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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宇含含混混应了一声,心却如同长草了一般。
待会就能见到云想容了,多日不见,他想念她。他伤愈之后的每一个漆黑夜晚,都是幻想着与她欢|好才能彻底释放自己。一想到她那时或许正在另外一个男子身下屈意承欢娇声吟|哦,他就觉得恨,更觉得欲火汹涌。
仿佛只有幻想与她在一处,他才能彻底的纾解,再也找不回从前的肆意舒坦。这是她给他下的咒!
当初父王退亲,王府又没做错,云想容凭什么恨他?或许他去牢房与之欢|好是有些趁人之危,可那时云家都倒了,他不也是为了救她么?难道充当军妓,就比做他的妾幸福了?
后来,她每做一样事都是那样出格,以至于她出阁都那样轰轰烈烈,认义兄认的那般惊天动地,如今竟然欺负到他妹妹的头上。
云想容!这个妖精!不但在他脖子上留了疤,在他心里也留了疤。让他又爱又恨,恨不能将她以铁链拴住,关在他的房里永远不允她见人,只有肆意蹂躏,让她雪白肌肤沾满鲜血和青紫淤痕,才能消除他心头之恨。
这样想着,刘清宇心中暗爽的同时又觉得一股子热火冲上了下腹,因与父王同乘,刘清宇夹紧了腿向前半弯腰,遮挡住自己的丑态。
吱嘎一声。云府大门被推开。
刘清宇刚要撩起车帘寻找云想容的身影,恬王就咳嗽了一声,低声训斥:
“急什么?等他们跪好了咱们在下车。”
“是,父王。”刘清宇被训斥的缩着脖子,心急如焚故作镇定。
下人在地上积水的地面铺了蒲团。云贤、云海、云恒、云敖、云佳宜等逢休沐在府中的男丁跪在前头,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孟氏、云明珠、云博宜、董若莹等都跪在后头。云家的下人则跪在最后。
老夫人阴沉着脸。低声吩咐大夫人:“老大媳妇,回头去请个道士来家中做法驱驱邪,咱们家是犯了太岁了!”
如此指桑骂槐,谁能不懂?
孟氏破天荒的气定神闲的道:“我看母亲说的不是太岁,是卿卿吧?孩子回门才住七日,母亲就容不下?”
“你这是什么教养?我与你大嫂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母亲就是看不惯卿卿,明眼人都知道,何苦还要这里装模作样指桑骂槐。”
“放肆!”老夫人气的发抖,头一次知道孟氏也有这样伶俐的嘴皮子。
婆媳二人争执之时。周围安静着,云贤觉得面上无光,低声训斥了一句:“够了!都少说几句!”随后转回身训斥老夫人:“你就不能少挑事儿!?”
老夫人被训斥的脸色煞白。刚要反驳,云贤那边已朗声道:“云大同带领云氏子孙,恭迎恬王千岁!”
众人忙叩头:“恭迎恬王!”
马车中的恬王听着齐刷刷的问候声,就觉得心里熨帖了不少,低声嘱咐刘清宇:“既然云家人如此识相,今日咱们也就只拿云想容做法便是,给云大同和云咸宁他们且留些脸面,将来在朝廷中也好办事。”
“是,儿子知道。”
刘清宇先行撩车帘下了马车,回身扶着恬王。
恬王却挥开了儿子的手,自行下车,整理衣袍,父子二人面带得色的挺直背脊,谁知才迈了一步,就发现场面有些不对。
跪了一地的人当中,有一个鹤立鸡群俏然而立的少女,却是云想容!
她今日身着大红撒花蜀锦收腰交领褙子,下着千层纱石榴长裙,腰身楚楚,身段曼妙,白玉面庞在大红妆点之下如匠人精心雕琢,肤白赛雪,五官柔媚,神色端凝,飞扬入鬓的柳叶长眉眉心若蹙,桃花眼似笑非笑,眸光淬冰霜寒雪,唇畔挑狡黠轻笑。微风吹拂,撩拨她鬓角碎发,裙摆衣袂翩翩,她抄手抱着个用红色绒布包裹的“棍子”俏生生站在那里,就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仙子,美的超凡脱俗,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了她。
恬王看的眼睛发直,一时忘了今夕何夕,才刚的气焰顿时消减。
刘清宇更是呆愣住了,从未想过再见时她容貌更盛,仿佛从骨子里散出妩媚来,没有尝到她的滋味,他哪能甘心?
