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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直笑。
七娘就遣了屋里服侍的。
冬青无所谓。十一娘歇下,只要在床头放了暖茶的茶桶即可,有没有人值夜,她通常不太在乎。
可木芙不同。二奶奶走的时候反复交待过,这要是有个什么事,她可担不起这担子,不免在一旁苦苦
地衰求。
十一娘想着明天还要早起,折中道:“要不,你躺在临窗的大炕上去。 ”
木芙还在犹豫,七娘已道:“要不睡临窗的大炕,要不就和冬青挤一起去。”
答案不言而喻。
七娘果然是有话对她说。
她七七八八说了一大堆没用的,附耳道:“……我去庙会了……遇到一个人……”
开场白就让十一娘心惊肉跳。
“后来,他来求亲……”
十一娘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心里的惊涛骇浪压下去:“还有这种事?”她佯做惊讶。
“所以我想让你知道啊……”欢喜从七娘眼角眉稍溢出来,“我连娘都没有说!”
那为什么要对我说!
为人保守秘密,也是件很累人的事!
十一娘不由在心里嘀咕,又担心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她小声地问七娘:“那二婶答应了吗?”
七娘不同于她,七娘的婚事,二太太肯定会很慎重的。
“嗯!”七娘点头,“我听喻妈妈说,回去就会下定了。”她笑容羞赧。
十一娘一怔。
“他叫朱安平,山东高青县人,今年二十二岁,父亲早逝,十五岁就袭卫指挥佥事之职。我听有人戏
称他薛邑君……”说着,她咯咯笑起来,“以前,孟尝君的封地在薛邑,难道他也有孟尝君之风不成?真的
是个很好玩的人……”
“你怎么知道有人戏称朱安平为‘薛邑君’?”十一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一些。
“我在庙会上听到的!”七娘把头靠在十一娘的肩膀上,“有人高喊‘原来是高青薛邑君’,我当时就
觉得很好奇,望了一眼……谁知道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家里提亲,说是高青人,为人豪爽,被人戏称‘薛邑
君’。十一妹,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她声音里轻柔,带着无限的憧憬,“我第一次去庙会……”
十一娘很意外。
如果是真的,那的确是缘分……
念头闪过,她突然为自己这种固步自封的硬思路感觉到一丝自惭形秽来。
难道仅仅是因为没有了年少时的热血沸腾,所以看什么东西目光都变得充满了怀疑呢?
她不由握住了七娘的手:“七姐,这是难得的缘分!”声音非常的真诚。
七娘小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笑我的!”
欢快的笑声会感染人。
十一娘也笑起来。
“喂,如果只是认识了一个人,你不会这样吧?”不知道为什么,她起了戏谑之心,“是不是还很高大
英俊,丰神俊朗……”
“没有,没有。”七娘“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连连摇手,“没有这种事!”
“真的没有?”十一娘笑得狡黠,“要不要我问问木芙!”
“哎呀!”七娘不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调侃人?”
十一娘低声地笑起来。
七娘也抿了嘴笑,眼底划过几丝得意,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是,是挺英俊的……”
十一娘大笑。
76章 东西(上)
七娘一直拉着十一娘说话,两人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正睡得香,被琥珀叫醒了:“七小姐、十一
小姐,给五小姐梳头的人来了。”
两人忙爬了起来,由丫鬟服侍着梳洗了一番,然后草草吃了早饭,去了五娘处。
屋子里灯火通明。江妈妈陪着个四旬的白胖妇人坐在一旁喝茶。看见七娘和十一娘,江妈妈忙站了起来
,向两人引荐:“这位是鸿卢寺主薄章培云的夫人。”
想来就是请来给五娘梳头的人了。
两人行了礼,七娘就嚷道:“咦,怎么不见五娘?”
给她们捧茶的穗儿忙笑道:“正要沐浴!”
“她怎么这么慢?”七娘抱怨道,“小心误了吉时。”
“不会误,不会误。”那章夫人笑道,“新郎那边正午才发轿,要到了申酉时分才来,不会迟到。”
“这么晚才来!”七娘很是吃惊的样子,“四姐嫁的时候,我记得好像是一大早就送了。”
“七小姐的四姐是远嫁吧!”章夫人笑眯眯地道,“要是嫁的远,新娘子家通常都一早发亲。像钱公子
这样,大家同住一个城,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的,自然可以晚些发轿——赶在正吉时到就成了!”
