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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打,连忙一拉缰绳骑马跑开了。
回到京里以后没几天,雍亲王果然和之前说过的那样,上了一道建议“摊丁入地”的折子,锡若也就履行前言,紧跟他的脚步向老康上奏了一番。结果老康还真就准奏了。
雍亲王退出来的时候,又对锡若说道:“如今皇上的旨意虽然下了,可是这个办法真要推广下去,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恐怕难以见到成效。”言下之意就是要他跟着自己做好跟各方阻力“长期抗战”的准备,他急于推行新政、改善大清朝国库空虚状况的心情也溢于言表。
锡若见雍亲王操劳得额头上都现了褶子,反过来安慰他道:“事情肯定要办,不过四爷也不必急在一时。奴才说句实话,只要朝廷尚未放弃征丁原则,丁银就不会同人丁完全脱离关系,原则上还得‘丁增赋亦随之’,它同地亩田赋的结合也就不可能十分牢固,而且在土地买卖推收过割之际,买主往往买田不买丁,使农民田去丁存,时间一久,仍难免出现有人田多丁少,有人田少丁多的局面。这些陈年积弊,四爷再着急,也是不可能一口气解决掉的。”
雍亲王听得眉头紧皱,末了却看着锡若一声长叹道:“我要能学得来你那份洒脱劲儿,该放手时就放手的话,那就好了。”
锡若闻言却低垂了头,注视着自己身上五爪二蟒的和硕额附补服说道:“我要是真洒脱,也就不会待在这个是非之地迟迟不去了……”
“你的意思是……”雍亲王挑高了一边眉毛问道,却见锡若朝自己一笑,拱拱手便又迈着他平日里那种轻捷的步子去了。
赈灾
康熙五十五年三月,西北的局势重新变得紧张了起来。蒙古图尔胡特贝子阿拉布珠尔主动请求从军,康熙便命他率蒙古兵戍噶斯口,随后又启用额伦特为西安将军,左世永为广西提督。
锡若刚听十四阿哥分析完西北的局势,就立刻被雍亲王拎了过去跟他到顺天和永平放赈。锡若只好装作没看见十四阿哥那气得发青的脸色,老老实实地跟着雍亲王去检查去年遭受雨灾的五城赈灾情况,耳边听见雍亲王传了老康“五城粥厂展期至秋”的旨意,又看见他一叠连声地教训粥厂的官员务必要做到“饭要一日两舍,中间插筷子不倒,毛巾裹着不渗,凉饭团子要手拿着能吃”什么的,还亲自走到粥棚和难民当中去检视询问。
锡若眼角瞥见那些时常借赈灾之机狠狠捞上一把银子的地方官,一个个被雍亲王的威势弹压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心里不觉有些好笑,不过也真佩服雍亲王这股子一不怕苦、二不怕脏、三不怕得罪人的狠劲儿。
雍亲王回过身来,看见锡若又躲在他后边偷着乐,立刻剜了他一眼说道:“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多去几个地方转转。要是这赈灾的事情没办好,本王……”
“唯你是问,是吧?”锡若不等雍亲王说完,自己就替他说出了后面的话,只得认命地滚下马背来,自发地带着小厮年八喜去逛粥厂,还真就随手抽了根筷子,见着大锅就进去插它一插。几趟下来,年八喜终于憋不住说道:“爷,差不多就得了。反正雍王爷离这边儿远着呢,您老离大锅跟烧火的地方那么近,仔细烫着。”
锡若瞟了年八喜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来替我插这筷子?”
年八喜瞥了那几口冒着滚滚热气的大锅一眼,咬咬牙一伸手道:“爷把筷子给我吧!”锡若点点头,却又找了另外一根筷子给年八喜,随即吩咐他去查看其他的粥棚。
年八喜攥着筷子犹豫道:“爷,你身边没个人跟着,奴才不放心。这里都是些饿极了的灾民,万一他们恶昏了头上来哄抢,冲撞了您的话可如何是好?”
