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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胤祯回来以后,就到小汤山的温泉休养。他现在已经在回京的路上,算算日子,再有半个月就该到了。等胤祯回来了,你就替朕去看看他,不用再跟着朕去密云巡视河堤了。”
锡若听得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连忙又磕头谢了恩,等到走出东暖阁的时候,还在低着脑袋瞎琢磨,冷不防却看见身前站了一双干净得仿佛没下过地的靴子,下意识地抬起头往上面一看,却见雍亲王一脸喜怒难测地看着自己,猛地想起他说要自己跟他去巡视粮库的话,不觉呆住了,也不知道雍亲王刚才听见了东暖阁里的对话没有。
雍亲王此时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在草原上的笑容,只是盯着锡若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十四弟要回来了?”
锡若听得心里一凉,竟不知该怎么回答雍亲王的问话,却又见雍亲王朝他冷冷一笑道:“很好。看来你是不用跟我一道去办这趟苦差了。”
锡若听得心里一紧,连忙拦住了掉头就想离开的雍亲王,诚心诚意地说道:“四爷要办的是正事,如果不嫌弃的话,还是让奴才跟着去吧。别的不敢说,跑腿传话的活儿,奴才还是能办的。”
雍亲王脸色暖了暖,却仍旧执拗地说道:“皇上派你的差事,难道不是正事?”
锡若多少有些无奈地紧了紧嘴角,一低头回答道:“皇上派下来的差事,在半个月以后。奴才先去跟四爷巡视一趟,也完全来得及。”
雍亲王脸上这才又见了笑影儿。只是锡若见着他的笑,却觉得比他发火时更让自己头疼。这亲兄弟两个,还真都是折腾人的高手,总是让人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起来。唉,真不知道他们的亲妈是怎么整出这两个宝贝来的……
“喂,我四哥都走远了,你怎么还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十三阿哥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拍锡若的肩膀却取笑起他来。
锡若回过头,看着胤祥一脸苦相地说道:“改天你要是看见德妃娘娘,不妨替我带个话儿。”
“什么话?”十三阿哥一脸好奇地问道。
锡若咂砸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替我跟德妃娘娘说一句,您老真高,实在是高!”
十三阿哥若有所思地看了雍亲王离去的方向一眼,下一刻居然也点了点头,凑近锡若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也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锡若听得一怔,随即便和胤祥相视大笑了起来。
燥雪堂
锡若跟雍亲王巡视了一圈仓库回来,刚好是半个月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雍亲王有意卡的点,总之他们到京那天,刚好就是胤祯和他的人马进驻小汤山温泉的那天。
锡若骑着马在京城门口晃悠了一圈,等到雍亲王的仪仗一消失在视线当中,立刻掉转马头朝小汤山飞驰。他知道胤祯的这一病,在他所知道的历史上绝对是没有的。一直以来都遵照着原来方向前进的历史,终于发生了震动!
锡若一边骑马在阴历十月的寒风里疾驰,一边却很奇怪地想起了自己刚刚来到这个朝代时的许多事情,从第一个遇见的觉罗氏,一直想到他后来遇见的胤禩,胤祯,胤祥,胤禛,老康,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人。
他以前常听人说起,人死之前,会把以前的事都在脑子里过一遍,不觉胡思乱想道他是不是要在这个朝代里挂了?那他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挂的呢?是为了胤祯被胤禛砍了脑袋,还是因为其他事被牵连的呢?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等到枣红马的马蹄踏上小汤山行宫的地界时,锡若老远就看见胤祯站在甬道上朝自己微笑。锡若因此非但不减马速,反倒又朝坐骑多抽了一鞭,一直疾驰到胤祯身前几步,方才用力地勒住缰绳问道:“你有没有事?”
胤祯仰起头笑问道:“你看呢?”锡若睁大眼睛端详了他两眼,忽然叹了口气。
胤祯扬了扬眉毛,问道:“你居然叹气?”
锡若又叹了口气,一抬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又对着胤祯打了个千说道:“请十四爷安。十四爷吉祥!”