七娘“嗯”了一声,道:“我四姐是从余杭嫁到富阳。”
“那就是了。”那章夫人就笑道,“各家都不同。”
七娘见她对婚嫁的各种礼节都十分熟悉,知道是个常给人做全副夫人的,就细细地和她攀谈起来。
“……那路上怎么办啊?那么远!”
“要是走水路呢,等轿子上了船,就可以暂时脱下嫁衣歇息一会。到了地方,男家会找个地方作为女家
嫁女之处的,到了吉时发轿依行成亲就行了。要是走旱路呢,那新娘子就要辛苦些了,吃睡都要在轿里了。
。。。。。”
正说着,大太太和大奶奶来了。
大太太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葫芦双喜纹的遍地金褙子,大奶奶今年穿了件大红色百蝶穿花纹的遍地金褙子,
两人都显得精神焕发。
大家笑着起来见礼,刚坐下来,五娘沐浴出来。
她白嫩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显得十分娇艳动人。
“五娘,你今天好漂亮。”七娘的赞扬,让五娘眼底有了几分羞怯。
她上前给大太太和大奶奶行礼。
大太太笑望着她,表情很是欣慰:“一眨眼,都要嫁人了。”
五娘眼睛有些湿润。
那章夫人就笑道:“这可是好事啊!”
大太太听了就笑起来,有大奶奶陪着焚了香,告了祖先,然后请了章夫人蔚五娘梳头。
丫鬟们就簇着五娘做到了梳妆台前,章夫人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黄杨木梳子从头梳到尾,一面梳,还一面说着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的吉祥话。仪式完了,还端了百合红枣莲子汤圆羹给五娘吃
。
七娘在一旁低声和十一娘笑道:“我们也去要一碗来吃。”
“我看,你不是要吃。。。。。。”十一娘调侃她。
七娘满脸通红的戳十一娘,十一娘就笑着躲他,大太太突然望了过来。
两人忙一本正经地站直了。
章夫人就帮着五娘换嫁衣,梳头。
期间有人来禀大太太,说二太太和三太太来了。
大太太就带着大奶奶去迎,七娘也跟着去了。不一会,她又和二太太,三太太一起折了回来。十一娘忙上前
给两位婶婶行礼,大家就笑盈盈地坐下来看五娘装扮。
渐渐的,人多了起来,家里也喧闹起来。
五娘装扮好了,也到了正午,七娘、十一娘陪着五娘在屋里吃饭,其他人到外间去坐了宽。
七娘和十一娘睡得晚,起来的早,吃完饭,两人就打起哈欠来。
五娘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不时问紫薇“我的那双绣了麻姑拜寿的鞋带了没有”,“我那条大红销金的
汗巾在哪里”,十分紧张的样子。
七娘就在一旁笑。
五娘根本不理睬她。
不一会,吃完饭的人又陆陆续续地回来,七娘就趁机拉了十一娘回屋里歇息:“。。。。。。反正也没有人
会注意到。”
十一娘也觉得累,两人和衣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琥珀过来喊两人:“。。。。。。新郞官来了。”
两人一骨碌一下就起来了,叫丫鬟重新梳了头,赶着去了五娘处。
五娘屋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七娘不由一怔,十一娘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热烈的喧笑声。
她笑道:“怕都去前面看热闹去了。”
七娘点头。就看见灼桃满脸兴奋地跑了进来:“小姐,大爷出了十道谜语,说姑爷过了关就开门,过
不了关就不开门。姑爷好厉害,一口气全答对了。”
“真的,真的。”五娘还没有说话,七娘倒高兴起来,拉了十一娘,“我们去看看。”
“还是别去了吧!”十一娘笑道:“既然五姐夫都答出来了,那迎娶的人应该很快就来了。。。。。。”
七娘不由泄气。
灼桃就笑道:“七小姐想去就去吧!我看这门一时半会是开不了的。”屋里人一怔。灼桃掩嘴而笑:
“四姑爷又上去了。这次不出谜语,改出论语了。让姑爷答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五娘
不由急道:“大哥怎么说话不算数。”满屋的人都笑起来。五娘羞得满脸通红。灼桃就道:“姑爷也这么说
。结果大爷说,我这一关你是过了,可没说只有我这一关啊!”
