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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显说:“会场在楼上,今晚看表演的地方,是皇家节日大厅,这里一般就是用来举行一些艺术活动。不过你穿这样的衣服,也体现对人家乐团的重视,人家会高兴的。”
彩青冷哼一声,拉上南音,昂首细步向楼上走去,君显看了看旁边的升级电梯,最后还是没说话,跟着走了上去。
“君显——”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君显没回头就笑了。
南音和彩青也转身过来,看到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君显对面,倒是一表人才,彩青打量着那人身上的衣服,侧头对南音说:“赌一百块钱,这人是个公务员。”
“我不赌博!”南音说:“不过这里有中国人当公务员吗?”
“那就赌谁明天做饭。”彩青继续说,“英国怎么没有公务员。”
南音还是摇头,“我不会做饭,你又何必自虐。”
“真——没用呀!”彩青摇头,完全忽略了她自己也根本不会做饭。
那边就见君显已经为几位师兄介绍完,带那男人走上几步,君显说,“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一个朋友,陈琦,在咱们大使馆工作。”
南音和彩青和他打了招呼,却发现他和君显一起向上走去,彩青低声在后面和南音说,“君显有两张包厢的票,是不是有一张是给他的?”
南音摇头,“我怎么知道。——不过怎么不是在二楼?”
几个人一层层往上走,南音看到,第二层也有会场,不知在演什么,“这里地方真大。”
“看——”彩青猛然一捏她,南音都顾不上疼,就见一个女孩穿黑色的长裙从里面迎了出来,那长裙设计简洁大方,穿上却令人气质一流,关键是穿裙子的姑娘生的好,人家粉彩的物件,扔在什么地方都是有一眼。
这女孩自然是上次见的那个,她看到君显别提多高兴了,一个劲给他说话。南音的心里,醋瓶子,醋缸,醋坛子,碎的和某人的节操一样。——大庭广众就和别的女孩说说笑笑。
她恼怒地看着君显,忽觉怒发冲冠,恨不能转身而去,顺便把他买的皮鞋扔在他面前,彩青摸着她的胳膊,感受着她的怒气,但却反常的没说话。
开什么玩笑,当姐姐训人也是要挑时候的,南音如果真的生气,她通常也会避其锋芒,因为这人一贯都好说话,很少生气,所以她如果真的生气的时候,自然是少惹为妙。
刚想开解一下,就见那边君显抬手压了压,又看向她们,“南音——”
还叫她!
南音压着火气走过去,“来我给你介绍。”他扶着南音的肩膀,“这是olivia,你那天见过的。”又突然对刚刚见的陈琦说,“那天你女朋友提着行李去我家,我一看,忙着把人给你送过去,都没来得及介绍她们。”
而后他扶着南音的肩膀,很隆重地说:“这个——就是南音!”
伦敦的天,是出了名的怪,听阿显曾经说,可以一分钟下雨,一分钟后忽然放晴,南音不知道那是什么体验,因为她来了这些天,还没有下过雨,但是这一刻,她却有了放晴的感觉。
只觉得天高海阔,云淡风轻,人生,简直太美好了!
阿显,真的太讨厌了~
☆、第26章
还有哪一种的介绍,可以赶上这一句——“这就是南音!”
坐在包厢里好久,南音嘴角还挂着笑容;心情飞扬的恨不能出去跑一圈,但偏偏要留在这里坐着。太不人道了……
君显在外面和朋友聊天;表演还没有开始;彩青坐在南音左侧,她低声说:“你现在高兴了……刚刚阿显说那天是人家o粉彩和男朋友吵架。”
南音点头,其实完全不知道彩青说的是什么。
彩青看她那不在状态的样子,对方星他们转了转眼睛,做了个晕倒的动作;就开始看图册。
她们在舞台的右边;这里的包间设计从上到下,一共四层,是4545的排列;所以一共18个;对面相对的地方却是3434,而后空出一块,有个大很多的vip包厢。
不多时;君显就进来了;刚在南音右边坐下,彩青就说,“那o粉彩难怪气质那么好,拉大提琴的呀。”
“什么o粉彩?”君显也完全不知他姐说的什么。
“没有,没有!”彩青想起来君显不知道粉彩马家窑的典故,连忙说,“我就说人家那裙子好看,穿在我身上也未必有她效果好,这种带艺术气质的女孩,才能把黑色穿出那种感觉。”
君 显听完嗯了一声,本来想说,家境好的女孩子,从小被家里精心培养,像这种音乐会,英国很多小女孩,从小就经常来听,是她们生活的一部分,但想到南音的背 景,他说道,“逛博物馆,听音乐会,看舞台剧,这些古典的东西有其妙处,很多人长期接触,养成良好的气质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倒是没这样刻意培养,气质天 成,才更难能可贵。”
“啧啧。”彩青捂上自己的脸颊,“牙都酸掉了。”
君显没理她,看向南音,南音低头还在对着腿上的图册发呆,他伸手拉过南音的手,“想什么呢?”