胤祯微微一怔,朝锡若身后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之后,抬手道:“起来吧。”说着又咳嗽了两声。锡若赶上去一把扶住了他,嘴里说道:“十四爷当心。这里风大,还是先进去吧。”
胤祯点点头,任由锡若一路搀扶着自己,慢慢地走进了温泉行宫里。等两人进到现在被临时布置成胤祯居室的“燥雪堂”,锡若才松开了扶着胤祯的手,又抹了一把额头上急奔出来的汗珠,说道:“你这病,来的可真是时候。”
胤祯一改方才的颓唐模样,径自摸了个茶杯,又倒了一杯茶递给锡若之后,这才说道:“西北就是个陷人的泥潭。我不病又有什么法子?”
锡若“咕嘟咕嘟”地把茶喝尽之后,又用袖子一揩嘴说道:“可你怎么应付那么多太医?总不见得整个太医院都是你和八爷的人。”
胤祯垂眼道:“就一个字:拖!”
锡若一挑眉问道:“怎么拖?”
胤祯笑了笑,接过锡若手里的茶杯,又给他倒了一杯茶之后,方才语气沉重地说道:“你不是说我皇阿玛过不了今年吗?眼下已经是十月份了,只要我们这边的太医能拖过这两个月不出纰漏,其他的以后再说了。”
锡若不禁为胤祯的胆量咋舌。这要是一个风声走漏出去,不但是欺君的大罪,胤祯还要担上一个装病以求离开西北军前的罪名。就算他是老康爱重的十四阿哥,到时候恐怕也难逃大难了。这时他又忽然想到,既然历史已经发生了偏转,那今年真的会是康熙朝的最后一年吗?万一老康顺利地度过了这个冬天,那胤祯……
胤祯见锡若突然脸色大变地发起抖来,连忙抓住他的肩膀摇晃道:“你怎么了?”
锡若看着胤祯颤动了几下嘴唇,脸色发青地问道:“十四,如果我的话害了你,你……你怎么办?”
胤祯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便泰然自若地说道:“那就是我的命。是我自己要信你的,我不怨谁!”
锡若出奇久地看了胤祯一阵,最后却露出一脸感动的表情,拍了拍胤祯的肩膀说道:“早知道就先给你买份儿保险了。”
胤祯早先就听锡若解释过西方正在兴起的保险行业,闻言却一瞪眼道:“爷才不买那些洋鬼子的骗钱玩意儿!”
锡若正想说保险也不全是骗人的玩意儿时,却又听见胤祯傲然地说道:“而且我也不需要!”
锡若听得一笑,放弃了培养胤祯风险防范意识的想法,心道你的这份保险,就让我替你买了吧。好好歹歹的,总不能让你落到原来那个郁闷的下场。大不了……大不了让他吃自己一辈子的霸王饭好了。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小金库也大部分是从他老子那里挖过来的……
胤祯看着锡若瞬间就变得轻松起来的表情,不禁错愕地说道:“你还真是天塌下来当床被盖,房子烧了都不闹心的性子啊!”
锡若闻言立刻摆出一副沉痛的表情,还挤出来两滴眼泪说道:“奴才担心的事儿可多了,首当其冲就是十四爷的病。您为国事操劳生病,一定要好好将养。奴才一定天天在家为您念经祈祷,盼着您的贵体早日康复……”
“得了得了。”胤祯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挥手打断了锡若的假哭道,“再说下去,我都快被你超度了。”
锡若嘿嘿一笑,这才正色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你的确应该耐住性子好好将养。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那个那个,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胤祯听锡若信口胡诌了一顿,原本的一点憋闷和不安也都烟消云散了,又见天色已晚,知道锡若如今不能久离康熙的御前,便有些不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先回我皇阿玛跟前吧。就说等我身体一好,就去给他老人家请安,眼下怕身上还有西北的瘴气,唯恐过给了他老人家。”
锡若在心里掂了掂分量,点头道:“你放心。一定不让你在皇上面前穿帮!”
