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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见锡若一脸不自在的样子,便招了他到自己身边坐下,亲切地看着他问道:“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又当了协办大学士,以后多少也要稳重些,不要招了人的话柄去。”
锡若摆出一脸严肃的神气说道:“八爷说的是。前次被皇上罚跪,锡若已经吸取教训,在圣驾面前老实多了。”
十四阿哥却挟了一筷子冷猪肝片儿,在旁边说道:“八哥你又听他胡扯呢。我可没见着他现在在皇阿玛跟前儿,就老实到哪里去了。刚还听他府上的小厮说,他又从皇阿玛那里诓了一把连珠火铳!”
锡若听得眼睛一瞪,凶巴巴地反诘道:“这是皇上送我的新婚礼物。怎么又说是我诓来的?!”
“新婚礼物?”几个皇阿哥互看了一眼,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锡若挥挥手,摆明了是一副“你们都很土”的样子,结果被十四阿哥狠狠地拍了一记后脑勺,脑袋差点磕到了盘子里。
靠!你们这一家子,果真都是霸王!锡若在心里对着十四阿哥张牙舞爪了半天,惜乎八、九、十几个阿哥在前,他也不敢发威,只好闷头苦吃,还专门挑贵的吃,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想道,我吃我吃我吃吃吃!我吃垮你这个十四霸王!
八阿哥几个见锡若和十四阿哥的目光在空气中来回交锋,看得又是诧异,又是好笑,也就趁兴喝酒谈笑了起来。喝到月上柳梢头的时分,众人都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十阿哥更是没有节制,早已拎着酒瓶打起了醉拳。唯有八阿哥因为还在母丧期间,不过略微让酒沾了沾唇。
锡若见八阿哥脸上虽然带着笑,眉目间却仍旧有悲苦之色,心中不忍,便借着酒劲儿笑道:“前儿个我接待大西洋国(葡萄牙)来的使臣,听了个洋笑话儿。”
几个喝到半醉的阿哥一听见有洋笑话,立刻来了精神,都催着锡若快讲,八阿哥也是满脸含笑地望向锡若,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
锡若咂咂嘴,右手晃着一只景德镇官窑出产的桃花杯,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次大西洋国来的使臣里,有一个著名的酒鬼。有一天,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在一家酒楼用过晚饭,喝了不少酒。刚走出酒楼,他突然看见一个人站在路中间。这个人看样子也刚从酒楼出来,而且似乎比还他喝更多。那个人拼命地仰着脖子看天上,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用手往天上一指。”
锡若说着也举手往天上一指,几个阿哥下意识地随着他的动作往上看,却又听见锡若问道:“对不起,请问,那是太阳还是月亮?”
十四阿哥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当然是月亮!你拿爷们穷开心呢!”说着又作势要拍他的脑袋。锡若拨开十四阿哥的手,却仍旧慢慢悠悠地说道:“那个大西洋国的使臣,却不是这么个答法儿。”
十阿哥奇道:“不是月亮,难道还能是太阳?”
锡若看了看十阿哥,然后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不知道,我也不是本地人。”
几个皇阿哥静默了一下,这才回过味来,却都跌足拍桌地大笑,八阿哥也不禁莞尔。锡若主要就是为了让八阿哥开怀,见到他真的露出笑容来,心里不免有几分得意,眼角却瞥见何可乐目瞪口呆地站在后花园门口,连忙招手把他叫了过来,问道:“你怎么找来了?”
何可乐有些胆怯地给几个皇阿哥都请了安,这才拉过锡若说道:“公主娘娘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呢。”
锡若刚想答话,十阿哥却把他和何可乐的对话听了去,大声地笑道:“九哥,还真被你说着了。这小子成亲以后,就会被十六妹吃得死死的!”