其实南音的注意力还没转移到这里,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人家的裙子什么样,那女孩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后台,说什么她哥哥要来,她还要去打电话之类的。
她问道:“那女孩的哥哥要来,也是和我们坐吗?”这包厢已经太多人了。
君显一怔,笑道:“当然不是,我都不认识她哥哥。”他靠近南音低声说:“其实我和她不是很熟,我是通过陈琦才认识她的,但好像她家里不喜欢她和陈琦在一起,那天她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自己一个人来了伦敦。”
“她家不在伦敦吗?那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自己的男朋友?”南音问,她这会有逻辑了。
却 见君显忽然一笑,有些意味深长,抬手搂了搂她的肩膀,低声说,“傻瓜,直接跑去男朋友那里,不是显得不够矜持,跑到朋友那里,再被送过去,有些被动,这样 脸上好看点。”他说完迟疑了一下,又看向南音说,“……这种话,我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说,但我觉得如果不和你说,你大概一辈子也想不到。”
“我当然想不到。”南音瞪大眼睛,“如果要矜持,那又为什么要从家里跑出来?不找男朋友不行吗?住酒店多好!为什么因为家里反对就一定要去找男朋友,本来是和家里的矛盾就是因为男朋友,这样不是加大矛盾,变成男朋友和她家里的直接冲突……我完全理解不能呀。”
君显看着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乍一听,南音说的蛮对的。但细想,又觉得有些怪异,南音从很小就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不明白,恋爱中想天天在一起的心情吧……
灯光忽然更亮,楼下有人开始上台,大家不再说话。一阵掌声中,指挥上了台,今晚他仿佛还客串主持人,说了一大段,而后四周的灯光渐渐暗下,只留舞台正中,灯火绚丽。
南音很少来听这种古典音乐,古玩圈子里到处都是炫技,炫知识的,并不需要音乐来装点自己,所以也没人勉强她,她这时也不怎么有心情说话,正好用来听音乐。这种波澜壮阔的音乐,还蛮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她听着,里面温度适宜,非常舒服,她手指勾着身上的披肩穗子,君显就在旁边,她想到早前的事情,不免还想脸红心跳,但又不想被君显看出来,她默默数着披肩穗,顺便整理自己的思路,
一个,
两个,
三个……
没多时,她竟然数完了,这条围巾,听阿显说,是他去年去苏格兰,在那里特意买的特产,开司米的,南音想,现在就算是他买的,他也没自己了解,因为他一定不知道这穗子有多少根,单数还是双。
音乐听着倒是熟悉,估计在什么饭店听过,她觉得不能浪费时间,昨晚上她猛磕了一晚上英文,此时正好用来回忆……可是……
这样半暗的灯光……这样合适的温度,气氛,格外愉悦的心情,昨晚辗转反侧,其实单词也没背几个,都是讨厌的阿显,她这样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耳边小提琴的声音,中提琴的声音……闭着眼睛,也能想象指挥奋力的姿态。
对面的贵宾包间里,男人对旁边摊开右手,立刻有人把一个精致的望远镜放在他手上,左侧立着的男人,纵然身材魁梧,也如同隐藏在黑暗里,因为他是个黑人,他个子非常高,却微弯了腰说,“应该没错,是昨天那个女孩子,我认得她的样子。”
望远镜放在眼前,透过小小的镜片,看得清楚,那人头低着,身上搭着一条披肩,很浅的颜色,她的包厢离舞台近,光线不错,所以她那个样子……是昏昏欲睡绝对没错。