七娘听得极有趣,拉着十一娘就往外跑:“五娘,我们帮你去看看!”十一娘也觉得有意思,跟着七娘去了
正院。就看见垂花门紧闭,门旁架了一个出墙的梯子。余怡清正站在梯子上和外面的人答话。“。。。。。
。这句勉强算你答对。再答这句。治本于道,道本于德。古今论治者必折衷于孔子,孔子告鲁君为政在九经
,而归本于三德。至宋司马光言:人君大德有三:曰仁、曰明、明武,果与孔子合欤 ?”
“这又不是写策论。”余治清的话音刚落,罗振兴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换一个!”
余治清“扑哧”笑,朝着众人道 :“看见没有,这就帮上了。”院内院外一阵笑。
有人喊道:“钱姑爷,你可不能辜负了我们大爷的一片心意。”“放心,放心。”门外传来钱明的回答。门
内门外一片寂静。十一娘就发现七娘的手紧紧攥成了拳。过了好一会,钱明清朗的声音缓缓传来:“何谓大
本?敛之渊微之内,而达诸应感之交,凝神于端庄静一之中,而浑融无间者。何大机?审诸时势之宜,而推
诸运量之际,兼容并包,不流于姑姑息;先见玄览,不失于苛察,总揽独断,不嫌于苛刻,观变于动静阴阳
之妙,而化裁无迹者是己……”
这是标准的策论回答。
十一娘很是意外。
钱明,有真才!
而考他的余治清,脸上的嘻笑戏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端凝,罗振兴更是侧耳倾听。
“。。。。。。藉令为治而不本之以德,则虽有所设施注厝,亦将堕于私智小术,而推行无准。何以端天之治本,
而跻一切于雍熙?修德而不运之以机,则虽有所谋谟智虑,亦将流于偏见寡识。。。。。。”
“好!”突然有人大声喝彩。
众人循声望去。
便看见大老爷红光满面地大步走下台阶。
“虽有所设施注厝,亦将堕于私智小术,虽有所谋谟智虑,亦将流于偏见寡识!”他停步在院中央,大声
道,“开门,迎我罗氏佳婿!”
大家都一怔。
罗振兴已高兴地道:“快,快,快开门!”
旁边的小厮会意,忙去开大门。
便有人“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的红包还没有拿呢!”
大家一看,竟然是五爷罗振开。
满院的笑声再起,热闹而欢快。
。。。。。。
坐在西厢房次间等着女婿来行礼的大太太便叫了许妈妈:“去,再封一百两银子。”
许妈妈会意,去内室开箱拿了一张一百银的银票,加之前的四十两,一共一百四十两,封了一个红包。
钱明在厅堂饮过三次茶后,到大太太处行礼。 大太太笑眯眯地给了他一个封红,语重心长地说:“五娘自幼
在我膝下长大,我现在把她托付给你,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穿着大红喜袍的钱明精神抖擞。
他恭敬地跪下给大太太磕三个头:“岳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五小姐的。”
大太太点头:“你可要记住你的话!”
钱明忙点头:“决不违言。”
礼宾就把钱明请至厅堂与罗家众人行礼——不管年长年幼,他都恭敬地弯腰长揖。
罗振开看着眼珠子直转。
行完礼,按规矩,罗氏兄弟要给钱明敬上马酒。
罗振兴刚端了酒杯,罗振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他捧了一个海碗:“五姐夫,我也要敬你!”说着,仰头满饮,然后吩咐身边的小厮:“去,照着五爷的给
五姑爷倒碗酒来。”
那小厮应声飞奔而去。
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喝下那样一碗酒。多半装的是水。
大老爷不由板了脸:“胡闹!”
把罗振开吓一跳,缩到了罗振兴身后。
钱明却不以为意:“摇篮里还躺爷爷。尊卑不分年纪。既然舅爷要敬我酒,我岂有不喝的道理。”
他话音刚落,那小厮已捧了一海碗酒来。
钱明二话不说,接过来一饮而尽。
罗振开看得目瞪口呆。
其他人却喝起彩来。
钱家的媒人看着立刻给礼乐的使眼色。
礼乐见多识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