九阿哥却摇动着手里的荷花杯,打量着杯身上以青花描绘出的水纹和用红彩描绘出来的荷花,见荷叶之间还藏着一对鸳鸯,便凝眉念起了烧在花叶之间的诗句,“方床石枕眠清画,荷叶荷花互送香。”
十阿哥瞪大了眼睛看着九阿哥说道:“九哥,你怎么突然念起诗来了?”九阿哥却不搭理他,自己转过头对着十四阿哥说道:“十四弟,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散了吧。明天还要上早朝呢。”
十四阿哥见八阿哥点头,就招过外面侯着的小厮来,各自伺候几位阿哥起身。锡若自觉酒也有些喝多了,便扶住了石桌想要站起来,却听见刚好经过自己身前的九阿哥说道:“你是个有福之人。九爷真羡慕你。”
锡若听得一愣,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九阿哥已经亲自搀着八阿哥出了亭子,又和八阿哥一道转过头,对着锡若笑了笑,十阿哥则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十四阿哥亲自起身送了他几位哥哥出去,不一会,几兄弟连同他们身边的小厮,便去得远了。
锡若一时间酒劲有些上来,又怕着了风,就仍旧在石桌边坐下了。不一会,十四阿哥转了回来,见锡若撑着脑袋在石凳上养神,连忙也坐了下来问道:“喝多了吗?你昨天就喝得不少,原不该灌你。只是十哥今天无论如何要我做这个东道,所以只好向十六妹借了你来。”
锡若睁开眼睛,看着十四阿哥调侃道:“那一百两银子,你备好了没有?回头我娘子可是要查账的。对了,今天还在我的婚假期间,三百两!”说着还伸出三根指头晃了晃,斩钉截铁地说道:“一文也不能少!”
十四阿哥气得把锡若的手往旁边一扫,笑骂道:“你还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难怪我皇阿玛罚你跪御书房!”
锡若咋舌道:“你知道了?”
十四阿哥露出一副好笑的神气知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觉得自己为你讨情,还陪着你罚跪,真冤!”
锡若干笑了两声,忽然想起刚从九阿哥的神情,便朝十四阿哥问道:“我看刚才九爷的样子,仿佛是有心事?”
十四阿哥接过小厮递来的茶碗,摇摇头说道:“九哥喜欢的小妾,接二连三地殁了几个。说起来,九哥这人也真怪。他除了嫡福晋董鄂氏,身边竟连一个侧福晋和庶福晋都没有,却讨了一堆的小妾。弄得儿子女儿生了一大堆,却连一个有封号的都没有。我和八哥、十哥都催着他再娶几个有身份的格格,来作侧福晋或是庶福晋呢。”
财神爷的苦恼
锡若听得直发愣。他知道皇子福晋的来源通常有两种:一是皇帝赐婚;二是皇子自己奏请皇帝册封。这九阿哥自己不娶其他福晋,老康似乎也没什么表示,也没见给胤禟指一个千金大小姐,却又不知是什么缘故。
照理说,九阿哥的额娘宜妃位份也不算低。她是满洲镶黄旗人,佐领三官保之女。康熙十六年册为宜嫔;二十年就晋了妃位,是当时后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主位娘娘之一。根据锡若在宫里多年的观察,宜妃在老康跟前还很得宠,平常就算在德妃这些其他各宫主位面前,也颇有几分傲气。她一共生了五阿哥胤祺、九阿哥胤禟和十一阿哥胤禌这三位皇子。如今五阿哥已经是恒亲王,九阿哥也封了贝子,都可以说是出息了。只不过皇十一子胤禌在康熙三十五年就亡故了,年仅十二岁,锡若并没有见过。
锡若颠三倒四地想来想去,仍旧不得要领,想得多了,脑门子反倒开始疼了起来,不由得用力去掐自己的眉心。
“再捏,你就要把脑门子捏出条缝儿来了!”十四阿哥看着又是担心又是好笑,便转头让人赶紧送醒酒汤过来。锡若却一摆手止住了,站起身来说道:“你家到我家才几步路?我溜达着就回去了。回头多喝了你几口好茶,你又该心疼了。”
“爷有这么小气吗?!”十四阿哥被激得跳了起来,一把捞过锡若的辫子就想开揍。好在锡若眼明手快,“哧溜”一下又把辫子从十四阿哥的手里抢救了回来,心里却咬牙想道,迟早要除掉这根碍事的“尾巴”!一边想却一边踉踉跄跄地避开了十四阿哥的突袭,那样子倒活像是在学十阿哥打醉拳,情急之下只得大叫了一声,“停!”
十四阿哥被锡若的叫声吓了一跳,果然停下手来,不过看表情他这明显只是“暂停”,只是挑高了一边眉毛等着锡若的下文。
锡若千辛万苦地在石桌后面举起双手道:“我投降。今天太困了,下次再打。”
十四阿哥想了想,放下拳头接受了锡若的停战协议,嘴里却说道:“停战可以,不过今天那三百两银子我不付了!”