把望远镜向旁边一递,立刻有人接走,那黑人垂着眼望他,希望他说点什么,却等呀等呀,等了半天,听老板问,“马克,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马克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老板昨天转头特意去看却没见人,刚刚他看到那女孩,赶忙就告诉老板,谁知道老板竟然不领情。
直到第三首曲子,老板才忽然又抬手,旁边人递过去望远镜,他拿着没动,仿佛在等什么。
乐章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台下的听众慢慢都拿出纸袋来,马克一下明白了老板的用意,他的嘴角抽了抽,望向远处的包间。
这纸袋是进场的时候,和节目单一起给的,很普通的纸袋,四方形,很多私人商店用来提供给顾客装水果蔬菜。
乐章进行到一半,指挥示意之后,忽然!大家都把纸袋吹了起来。
马克见老板露出笑容来,他身后的人也拿出纸袋,一人发了一个……他也接过一个,拿在手里。
南音睡的很香,她竟然没有做梦,这种光线和温度,最想睡的时候,就算是短短的时间,也能享受到不同以往,满足身体本能的幸福,突然,“彭彭”的声音……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君显在旁边望着她笑,
她愣愣地。
“拍吧——”君显把一个鼓起来的纸袋递给她。
她看着那袋子,完全不明白,音乐会拍纸袋干什么?下面的音乐更加慷慨激昂,背景中更加入轰炸机的声音,像是电影里偷袭珍珠港……她茫然地望着君显,觉得不是自己笨,而是这情形太诡异。
君显慢声和她解释,“这首曲子是spitfirepreludeandfugue,英国作曲家,沃尔顿的作品。是英国1942年的一部电影,thefirstofthefew喷火战机中的配乐。背景是二战,所以让大家拍纸袋,模仿轰炸机扔炸弹后的爆炸声。”
外国人,古典派,也这么会玩?南音眨了眨眼睛,二战对我们而言的记忆首先是抗日战争,她接过那纸袋,胡乱拍了一下,“彭——”的闷响!倒是痛快。
她伸出手,“再给我一个!”
君显又把自己的给了她。
楼下的听众也都很兴奋!
南音拿过,又“彭——”的一下,她笑起来,觉得很开心。这段过后,就到了中场休息时间,大家退场,灯光大亮。南音晃着破了的纸袋,侧头望着君显说,“我知道为什么要加这段了,如果不加这段,大家一定都要睡过去了。”
那神态有些娇憨,开玩笑的样子带着小时候的天真劲,君显低头笑起来。
彩青原本也有些昏昏欲睡,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拉低了自己的格调,伸手点着南音的头,“心里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
南音转头看着她,故意诧异地说,“姐——你认真的?——我可是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你都睡过去了还好意思说是开玩笑!”彩青作势要打她,南音先一步向君显那边躲。
“君显——”陈琦隔着包厢叫,“出来我和你说点事。”他人已经站了起来。
君显也站了起来,又特意弯腰靠在南音耳边说,“你在这里喝点东西,我去一下。”他语气亲昵,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挨上南音的脸。
南音立时有些脸红,君显刚出去,她也就站了起来。
大家看她脸红红的,都脸上带笑,等着看她的笑话般。
彩青扯着调子说,“今天真是某些人的好日子。”
南音说,“我出去提提神,”她也不叫别人陪,这里太受罪了,就向外走。
彩青笑着点头,故意追着说,“那你去,我可懒得动。”
“外面有个大阳台……”南音想到刚刚来时大概看到的地形,“我就出去看看。”这里他们是外地人,走还不忘交代去处。
“去吧去吧。”彩青捂着嘴笑,“下半场可不能再睡了。”
从音乐厅出来,透过一大排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有宽阔的露台,露台正对泰晤士河方向,据早前阿显说,右边还可以看到大桥。
推 开侧面双层的玻璃门,一阵清爽的风吹过来,身上的裙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