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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忍不住想起唐氏的死。心底忽然打了一个哆嗦,打定主意要去请道士来做个法才行。
蓝罗看了一眼银绫后长长叹气:”父亲,看来四姐姐一直忧心夫人的去世,早就神思恍惚,可是我们却没有发觉;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唉—— !“
她这一叹气,差一点没有把银绫的鼻子气歪了:她没有疯,可是凤红锦和凤蓝罗却口口声声说她疯了。
金绮终于醒过味来大叫:”不,银绫没有疯。“
”那她说得那些话,你相信吗?“蓝罗看向金绮问道。
金绮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那些话就连她这个亲姐姐都不敢相信:银绫怎么了,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银绫看到金绮都不相信自己的话气得连连踢腿:”我说得都是真的,你们偏不信,你们才是疯子!“她气得只想要撕碎了红锦。
红锦只是看着她怜悯的摇头,蓝罗也很惋惜的道:”众姐妹里就数四姐姐是心灵手巧的,不想却变成如此模样。“
银绫当真要被气疯了,她不停的咒骂着红锦和蓝罗,可是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人以为她是真得疯掉了;最后,在红锦和蓝罗的一搭一档下就连凤浩天和金绮也认为银绫是疯了——这对银绫的打击最大。
人人都在猜测四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疯掉了呢?便有很多人和胡氏想到了一起,想起了死去多年的唐氏:报应啊,谁让她要去夺人家大姑娘的东西呢。
诸如此类的流言,不用红锦和蓝罗费半点心思,很快就会在凤府内悄悄的流传开:仆妇们的自娱能量可是极大的。
银绫成了疯子的事情当然要很快的确定下来,不然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就会功亏一篑;于是红锦和蓝罗还是不停的撩拨她,直到大夫来了之后。
大夫是城中有名的大夫,不过却并不是解毒的高手,再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确定银绫的”病情“。
大夫看到银绫那一副狰狞的样子,再加上她一直胡言乱语,追问红锦和蓝罗什么敢不敢、是不是的——不管答话的两个人答什么她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大夫已经心中有了大半儿的认定,接着问起了银绫平日的样子:众人一致都说银绫原本是一个极为端庄的大家闺秀,从来就没有大声儿说过话。
于是大夫说要给银绫诊脉,让人把银绫抱住之后他轻轻的搭上了手指,半晌后摇头道:”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忧思过度有些伤心脉;观姑娘的病情,只能说是得了失心疯,失心疯的病人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是不是府上有什么事情让姑娘忧思过重了?“
”我们大夫人刚刚去世不久。“二娘答了一句:”可怜的孩子。“好像她有多疼爱银绫一般。
”原来如此, 想来是郁积难伸所致吧。“大夫更是确定了这一
点,然后开了安神的方子要走时看到银绫张牙舞爪说要杀人时,忍不住对凤德文道:”依老夫看,凤老爷最好是找个安静的院子给姑娘养病为好。“
言外之意就是关起来吧,免得伤到什么人:失心疯的病人可是很难说的,就算是杀人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银绫听到之后气怒交加:”你个害人的庸医你不得好死!“
也不能说是大夫医术不行,因为失心疯这种病在脉像上同正常人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病人发病时狂躁异常而已。
大夫也不和银绫这么一个病人计较,摇摇头看向红锦:”是这位姑娘中了蛇毒吗?“他看了看红锦的脸:”姑娘是不是已经寻人医过了?“
”是的。“红锦便把医馆的名字说了出来。
大夫点点头:”不是老夫推脱,姑娘还是找那人来诊脉较好,老夫一来不擅此道,二来也只有那人最清楚姑娘的病情。“
胡氏立时便道:”大夫,救命如救火啊;您就先给我们大姑娘看看说一句要紧不要紧就成。“
她还掂记着红锦的毒发是装出来的,想借大夫的手揭穿红锦。
红锦微微一笑:”我刚刚服下了两粒药,就是这一种。“她把药递给了大夫:”现在感觉好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头晕、无力……“
大夫看过药之后点头:”看来是半尺青所咬伤的,这药极为对症,老夫是配不出来的——那就不献丑了。“说完把药还给红锦,对着凤德文一施礼便要走。
胡氏再三动之以言、诱之以银,都没有让大夫改变主意,他带着诊银绫的赏银直直走了根本理都不理胡氏。
医者也是同行相忌的,这位大夫并不长于解蛇毒而胡氏强人所难就等于是要落大夫的面子,大夫没有骂她已经是好脾气了:他并不想诊完之后落个被同行相讥的下场。
他也是城中有名的大夫了,爱惜羽毛是肯定的;这也是红锦为什么会拿出一瓶蛇毒解药来的目的。
现在红锦成功的除去了银绫:她疯了嘛以后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绝不会有人相信她、理会她;更不会有人把她自关起来的院子里放出来。
比起她和金绮、凤浩天欲置红锦于死地, 红锦如此对她当真可以算是手下留情了:她至少是不缺吃、不缺穿的。
说到府中下人们的不敬与欺辱,那也不过是红锦姐弟原来受过的让她也尝一尝滋味而已。
银绫是一个有心计的人,是金绮和凤浩天的主心骨,所以红锦才会先除去她:也免得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日后再给凤德文献计。
当然,红锦要得并不仅仅是把银绫圈起来,她看向凤德文:现在,她要好好的和父亲算算帐了。
154章 我说你疯了就是疯了!
