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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官帽碰巧滚落,露出了与大清男人不一样的发辨,额尔金这才意识到我是女子,便更加气愤,他一指奕訢:“恭亲王,你竟敢带一个女的前来签约,这就是你的诚意?”
奕訢神色惶恐,却又不知如何作答,我却迅速站起,挺直腰板,对着额尔金道:“女人怎么了?你们的国王伊丽莎白不也是女人吗?你们不照样要臣服于她!”
额尔金先是一震,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大清的女人真有意思,我原先只以为你们大清的女人只会呆在家里绣花,却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女人,会英文,还知道我们的女王陛下,有意思、真有意思!”
“额尔金先生,你还是快去补一份条约吧,别忘了,大清是有人懂英文的,别妄想在从我们这里讹诈一分一毫的东西!”
“好、好!”额尔金立即命人重新书写一份,交于我手中,我仔细看完,发觉并无半点出入,方才递给奕訢。奕訢扫视一遍,签上字,这便是《北京条约》了。
就在奕訢签完条约的那刻,额尔金大喝了一声,随即所有洋人霍地站了起来,奕訢及其他大清官员不解其意,也跟着站了起来。这时,堂下走出一位架着照相机的摄影师,“喀嚓”一声,拍下了这一屈辱场景。不知照相机为何物的大清官员们个个呆若木鸡,我偷偷望着奕訢,他的双眼除了仇恨再无染上别的色彩。整个签约的过程将他高傲的心灵逐渐撕裂,而此时,却已轰然坍塌,沦为废墟。
额尔金见大清官员个个如此,遂更加洋洋得意:“你们大概是不懂这是何物吧?我来跟你们解释一下,这个东西,叫作……”
“照相机是吗?”他还未讲完,我便启口接道。他得意之情在那瞬凝固,化为不解与惊慌。
“你以为这个东西很先进吗?我告诉你,我见过的东西,有比你这个先进一万倍的。我所见过的照相机,可以制成彩色,可以自动变焦,还可以边照相边放歌,你见过吗?”
众人俱是一惊,额尔金沉默片刻后向我投以轻松一笑:“呵,你这个女人有意思,”他侧首望向奕訢:“恭亲王,她是谁?”
“她是当今皇上的亲生妹妹,大清的和硕端仪公主!”
额尔金意味深长一点头,便不再说话。
条约签完后,众人散去,额尔金却拉住我,道:“高贵美丽的公主殿下,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见他态度与刚才截然相反,难免多了份提防,不耐烦道:“你说。”
“我想说,如果我家里没有妻室,我非常乐意与你这位中国小姐结婚。只是我们国家不像你们国家,我们国家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所以,我感到非常遗憾。不过,我能与你做个普通朋友么?”他诚恳说着,却更加激起我的反感:“额尔金先生,你别妄想了,我是不会与你们这种强盗做朋友的!”
额尔金顿时目瞪口呆,他大约从未想过他眼中懦弱胆小的中国女人竟是如此犀利可怕。奕訢见他也有下不台面的时候,便轻蔑一笑,略带示威意味地牵起我的手,朝门外走去。
我不喜欢他这样牵我,因为此时,我只不过是他向额尔金炫耀的工具,不值分文。
作者有话要说:①这段摘抄《恭亲王奕訢政海浮沉录》这两章必须得带点政治色彩,不好意思……
叔嫂策政变
《北京条约》的签定的消息很快传到热河,据说咸丰听后哭泣不止,痛心不已。旋即咳出血痰,一病不起。咸丰病榻缠绵多日,终于于咸丰十一年七月十七日病逝于承德避暑山庄烟波致爽殿,享年三十一岁。他殡天那日留下了两份遗照,均为口述,一是立皇长子载淳为皇太子,二是命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大学士肃顺,驸马景寿,军机大臣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八人为“赞襄政务大臣”,辅佐年幼的载淳。八大臣当日便为载淳拟定了年号,是为“祺祥”,并尊皇后钮祜禄氏为母后皇太后,徽号慈安,懿贵妃叶赫那拉氏为圣母皇太后,徽号慈禧。奕訢得到此消息时,我恰巧也在场。他全然忘却他在我眼中极力维护的庄严形象,两行热泪若滚滚江河,倾流而下。我知道他委屈难受,甚至憎恨咸丰,两人本是亲密无间的兄弟,究竟从何时起,两人竟已阋于墙内,彼此心存芥蒂?咸丰任命的赞襄政务大臣有八人之多,却惟独没有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兄弟,这份悲痛又能与何人诉说呢?
