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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醉游记-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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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真的和你们想的都不一样。这些年,我为他做的事情,真的赶不上他为我做的百分之一。八爷如果只是为了利用我,老早就该弃用我这枚不灵光的棋子了。”
  十三阿哥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又展眉道:“你肯和我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可见没有拿我当外人。那我胤祥也答应你,绝不把这些话告诉别人……包括我四哥!”
  锡若看着十三阿哥那张爽朗英武的面孔,只觉得多年前初见他时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这么火热的一双眼睛,这么率真的一个人,如果他不姓爱新觉罗,会不会更加地洒脱飞扬,跃马纵横?
  “我说怎么到处找你找不着,原来是在这里跟我十三哥玩对眼儿啊!”
  锡若听见这句话,立刻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却看见十四阿哥抱着胳膊斜倚在门框上,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却让人看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时十三阿哥也笑了起来,朝他那个打小就霸道的弟弟说道:“我听说他犯了头晕的症候,所以顺道儿过来看看。十四弟又是从哪里来?”
  十四阿哥表情随意地说道:“刚从草原上骑了一圈儿马回来。”却仍旧靠在门框上不过来。十三阿哥见状便朝锡若说道:“我得空了再来看你。你多保重。”
  锡若连忙说道:“十三爷也多保重。”十三阿哥笑看了他一眼,径自绕开杵在门口的十四阿哥出去了。
  锡若等十三阿哥走后,又拎起他方才放下的那壶茶,倒出来两杯之后朝十四阿哥问道:“王中堂私藏的极品毛尖,你喝不喝?”
  十四阿哥哼了一声才走过来,一把端起桌上的杯子就“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锡若见他居然不怕烫,只好摸着鼻子说道:“极品毛尖被你这么牛饮,可真是暴殄天物……”
  十四阿哥把杯子往桌子上一墩,脸色仍旧很难看地问道:“早上见你还好好的,怎么会犯头晕的症状?”
  锡若见十四霸王不计前嫌,倒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什么。是因为见到了八爷,所以发了会儿呆。”
  “哼,我猜就是。”十四阿哥撇撇嘴,倒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过了会又问道,“老十三跟你叽咕了半天,说什么呢?”
  锡若呆了呆,见十四阿哥又瞪自己,连忙说道:“也没说什么。他就要我多当心,不要把自己搅到是非里去。”
  十四阿哥点头道:“这倒像是老十三会说的话。不过说了这么久就说这么点子事情,也真像他的做派。”
  锡若一愣问道:“怎么说?”
  十四阿哥舔舔嘴唇,仿佛这会儿才尝出那极品毛尖的滋味儿来,然后就断然地说道:“婆婆妈妈!”

  偷茶

  锡若听见十四阿哥的话,先是呆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拍了他的后背一掌,不满地说道:“他可从来都没说过你小心眼儿!”
  “谁说我小心眼儿?!”十四阿哥从椅子上一蹦而起,脸上一副很想寻锡若晦气的样子。锡若却绕到椅背后面,又用手指头点着他说道:“还说自己不是小心眼儿。我刚说了一句话,就又想动手了。”
  十四阿哥气得一掀身前的椅垫,怒声道:“懒得跟你瞎白活。爷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锡若却在椅背后面肃然地一拱手道:“奴才恭送十四爷。”
  十四阿哥被锡若气得无可奈何,只得黑着脸出值房去了。锡若却在他后面乐歪了嘴,倒把刚刚折回值房来的王老师傅吓了一跳。
  锡若一见这白胡子老公公回来,立刻老实了很多,因为自己刚才又偷拿了他的毛尖招待人,因此加倍地殷勤,主动朝王老师傅问道:“王中堂从皇上那里回来的?有没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着办的?您尽管吩咐。我虽不才,腿劲儿还是有的。”
  王老师傅瞅了锡若两眼,颤颤巍巍地说道:“额附爷客气了。你我同在内阁为臣,您又是皇亲国戚,论理该是您吩咐老臣跑腿儿才对。”
  锡若连忙说不敢。他知道这王老师傅是老康极敬重的人物,人品和学问都是顶尖儿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让太子拜他为师了。锡若自觉只有半桶水的学问,因此在这个货真价实的大学士面前,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倒比对着老康的时候还肃穆了几分,不过偷起他的好茶来喝的时候,也从不含糊就是了。也不知道王老师傅对他的茶叶有没有数的……
  恰巧这时王老师傅要去拿那茶壶,锡若连忙抢先一步拎了起来,飞快地倒了一杯茶水之后,又恭恭敬敬地捧给了他。王老师傅接过茶碗道了声谢,拨了拨茶碗盖啜了一口之后,脸上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来。
  锡若看得心里暗笑,这时却听见王老师傅问道:“额附爷觉得我这毛尖怎么样?”
