赢来了妻子的决心。
战争——可以让一切变得复杂,也可以让一切变得更简单!
☆、四十五 战毕
东胡军头一拨的进攻被击退了,罗瞻暂时退下北方战场,助阵南军,途径东麓时,实在不放心妻儿的安全,就改道路过这儿,没有多余的时间告慰什么,看到他们安全,也就安心了——
想不到却意外得到了妻子的允诺,晕乎乎、乐陶陶的离去时,他并不知道妻子为何会突然改变,当然,也没时间去思考。
男人的俊伟不在相貌、权势,而在于他在危机中的担当,有担当的男人相当有诱惑力。
隔日一早,田序大军再次攻近鹿山,眼看就要逼到老君山这最后一道防线——
炎黄子孙自己人打自己人,向来“精彩”,同等的兵法、同系的心思,势均力敌的知己知彼,自古至今打出多少经典战役来,可不知为何,却时常被边塞的小族弄得满头是包?
这就是所谓的家和万事兴吧?自己人斗得你死我活,外人当然要渔利,更别说还有那些吃里扒外、卖国求荣的东西在。像田序,他愿意与胡人平分老祖宗的产业,该死的,他居然愿意!这是罗瞻怎么也想不通的!
罗瞻的到来,给田军主帅制造了不小的精神压力,实在是前几年与罗军对阵被打怕了,那罗武安攻伐狠准,最重要的,他不留活口,歼灭即歼灭,从不轻易俘虏,他的心思只有一个——歼灭对手的所有有生力量,否则一旦让他们活下来,又会制造更多的战事。
田将的担心到是其次,主要是田军的士卒惧怕罗瞻,谁愿意死?谁愿意死谁就找罗武安去——
罗瞻到南军时,曾辉正静坐大帐内看地图,一见到他,有那么半刻是没反应的,等反应过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又哭又笑——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本事”这种东西只有在最危难时才会显现,扛得住大局面的人才称得上枭雄,曾辉明白了,为什么他罗武安能有今天的地位,不是靠运气,靠的是本事。
他只需往中军帐里一站,所有人的信心立即恢复,不管之前是如何的悲壮情愫,此刻都已烟消云散。
如果能逃过这一劫,她想她愿意将鹿山拱手相送,送给他去麻烦。
“嘉盛呢?”罗瞻看着作战图,问曾辉。
“……还没有消息。”她就是担心他,这两天才一直一筹莫展。
“鲁尧,点三百人攻下左翼的小仓湖。”吩咐一声自己带来的部将。
鲁尧领命而去。
“祈芒,带五百弓箭手守在小仓湖东,有来援者,一律不放过。”
叫祈芒的部将也领命而去。
曾辉不禁凑过来看一眼作战图,忍不住弱声问,“右翼呢?”右翼不管了么?
“不管它。”说得轻巧。
“……”曾辉张口咋舌,不管它?那么重要的地方,不管行吗?“能行吗?”
罗瞻眉头一皱,根本没时间搭理她的询问。
“章亮何在?”好半天才沉声问了这么一句。
“属下在!”章亮从帐外进来——
“带两百骑兵抄到田军东南,小仓湖开战后,一起围歼。”
“领命!”
曾辉再次咋舌,一千人可以围歼六千人的军阵吗?这会不会有点……儿戏了?
当然,她没说话,技艺不佳,就要闭嘴听话。
当晚子时,小仓湖攻下,田军左翼遭袭,右翼无阻——
结果,第二天清晨时,田军却停止了进军,听到这战报,曾辉惊诧不已,田将是蠢猪吗?那么好的机会都不继续挺进。
“他是怕了。”罗瞻吃一口馒头,如此道。
“怕什么?”她双手捧上茶水。
“怕咱们声东击西,这几年他们没少吃这种亏,围了小仓湖,他们不敢轻易来救,右路也不敢轻易进犯,怕入圈套。”
唔!厉害,也很可笑,明明胜算那么大,却不敢进攻!“你杀了他们不少人吧?”才会这么惧怕他。
“不算多。”到底有多少他没说。
当然,杀人的同时也被人杀,罗军也失了不少条性命,像他几次都差点去见阎王老子。
“那——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吧?肯定对他们这势弱的一方不利。
“等嘉盛的消息,先拿下左翼再说。”
“他……他还活着?”这些天她一直不敢想到他,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罗瞻看一眼曾辉,颇为认真,“你该多了解了解他,这人上辈子是狐狸,狡猾的很。”咬一口手中的咸菜疙瘩,嚼得咯吱咯吱响,“这布阵就是他想出来的。”
曾辉瞅一眼作战图,什么布阵?他们之前的布阵不是已经垮了么?“什么布阵?”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笨蛋。
罗瞻好笑地喝下一口茶,“你以为他是在瞎打?”这么多年的临战经验,他怎么可能做那种无谓的事。
这么说……他是故意进伏圈的?他没死?他真得没死?“我看起来是不是很蠢?”
