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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不是什么都忘了,有些东西,偏偏牢牢地留在了脑海中,让我酒醒之后想忘也忘不了,心虚懊悔不已。那些东西包括——先生身上淡淡的松香味儿,手腕细滑的触感,手掌温暖的热度,结实的胸膛,有力的怀抱,还有,还有,味道鲜美的侧颈……么会有这种印象?那天我到底干了什么?这种疑问,让我酒醒之后好久都不敢见人,也不敢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事过境迁,偶尔不经意地问起来,才知道,原来,事情并没我想象的那么糟,在别人眼中,也完全没有造成我担心的那种误会……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对这些早已不再介怀,只是挑眉笑笑,就抛到了一边……
天啊,为什么会有这种印象?那天我到底干了什么?这种疑问,让我酒醒之后好久都不敢见人,也不敢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事过境迁,偶尔不经意地问起来,才知道,原来,事情并没我想象的那么糟,在别人眼中,也完全没有造成我担心的那种误会……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对这些早已不再介怀,只是挑眉笑笑,就抛到了一边……
当然,那天还有一些东西留在了记忆中,那就是李棠说的话……我不记得先生是怎么走的了,总之,他在我万分不舍的情况下走了,我十分沮丧,晃晃悠悠地也要离开,一回头,就见李棠呆呆看着我,我这才想起我把他带来,可是有重要目的的。于是,又提起了点精神,凑过去,小声问,“怎么样?他喜欢我吗?”
李棠仰起头,想了半天,才叹了口气道,“没看出来。”
我受了打击,垂头丧气道,“我就知道他不会喜欢我这个白痴的。”
李棠拍拍我的肩,安慰道,“不过别太担心,我也没看出来他不喜欢你,还有机会。”
我勉强点了点头。
只听他又道,“不过,有一点我是看出来了……”
“什么?”我敷衍道。
“你是真喜欢他……”
我干笑两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点。”
他完全没听出来我话中的讽刺,反而谦辞道,“不客气”,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再小声地告诉我,“以后你可要注意了,就算再喜欢他,也千万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欲擒故纵,欲迎还拒才是正道……一对上他的眼睛,就笑得像个狐狸精,摆明了是在勾引他,这样你们以后在一起,他就吃定你了……”
后面的话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了,整个人被狐狸精三个字刺激到石化,半晌才缓过来,颤声道,“狐狸精?我像狐狸精?”
他呵呵傻笑两声,道,“放心,别人看不出来,只当你是喝醉了,不过我可是见得多了,谁在耍狐媚,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一见他就眉花眼笑,一站到他旁边,就一个劲往他身上贴,一靠到他怀里,就一副骨头都酥了的样子……这还不是耍狐媚?”
“啊?”我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原来我不但是白痴,还是狐狸精?不过,我很快又活了过来,因为,我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不会喜欢狐狸精?”
这回李棠微一思索,就笑了,“应该会吧,像他这种一本正经的假道学,骨子里都喜欢狐狸精……”
于是我放心了,我们两个面对面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然后的事,我就完全没印象了……
那天过后,我想起这件事就羞愧不已,不过,好在没两天,我就再没精力,为这些犯愁了……
41。变生
我站在院中,阳光正好,春风和暖。旁边的棚架下,前阵子种下的豆角和茄子已经发了芽,嫩生生的枝叶在风中快乐地摇摆着,不远几只小鸡低着头,翻找倒霉的早起的虫子。忽然我的眼光扫到角落里,一个小小的黄色影子一闪,偷偷摸摸地往这边溜过来……小呆,真当我看不到你吗?这只呆头鹅,别的不行,偷吃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越不让它吃的,它越感兴趣,自从这几棵菜苗露了头,就被它盯上了,一眼罩不到,它就要冲过去叼半片叶子走,害我被老妈骂……这回可不能让它得逞了。
这么想着,我就要赶过去轰它,可是突然发现,我竟抬不起脚,甚至连动一动都做不到。我急了,但无论我怎么使力,仍是一动不动。
这时,旁边的门一响,老妈的头探了出来,用和她那张娇美动人的小脸完全不同的大嗓门,凶巴巴地叫道,“死小子,又躲出来偷懒,快过来,你娘我累了,这个菜你炒。”
怠慢了谁,我也不敢怠慢了老妈,于是就想张嘴答应一句,赶紧过去,可是,却发现连口也张不开了,我急出一身汗,用焦急的眼神向老妈示意。
然而,我显然不是和她心有灵犀的那一个,老妈一点没发现我的异样,见我竟敢抗旨不遵,大怒,拎着锅铲就冲过来了,这下死定了,我吓得赶紧闭眼,可是,不会吧,竟连眼睛也闭不上了!
眼睁睁看着老妈气势汹汹要来拧我的耳朵,我绝望了……可就在这时,四周骤然黑了下来,一阵刺骨的寒风卷了过来。怎么回事,我惊讶地向天上看,却见一瞬间,漫天的鹅毛大雪飞舞而下……四月雪?不会吧,难道老天觉得我太冤,向我妈提个醒?
雪落到我脸上,立刻就化了,接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本应冰凉清爽的雪水,怎么会这么粘稠而灼热烫人?我的心莫名地慌张起来,僵硬地转动着眼珠,然后,就看到一滴一滴红色的液体,从睫毛上滴落……血!竟然是血!