胤祯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伸出双手按了一下锡若的肩膀,沉声道:“你去吧。都这个时候了,凡事要多加小心。我怕其他人暂时动不了我,就先拿你开刀。你要是……”
锡若反手拍了一下胤祯的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又对着他笑了笑,一转身便出了小汤山行宫。
锡若回到乾清宫里,老康听了他的回奏之后,只是点点头说他辛苦了,又要他早些回去歇着。锡若不知道以老康的精明,究竟有没有看出了胤祯的这一场假病,可是他既然什么也没说,锡若也就无从揣摩,只得在心里头瞎琢磨,老康说不定是人到暮年,再也舍不得发作他这几个最有出息的儿子。
到了十一月,老康眼看着是不成了,就又挪回了他最爱的畅春园里。锡若跟着他进了园子,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一草一木,想着以后就要再也见不到老康了,不由得悲从中来,背着老康“啪嗒啪嗒”地掉了好几回眼泪,要不就是在闲下来的时候,蹲在老康的书房外面发呆。
老康现在时醒时睡,有时候醒过来了精神还好,就会把锡若叫过去说几句闲话,却絮絮叨叨地说的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有时候还会看着锡若说道:“容若,你来看朕啦?”过了一会却又自己摇头道:“不对,你是纳兰家的老四。”
锡若看得越发心酸,弄得老康清醒的时候总诧异地问他,怎么现在总是顶着一双兔子眼,锡若便只胡乱推说是熬夜熬的。一来二去的,老康也明白了锡若的心思,便总是宽慰他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朕今年已经六十九岁了,也算个长寿之人了。你总这样悲悲切切的,倒教朕心里不安。”
锡若听得恨不能揪住老康大哭一场,然后让他放自己跟福琳随便到哪旮旯里去,也好避开老康身后的这些破事儿。
十一月初的时候,锡若又被老康派去了跟雍亲王祭天,祭祀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说老康不行了,派人来传旨要雍亲王进畅春园去。锡若本想和雍亲王一道回去,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再见老康一面,却被手捧圣旨的李德全赶了回去。李德全当着雍亲王的面,宣读了老康给锡若的圣旨,竟是夺去了他的一切差事,要他回去闭门静思。
锡若知道老康这是在保全自己,不要卷入到最后的夺嫡纷争当中去。只是他心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从此就再也见不到老康的事实,顾不得雍亲王还在一旁,一把就揪住李德全低吼道:“再让我见皇上一面!”
李德全被锡若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叫四周的侍卫上来把锡若架出去,不想却全部都被锡若扔了出去。雍亲王在旁边默不作声了半天,这时却突然走上来拽住了锡若,一甩手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锡若被雍亲王打得一愣,下一刻便被扑上来的侍卫摁住了。锡若一边挣动一边朝雍亲王叫道:“让我再见皇上一面!”脸上已是滚下泪珠来。
雍亲王闭了闭眼睛,朝侍卫一挥手道:“把他送回家严加看管,不许他出家门一步!等候……等候新的旨意!”
风雪畅春园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二日,康熙皇帝不豫,紧急宣召了他几乎所有在京的儿子进畅春园。京城九门随即宣布戒严,任何人无诏不得出入北京城。可是比这更让人吃惊的,却是而新帝人选迟迟没有公布。从畅春园到北京城,几乎所有人的心都在这一刻悬了起来。只不过有的是因为好奇,有的却是因为过度的紧张和亢奋……
从锡若被乾清宫侍卫押回公主府的那一刻起,他和他身边的人就与外面失去了所有的联系。他不知道畅春园里此刻正在发生什么,却本能地感觉到康熙王朝的最后一刻就要来临了。他感觉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几乎一刻也不得安宁,通宵彻夜地在院子里来回地行走,只是偶尔停顿下来看一眼畅春园的方向。
老康抑或是雍亲王派来看管他的,是顺天府衙门的兵,所以锡若几乎一个也不认识,不由得暗悔平常没多在这个衙门里打点打点,眼下竟是插翅也难飞了。他只盼着胤祯那边别出什么岔子,当不当皇帝倒还在其次,可千万别在这个复杂混乱的时刻弄丢了性命。
到了深夜,锡若终于被福琳劝回到房间里。睁着眼睛躺到后半夜的时候,他就耳尖地听见畅春园传来了零星的枪声,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推开房门,发觉外面已经铺天盖地地降了一场大雪下来,立刻让他想起了皇太后驾崩时候的情形,他在雪地里走了几步,只觉得手足都一阵发僵,竟险些绊倒在院门口上。
“小羲!”福琳从后面赶上来,用一件厚实的貂皮披风裹住了锡若,又仰起头看着他急切地说道,“你这样要生病的!”
锡若握紧福琳的手,又吻了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