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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儿,你……你想通了?”
她伸手掐她一把,笑道,“哼,这有什么想不想通的。本郡主的追求者也是一箩筐的,还有一月我就及笄了,最近来求亲的人,可不比你们府的人少!”
“去去去,你又知道来跟我求亲的人有多少,有胆子,就把求亲帖子拿出来数数啊!”
“得了,我早听大哥说过,你这下心思都溜到耶律将军那边去。我猜,你八成已经把那新求亲帖子一把火烧光了。”
“胡说,我才没烧,现在我就去拿,比比看。”
两人这一闹,又如往常般嘻戏愉悦。曲池终于放下心来,相信了多年好友的说辞,却看不到月盈偶一别脸时,那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冷色。
周芷兰,尚朝的大恶女,赧帝通缉的要犯。姜霖奕居然明目张胆带她回来,还宣布要成亲,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却没有任何反应,是何原因?
。。。。。。
“你拍一,我拍一,一只孔雀穿花衣;你拍二,我拍二,两只袋鼠抱口袋;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羊学爬山……”
一早起,芝芝便又邀着轻轻玩起拍手歌,清脆娇嫩的童音,舒开一室暖意。
华真很早便立在门外,听到这声音,他担忧的心也放下不少。抬头即见屠越人行来,恭敬地点点头。
屠越人一听里面的声音,笑道,“这丫头可醒得早!”
进屋,首先叫出声的还是芝芝,“爹爹,你来了么?”
屠越人上前扣了扣女儿的额头,“丫头,你这么早就拉公主玩,不知道公主伤还未好,要多眠么?”
芝芝一听,立即愧色满面,忙说对不起。轻轻疼芝芝,直说没有关系。这时汪汪地叫声又传来,阿金旁若无人地蹦上了床,它几日都没机会跟轻轻亲热了,这会儿倒赶了个巧。当然,它嘴上又衔了好康的东西,不知打哪儿摘来的小红花。
“阿金,谢谢你!这花儿,好漂亮。”
轻轻这方心情大好,叫婢女将花儿插了起来。
例诊完后,华真将鲜花兵团最近的情况做了简单的汇报。现在兵团驻扎在王都外,同耶律镇恶的部将同一个营区。
“如此说来,你们真的需要一笔活动经费了?”
“是。这方面,我们已经在想法子,最好的收集情报点就是酒肆、娼寮、茶社,依公主所见,我们选择哪种最为合宜?”
“最好都涉猎。另外,这些地方都是男人去的,而官家小姐太太们的口风更易探。所以……”
华真双眸一亮,佩服不已,“华真明白,那是开衣庄,还是玉石铺?”
轻轻唇儿一弯,点亮了整张小脸,相映着那一双空色的大眼,倒流露出一分慧黠,“这些都不好,她们停留的时间少,而且彼此之间也没多的交流时间。要弄一个,她们没事儿就喜欢去逛,去攀比,长时间都舍不得离开的——休——闲——圣——地!”
这方一直静听的人不由齐声问出,“休闲圣地?”
轻轻眼珠儿一翻,道,“美颜坊!世间女子哪个不爱美,这些生在闺宅内的夫人小姐,怕是一生最多的时间都用在打扮养颜上了,这方面她们必爱交流经验。而且,这个方面还未有人开设,竞争性低,有大利可图。所以,屠大哥?”
屠越人一被提名,愣了一下,旋即明白,“公主,你要我调配些养颜药方是没问题的。不过具体如何操办得女子喜爱光顾,还需您亲自来了。”
轻轻一笑,更加胸有成竹,“这是当然。我有几个点子,我们稍后再商量。至于津帖方面,晚些待奕哥哥来,我就跟他要。”
事情一定,华真和屠越人便各自去筹备。
芝芝突然抱住轻轻,道,“妈妈,芝芝想出去走走,好不好?”
轻轻未想其他,便应了。姜霖奕撤换了两个新婢女来,说是他亲自调教,会武功。可是,她心底最喜欢的还是碧姬,虽然这两个婢女能言善道,声音也颇为甜美,俏似碧姬,她还是觉得故人总比新人好。
但两人未行出院子,曲池和月盈便来了。一听他们要游园子,便要跟丛。轻轻心中不喜,但这人在屋檐下,只有随意。但芝芝却死拉着她的裙角,小手发抖,她看不到她的模样,却知道她似乎很害怕。
“芝芝,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妈妈,芝芝突然不舒服,想回去!”