“四哥驾崩,我们总得去奔丧吧。”我正在揣测他的心思,听他突然讲话,难免一震。再回过头来望他时,他的泪痕早已消散无踪。
“这倒也是,只是我们现在去不太合适。”
“为什么?”
“你难道忘了肃顺那伙?他们定是在四哥面前讲了你什么,导致四哥临终都不信任你。现在他们定不会让你前去奔丧,说不定还会沿路设埋伏,千方百计阻挠你去热河。我们应该等待几日,等他们以为自己已是权倾天下,麻痹大意之时,我们才能去。”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发觉你的权术心思一点不输则天皇帝。”
我哪里懂得什么权术政治之类,不过是上了几节历史课,懵懂地知道了一些事。于是便笑道:“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这有什么可怕的?”他自信一笑:“你还怕我驾驭不了你?”
他的话暧昧难测,我脸颊绯红,垂首不语,不再与他互相打趣。
在恭王府苦熬的这段时间,奕訢终日坐立不安,眉头深锁。今日他终于是按捺不住,向我提出尽快赶至承德。掐算日子,已是八月初一,也该是时候前往,便欣然同意。我们一路快马加鞭,弛抵热河行宫。恰好这日是咸丰奠礼,两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太监赶紧帮我和奕訢披上素服,这天气虽已入秋,却仍是烈日当头,奇热难捺。不过奕訢似乎并不觉闷热,一路奔到咸丰梓宫前,我也疾步跟去,只见奕訢伏地大哭,声彻殿壁,这般动容的哭泣竟也感染了旁人,众人俱跟着他一并哀嚎大哭,呼天抢地。我虽对咸丰无半点感情,但见这份凄凉情景,也难免心中有些悲哀,鼻子一阵酸痒,便跪下与众人同哭。刚开始我只是轻轻抽泣,哭着哭着竟越发不能自拔,差点没给我哭昏过去。就在这时,已是慈禧太后的玉兰突然发话:“七公主是金枝玉叶,顿途劳累,又哭得如此动容,难免身子吃不消。小安子,吩咐下去,赏碗面给公主吃。”
她身后一身缟素的安德海“嗻”了一声,很快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恭敬地双手呈上。
“太后,我看不必了吧?”我不知慈禧是何用意,便回绝道。
“怎么能不吃呢?大行皇帝生前如此疼爱你这个妹妹,看见你如此憔悴不堪,定会怪罪于我,你就不要客气了。”
反正我也确实饿坏了,她又执意要我吃,我索性懒得顾及身份,一把端过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突然感到嚼到什么东西,不像是面,便从口中取出,原是一张揉得稀烂的纸条,打开一看,全身一抖,上面竟写着:“祭奠完后,速与恭王一道前来东暖阁,有要事商量。”
我侧首看向慈禧,她表情依旧平静如一。众人也正哭得动容,无人顾暇我,我赶快趁机将字条塞进怀中,继续吃面。
祭毕,我拉住奕訢,将字条的事告诉了他,他陡然掠过一丝难测的喜悦,便与我一道前去东暖阁。才到门口,肃顺一伙却早已在此恭候多时,将我俩截下。
“六王爷与公主去东暖阁做什么?”肃顺语气颇有些质问,全然不把奕訢放在眼里。
“去看看我那两位可怜的嫂嫂,这也需要你肃大人亲自过问吗?”我道。
肃顺未发话,一旁的穆荫倒意味深长拖了一声“哦”,不怀好意地打量奕訢道:“年轻叔嫂,理应避嫌,公主去倒还说得通,你六王爷前去,是不是有些欠妥当?”
奕訢正色道:“众大人可陪我一同前去。”
八大臣不知为何立即没了声音,也许是奕訢肃然模样让他们略有惶恐,也觉着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肃顺道:“你们叔嫂讲些体己话,我们也不便旁听,王爷进去便是。”
我心里暗自窃喜,这一关过得可太容易了。
我与奕訢跨入东暖阁,毕恭毕敬地朝二位太后行了礼,二太后命人赐坐,随即遣退众人,屋里一下显得空旷无比,却又有些不太自然。
二太后均着黑衣素服,头带雪白大花,模样更是憔悴消瘦,凭空一下竟觉苍老许多。慈安只顾哭啼,早已是泣不成声。慈禧也是涕泪涟涟,勉强抽噎道:“那八个人全然不把我们孤儿寡母放在眼里,时常顶撞我们,有一次还把皇帝吓得尿了裤子,他们只手遮天,哪里还有我们孤儿寡母的容身之地!”