锡若轻拍了年八喜的脑袋一记,笑道:“放心吧。我怎么说也是个御前一等侍卫,哪能被这些饭都吃不饱的老百姓挤倒?再说这里还有顺天府的兵呢,你就安心替我巡视粥棚去吧。”
锡若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一阵骚动,心里不觉一惊,暗道莫非真的被年八喜这乌鸦嘴说中,灾民闹哗变了?连忙走出粥棚来查看外面的动静,却见雍亲王被一群手持破碗、衣衫褴褛的灾民围在正中央,有的居然还大胆地去拉扯他身上的袍服。
锡若顾不上取笑雍亲王那副难得一见的窘迫模样,唯恐有宵小之徒混在乱民之中刺伤这位因为办差而得罪了不少人的冷面王爷,又见此时雍亲王身边的侍卫和兵丁人手不足,一时间也无法抵挡住灾民潮水般的涌过去,自己却被挤在外围鞭长莫及,急得直跳脚。
这时锡若眼角又瞥见身旁不远处堆放着几盘刚才迎钦差时放剩下的鞭炮,急中生智便让年八喜赶紧去拆一根撑粥棚的竹竿下来,自己把那宽大的袍袖一挽,又把那顶沉重的额附官帽往旁人手里一塞,自己接过年八喜接好了鞭炮的竹竿,又把袍角往腰带上一掖,命人点着了那挂千响炮的末梢之后,就高举着竹竿朝雍亲王冲了过去,行进之间却不知怎么想起了手持爆破筒的解放军,嘴角不禁又逸出个笑容来,却丝毫也不敢大意,既要防着鞭炮炸伤了百姓,也要防着鞭炮炸伤了自己和不远处的雍亲王。
雍亲王见锡若用一副送灶王爷的架势冲过来,虽然刚才被灾民冲挤得受了惊,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锡若历经千辛万苦杀到雍亲王跟前,却见他按着肚子一副笑岔了气的模样,不觉有些郁闷,把竹竿塞给旁边的戎敏就埋怨道:“奴才为四爷担足了心,四爷却站在边儿上看好戏。奴才这小心肝儿啊,拔凉拔凉的!”
雍亲王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声,嘴边却仍旧透着一丝笑意地说道:“本王忘不了你的解围功劳!不过这种解围方法,真难为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呵呵……”
锡若心道,怎么想出来的?想破头想出来的呗。这人光会嘴上说谢谢,却一点实惠也不给,简直比他的兄弟财神九还一毛不拔的,果然是同一个老爹“敦伦”出来的种!
雍亲王见锡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想了想便朝他说道:“办完这里的差事之后上我府里去一趟。我让四福晋治一桌酒席,好好酬谢你!”
锡若却听得差点没一头栽倒在雍亲王站着避难的台子前面,心里大叫道:“未来的雍正大大呀,你这哪里是酬谢我?分明是折腾我!且不说你家那青菜豆腐咸萝卜干儿是多么的不招人待见,光是看着你要我吃饭,就是大清一等一的刑罚了!”便只哼哼唧唧地说了声“多谢四爷”,声音却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雍亲王焉能不知锡若心中所想,却故意不再理他,自己整了整方才被扯乱的衣饰,又对粥厂的官员交代了几句之后,转头看见锡若还光着脑袋站在那里,便问道:“你的朝冠呢?”
锡若摸着半光头一脸迷糊地说道:“忘记刚才顺手塞给谁了……”
雍亲王听得脸色一变,连忙叫过戎敏不许声张地去找锡若的朝冠,自己又压低了声音朝他训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弄丢。回头让皇上知道了,看他怎么惩治你!”
锡若垮着脸说道:“奴才这不是忙着救四爷的驾么……”
好在过了一会,戎敏就领着手捧锡若朝冠的年八喜过来。锡若这才心里一松,连忙从年八喜手里接过朝冠来戴好了,又夸了他几句机灵,却见雍亲王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连忙对着他嘿嘿一笑。可是他一想起待会儿还要去雍王府里吃饭,却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回到公主府,锡若闷坐了一会之后,听见屋子里的自鸣钟“当当当”地敲了几下,知道去雍王府赴“青菜鸿门宴”的时间快到了,只得无精打采地站了起来。他本来还想拉着福琳过去救场,偏巧她一大早就进宫给成妃请安去了,只好自叹倒霉,关上门自己除下了朝服,又从箱子里翻出来一身月白色的宁绸袍子和马褂套上,在外面罩了一件胭脂红红色滚宝石蓝边的巴图鲁背心,又对着老康赐的大穿衣镜仔仔细细地照了几眼,确定钮子一个都没有扣错、不会被雍亲王嘲弄了之后,这才出门叫道:“八喜八喜,快去给我备马。我要上雍王府一趟。”
年八喜一溜小跑地颠了过来,一见着锡若就殷勤地说道:“爷,老早就给您备好了。奴才在粥厂听见雍亲王邀您吃饭来着,嘿嘿。”
锡若闻言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要是能代替我去就更好了,唉。”
年八喜躬身在前面引路,闻言便回过头来对锡若说道:“爷,奴才说句不怕您恼的话。雍王爷府上那是出了名儿的门槛高,外头多少大人想进去还挤不进那条门缝儿去哪。您倒好,三番五次地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这回请您吃饭,特意说是福晋亲手安排,您还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奴才在粥厂的时候,都替您攥着把冷汗呢!”
