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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时代-浮图-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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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
    两个,
    三个……
    没多时,她竟然数完了,这条围巾,听阿显说,是他去年去苏格兰,在那里特意买的特产,开司米的,南音想,现在就算是他买的,他也没自己了解,因为他一定不知道这穗子有多少根,单数还是双。
    音乐听着倒是熟悉,估计在什么饭店听过,她觉得不能浪费时间,昨晚上她猛磕了一晚上英文,此时正好用来回忆……可是……
    这样半暗的灯光……这样合适的温度,气氛,格外愉悦的心情,昨晚辗转反侧,其实单词也没背几个,都是讨厌的阿显,她这样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耳边小提琴的声音,中提琴的声音……闭着眼睛,也能想象指挥奋力的姿态。
    对面的贵宾包间里,男人对旁边摊开右手,立刻有人把一个精致的望远镜放在他手上,左侧立着的男人,纵然身材魁梧,也如同隐藏在黑暗里,因为他是个黑人,他个子非常高,却微弯了腰说,“应该没错,是昨天那个女孩子,我认得她的样子。”
    望远镜放在眼前,透过小小的镜片,看得清楚,那人头低着,身上搭着一条披肩,很浅的颜色,她的包厢离舞台近,光线不错,所以她那个样子……是昏昏欲睡绝对没错。
    把望远镜向旁边一递,立刻有人接走,那黑人垂着眼望他,希望他说点什么,却等呀等呀,等了半天,听老板问,“马克,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马克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老板昨天转头特意去看却没见人,刚刚他看到那女孩,赶忙就告诉老板,谁知道老板竟然不领情。
    直到第三首曲子,老板才忽然又抬手,旁边人递过去望远镜,他拿着没动,仿佛在等什么。
    乐章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台下的听众慢慢都拿出纸袋来,马克一下明白了老板的用意,他的嘴角抽了抽,望向远处的包间。
    这纸袋是进场的时候,和节目单一起给的,很普通的纸袋,四方形,很多私人商店用来提供给顾客装水果蔬菜。
    乐章进行到一半,指挥示意之后,忽然!大家都把纸袋吹了起来。
    马克见老板露出笑容来,他身后的人也拿出纸袋,一人发了一个……他也接过一个,拿在手里。
    南音睡的很香,她竟然没有做梦,这种光线和温度,最想睡的时候,就算是短短的时间,也能享受到不同以往,满足身体本能的幸福,突然,“彭彭”的声音……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君显在旁边望着她笑,
    她愣愣地。
    “拍吧——”君显把一个鼓起来的纸袋递给她。
    她看着那袋子,完全不明白,音乐会拍纸袋干什么?下面的音乐更加慷慨激昂,背景中更加入轰炸机的声音,像是电影里偷袭珍珠港……她茫然地望着君显,觉得不是自己笨,而是这情形太诡异。
    君显慢声和她解释,“这首曲子是spitfirepreludeandfugue,英国作曲家,沃尔顿的作品。是英国1942年的一部电影,thefirstofthefew喷火战机中的配乐。背景是二战,所以让大家拍纸袋,模仿轰炸机扔炸弹后的爆炸声。”
    外国人,古典派,也这么会玩?南音眨了眨眼睛,二战对我们而言的记忆首先是抗日战争,她接过那纸袋,胡乱拍了一下,“彭——”的闷响!倒是痛快。
    她伸出手,“再给我一个!”
    君显又把自己的给了她。
    楼下的听众也都很兴奋!