我想尖叫,却一个字也叫不出来,我想转过眼向母亲求救,可是,当我看到母亲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惊呆了……一把剑,从母亲的胸口透了出来。
“母亲!”我大叫,发出的声音却连自己也听不到。
我绝望之极,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身子缓缓落下,轻得就像一片羽毛,然后,我看到一个人站在她后面。是他,应该就是他杀死了母亲!我努力看向他的脸,然后,惊呆了……是父皇,竟然是父皇!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下的母亲,然后,转身就走。
“父皇,不要走,救救母亲,救救我!父皇!”我在心中大叫,可他根本听不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我绝望的放弃了,呆呆站在雪中,或是血中。雪越下越大,化成的血也越来越多,很快,我的身子就淹没在了血海之中。海面逐渐增高,已经到达了我的颈子。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他就站在血海之上,慢慢地俯下身来,看着我,那是一张熟悉的绝美的脸……是二哥!
“救我!快救我!”我燃起了新的希望,在心中呐喊。
可是,他只是静静冷冷地看着我,毫无反应。
海面继续上升,淹没了我的嘴巴,鼻子,眼睛,头顶……我沉在血海之中,透过红色的海水,看到那张倾城的面孔逐渐模糊,最后,竟然变成了另一张脸……先生!
“先生,救我,先生……”我已经感到了窒息的痛苦,可仍不肯放弃希望。
但是,先生的脸上,同样,也显出了那种木然的,冷冷的表情……我的心在往下沉。
接着,眼睁睁看着,先生的脸又开始变化,最后,竟然变成了,那个人!
那张脸,正用那时候的,轻蔑的,讥嘲的笑容看着我,然后,张开了嘴……
不!
我一下醒了过来。
原来,竟然只是一个梦……我只觉全身都汗湿了,为什么会梦到这些,甚至会梦到那个人,我有多久不曾想起过他了……
我使劲喘息着,只觉口干舌燥,想叫人拿点水来,这时却发现,我竟张不开口,怎么回事?我想睁眼,眼皮却有千斤重,又使劲动动四肢,可是,动不了,连一个小指也动不了……难道,我仍在噩梦之中?
不对,应该不是梦,我的神志很清醒,感觉也在。我清楚地知道,我是在寝宫的床上,甚至可以隐隐听到不远处的说话声,就是动不了。
对了,说话声,谁会在我的寝宫中说话?
我使劲去听,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出来了,是安信和子玉。不对啊,子玉应该还在闭门思过,怎么进宫了?
我惊奇之下,凝神静听,他们似乎在争执什么,声音越来越大,我终于听见了。
“安信,让我过去,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该告诉他。”
“我说了,他睡得很香,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安信!”
“好了,大半夜的,快去陪你的姑娘吧,别这儿扰人清梦了……”
“安信,你知道对不对?”
“什么?”
“你知道今天晚上要发生什么,对不对?”
“……”长久的沉默。
“你果然知道,所以才不让我见他,对不对?”
“……没错,天意如此,我不能让他去坏了事!”
“什么天意,根本是陷阱!他如果知道你这么骗他,一定很难过。”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
“可是,等他明天知道那个人死了的时候,又会多伤心……你为什么就不肯替他想想!”
死?谁要死了?我心中一惊,身上再次使力,可是,仍然动不了,耳中只听安信的声音一下尖锐了起来。
“为他想?我还没有为他想?若不是怕有损他的声名,那两个人老早就死了……这回他们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为什么不成全他们!”
“安信!”
“够了,子玉!我不信,你真就这么高尚。那个人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你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什么意思,看着他为那个人着迷,我就不信,你心中会好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了,你瞒得过别人,还瞒得过我?你对他存了什么心思,我老早就看得透透的了……也真难为你还能没事人一样陪他胡闹……”
“别再说了!”
“好,这个我不说,不过,就算不为你自己,而是为他想,那个人也是死了的好,不是吗?”
“……”
“他糊涂,咱们不能陪着他一起糊涂,只要那个人活着,就始终是个威胁,还是趁早死了的干净!”
“……”
“好了,你也尽力了,特意跑来告诉他,已经对得起良心,对得起他了。是我不让你见他,这不是你的错,回去吧。”
“安信……”子玉的声音里,明显有了犹豫。
“不用说了,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慕容澹必须要死!”
什么,他们说的是二哥?二哥要死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瞬间,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我终于完全从噩梦中醒来了,虽然头痛欲裂,浑身上下沉得像灌了铅,可是,我终于能动了。
我使尽了力气,想翻身下床,却身不由己摔到了床下。
这一声大响,让外间的两个人立时住了口。很快,门一开,子玉飞身冲到了床边。见我倒在地上,一惊,立刻俯下身来搀起了我
我扶着他的手,急急问道,“怎么了,我二哥出了什么事?
子玉迟疑一下,还是说了,“慕容澹的残部,策划今天进宫营救他和王皇后。这件事不知怎么,被太后那边知道了,太后正愁没借口除了这两人,这回他们自己送了个这么好的借口,太后当然不会放过,早伏下了重兵,只等他们一出宫,就动手……”
“什么,怎么会这样?”一时间,我只觉寒彻心肺。我立时想到当初跟先生说的,二哥不对劲,要他防备一点……可是,我没想到,二哥计划的是这个,而先生竟要借此机会,将二哥置于死地!不对,这一定不是先生的主意,应该是他告诉了太后,太后计划的。
想到这儿,我心中好过了一点,然后马上意识到,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于是我赶紧问子玉,“什么时候?”
“四更,应该还有一个时辰。”
我毫不犹豫地道,“我要去阻止他们,子玉你能带我去吗?”我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子玉,努力不去想安信刚刚话中的意思。
子玉看看我,神色复杂,终于他笑了,道,“你以为我舍下美人,半夜进宫,只为给你报个信?”他一脸懒洋洋的笑意,又变回平时那个子玉了。
我松了口气,道,“好,我们现在就走……我身上没力气,还要烦劳你扶我一下了。”
子玉一笑道,“我的荣幸!”说着手上使力,扶我站起了身。
我只觉浑身绵软,不得不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但是,我仍然毫不犹豫地艰难地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见安信就站在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