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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颇觉好笑。
可她的表情却一本正经。
“侯爷,您是瓷器,那些人是瓦砾,我们犯不着和他们一般见识。
俗话还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免了那引起人的差事,让他们丢了饭碗,他们已经是光棍不怕穿衣的
。何况我们家大业大,难免有不孝子孙,到时候抓住什么把柄死活不放过,我们得不偿失,得饶人处且绕人
吧。”
“可你知不知道,这事还涉及到三爷呢?”
这原也是十一娘隐隐有些感觉的。
没有像三爷这样的虎面旗,那些老奸巨猾的管事么怎么可能听命行事。或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侯爷,只
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想到三爷是徐令宜的兄弟,纵有千错万错,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做弟媳来说,她言不
由衷的劝道,“三爷掌管家里的生意这么多年,要想做手脚,早就做手脚了。何况这霉米的数量不多,银两
不多,实在是不值得。侯爷还是再斟酌斟酌的好!”
徐令宜听着眼中就露出愠意:“他自己都承认了?”
十一娘心里有些明白。
只怕是为三夫人顶杠……夫妻一体,打了三夫人的脸,等于是打了三爷的脸。
“侯爷,乔姨娘昨天只是早上喝了口粥!”
徐令宜怔住。
他不明白十一娘怎么突然说起这来。
十一娘却是有意为之,特意用这个事来做比喻,给徐令宜打预防针——而且就算徐令宜怀疑什么,自己一个
妇道人家,见识有限,自己只能拿身边的人事做比喻了!
“如果有人说我对乔姨娘面甜心苦,以至于乔姨娘气的连饭也吃不下去了,侯爷会怎样?”
徐令宜露出明了的表情。
十一娘笑道:“不管是真是假,妾身总是侯爷妻子,当着外面的人,您自然要维护妾身。哪怕是在自己的兄
弟面前,想来也一样。三夫人再不对,也是三爷的妻子,出了这样的事,三爷只怕又羞又惭,心里一味责怪
自己治家不严,哪里还会想到去辩解些什么?”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不相信徐令宁会为那几个钱干出这样的事。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掌管着几万金的人!
徐令宜没有做声,却没有出言反对。
十一娘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决定顺着他的心意继续劝几句。
“说起来,三嫂自从当家,大家都称赞她精明能干。三爷帮着管家的这几年那就更不用说了,好不好,侯爷
您心里最清楚。如今娘安享高寿,也是因为家里过得和睦安顺。更别说我们如今是皇子的外家,更要做出表
率。能不分家就尽量不分家。就是要分家,也不能带着怨言分了家。霉米的事,三嫂这样的急,也不知道是
为了一口气还是为了银子。可不管是为了什么,侯爷都要和三爷坦诚布公的谈谈才是。看三爷和三嫂到底是
怎么想的?如果是为了银子。恕妾身说句不中听的话。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借着您的势头升官发财的,自己
家的兄弟,更应该照应才是。如果是为了一口气,大家把话说开了,这气也就慢慢能消了。总之一家人和和
气气地在一起过日子最要紧。何况还有勤哥儿和俭哥儿,上一辈有什么不舒坦的,千万别带到下一辈去。这
怨越积越深,只会让外人看笑话罢了。常言说,夫妻不和邻也欺。我们这样的人家,更是不能在这上面失了
阵脚才是。娘什么事没经历过,为何却甘做痴翁,只怕也是怀着这想法。侯爷更应慎之又慎才是!”
徐令宜望着十一娘,满脸的震惊。
而此刻的三爷徐令宁望着妻子甘氏,也是满脸的震惊。
“你,你还有脸承认?”说着,扬手“啪”地一巴掌打在了妻子的脸上。
甘氏捂着脸,眼中全是惊愕:“你,你打我……”
徐令宁望着妻子脸上渐渐浮现的红印子,心中又是悔又是气又是愧又是沮丧。
第130章 收获(中)
夫妻十几年,彼此早已熟悉对一切。
徐令宁气势一消,三夫人立刻感觉到了。
刚才的一点点心虚与害怕立刻烟消云散。
她扑了过去:“你打我,你打我……我为你生儿育女,我为你辛苦操持,你竟然打我……”尽管这样
,手却不敢落在徐令宁的脸上,怕被人看出破绽来,抓在了他的肩膀上。
火辣辣的一阵疼,让徐令宁清楚过来。
他一把抓住三夫人的手,压低了声音:“够了。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吗?”
