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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害臊!若是你?侯爷能看上你!?你也配!“
“呸,我不配,你就配了?”
…………
听两个丫鬟说乱没体统,柳妈妈拳掩口咳嗽一声。
两个丫鬟闻声回过头来,见来人是云想容,当即颜色大变,扑通跪下行礼。声音发抖道:“奴婢给六小姐请安。”
云想容“嗯”了一声,走到两个婢女跟前,戏谑道:“怕什么,我是老虎,会吃了你?”
六小姐猛于虎,这是通府上下以琉璎阁人为都知晓,他们才刚说了什么,怎么这会子想要回忆反省却是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云想容斜睨他们一眼,道:“背后言三语四,议论主子。 我看你们是脸上皮子紧了。”
“六小姐。奴婢知错了!”两人额头贴地。
这厢一有了动静,楼上孟氏早听见了,忙带着孙妈妈和云娘到了院中。孟氏惊喜拉着云想容:“卿卿,你怎么来了?!进屋去,云娘才做了点心呢。”
云娘成婚之后,白日里还是孟氏屋里当差,只晚上家去。
云想容给孟氏行了礼。扶着她手臂上了台阶,到了无比熟悉正厅,解释道:“我才去见了老夫人,已经定了明日送我入宫小住,我不放心,特地来看看。”
孟氏闻言。担忧拉起女儿手,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好孩子。委屈了你。”
“也没什么委屈。”云想容不愿母亲面前多提自己事,转而问:“我听下人都说陶姨娘和陈姨娘搬到正院来了?”
“是,一个东厢,一个西厢。你父亲要宿哪里也方便。两人也都停了避子汤。”孟氏悠悠说到此处,才发觉自己与女儿说起这种事来。脸上未免发热,道:“你不要担忧。我有分寸。”
云想容狐疑歪着头打量孟氏,见她只有些许因为提及私密之事羞涩,却无伤心,疑惑问:“母亲不难过?”
“难过什么?”孟氏叹道:“每个女子都要经历这些,难道指望男子从一而终吗?从前有邱氏,邱氏没了有陈氏和陶氏,往后还不知道会有谁,如今我已经不奢望什么专一了。只要我还坐侯夫人位置上,下头那些再多,也都是婢妾。”
云想容真想给孟氏叫好:“母亲想得开,那就好不过了。我听说陶姨娘小月了几次,身子很差,如今停了避子汤,万一有了身子也不好照顾吧?”
“正是呢。”
“而且才刚进来时,我还听院里那两个小丫头没规没矩乱嚼舌头。琉璎阁下人们越发翻天了,母亲也该管管。”
孟氏自来知道外头闲言碎语多,本不想糟心劳神,却见女儿如此望着自己,仿佛期待她表现。
孟氏一下子紧张起来,面色却是不变,只道了声:“知道了。”就吩咐人将琉璎阁所有下人都聚了院里,带着云娘和孙妈妈去训了话,当即罚了那两个嚼舌头小丫头没人十个嘴巴,革去半个月银米,又道:
“我知你们背后议论主子人不少数,要让我知道了,下次可就不这么容易。你们各司其责,守好本分,大家都好过,否则一并重罚!”