    南音拿过,又“彭——”的一下,她笑起来,觉得很开心。这段过后,就到了中场休息时间,大家退场,灯光大亮。南音晃着破了的纸袋,侧头望着君显说,“我知道为什么要加这段了,如果不加这段,大家一定都要睡过去了。”
    那神态有些娇憨,开玩笑的样子带着小时候的天真劲,君显低头笑起来。
    彩青原本也有些昏昏欲睡,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拉低了自己的格调,伸手点着南音的头,“心里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
    南音转头看着她,故意诧异地说,“姐——你认真的?——我可是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你都睡过去了还好意思说是开玩笑!”彩青作势要打她,南音先一步向君显那边躲。
    “君显——”陈琦隔着包厢叫,“出来我和你说点事。”他人已经站了起来。
    君显也站了起来,又特意弯腰靠在南音耳边说,“你在这里喝点东西,我去一下。”他语气亲昵,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挨上南音的脸。
    南音立时有些脸红,君显刚出去,她也就站了起来。
    大家看她脸红红的,都脸上带笑,等着看她的笑话般。
    彩青扯着调子说,“今天真是某些人的好日子。”
    南音说,“我出去提提神,”她也不叫别人陪,这里太受罪了,就向外走。
    彩青笑着点头,故意追着说,“那你去,我可懒得动。”
    “外面有个大阳台……”南音想到刚刚来时大概看到的地形,“我就出去看看。”这里他们是外地人,走还不忘交代去处。
    “去吧去吧。”彩青捂着嘴笑,“下半场可不能再睡了。”
    从音乐厅出来,透过一大排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有宽阔的露台,露台正对泰晤士河方向,据早前阿显说,右边还可以看到大桥。
    推 开侧面双层的玻璃门,一阵清爽的风吹过来,身上的裙子被吹在身上,柔滑的丝料贴在腿上,她连忙裹着披肩微侧身,裙摆又被风吹散,衣料在风中轻颤起来,她向 外走去,一瞬间,忽然感到一种幸福感,阿显帮她选裙子的时候,一定花了很多心思,不长不短,不会太过隆重,也让人挑不出错。
    这就是他!
    从小就拔尖,却从不要求别人,只会要求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也会不动声色地教给她……她满心甜蜜,一阵更大的风吹来……脸上的燥热好像减淡了些,但唇边的微笑,却无论如何也散不去。
    一抬头,她去愣住,面前的男人,最少身高一米九,黑人,老外!
    她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艰难挪开视线,而他的旁边,同样站着昨天那个不会国语的中国人,她连忙又左右看看,远处散着几个穿黑西装的,各个高大笔挺,不同的地点,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等人家再说话,她诧异道:“——难道这地方你们也包了!”


☆、第27章 
    这真是活见鬼了,南音真是转不过来,巨大的露台;最少五六米宽,十几米长;这是怎么回事,这种地方也能被承包?
    马克却被说的一愣;高大的身形不动,手放在唇边;掩住笑容,他回道:“没有;这是公众地方,里面的会场可以包,这里很少有人包。”
    “这就好。”南音向左边走,左边空间开阔;对着泰晤士河。
    她站在了露台边;有风清爽地吹过来,夜景很美,到处灯火闪闪;她却无心专注;眼神不由自主却还在关注那些人,怪不得这里没人,大概来的人都不自在吧……而他们,也都望着她。
    这种感觉很鬼祟,好像他们都在“监视”她,她暗自思量着,这些人的身份很明显,昨天能包下一间餐厅,他们散在周围,保护的意味明显,一定是某些有钱人请的保镖。自己又不是绑匪坏人,这些人干嘛这样防备地看着自己?
    也许,是因为昨天见了,今天又见,他们觉得自己“可疑”?想到这里,她忽然转身对那黑人说,“你们干嘛都看着我?”