“大家不都知道了吗?”三夫人眼睛一湿,落下泪来,“还怕谁什么啊!”
“你也知道你做的是丑事!”徐令宁望着披头散发的妻子,拉着她就要往外走,“你给我收拾干净了,我们
去娘面前赔罪去。”
站在窗棂下望风的秋绫听着心惊,忙朝着远远站在抄手游廊的丫鬟、婆子们做手势。
丫鬟、婆子们见了立刻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秋绫略一思忖,去关了垂花门,转身对立在院子的丫鬟、婆子道:“全回屋去,把门给我关紧了。要是让我
发现有谁窥视,立刻禀了夫人处置!”声音少有的严厉。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齐声应“是”,各自回屋关了门。
秋绫轻轻摇头,在正屋门口望风。
而屋里的三夫人听徐令宁这么一说,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丑事?我做了什么丑事?这个家里谁不打个小算盘。我是偷了还是抢了,我做丑事?那二房和五房
算什么?公然在西大街、东大街开铺子。那就是堂堂正正的,我做的就是丑事?你们徐家不过是嫌弃我出生
低,出了事就踩着我罢了!”她越说越激动,“我和你去娘面前对质去?看我做的哪儿点丑?那些难民,有
吃就行了,六月雪和霉米对他们有什么区别?又不是我们一家做的是霉米?你以为威北侯家就那样的干净啊
?我这么做,也不过是为徐家节省些银子。。。。。有什么好丑的?”
“你还狡辩!”徐令宁气得脸色铁青,“我们家能和那些人家比吗?我们是外戚?被人发现了那是不
能善后的?甚至会丢官夺爵的。。。。。”
“外戚!外戚!你就知道‘外戚’。”一直藏在三夫人心底的怨气再也压不住,“好与我们不相干,
坏我们却要一起担。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分家!你是庶子,按规矩我们就应该分出去。凭什么要这样做
着绿叶给他们脸上贴金。”她抹着眼角低声哭起来。“我这些年容易吗?爹是庶子,伯父要面子不肯分家,
却每天只给二十两银子的例钱,家里手面大,人情客往,月月不够用。我出嫁的是时候,娘为了给我做颜面
,把家里给掏空了。我归宁那天,母亲戴的首饰都是向五婶借的。。。。。嫁到你们家里来,二嫂我没那本
事和她争,元娘我不能争,丹阳我没资格去争,难道连她一个小小的十一娘我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说句话?我
又比谁差了?我又比谁不如了?二嫂能干的事,元娘能干的事,我不也干的好好的!”
三夫人的话正戳中了徐令宁的痛处。
他是庶子,太夫人待他虽好,天气热的时候端出一碗冰镇梅子水,那些妈妈总会先给徐令宜、徐令宽兄弟喝
……他一直想分出去单过,他一直没让小妾生孩子,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受这份尴尬。当初徐家有难,
他特意没把分的银子拿出来,就是想让太夫人把自己赶了出去。可看着一向精明干练的太夫人虚弱地躺在床
上,听着徐令宜喊他“三哥”,他又改变了主意……自己这个妻子,虽然泼辣厉害,又胆大妄为,可对自己
却从来都是温柔体贴,对孩子从来都是关怀备至。她不过因为岳父是庶子,又没能力独立门户,在甘家看了
别人一辈子的眼色,想单独开府挺直腰杆过几天不用看人眼色的日子……说起来,是自己对不起她!