“太后毋须害怕,四哥临终前仅留了口谕,并未有白纸黑字说明,如此一来,我们也便于操作。”奕訢道。
两太后听罢,一抹方才愁云惨淡,代之以略为惊喜的神情。一直默不做声地慈安竟也开口道:“六爷的意思正是我们的意思,八大臣依仗大行皇帝宠爱,骄横跋扈,已经到了我们无法容忍的地步,如若得到六爷相助,我们翻身有望。”
原来这就是正在酝酿中的“辛酉政变”,看来奕訢与两太后早已有了默契。不过也是,他们有着共同利益,推翻肃党已是势在必行。
“要下手,非还京不了,且要速归,我对京城部署有绝对把握。”奕訢又道。
“可是……重要的是那些洋人……”慈禧略为不安。
“洋人无异议,如有难,惟奴才我是问!”奕訢颇为自信,经过长时间与洋人打交道,洋人也认为奕訢比其他大臣开放许多,这样一来,交流也更为方便,因此奕訢在洋人心中具有很高威望,甚至有段时间洋人还想把奕訢扶上皇位,只不过奕訢确实做到了“兄友弟恭”,认为此举大失仁义之风,且不齿于做洋人的“儿皇帝”,便果断拒绝,打消了洋人的妄念。
“六爷心中可有一套方案?”慈禧问道。
“首先,两位太后与皇上要立即返京,并且要分散那八个人。让怡亲王、郑亲王与你们一道回去,让肃顺护送四哥梓宫,这样一来,三奸分开,载垣端华离了肃顺就等于没了灵魂,对太后构不成大威胁。然后,趁着肃顺护送四哥遗体之际,命人在夜晚肃顺熟睡时逮他的措手不及!”奕訢切齿道。
“可是,逮捕肃顺的人……王爷心中可有人选?”慈禧又问。
“醇郡王不就是最佳人选么?他是皇太后的妹夫,又是我的亲弟,自然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王爷果然想得周到,一切就依王爷之计。”慈禧满意点头道。
“只是我不便久留,得迅速回京部署一切。”
“王爷立即起程返京,不过,让繁妤留下陪我可好?我许久不曾与她交谈,很是想念那段日子。”慈禧目光立即转向我,满脸温和。
“既然太后要求,繁妤自然答应。”她柔和目光让我有些轻微发寒,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得极不情愿地答应。
“太后,臣告退了。”奕訢望了我数秒后,很快转头,对着两宫太后道。
“王爷一路小心。”
奕訢颔首,恭敬退下。
他的背影镇定而威严,时间仿佛在那刻穿梭,又重回了我第一眼见他时的自信满满。许久不见他如此威严高大的背影了,几年宦海沉浮将他笔直的背脊打磨的佝偻残缺、血迹斑斑。可如今,他就像只重归山林的野兽,磨牙吮血,静静等待接踵而来的杀人如麻。
顾命却无命
九月二十三日,是咸丰帝灵柩回銮的日子。奕訢此时早已身在京城,只怕已经步好一盘精妙的棋局等待着将八大臣一军。不知是肃顺等人命该如此,还是着实愚蠢不已,还未等太后提出将八大臣分开,肃顺便要求让载垣、端华、景寿陪同两宫、皇帝和我一道回京,而肃顺则单枪匹马护送咸丰灵柩。我同两宫、皇帝在避暑山庄丽正门外跪送咸丰灵柩出宫后,便立即启程回京,抄间道走,以便提前赶回京师。
皇帝与慈安同乘一辆马车,而我则与慈禧同行,一路上丝毫不敢松懈,生怕有变。可是世事不是有所防范就能彻底杜绝,我们的车辇才出热河,就有凶神恶煞的刺客跳入马车,他一拔剑鞘,一道凛冽寒光如闪电劈过,直逼我与慈禧。我与慈禧赶紧惊呼“有刺客”,那刺客却甚是干净利落,二话不说将利剑挥向慈禧。那人目标虽不是我,我却不知哪来勇气,竟冲上前去给慈禧挡去了这致命一剑,剑尖仅是在我手臂上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那人本无心伤我,见我如此坏事,遂对我也起了杀机。他高高举起利剑,正欲劈下,只见突然冒出的另外一把长刀牢牢截下了他的剑,随后又窜出几个侍卫,寡不敌众,刺客短短时间便被生擒。不过那刺客倒也是名硬汉,见自己已被擒,便咬舌自尽,众人皆闻声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