曲池忙道,“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月盈道,“许是刚来,水土环境不适,小孩子常有的毛病呢!不用担心。”
芝芝死巴着轻轻,“妈妈,芝芝要妈妈陪。”而阿金也缩到了轻轻脚边,汪汪地叫个不停,轻轻看不到,也感觉出两个小家伙的不同寻常。似乎,是有意针对面前的两个女孩子,或者……是其中一个?!
轻轻还是担心芝芝,不得不回了屋。芝芝不要父亲来看,只说要睡觉,非托着轻轻不可。轻轻知是有事,便辞了两女孩的邀约。
月盈忽道,“公主昨日受惊了,都是盈儿不好。这方多休息才是,我们就不叨扰了。”
“可是,我还有好多话想跟兰姐姐说呢!”曲池倒是真的不舍。
月盈拉住曲池,笑道,“你以后多的是时间呢!现在就让公主多歇息,母后差人给我送了个方子,说是对公主眼睛有好处,我们现在出去抓药,另外再帮公主置办些物什回来,不更好?!”
曲池一听,很没心机地应道,“真的!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还是盈儿你心细。”
这方两女孩子才告辞离开,轻轻才悄声问了芝芝缘由。
“芝芝,不喜欢那个叫月盈的人。芝芝害怕!”
阿金配合着也嚣叫了两声,轻轻心下一沉,她不想落进是非之地,如今看来真是撞上了。
“芝芝别怕,晚点奕哥哥来,咱们就跟他说,咱们换地方住,好不?”
“嗯。妈妈一定不要跟那个人待在一起,会发生不好的事。”
“好,妈妈听芝芝的话。现在,他们走了,我们出去溜园子吧?”
“好好。”
阿金也乐得在两人脚边跳,又变得活跃不矣。
未想着,等了一日,姜霖奕却没来,也没捎任何消息。而芝芝却真是着了凉,吃了药便早早睡下。
轻轻一人候在屋中,感觉窗头的日光,寸寸变暗,每一次听到远处的脚步声,心都会跳突几下,但那些脚步声带来的都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
突然,又是一堆碎步响起,来的人是月盈,还带着浓烈的药味。
曲池高兴地拉着轻轻,完全没有心机,说着月盈的好话,“兰姐姐,这药方屠大夫也看过,说对姐姐有好处呢!你瞧,盈儿她多好,要不你们也结成异姓姐妹吧!”
轻轻笑道,“曲池,说什么傻话呢!我可是尚朝出名的大恶女,怕不坏了月盈郡主的名声了。”
“兰姐姐,盈儿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月盈大方地一笑,“曲池,你别为难公主了。是月盈高攀不上公主罢了!此番,公主能莅临我们王府,已经是莫大的荣幸,怎可借此邀宠呢!”
轻轻淡然无语,瞳深无色,看似愈发地冷漠。曲池心中一异,本想圆上几句,但见月盈直打眼色,便只有作罢。但心中却生出一丝不悦来,觉得轻轻开始摆起公主架子了。这方没说着几句话,就匆匆告辞离去。
轻轻心中一叹,曲池这丫头还是老样子,性格直,没心眼,有时候被人蒙蔽了也不知道。看来,这姜月盈城府之深,完全不若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可是相当相信芝芝阿金的第六感。
未想,用过晚膳后,还是不见姜霖奕。
莫不是,这家伙今天要玩失约了?哼哼,到时候,她可有机会糗他一把,也成了食言而肥的人。
晚间,姜月盈和王妃又一起来看她。
王妃拉着她的手,温柔轻声道,“从奕儿那里知道,你也是吃过不少苦,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就当这里是你自己家,千万别见外。”
“谢谢王妃,一切都很好。本宫没有什么别的需要了。”
月盈却突然笑起来,道,“公主,您这么晚还不就寝,一定是在等奕哥哥了。”
她这一说,王妃瞪眼,斥了她一句,道,“小奕和王爷他们在商议丘齐国的事,许是耽搁了,晚些大概就会过来”又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男人家总是如此,公主莫要见怪。应以身子为重,准备月后做个美美的新娘子才是。”
轻轻淡笑应和着,不由心底却惴惴不安起来。
两母女又跟她说了一几句体己话,才离开。而月盈刚跨出门槛,便说出,“娘啊,丘齐国的事务不都交给世子哥哥处理了。这会儿来,是不是真的来谈联姻的事啊?”