徐令宁想着,人越见颓废:“是我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来丢徐家的脸啊!”声音既无奈,又沮
丧。
三夫人看着丈夫窝窝囊囊的样子,本已高涨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我有今天,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那年我胞弟成亲,除了徐家的随礼,我也不过私下添了二十两银子。我
这样娘婆两家不待见,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徐三爷。为了勤哥儿和俭哥儿!”她的声音越说越高,“
你知道不知道保大坊的宅院多少钱一幢?你知道不知道黄华坊的宅院多少钱一幢?你又知道不知道咸宜坊的
宅院多少钱一幢?你可别忘了,你有两个儿子?难道还让他们住到落叶山脚下去不成?”她越说越气愤,“
你天天嚷着子孙自有子孙的福,让他们好好读书,以后考个功名,不仅不要家里的人帮,还反过来帮家里。
让人人都知道你有个好儿子。
可考功名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你看我爹,考了二十几年,还只是个举人。再看你,怎么没接着考举人。还不
是爹说,我们这样的人家用不着。他们是用不着。我们可是求都求不来!”想到这些,委屈从心窝子里流出
来,她开始阴阳怪气地讽刺起来,“不过,说起来也怪我。谁让我爹是个屡试不第的穷举人?谁让我没有丹
阳那样的陪嫁?谁让我没有体己的银子贴着你包戏子?”
她的话音没落,徐令宁已跳起来:“你说自己就说自己,何必三家扯上四家的!”声音很是冷峻。
一时间,三夫人以为说话的人是徐令宜……
她不由心中一顿,冷冷地“嗯”了一声,终究没再提这话。
“现在怎么办?”徐令宁颓然地倒在太师椅上,“四弟限我明天午时以前把所有事都弄清楚,给他一个交待
!”
三夫人想到丈夫昨夜未归,说是要和白大总管算账,她还以为是被那些赶来上俸的管事们拉去喝花酒了。没
想到却是去算账了……她感觉到事情严重了,不由急道:“他不是最在乎脸面的吗?怎么会……”
所以妻子才这样肆无忌惮吧?
徐令宁眉宇间爬上疲惫之色。
三夫人立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半响,咬了牙:“我们去见太夫人!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谁也不拖累谁?”又道,“我又不是为了自己
……那些省下的银子不还在帐上吗?”又道,“我这不是为了省些银子吗?”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口。
自己毕竟是勤哥儿和俭哥儿的母亲,太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他们两兄弟几分体面……
了不起就不当这个家了!
话又说过来,要是一个月以前,像这样走到哪里都有人迎进奉出,说句话大家都要察言观色,她还真舍不得
这个位置。可现在却不一样了。没想到做米生意还有这样多的诀窍,有这样大的利润。难怪伯母她们都想着
法子做生意了……自己现在毕竟是仰仗着永平侯的名义,多有不便,如果……
她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徐令宁却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就有人拍窗棂:“三爷,三夫人,侯爷来了!”
是秋绫仓惶的声音。
事出突然,夫妻两人不由惊慌失措地对视了一眼。
徐令宁毕竟是男人,这几年掌着徐家的事务,见多识广,很快镇定下来,沉声说了一句“快请进来”
,又转身吩咐三夫人,“快去收拾收拾去。”
三夫人慌慌张张地“哦”了一声,小跑着进了内室,见内室空荡荡的,这才想起刚才丫鬟、婆子们看
着夫妻的神色不对都退了一去,又跑出来喊秋绫。
秋绫早开了正屋的厅堂门,吩咐丫鬟去迎徐令宜、沏茶,听见三夫人喊自己,知道三夫人是要重新梳
妆,应了一声,亲自带了平时服侍的丫鬟打水端进了内室。
徐令宜远远地就看见三房的大门紧闭,想到自己要徐令宁明天正午之前把事情交代清楚,猜测两口子
肯定起了口角。叩了门,有意放慢了脚步。正好给时间让三夫人回避。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徐令宁看见徐令宜,不由苦笑。
“四弟坐吧!”
徐令宜却笑道:“算了,我也不坐了。范维纲回来了,请听戏。天寒地冻的,我瞧着三哥也没什么事
。不如一起去吧!”
徐令宁怔住。
“我们兄弟好久都没有单独在一起说话了”
徐令宜索性把话挑明了,“正好维纲请客,去喝两盅去。”
徐令宁明白,徐令宜是有话单独和自己说。
可这样急,又找了个没有任何破绽的借口……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念头闪过,他又觉得很是怅然。
就算是打主意自己又能如何?毕竟错在自己!
他起身吩咐身边的丫鬟:“我和侯爷出去吃酒了。你们跟夫人说一声!”
丫鬟应声去了内室,徐令宁抓了一旁的斗篷:“走吧!”
徐令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