锡若慢慢悠悠地爬上马背,闻声又叹了口气说道:“你是没吃过他们家的饭。你要是坐在他对面,还能跟你平常似的一顿吃四大碗饭,我就服你!”
年八喜跟在锡若身后上了马,闻言便扮了个鬼脸说道:“奴才要是能得雍亲王他老人家请一顿饭,就是饿上三天不吃饭也没关系!这是多大的面子哪!”说着便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摇头晃脑地陶醉不已。
锡若有些好笑地拍了年八喜一记,忽然又问道:“对了,你也姓年,跟四爷门下的年羹尧年大人,有没有点什么渊源?上回他来公主府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你们说话来着。”
年八喜闻言立刻一挺胸脯,神气活现地说道:“不满爷说,奴才跟年大人是同宗,虽然是远亲,可也的确是年家后人。”
锡若听得一怔,问道:“那你怎么会跑到我纳兰家来做小厮呢?”
年八喜闻言讪笑了两声,见锡若催问得紧,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奴才家原来也有一些祖产,算得上小康,只是奴才好赌,手气又差,到后来把家里的东西都变卖光了,只好到贵府上……打工,嘿嘿。”他居然还用了一个锡若老挂在嘴边的现代词汇。
锡若听得好笑,正想调侃年八喜几句,自己的辫子却先被人从旁边拽了一下,险些没从马背上摔下去,立刻大怒地转过头去,不想却看见十三阿哥在背后冲着自己嘻嘻地笑。
鸿门宴
锡若一看见十三阿哥,有脾气也变成没脾气了,只好摸着被拽疼的头皮说道:“十三爷现在怎么也喜欢来这手儿?”
十三阿哥策马跟锡若并肩而行,闻言便笑道:“还有谁喜欢来这手儿?我十四弟?还是我四哥?”
锡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
十三阿哥却听得哈哈大笑,从马背上伸出手来,使劲地拍了拍锡若的肩膀说道:“你这个妹夫当得不容易!十三爷同情你!”
锡若却揉着肩膀说道:“还没当你们家女婿的时候就这样了!他们两个可千万别一块儿在我面前睡着,哼哼……”
十三阿哥听得奇怪,便问道:“这跟他们在你面前睡觉有什么关系?”
锡若在马上不知想着什么,独自坏笑了半天,最后在十三阿哥再三地逼问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把他们两个的辫子拴一块儿,一起身就摔个哥俩好!”
“哈哈!”十三阿哥笑得差点从马上栽了下来。锡若这才发现他跟自己走的似乎是同一条路,有些诧异地问道:“十三爷也要去四爷府上?”
十三阿哥点点头笑道:“借你的光,四爷也叫我过去赴宴。”
锡若听了十三阿哥的话,脸上虽然还在笑着,心里却不禁敲起了小鼓。雍亲王就跟年八喜所说的那样,把家里的门槛设得特别高,以前还提醒过自己要小心“会饮案”的前车之鉴,今天却不避嫌疑地把自己和十三阿哥都叫了去,为的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锡若不禁益发觉得今天晚上的是一场鸿门宴,简直恨不能掉转马头就往家的方向跑,奈何雍王府已在眼前,十三阿哥样子虽然很随意,却眼不错珠地盯着他,被他看久了,倒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押解的人犯,而十三阿哥就是那个押解人犯的公差。早知道就编个拉肚子之类的理由躲在家里装死了,唉!
十三阿哥在前面先下了马,回过头见锡若仍然赖在马上、脸上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禁失笑道:“你怎么怕成这样?”说着一伸手就把锡若从马背上拽了下来,又拉着他往雍王府里走,自己瞅着锡若那张惹祸的脸说道:“说实话,我四哥对你算很不错了。他那个脾气想必你也知道,看着深沉,其实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子急躁的脾气,早年间还被我皇阿玛刻意教导提醒过。这些年虽然好些了,可是我也很少见他像对你那样,这么耐心地去指点和历练一个人。就连现在时常得皇上褒奖的年羹尧,也没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