云想容见二人望着自己,屈膝行礼,颔首致意,却是不跪。
恬王回过神来,已到他这个年岁,且又是长辈,竟然会看着美人失神?传出去像什么话,再见云想容如画面容上似嘲弄的表情,恬王羞恼的眉头紧锁。
“本王到访,你还不下跪?!”
一句话提醒了云家众人,他们这才发现云想容一直站在最后,竟然藐视恬王至此。
云敖也呵斥:“孽障,还不给恬王行礼!”难道还嫌如今事不够乱?
云想容无视云敖与老夫人等人的怒气,抄手抱着降天锏缓步向前,英姿紧随其后,她套在双梁绣花鞋外头的木屐与积水的青石砖地面碰出“哒哒”的轻响,窈窕身姿仿佛自花丛中摇曳而来,步步生莲。待走出人群,到了跪地的云家人最前端。云想容才微屈膝,道:
“恬王千岁万安,我身上有重要物件,请恕我不能给王爷下跪行礼之罪。”
她娇声轻柔,却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云家人皱眉,恬王冷笑:
“重要物件?不知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夫人身上能有什么重要物件,难不成还是尚方宝剑?本王看云家教出的女儿也不过如此,幸而你与本王世子无缘,否则当真是我恬王府的灾难!”
恬王不仅骂了云想容。更连云家人都捎带了。满府人心中愤然,老夫人等人均将忿恨的眼神瞪向始作俑者。
如果不是云想容,他们会被带累?
云想容何等聪明,哪里不识恬王的离间计?笑意依旧,道:“王爷说的是。幸而王爷英明,关键时刻与我家划清界限。也让我与世子爷无缘。否则还真是灾难。”
一句话就将云家女眷在大牢中不堪回首的记忆撩起,当日刘清宇是如何去牢中作威作福,如何被云想容刺伤脖颈,云家落难恬王府如何落井下石,云家平反后恬王又如何出尔反尔。仔细想来,错的不是云想容。而是不知廉耻的恬王!
他竟然还好意思大张旗鼓来云家兴师问罪?
众人对云想容的埋怨,立即变作对恬王父子的不屑。虽未曾直接辱骂,但每个人眼神中都有不屑。
恬王越发窘迫羞恼,咳嗽了一声。朗声训斥道:“本王与你说的是你的礼数,见了本王不下跪,你倒是有了道理,果然是巧舌如簧!”
“难道王爷是来与小女子拌嘴的?”云想容莞尔道:“王爷也莫要动怒,今日王爷大驾光临云府,何不进屋里来吃钟茶,且听我慢慢解释?”
“呸!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本王解释!”恬王气的涨红了脸,“本王让你跪是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个毒辣的浪娼|妇,平日贤婿那处独房专宠,欺负霜琴郡主也就罢了,今日还欺负到本王的头上来,本王看你是作死!”
如此恶毒言语,云家人惊愕的有之,愤怒的有之,若不是有英姿眼疾手快的拦着,云传宜早已经冲了出来。
云想容却是恍然大悟的模样,摇摇头道:“原来是霜琴郡主与仪宾相处的不如意,王爷心疼女儿,才到这里来与我说理的。”随即叹息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能否得夫君宠爱靠的是自身本事。若今日我失了宠,我定会关门自省,回想我是否有服侍不周之处,断然不会让我父亲,祖父跑去王府闹,那岂不是让我失宠之事人尽皆知了?王爷位高权重,又是一家之主,哪里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再说皇上既然已经赐婚,我与霜琴郡主是不分大小,就谈不上谁欺负谁,仪宾与霜琴郡主伉俪情深也好,形同陌路也罢,都与我无关,王爷在我娘家门前闹这么一出,难不成还不满皇上的赐婚不成?”
