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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若摸着头笑嘻嘻地说道:“九爷有所不知。十四爷图的不过是我家离他家近,收他的信又比别人便利些,所以常遣我给他家里带个话儿罢了。他有要紧的事情自然会找上您们这些爷,我只不过被他当个跑腿带话儿的就是了。”
十阿哥却在旁边哼了一声说道:“九哥,你听他胡说呢。我就不信老十四跟他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胤禟闻言便揪了揪锡若的耳朵,笑道:“听见没?在你九爷十爷跟前少打马虎眼儿!回头看我不铰了你的舌头换给我们家鹦鹉去!”
锡若听胤禟这句威胁听了好多年,压根儿就不当是一回事了,不过还是很配合地点头哈腰了一下来满足胤禟小小可怜的虚荣心,又改回了正经的神气说道:“十四爷要真有什么重要的话儿,我断然不敢瞒着八爷、九爷和十爷的。”
胤禟摸了摸手上的大翡翠戒指,又笑道:“你瞒不瞒我跟十爷且不说,你要是连八爷面前也敢玩一手虚的,就先摸摸你自个儿的良心。这么些年来,八爷究竟对你怎样,你自己心里头有数。我也不必再废什么话了。”
锡若被这财神九说的心里寒一阵,热一阵,末了只好陪着笑脸说道:“上回色尔图那事儿我不就禀告八爷了么?九爷也太不信不过我了。”
胤禟抬头看了锡若一眼,又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是九爷信不过你。只是现在是个什么形势,相信我不说你也很清楚。十四弟要还和我们隔着一层肚皮,我们就是想帮他也帮不上手儿。这话你替九爷带给他,就是你的诚心了。”
锡若听得在心里嗟讶一叹,这帮皇兄皇弟,活得累不累呀!互相之间都跟防贼似的,连原本同在一个坑儿里的,如今还要互相算计,殊不知到最后,却是该走的走,该散的散呀,唉……他见九阿哥那双黑玉一样的眼睛还望着自己,连忙躬身应了他的话。
几天以后锡若在乾清宫外面碰见八阿哥时,胤禩倒是提都没提先前帮他调查色尔图挪用军饷的事情,反倒问他如今总在皇上身边当差,他家里连同隔壁的大将军王府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锡若看着这个如今益发显得安静内敛的八皇子,心中涌起一阵久违的温暖感觉,便朝胤禩笑道:“老大放心,我虽常年在皇上身边办差,可福琳替我管家管得不错,家里头也还算太平。”
胤禩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我听说十六妹现在还时常到明珠府里去探望。你那个小侄子永福也教皇上看上了,说是要提拔进宫里当侍卫?”
锡若一听见永福要当侍卫这事,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道:“皇上不过是一句戏言,小孩子不懂事竟然就当了真。现在隔几天就要吵我一回,我正头疼着呢。”
胤禩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反对他进宫当侍卫吗?我看他挺机灵的,胆子也够大,说不定又要讨我皇阿玛的喜欢。再说君无戏言,我皇阿玛既然这么说了,就不会反悔的。”
锡若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怕他胆子太大,在宫里头闯出祸来。又不像我当年,还有老大和十四爷罩着……”说着又朝胤禩看了一眼。
“这倒是……”胤禩若有所思地说道,“如今宫里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了。”说着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又露出一个淡笑说道:“当年十四弟跟你这样的混世魔王,以后怕是都没有了。连我额娘当年宫里的人都不知跟我诉过多少回苦了呢。一会儿是推开门上头会泼一盆水下来;一会儿又是靴子里多了一只小虫子,一穿进去就闻见一股子怪味儿;一会儿又是……”
锡若一边听一边笑,到最后忍不住按着肚子摆手道:“真亏老大记得这么清楚。好些事儿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胤禩跟着笑了一阵之后,脸色又变得沉静了下来。他看着锡若那双笑弯了的桃花眼,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忘了,可我却忘不了。那是我在这座皇宫里头,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日子。我第一回看见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地小,躲在你二哥揆叙的身后,连话都不敢说,转眼间你却变成了皇上身边最重要的臣子之一,而且还那么地聪明!我们这些兄弟的心思,竟没有一个能瞒得过你的……”
锡若先前还脸带笑容地听着,到后来却听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连忙打断了胤禩的话说道:“老大这就抬举我了。连十四爷都时常骂我糊涂不长记性呢,皇上就更不用说了,隔三差五地就要训斥我一回,哪里就见得聪明了?”