以一个经验不足的人来说,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你想学的话,以后还有机会,多琢磨琢磨嘉盛那小子就行了。”
她是蠢蛋,罗瞻的回答就是这么个意思!
曾辉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过说实话,鹿山这种小地方,似乎并不需要太多的谋略,所以她的统兵经验少也是应该的——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这之后的第三天,嘉盛伏于敌人阵中的五百骑终于露出了头,联合了罗瞻补充的两千人,共两千五百人,夺下田军左翼,歼敌四千余,田将迅速将左右两翼大军收回麾下——鹿山收复失地!
“接下来怎么办?”曾辉不禁好奇。
“接下来等援军。”罗瞻说得轻巧。
哪里来得援军?
“林岭那边可以派一部分过来。”说罢认真看一眼曾辉,“我要在鹿山驻军。”他告知她要夺她家的地。
曾辉干笑两声,“您请便。”弱肉强食,没本事就只能认命。
这女人到还真上道,从善如流,罗瞻颇为赞赏,为她的主动投降。
当晚,失踪数天的嘉盛终于从战场上退下,曾辉不想理他,毕竟是他看不起他,居然不告诉她他在施计,害她伤心了那么久。
当嘉盛向罗瞻交回令箭复命后,匆忙来到曾辉的大帐,不过可惜,里面已空空如也。
“少主呢?”他问帐外的卫兵。
“少主下午就回去了。”
“回去了?”
“是,少主说……他要回去过元宵。”卫兵说得有点磕巴,实在是这个理由很难说出口。
“……”那女人是不愿见他吧?他没告诉她深入敌后的原因,想必她一定很生气。
谁说不是呢!
曾辉一边嚼着肉包,一边帮玉织楼搬运绸缎布匹,这两天东麓镇一直在打扫战场——仗打了,人也死了,可日子总还要继续过下去。
“你确定要跟他走?”曾辉忍不住再问一声君锦。
“可能不会马上回去,而且我想先回一趟南方。”大姐信中说母亲这两年身体不大好,不管她愿不愿意见到她,她都要回去。
“别勉强老太太了,她要是就这么原谅你,怎么面对你哥哥?”
是啊,这么两难的抉择还是让她这个女儿来承受吧?实在不愿再让母亲为难,“不求她能原谅,只想见她一面。”
“怎么会突然想通了要跟他回去?”她奇怪她的转变,还以为这女人会一辈子这么过下去,跟罗武安过夫妻生活,却不回去占住他旁边的位子。
君锦抬头看一眼门楼上的灯笼,“可能是觉得一辈子太短了吧?”这场灾难改变了她对人生的好多看法,尤其是在面临死亡时,她似乎看透了一些东西,“你呢?突然跑回来是躲什么人吗?”
曾辉一屁股坐到绸缎上,“我觉得我越来越反复无常。”除夕那晚她是决定要跟他尝试一下的,可这场灾难之后,她又觉得不想去尝试,因为没自信,她做不成好女人,本以为可以做个不错的假男人,可经过这次大战之后,她觉得自己根本不能跟他们相比,不能上场杀敌,也不能在幕后运筹帷幄,她根本就是个一事无成的人。
爱情就是这样,爱的时候,可以不顾匹配不匹配,爱上了之后,又会生出诸多的匹配问题,本末倒置一般。
“你跟罗瞻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他们之间的差别应该也不小才对,一个凡事都爱讲究的豪门小姐,一个粗犷的山野土匪,他们怎么调和彼此的矛盾?
君锦淡笑,“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地去将就他,天长日久,积怨加厚,当我再也不想敷衍他时,就有了这几年的空白,最要命的是——他对我的付出毫无所觉。”而她却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会感激她的忍耐。
“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