“是,夫人!”下人们哪里见过孟氏如此厉害?各个噤若寒蝉,心道不是孟氏转了性就是云想容来了给她除了主意,往后断然不能再随意了。
就连两边厢房住着陈姨娘和陶姨娘,也人散了之后急忙来给孟氏请安。
云想容望着陶姨娘和陈姨娘,二人一个楚楚可怜,一个美艳活泼,都是人间绝色,虽然年纪都也大了,可女人二十出头是成熟知趣年纪,也适合生养。
既然母亲都看得开,她也不想插手父母房里事,只有些话还要说明。便道:“我这些日要入宫去住一段时间,不日就会回府。我回府之时,我不想听到任何琉璎阁不好传言,不想知道有人对我母亲不敬。”
云想容说话时,外头丫鬟婆子也都躬身廊下应喏。
站起身,云想容踱步屋子当中,道:“每日伺候我母亲身边人,就只管做好本职,若再让我发现背后嚼舌,那索性就拔了舌头。我说到做到!”眼睛扫向跪地当众那两个小丫头,又看向噤若寒蝉旁人。“我不管你们是家里老子娘外头有体面,还是哪个主子面前得力,丫鬟婆子,有丫鬟婆子本分。做姨娘,也有姨娘本分!谁逾越了,就别怪我不顾及情面。尤其是你们。”云想容冷冷瞪着陶姨娘和陈姨娘。
两位姨娘虽然心里不服,可惧怕云想容威慑,都低下了头。
云想容走到他们身边,不高不低声音说道:“你们别以为我父亲面前开了脸,就得意了。你们得不得意。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六小姐,婢妾谨记了。”两人连忙行礼。
他们不怕不行,这些年。已经被云想容收拾太多次了。
云想容一回琉璎阁,整个琉璎阁下人们都紧张兮兮。孟氏看好笑又欣慰,心里有些羡慕女儿能如此凌厉。若是她有她一半,能思虑周全还能狠下心泼开脸,就好了。
嘱咐过后。云想容总算是暂且放下了心,对孟氏道:“我这几日不能带人,就让英姿跟母亲身边伺候吧,至于柳月和柳妈妈,我留他们灵均阁伺候明珠。”
“你放心,我也会照顾明珠。不让他惹乱子。”
“母亲只顾着自己便是,我不府里,你要处处小心。”
云想容叮咛嘱咐。孟氏啼笑皆非:“我这么大人了,哪里会有事,你放宽心吧。”
云想容就是不放心,也只能如此了。叹息了一声,才将英姿留下。带着柳月一个回了灵均阁。
次日清晨,云想容换上了裁蜀锦束腰襦裙。鸦青长发挽成桃心髻用碧玉簪子固定,薄施粉黛,精神焕发,艳光照人。来到春晖堂,老夫人以及三位夫人都已经等候着了。
老夫人将盈顺和富贵交给云想容,道:“卿卿,马车已经预备得了。你记得祖母说话,知道了吗?”
“是。卿卿知道。”云想容行了礼,又转向大夫人、二夫人和孟氏,一一行过礼道别之后,便登上了马车。
眼看着云想容那辆朱轮华盖华丽马车缓缓驶离了春晖堂,孟氏强忍着眼泪才落下来。她不知道,女儿命运会不会从此改变了。
济安侯府门前,才刚从东郊门出来沈奕昀看着那辆蓝幄滑盖马车驶出了东聚贤大街,脚步略微停住。
“侯爷,您怎么了?”小猴问。
沈奕昀摇了摇头,面无表情上了马,道:“启程吧。”
“好嘞!”小猴兴奋不已,他们才刚去辞别了老侯爷,昨儿晚上已经去辞过老夫人,这就要回伯府了。从今以后他们有自个儿家,不必寄人篱下了。想一想,小猴都觉得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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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是第一次见到梅沁雪。
梅沁雪今年十八,已入宫两年,生了张标准瓜子脸,小鼻子小嘴巴,五官很是秀气,偏生又是身材丰满体格风流模样,她不开口,只走几步路,都觉得妩媚勾人紧。
见了云想容,梅沁雪惊愕上下打量她了许久。
云想容也不动声色任由她打量,片刻后梅沁雪才像是回过神似,面上表情晦涩不明,到了云想容跟前道:“妹妹可算来了,叫姐姐好等。”
“梅姐姐。”云想容行了礼,
“起来,你我姐妹,何须如此多礼。我早也盼,晚也盼,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梅沁雪“喜极而泣”,帕子擦拭眼角泪痕,挽着云想容手臂道:“走吧,咱们先回去安顿下来。”
“是。”
二人一面沿着宫墙往长宁宫走着,梅沁雪一面给她介绍,哪里是御花园,哪个方向是养心殿,哪里又是太后慈安宫和皇后坤宁宫。哪里是他们要去长宁宫。云想容仔细一一记心里,却已对皇宫反感至极,恨不能立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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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一百六十二章 蛇蝎