    却见那黑人真的笑了,走向她,在口袋一掏,“真没想到今天能遇上你,太好了,这十磅钱还给你。”
    南音看着他手里那挺新,但有些皱巴的十磅钱,认出那是昨天自己放在桌上的,她有些略磕巴地说,“这个,是我昨天买水的钱。”
    却听那老外说,“就算是伦敦,也很少有餐厅会把那么小一支水卖到十镑钱。所以小姐,这钱还是请你收回去吧。”
    他把钱伸到她的面前,一动不动,宽大的手掌。南音看着,觉得那手充满力量,如果随手一抓,能抓着自己,把自己从这里轻松扔到楼下去。她倒不是担心对方对她不利,或是恶意揣测别人,就是那么想了一下,觉得这只手,太能表现力大无穷。
    可她也不能无缘无故沾别人的光呀,于是她摇头。
    却听那人又说,“昨天……嗯,只是一瓶水……please!”他继续伸着手。
    南音才被教过,知道please这个单词这样用,含有请托的意思。她略疑惑地抬头,发现那人望着自己的眼神,也有些恳请的意味。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迟疑了一下,她抬手,接过了那钱。
    其实,横竖一百块钱的事情,只不过大家萍水相逢,她说,“那我还是拿走了你们的水,等于我没交钱,这样也不好。要不……那水多少钱,我去里面拿零钱还给你们。”
    马 克一听,觉得这女孩真是少见……只是一瓶水而已,也这么计较,一看就是少出门,每个女孩都有这种时候,等以后常在外走,男人献殷勤买单习惯的时候,大概就 是另一幅样子了,又想到刚刚看表演的时候,她从头睡到尾……就说道:“真的不用,昨天让你在那里休息,是我们老板的意思。他也是中国人。”
    此言一出,南音楞了,爆了老板底细的马克,也一样愣了。所以人用不是自己母语的语言说话是非常吃亏的,因为原本出口,脑子需要检测的聊天内容,会不由紧张到,去检查语言本身的正确度,所以很多人会出现脱口而出的窘境。马克就是,他此时说这句话,等于没过脑子。
    而南音却想的是,原来如此,竟然是一个好心的同胞,中国人常说人离乡贱,所以在外遇上同胞,自然是能帮就帮。
    马克却是在想,都是这女孩刚刚睡觉的样子,令自己觉得她没什么心机,所以少了戒心,向右边望去,不知道老板会不会不高兴。
    南音真满怀感激,顺着他的目光向左看,隔着几个人,很远的地方,她轻轻地退后一大步,角度更大,她看到,在阳台尽头,原来有一个酒吧,露天的。
    酒吧前摆着桌椅,却只有一张小圆桌前坐着人,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却只坐着一个男人,亚洲面孔。
    那人也正看着她。
    一对上他的眼睛,还没看清模样,南音顿时觉得心慌意乱,这种心慌,很像她开口和别人说中文,别人开口回英文,那种一时间的茫然心慌。但刚刚这黑人说他的老板慷慨,又是中国人,那想来就是这个男人了。
    马克看老板也没什么表示,只是望着这里,他搞不清,这是什么意图,但出于礼貌,他往前走,把人领了过去。
    南音也就跟上,她这次没有拿不出手,觉得既然人家说了那话,她至少应该过去说声谢谢。
    也就几步的路,她想着,刚刚这个黑人说他的老板是中国人,但不知这个人说的是国语还是广东话?像他的那个手下,就是说广东话的。一念至此,她决定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自作聪明开口就讲国语,免得又说错了,倒不如用英文说“谢谢”,万无一失!
    又一想,想到昨天阿显好像说过,现在已经不太流行说thankyou,要说cheers!
    人家周围散着人,她也不想走得太近,免得给别人怀疑她是刺客之类的,也不知道这男的什么身份?所以还隔着好几个人,她就站在了那儿,对着人家说,“cheers!”
    就见那男人明显地愣了一下,而后竟然拿起左手边桌上的酒杯,对她举了举。
    ——他当自己祝酒吗?
    奥!南音没有酒杯!
    她顿时呆住!
    对着她旁边,唯一会国语的非洲“朋友”问:“那个……cheers,不是可以当谢谢用吗?”
    马克沉默了几秒,说:“if……别人的手边至少没有放杯子吧……”
    南音绝望地看了他一会,忽然,把那十镑钱又塞回他手中,极快地说:“什么都别说!——当咱们今天没见过。”
    马克还未反应,看着她转身而去,一路快步跑到玻璃门边,推开门,躲瘟疫似的离开了。
    旁边另一个老外,白人,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手,忽然也用标准地国语说道:“老板,这女孩这次不给小费,转成贿赂马克了?”
    马克捏着那十镑,觉得,这是自己见过最坑人的十镑了,坑了自己两次~
    ******
    这真是无妄之灾,南音觉得,用十镑钱也能引发这样的“悲剧”效果,自己非常人才。
    当然,这事情太窘了,这么“痛苦”的经历,只有分享出去,才能把一半痛苦转移给别人,她往楼下去,转弯的大露台上,看到了君显和陈琦,那个叫陈琦的一脸紧张严肃,在慷慨激昂地说什么,好像他们正在探讨的,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问题。
    退后几步上了台阶,南音没有过去。她跑到包厢里拿出电话,站在外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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