就在凤德文让人把银绫带下去时,忽然生出了变故来。
一直恼怒不能自控的银绫忽然安静了下来,她盯着红锦眼神清澈:”大姐姐,你好手段好心计,绕了这么大的圈子还真是难为大姐姐了。“
现在银绫的样子当然不像是疯子,不用大夫来看众人都能看得出来银绫现在神清气爽;不过人人都还有些惊疑,不能确信银绫不是疯子。
因为刚刚大夫可是断言银绫已经失心疯了。
”说起来我还真是佩服大姐姐,不过是我的临时起意,居然都能被你应对下来;“银绫看向凤德文:”父亲,前日我们所说您还记得吧?女儿当然没有疯,只不是刚刚气恼得有些过了。“
凤德文狐疑的看向银绫,现在她的确没有什么不对劲儿,可是大夫言犹在耳说她是疯掉了的。
胡氏和二娘的眼中都闪过了疑惑,现在银绫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个疯子能说出来的:难不成,银绫当真没有疯,只是中了凤红锦的计策吗?
红锦当然看到了胡氏等人的疑惑,她淡淡一笑看向银绫:”四妹妹这病来得快去得倒也不慢,只是听你说话神志还是有些不清不楚啊,怎么还说是我害你呢;不过倒底是能听得进人言了,怎么也算是好事儿,可喜可贺。“
说完这些她的脸放了下来:”父亲,四妹妹既然已经清醒过来,那么兰初被她硬架到房梁上逼着她自尽的事情,可以问个清楚了吧?“
凤德文还没有答话,红锦已经看向五娘:”烦劳五娘传府中知情的婆子、媳妇们过来。“既然银绫不肯就此束手,那么就让她自己承认自己是个疯子,也正好借此除去人们心中的一丝丝疑惑。
现在有疑惑并不会影响什各,可是日后却难说了;所以红锦并不在意银绫的反扑:银绫只是想证明她不是个疯子,大家相信了她的话之后,她便会反扑过来咬红锦一口—— 她所说的就都会成为事实,也就是红锦和蓝罗在害她。
红锦要找的人早就等在外面了,蓝罗岂能不带着人证就回到大厅上,她早就准备好了。
所以五娘刚一点头,那婆子、媳妇子们就涌了进来,齐齐给凤德文等人见礼,根本没有给银绫、凤德文等人说话的机会。
对于厅上发生的一切,婆子们在外面也是听到了一些,所以人人都垂头敛气不敢乱看;不过这些人是十成十的坚信银绫是疯了,不然她怎么可能做出杀人的举动:让婆子们抱着兰初的腿去吊白绫,和用刀子杀人相比也就是不会见血罢了。
在这此进来的婆子们心中,四姑娘的心性早就变了,所以就算她现在说话轻声细语的,也还是个疯子;顶多能算是个聪明此的疯子?