  “啊?很好很好。外形条索紧细、色泽绿润,内质香气清嫩,新鲜回甜,水色清澈,还……”锡若跟着陶醉了半天之后才发觉不对。敢情这王老师傅岁数虽然大了,对茶叶还是有数儿的!他讪笑着看向王老师傅,见对方没有找自己赔茶叶的意思,这才约略地放下心来。
  王老师傅坐着啜了几口茶之后,话锋一转忽然说道:“额附爷是康熙五十年进的内阁吧?”
  锡若愣了一下,连忙说是,心里却不禁暗想道,莫非这王大学士是要计算一下我在内阁白喝了多久的好茶?天地良心,以前别人的茶我还真没偷喝过。实在因为这王大学士太会品茶了,每次都泡得这内阁值房里清香缭绕,这才引得自己一次次地做了“偷茶贼”……
  王掞不知锡若心里短短时间就转过了这么多的主意,却端着茶碗感慨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老夫是康熙九年中的进士,为官四十二载才被皇上点了文渊阁的大学士,忝列至今却未建寸功,反倒有教而不严的失职之过。实在是惶惶汗颜哪。”
  锡若知道王掞是在自责他身为废太子的师傅,却未能将他教育为一个合格储君的事情。这件事关系太大,锡若也不敢胡乱接茬,便拎起茶壶给王掞续了一杯茶水,自己又笑道:“王师傅这么好的学问都叫忝列,那我岂不是更要去钻地缝儿了?”
  他见王掞脸上仍有凄容,想了想便拿出了以前胤禩说过的话来安慰这位老人,“我听人说过,人生一切繁华起落皆有定数。我等凡人不过尽人事,听天命,但求问心无愧而已。王师傅忠勤王事四十余载,您的学识与为人,皇上都是很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您七十高龄的时候,还特地简拔您入文渊阁了。”
  王掞一边听,手里的茶盅一边哆嗦,就在锡若担心他要摔了那个价值不菲的官窑青花茶碗的时候,王掞却突然停止了颤抖,定定地看着锡若说道:“老臣有一事相求。额附爷要是答应,老臣必定把私藏的好茶全部奉上,还日日为额附爷煮水烹茶。”
  锡若吓了一跳。他约略地猜到王掞要求他的是什么事,连忙把茶壶朝王掞手里一塞,嘴里胡乱地说道:“王师傅,我才疏学浅,要是小事还能给您搭把手儿,帮个忙儿,大事实在是力有未逮,嘿嘿,力有未逮……”
  王掞眼中掠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却仍旧执拗地说道:“我自念受皇上恩深,我的祖父是明朝的大学士锡爵,他在明神宗朝以建储事受恶名,而今我一定要洗刷先祖的这个恶名。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会力谏皇上重新立储!”
  锡若听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暗道这老爷爷还真不是普通地固执。为这事儿老康都不知道给多少人排头吃了,他还非要往枪口上撞。看来古人果然跟自己是有代沟的……
  锡若见王掞还在絮絮叨叨地历数着不建储的坏处,只得耐着性子听着,心里头却不禁有些同情老康。他已经不止一次看见老康被这老爷爷烦得快要上房,却又碍于他这老忠臣的脸面不能发作他,或者索性拿起鸡毛掸子赶他出去。
  就在锡若眼珠子乱转地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来打断王掞的长篇大论时,雍亲王却一脚跨进了内阁值房来。锡若顾不得雍亲王身上万年不减的嗖嗖寒气,超级热情地就窜了上去说道:“给四爷请安。”
  雍亲王微微一惊,随即瞥了王掞一眼,立刻对锡若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锡若干笑了两声,故意朝雍亲王问道:“四爷难得来这里一趟,可是有什么紧急公务要差我们去办?”