“嘘,你别胡说。这事还是秘密……”
两个女人脚步声迅速行远,但那话儿的尾音,却久久绕在轻轻耳边不散,心中的不安、猜测开始在寂冷的夜里,肆意蔓延。
她相信奕哥哥,他做的事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会伤害她,她相信他。他们早就约好了,会彼此信任,好好走下去。
烛影投下案前的人影,长长地拉到桌角,夜凉如水,人影亦由立转为坐,由坐而伏下身子,仍是没有离开窗前。
奕哥哥,忘了昨晚的约定么?
意识被吞噬前,轻轻仍暗自问一句,否定一句。
屋外的婢女见状,终是忍不住进屋,手刚扣上门,一抹雪色身影突然出现,两人立即躬身退下。
他走进屋中,便见那小人儿居然爬在大敞的窗前,就睡着了。眉色一沉,上前轻轻将她揽过,抱入怀中,略一起身时,她又醒来了。
“奕哥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拧眉,抱着她坐上床,一点她鼻子,责备道,“困了就上床好好歇着,怎么这般不爱惜身子?”
大眼眨了眨,没有焦距,模样却份外地惹人心怜,“我不知道……已经很晚了吗?”
她面上有明显的失落,他心中软下,“轻轻,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可罚我迟到,要什么,告诉我?”
他捧起她的小脸,认真地说着。
她能感觉到他的专注眼神,之前的忧心一散,笑道,“你说要带我去好地方的?今日你可是要食言当只肥狐狸了?”
“岂会。我这就带你去!”
说着,取过大裘将她包好,抱起她就出了门。
她狐疑道,“这么晚了,会不会不方便呢?”
他帖上她微凉的小脸,低声道,“正是晚间,才最是时候。你定会喜欢!”
暧昧的热息一下烫红了她的小脸,搅得一颗心雀跃地乱跳起来,“奕哥哥,是什么好东西啊?你不能先告诉我么。”
“不能。即时你就知道了。”
感觉并未行多远,他们也没有骑马坐马车,似乎就进了一处宅院,院中淡淡的清香,煞是熟悉,她寻思半晌,即问,“奕哥哥,这里种了茶树?”
他笑道,“你还记得,正是茶树!”步子愈发轻快起来。
她恍悟,“这里是少君府?”
他旦笑不语,便听得吱嘎一声门开,一股熏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浓而不腻的馨香,玫瑰的艳,丁香的清,荷花的淡,还有一丝清茶的幽。
感觉到有轻纱抚过脸颊,前方似乎一片莹莹烛色,她看不真切,却感觉到融融的暖意从内里涌,带着湿润的水气,让人呼吸也变得格外温香起来。
“奕哥哥?”
他突然放下她,手指碰着她下颌,一动,将系带拉下,大裘轻声落地,吻如扑蝶,落在额角,和着他充满蛊惑的低语,“闻到这香味了,喜欢么?”
“喜欢。这里是什么地方?”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他一边吻着,一边动手解去她身上衣衫,直到身上微凉,她才发觉自己只浑身只剩件兜衣,忙抱着身子叫,“奕哥哥,你干什么?”
莹光下的狭眸,忽然一缩,手指轻轻抚过她圆润的肩头,“我倒失算了,你背上的伤还未好,还不能下池。”
“什么池?”她终是捕捉到这一个字来。
他拾起大裘,将她重新包起,将她抱在怀中,坐下身,执起她一只小手,往下探去,哗啦一声,温热的水沾着指尖,触动了全身的细胞般,她敏感地缩了缩手指。
“是……温泉池?”她的声音中,蕴着惊奇。
他拔起一指湿润,轻点她扬起的小脸,“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说过,会命人造一座洗鸳池,应你曾说的那句诗,温泉水滑洗凝脂。”
“我记得,你说要比江陵城那个大百倍的,这里……很大么?”
她挥挥小手,看不见,真是令人懊恼啊!他送她这么大个礼物耶!
他笑道,“有多大,我抱着你走一圈,就知道了!”
“好啊!嘿嘿,我还记得江陵郡的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走上一圈呢!”她揽上他的脖子,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