靠!果然不愧是雍亲王一奶同胞的兄弟。那副小气的德性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就不知道是老康的模子多一点,还是德妃的模子多一点了……
锡若直到第二天上早朝,还在心疼昨晚无端端打了水漂的三百两银子,不想九阿哥却从后面赶了上来,一拍他的肩膀问道:“发什么呆呢?老远就看见你一副被人割去了二两肉的模样儿。”
锡若一见着这财神爷,越发觉得肉疼,便把昨天和十四阿哥约定了租金、结果又被他赖账的事说了一遍。结果九阿哥听得“呵呵”直笑,更让锡若觉得无地自容。他在九阿哥面前,可真是小财奴遇到了大财神,不得不服气呀!
锡若偷眼打量了一下九阿哥。以往他并不很敢和这位主儿对眼,只是经过昨晚的事以后,他却对这“八爷党”里的财神爷生出了几许好奇心,便头一次细细地打量起胤禟来。
只见胤禟那张清水一样的脸蛋上面,一双黑玉似的眸子莹然有光,顾盼间散发出来的伶俐神采,跟他身上那种与其他阿哥们都不大相同的商人气息很是协调。锡若暗想道,这人要是搁在二十一世纪,说什么也得是一个大集团的老总,至不济也是个金领一族,和他这种毕业以后还要为工作发愁的可怜大学生是截然不同的。只可惜这个人却生错了朝代和地方。士农工商,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说九阿哥胤禟最适合经商,那么四阿哥胤禛最适合干的行业,无疑是国家税务部门了。就冲他追债时候那份冲劲儿、狠劲儿与投入劲儿,只要把他放到税务局,那绝对是二十一世纪偷税漏税企业和暴发户的头号噩梦……
胤禟见锡若与平常表现迥异地盯着自己傻瞧,过了一会儿又开始自顾自地傻笑,不觉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看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锡若回过神来见对面的九阿哥在身上东掏西摸的,倒是愣住了,连忙问道:“九爷丢了什么东西?”
胤禟停下手里的动作,略微有些光火地对锡若说道:“不是你使劲盯着爷瞧的吗?难道是爷的哪个纽子扣错了?”说着又低头在自己身上找。
锡若听得哑然失笑,不过也第一次觉得其实九阿哥和他的兄弟们一样,也有很好玩的地方,甚至比他的其他兄弟们还要好交际。他老早就发现了:只要有九阿哥在的地方,几乎从来都不用担心会冷场的问题。因为胤禟总能找到最合适的话题来带动气氛。
只不过锡若以前见到九阿哥的时候,一来是因为他自己心里有鬼,结交八阿哥的时候抱了一个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心思,所以自己先生出了几分戒心;二来胤禟也一直因为八阿哥的缘故,对锡若颇有微词,所以才会让锡若觉得胤禟不容易相处。
想通了这些关节,锡若破天荒地在面对着九阿哥的时候变得轻松了起来。他脸上那种跟中了头奖一样的灿烂笑容,却又把胤禟吓了一大跳。胤禟左右瞅瞅,发觉最了解锡若的十四阿哥和比较了解锡若的八阿哥都不在,自己那个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兄弟十阿哥,偏巧昨晚又喝多了,刚才在紫禁城外头碰见他府里的下人,说是十爷告病!
这时更脱线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以往见到他不是笑得谄媚,就是闪得飞快的纳兰锡若,竟然主动地伸出了一只爪子搭在他肩膀上,而且用的还是自己平常听惯了的他和十四弟的说话语气,大言不惭地说道:“九爷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吧。锡若虽然没多大本事,不过当一个合格的听众还是够格儿的。保证不把九爷的秘密说出去。”说着还向他眨了眨那双很容易引起误会的桃花眼。
只是胤禟又发现,纳兰把这副语气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怎么听怎么像大街上勾搭良家妇女的小太保!呸呸,这是什么见鬼的联想?爷可是堂堂大清皇朝的九皇子,爱新觉罗。 胤禟!
胤禟把自己的底气打足,这才拿出平常的九爷派头,朝纳兰锡若说道:“爷能有什么苦恼?你又是哪里听来的风声?”
那双据说在紫禁城里惹火无数的桃花眼,相当“哀怨”地看了胤禟一眼,随即便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一副“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想哭就是哭不出来。有空的时候,不妨出来喝喝酒,谈谈人生和理想”的样子,差点没让胤禟当场暴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