  雍亲王咳嗽了一声,先上去把王掞搀了起来,这才转头对锡若说道:“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回一趟京里。”
  锡若听得一愣,下意识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雍亲王抿了抿嘴角,说道:“准备跟我在冬至日,去天坛祀天。”
  锡若心里哀叫道,“老康怎么又派了自己跟雍亲王去办差?还是为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自己这毛手毛脚的德性,回头打破了什么重要的祭祀用具,岂不是要把全副家当都赔进去?老康啊老康,你说我又没得罪你,您老人家也给我找点好活儿干干哪……”
  雍亲王懒得搭理锡若这一脸的苦相,却露出难得的温煦表情朝王掞说道:“王师傅老当益壮,还在为国事操劳,胤禛敬佩得很。听说王师傅好茶,我那里还有些家下奴才今年新进上来的茶叶,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图的不过是个新鲜意思。王师傅要是不嫌弃,回头我派人给您送点儿。”
  王掞自然是千恩万谢地谢了雍亲王的好意。锡若却看得在心里歪了歪嘴角,暗想道,“你对别人倒和气,为什么对我却总是那副欠你四万万两的嘴脸。可见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做人还是要做大恶人呀呀……”
  恰巧这时雍亲王回过头来,一见锡若又在心里嘀咕他的样子,立刻冷了脸斥道:“还不快点收拾?回头误了差事,我唯你是问!”
  “是是是,唯我是问……”锡若不知第几次唠叨着这句话,一边踮出了值房去跟亲亲老婆道别,顺便打他的包裹。
  约摸两刻钟过后,锡若脸上带着老婆留下的口红印子,背上扛着硕大的包裹出现在雍亲王面前。雍亲王先是瞟了他的包裹一眼,皱眉道:“又不是要你去深山老林里头办差,怎么收拾出来这么多东西?都装的什么?”
  锡若点头哈腰地说道:“就是日常换洗的衣服,还有我老婆……呃,福慧公主做的小吃零食和防治痢疾拉肚各种常见疾病的药材,还有带回去给十四福晋她们的手信,还有……”
  “行了行了。”雍亲王难得地露出一副头疼的表情说道,“你跟十六妹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干的都是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锡若“嘿嘿”笑了两声,一翻身爬上了马背,却被身后的大包袱拽得有些失去了平衡。雍亲王看他骑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一挥手让自己的戈什哈把锡若的包袱接了过去。
  锡若只觉得无“包”一身轻,朝那个替他扛包袱的戈什哈道了声谢之后,神清气爽一挥马鞭,正想应景地来一声“出发!”的时候,雍亲王却忽然叫道:“回来!”
  锡若下意识地一勒缰绳,却见雍亲王面无表情地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擦干净了脸再上路。”
  锡若下意识地反手一揩脸,见着手背上那一抹嫣红的时候,自己的脸也不禁跟着红了起来。雍亲王骑着马从他前面缓缓经过,紧接着在身后丢下一句话,“别再给大清官员丢脸了。”
  锡若听得剔了剔眉头,终究还是不敢反驳回去,只得自认晦气地跟上了雍亲王座下那匹原本属于自己的枣红马,心里却暗想道,“自己的苦日子又开始了……”

  祭天

  冬至前三天,锡若就陪着雍亲王来到天坛的斋宫,为冬至那天最盛大的大典做准备。
  斋宫实际就是一座小皇宫。按照明清两代帝王的典制规定,皇帝或者代皇帝祭祀的亲王需在祭天的前三日来斋宫斋戒,不沾荤腥葱蒜,不饮酒,不娱乐,不理刑事,不吊祭,不近女人,多洗澡,名为“斋戒”,又称“致斋”。
  锡若见雍亲王一副居之若素的模样,不禁又暗想道,这活儿由他来干还真合适。难怪老康有事没事地就让雍亲王代自己祭祀。要在独宿三昼夜,安全问题且不说,还这不许那不许的,估计连老康坐性这么好的都不一定受得了。也就雍亲王这个常年吃斋礼佛的,没准儿还觉得是一种难得的放松与享受。
  锡若虽然只是个陪祭兼跑腿儿的,却也被勒令三日内必须遵守以上的种种规矩,别的倒也罢了,就‘三天不沾荤腥葱蒜’这条儿,让他真是结结实实地难受了好几天。等到雍亲王好不容易结束斋戒“出宫”的时候,锡若看着他的那双眼睛都快绿了。
  雍亲王被锡若这种罕见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朝他皱眉道:“你就算三天没看见本王,也不用以这么热忱的眼神来欢迎我吧?”
  锡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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