胤禩见锡若满脸不自在的神情,也就不再往深里说下去,仍旧和原来那样说了些叮嘱的话,又见宫门已在眼前,便朝锡若一笑去了。
另类
锡若和八阿哥对谈了一番之后,心里觉得闷闷的,回到公主府里就倒在了外院的躺椅上,也不说话,只是望着天井上的葡萄藤架子发呆。福琳闻讯赶了出来,见到他这副样子不禁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几天没回家了,一回家就躺在这里发闷?”
锡若眯眼看着葡萄叶缝里透过来的阳光,又挥手让旁人都下去了之后,这才转头对福琳问道:“老婆,我是不是很另类?”
福琳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锡若额头一记,斥道:“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锡若猛地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想了想又盘腿坐在上面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在这个时代,是不是显得很格格不入?”
福琳这才抓到了锡若话里的重点,却一偏身坐在了他旁边的摇椅上,笑道:“那又怎么了?以前还有人说我别是被碰坏了脑袋、成了个傻公主呢!”
锡若闻言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谁敢胡说八道?我去揍他,给老婆出气!”福琳笑了瞟了他一眼,故作庄容道:“是大清康熙皇帝陛下。”
“啊?”锡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门,干笑道,“那……那以后再说吧……”
福琳听得抿嘴一笑,却从摇椅上探头过来问道:“谁说你跟这里格格不入了?”
锡若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今天碰到八阿哥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却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说道:“以前十四也说过我不像原来那个纳兰的话,现在看来,起了疑心的也不止是他一个。”
福琳却躺回摇椅上摇着团扇笑道:“怕什么?谁还能说你不是明珠的儿子?除非他们能找出那个更真的来!再说了,借尸还魂也不犯法啊!”
锡若听得喜上眉梢,忍不住拉过福琳来亲了一记,赞道:“果然还是老婆英明!”福琳抬手轻点了他的额头一记,说道:“你也不傻,只是一时间犯了糊涂。我看十四一出征,你的聪明劲儿也全跟着他去了!”
锡若被福琳说得有些讪讪,便伸手去胳肢她,逗得福琳又笑又叫,最后只得躺在椅子上告饶。锡若一把扑了上去,坏笑道:“好几天没见着面儿了,一见面又是敲打又是取笑的。自己说,这回要怎么补偿我?”
福琳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声,却又被锡若的话弄得羞红了脸,便咬紧了嘴唇不说话。锡若作势又要挠她的痒,福琳连忙伸出手使劲地推他,去怎么也较不过锡若这当侍卫当出来的牛劲。
两个人正又笑又闹的时候,已经十六岁的弘春却一脚跨进院子里来,见状不由得红了脸,就又转身想退回去。
锡若眼角瞥见弘春,连忙放开福琳叫住了他,又整了整自己被福琳抓散的领口,这才咳嗽了一声,走到那个简直是胤祯少年时翻版、此时却格外羞涩不安的小家伙身前问道:“怎么了?有事找我?”
弘春往锡若身后瞟了一眼,微微仰起头却一脸焦急地说道:“我额娘病了几天了。已经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过,吃了他们的药却总也不见好。我本来想请十六姑进宫去请一回太医,姑夫叔叔回来了,那是再好不过了。弘春先谢谢您了。”说着竟要给锡若下跪。
锡若连忙一把拽住了弘春,又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放心。我这就骑马进宫,替你把太医请回来!”说着和福琳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弘春往公主府外面走。
到了外面,弘春坚持要和锡若一道进宫,锡若只得让人再牵了一匹马出来,自己又领着弘春策马飞奔到了刚刚出来过的紫禁城,问明了老康的所在之后,又和弘春两个一路小跑着在御花园里找到了老康。
老康见到这姑侄两个的时候难免有些诧异,问明了缘由之后,却立刻派人传太医去大将军王府,然后又拉着弘春的手说道:“孩子,你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阿玛如今为国征战在外,有什么困难就找皇爷爷或是你的叔伯们,要不然就找他也行。”说着指了指站在旁边的锡若。
弘春擦了一把红红的眼睛,反过来安慰老康道:“皇爷爷放心。姑夫叔叔家和我家只是一墙之隔,他和十六姑平常也很关照我们这边府里,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老康听得感慨万千,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弘春的头顶说道:“小春儿也长大啦……”
弘春听得眼圈一红,差点没砸下两滴珍珠男儿泪来,只是因为好面子,死也不肯当着他皇爷爷的面哭出来。锡若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连忙对老康说道:“天色晚了,奴才看阿哥也饿了。不如这就让奴才带了他回家去吃饭吧。”
老康闻言却一摆手道:“还回去吃什么?就留下来陪朕用膳!朕好久都没看见这个好孙子了,要跟他好好聊聊!”