红锦张口便问这些婆子们她们看到了什么;众婆子便向厅上的众人说了她们亲眼所见:两个婆子抱着兰初的腿要把她推到房梁上垂下来的白绫中,而四姑娘在一旁却如同疯了一样指责五姑娘和茜雪,说是她们让兰初去死的。
胡氏听到之后都连连摇头:”四姑娘看来神智不清早就有了。“
只有这一种解释了,不然她的人抱着兰初去寻死,自然是她吩咐的。
银绫却冷冷一笑:”我只是让婆子们去救兰初而已,只不过被这些愚妇们误会了;不相信可以传那两个婆子上来一问便知。“
她现在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言语条理分明,让凤德文及厅上的众人都忍不住仔细对她看了又看:她真清醒过来了,还是继续发疯中呢?
红锦轻轻点头:”父亲,是该叫婆子们上来问话,不过两个婆子会说什么“就算是不叫她们上来也能猜得出来,肯定是为了救兰初的
做贼的什么时候肯自认是贼呢。”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指旁边几个头发衣着凌乱的婆子:“就像她们刚刚还说,我的丫头们打了她们呢,却不见她们身上有一点伤痕。”
凤德文听完轻轻点头:这个银绫看来是真得脑筋不清楚,就算是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常,不过却还是病着的。
因为银绫想诬陷红锦的计策实在是太过幼稚了,如果她正常的话肯定不会如此做的:她让那两个婆子去害人,不管兰初死与不死,婆子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这种情况婆子们当然不会承认她们是去害人的。
让婆子们出来证实她的话是真的,这事儿怎么可能会让人信服?
和凤德文一样的想法的人很多,就算是没有想到的因为红锦那几句话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这两个婆子就算是被叫上来,不管说什么也没有人肯相信她们的话。
银绫看了看众人的神色也知道她们相信谁,她知道如此并不奇怪,谁让她一开始便中了凤红锦的计呢?
###一口气后她定定的看向凤德文:“父亲。我没有###。”
这一次的亏她吃便吃了,只要她能让父亲收回圈她的话,那么来日方长要报仇还不容易。
红锦点头:“四妹妹现在看上去正常的紧,那兰初的事情你要如何解释?就算兰初只是一个丫头,但到了官府里那也是一条性命啊。”银绫一呆,她恶狠狠的看向红锦:她没有想到凤红锦还在这里等着她!居然想闹到官府,让她背上杀人的罪名。
凤德文咳了两声:“锦儿,银绫早已经神智不清了,你何必同她一
般见识。”不要说他已经认定银绫疯了,就算是明知银绫没有疯,他现在也要把银绫当个疯子,说什么也不能把此事闹到官府里去。凤家丢不起这个脸面。
红锦看向银绫:“我看着四妹妹现在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应该已经好了吧?”
银绫瞪着红锦,狠狠的瞪着,半晌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说自己没有疯,那么兰初半死不活的,她就要为杀人背个罪名儿:就算是不惊动官府,族里也要走一趟的—— 自己一辈子也就毁了。
红锦不以为意迎着她的目光:“四妹妹,你现在很好对不对?”
银绫几乎要把牙都咬碎了,她想来想去忽然狂笑起来,一面笑却一面落泪:“我当然好,非常好,我有哪里不好了?”她突然放声大笑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不过再也无一人怀疑银绫不是疯子了。
银绫的心在滴血,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疯子:这让她的心几乎要胀破了—— 她是个疯子、是个疯子!这句话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可是她却无力反驳。
让她自已承认自己是个疯子,还要做到让人人都认为她是个疯子,还不如杀了她呢:她已经辩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儿,虽然在狂笑可是泪水却蜂涌而出,这让她看上去更疯了。
金绮和浩天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看着银绫现在的样子知道她是真得疯了:就算是刚刚那么冷静的时候,其实也是在疯,只不过是疯的样子不同而已。
银绫倒底是不甘的,她被人带出大厅时对着天空嘶声喊道:“我没有疯,没有疯,是凤红锦那个小蹄子在害我。”
这些话就同她刚刚冷静时说得话一样,现在都被当成了疯言疯语,无人再肯相信她一丝丝了。
现在凤家无人再有一点怀疑银绫没有疯,就算是金绮和浩天都没有怀疑这一点。
银绫被带走了,凤德文揉了揉额头:“散了吧,散了吧。”他实在是头疼的很,没有精力再继续下去;而且接下去要怎么做才能逼红锦和浩宇交出手中的家业,他也要重头好好想了。
他想走红锦却并不想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