长宁宫为有五间正房二进院落,正门向南,甫一进门便看到一雕琢古朴鲤鱼戏莲大影壁,绕过影壁,明晃晃琉璃瓦歇山式屋顶映射阳光,显得红墙金瓦,气派非常。大红槛墙、槛窗因着是盛夏季节已拿掉了护板,此即门窗格扇大敞,看得见正殿地当间铺着猩猩红地毡地面上摆放九足青铜兽鼎。正殿两侧各有三间配殿,配殿南北向各有三间厢房,此即亦是明间大敞。
穿着翠绿色比甲,下配素白挑线裙子宫女皆梳单刀髻,遇上梅沁雪与云想容时齐齐行礼,梅沁雪与云想容说着话,来到了西侧配殿,挽着云想容手臂上了台阶,到了明间内,云想容复又给梅沁雪行礼,这才按身份坐下。
梅沁雪道:“妹妹往后就歇后头西厢吧。这长宁宫主位是淑妃娘娘,东边儿住着曾婕妤和康昭仪,咱们这边就只我自己。”说到此处,梅沁雪面上显露出苦涩,随即宛然一笑:“这深宫中,处处要小心谨慎,我只与妹妹说一点,你今日进来,多少双眼睛盯着,往后行差就错一步都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是以做事之前,千万要小心谨慎,深思熟虑后动作,不要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你家人。”
云想容站起身,乖巧道:“多谢梅姐姐指点,我定会安分守己,谨言慎行,绝不会惹麻烦,也不会侮了姐姐体面。”
梅沁雪闻言娇笑道:“我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闻音知雅,不费力气。怪道母亲不只一次称赞妹妹冰雪聪明。”一指身旁一位四旬老嬷嬷,道:“这位是春喜姑姑,这些日跟你身边伺候。”又看云想容身后富贵和盈顺,道:“你身边丫头都是伶俐,这会子便去与春喜姑姑一同整理一下吧。”
盈顺和富贵齐齐给梅沁雪行礼。
梅沁雪拉着云想容身边坐下。道:“你先休息着,回头得了闲,有了机会咱们再出去逛逛。”
云想容点头,她十分能理解梅沁雪难处。
原本梅沁雪位分就不高,又不是十分受宠爱,入宫之后到现也没能育有皇嗣,与皇后打压脱不开干系,她地位着实很尴尬,为了稳固自己,也是为了家族。她才无奈之下听了父母话,介绍一个比自己年轻姑娘来,想法子引荐给皇上。可皇上毕竟是梅沁雪丈夫。哪一个女人会甘心如此?又有哪一个妃子。会心甘情愿看着旁人受宠,自己受冷落?
这一切也是无奈之举。
梅沁雪只有七品,这宫里位分高,想要顺手收拾她多得是,平日里她自己安分守己。现来了不知根底,会不会惹祸上身都不一定。
想到这里,云想容都觉得梅沁雪也很艰难。她变笑着对梅沁雪又一次承诺似道:“梅姐姐放心,我定不会给您惹乱子。”
梅沁雪听云想容如此保证,心下稍松,笑道:“那就好。”
云想容起身告辞。去了后院西厢房。
房间不大,两侧梢间做了卧室,当中算作起居所用。倒也是干净雅致。只不过深宫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到化不开熏香气味,既如此,也掩盖不住历经沧桑宫廷所散发出发霉腐朽。云想容坐临窗三围罗汉床上,望着屋内简单古朴但不失华丽摆设。感觉自己仿佛住进了一只巨兽嘴边,随时就会被吞食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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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云家。
云嫣容才刚从祠堂中放出来,顾不上自己十几日不曾沐浴换衣裳,就急匆匆奔去了秉洁园,扑通一声跪二夫人跟前:“母亲,求您救救姨娘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有口无心话害了她,姨娘并没有挑唆教歪了我,是我自己不好。”
二夫人正歪着美人榻上看书,闻言坐直了身子,白皙手指摩挲着发黄书页,平静望着云嫣容,道:“嫣姐儿,不是母亲不想帮你,你也知道,这件事你姨娘她做过分,还被老夫人抓住了把柄。”
“我知道,我知道。”云嫣容流着泪道:“可是姨娘他毕竟是无心之失,这件事要怪就只能怪云想容,若不是她,咱们那里会受老夫人责罚?如果没有她中途插一脚,原本入宫小住事儿就该是我。现如今,我放出来,她却已经进了宫。”
说到此处,云嫣容目光愤恨,似恨不能云想容就自己跟前,生吞活剥了她才好,再一想自己这么写日祠堂里受罪,生母也被撵去了庄子上,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姚妈妈也挨了打,身边竟然连个知冷知热人都没了,越发委屈,捂着脸大哭起来。
二夫人望着鬓发散乱,头发油成一缕一缕云嫣容,眼中有些许鄙夷一闪而逝,随后放下书本,起身搀扶她起来,拿了帕子温柔为她拭泪,声音柔软温暖仿佛春日融化积雪阳光: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