锡若闻言便笑道:“那奴才也就沾沾阿哥的光,跟着他蹭皇上一顿饭啦。”老康瞪他一眼,斥道:“你难道还蹭得少了?”锡若却只笑嘻嘻地不说话。
从老康那里蹭完一顿晚饭出来,弘春立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嘴里说道:“乖乖,跟我皇爷爷吃饭那哪叫吃饭啊?我都紧张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吃过些什么了!”
锡若一边熟门熟路地带着弘春往宫外面走,一边回过身笑道:“是吗?我看你也没少吃啊?”
弘春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说道:“那是。皇爷爷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我可是一点都不敢剩下。唯恐对他老人家不敬。”
锡若听得哈哈一笑道:“我还说你今天怎么连最讨厌的苦瓜都吃下去了呢。原来是为的这个!”弘春见他取笑自己,便哼哼唧唧地开始耍起赖来,最后非磨得锡若去求老康带上他到热河打猎,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抓着锡若胳膊的手。
锡若却不禁苦笑道:“一个你,一个永福,真是我命里的魔星。我怕是迟早要被你们中的哪个磨死!”
弘春闻言便好奇地问道:“前些日子永福还跟我抱怨,说你非不让他进宫里当侍卫。又是为的什么?”
锡若怔了怔,见周围没有什么闲人,便拉过弘春的耳朵说道:“这宫里头,可是会吃人的!”
弘春吓了一跳,连忙往前后左右看了看,回过头来见锡若仍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气,忍不住将信将疑地问道:“这宫里头……难道养着什么野兽?”
锡若摇摇头,挺起身子又朝不远处囚禁着废太子的咸安宫看了一眼,咂了咂嘴说道:“这里虽然没有野兽,可是人吃起人来,比野兽还厉害呢。”
弘春顺着锡若的眼光看过去,若有所思地问道:“我二伯伯是不是被关在哪里?”
锡若点点头。弘春便不再说话,却下意识地拽紧了锡若的袖子,无声地暗示着他快点带自己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锡若看着弘春那张和胤祯极为相似的脸容,心里没来由地一紧,便不再说些让弘春感觉到害怕的话,带着他飞快地离开了这座日落后益发显得冰冷幽寂的紫禁城。
老康派去的太医果然管用。大约半个月以后,舒舒觉罗氏便亲自领了弘春到公主府来道谢。锡若见她终于病愈,心里觉得一阵轻松,连带着给胤祯写的信,都变成了洋洋洒洒的几大张纸,里面对舒舒觉罗氏的病情,却只是约略带过,以免胤祯在前线过于担忧。
不久以后胤祯回过来的信里,却对他大肆感谢了一番,看来是已经知道了锡若领着弘春去请太医的事情,还说等自己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地酬谢他一番。
与此同时胤祯还在信里提到了宗室阿布兰德跪接大将军王到来和其他一些宗室大臣对自己百般吹捧奉迎的事情,言下之意是他们已经将自己视为了皇位继承人的有力争夺者,却让锡若看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胤祯身边耳目众多,这些事情早晚会传回到京里,简直是对康熙其他皇子、尤其是雍亲王的严重挑衅。
锡若连忙匆匆提笔又写了一封回信,提醒胤祯千万要保持头脑清醒,千万要制止身边人这些“僭越逾制”的举动,否则他日后患无穷云云。
等到把给胤祯的信写完封好,又交给兵部的驿差即刻递送出去,锡若发觉自己竟又在兵部坐了一整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