“你!”
一顶“不满皇上赐婚”的大帽子扣下来,恬王双唇翕动,竟然找不出言语辩驳!
依旧跪在蒲团上的云家人心中同时道了声好。
关起门来,他们或许埋怨云想容惹了麻烦,可在外人面前,他们却是一家人。
恬王气的眼珠子发红,本是来找云家晦气的,却让这个没有礼教的丫头反过来训斥,且刘嗪不得宠的事还闹了出来,他的脸往哪搁?
愤怒之中,恬王“锵”的一声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刀,朝着云想容就大步走了过去。
“贱|人,本王砍了你!”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人做事
“夫人!”英姿反应最快,一个箭步挡在云想容身前,戒备的望着恬王,管他是谁?在她眼皮子底下谁也别想伤到云想容。
原本跪在地上的云家人也都相继站起了身,盯着恬王。
众人心里都想,恬王应当不会真的伤害云想容。云家毕竟是一门双侯,在朝中地位不可磨灭。云家人可以让步,在不伤及根本的情况下息事宁人,如闽王那般无伤大雅的闹一闹,算得上两厢退步,恩怨一泯也就罢了。可若真的有人动了云家的人,哪怕是一个奴才,云家也不会与之善罢甘休。
闽王来闹是有分寸的闹,相信恬王也知道。
可刘清宇不这么想,见父王奔向云想容,他忙拉着恬王的袖子:“父王,你可别伤了她,儿子还……”
“滚开!”
恬王一见刘清宇那没出息的饥色样子火气更大了,也不再考虑后果,恨不能当即砍死云想容。
孟氏眼见恬王似狠了心,云家之人包括云敖在内都只呆站着不动,竟没人出手相救,立即挡在云想容身前,陪笑道:“恬王息怒,卿卿她年少不懂事,容我与她好生说说。”
恬王自是认得孟氏的,点指着她道:“无知妇人教导出下作浪妇,你与她说?你能说什么!”
孟氏脸上瞬间惨白:“你!”
云明珠得意的一笑,暗地里拉了拉董若莹的手。董若莹则是低着头。老夫人心里虽然暗爽孟氏被骂,可恬王骂云家人,伤的是云家的体面,他总归是跌了体面。
云敖更觉得颜面无光,刚要开口时,云想容却先一步说话了。
“你最好收回刚才的话。”她的声音阴沉冰冷。竟拨开阻拦在身前的英姿、孟氏,一步步迎着恬王的刀锋走来。
“卿卿!”孟氏忙拉云想容:“娘没事,你快给恬王陪个不是啊。”
云想容不理会孟氏,吩咐道:“英姿,将三夫人拉开。”
随即冷然望着恬王:“我云家人给王爷行礼,是尊王爷为皇室宗亲,依着大周朝规矩行事。而我今日身负要物,不能下跪,也是依着大周的规矩。王爷不信,不听我解释也就罢了。您贵为王爷,却辱骂我的母亲,辱骂朝中大臣的发妻,这是什么规矩我怎么没听过?
我遵守大周规矩,在王爷眼里是没有规矩。难道王爷开口闭口言辞污秽,就是奉行天家规矩不成?王爷今日前来找茬。分明是为了霜琴郡主的事迁怒于我们云家。王爷污言秽语在前。罔顾大臣家眷性命在后,还让我赔不是?今日王爷要是有本事就砍死我!砍不死我,我定然要去御前找皇上评理,让皇上说说难道王爷贵为亲王,就能至大臣家眷死活于不顾了吗?”
“你!你还有了道理了!本王砍死你!”
“我宁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活!”
“贱|妇!受死吧!”恬王忍无可忍。轮圆了刀就往云想容身前冲去。
云敖见状,匆忙往云想容身边奔来,英姿也是施展轻功而来。
“卿卿!”
“姐姐!”
……
众人慌忙惊呼,乱成了一锅粥。
可恬王此即就在云想容身前。眼看着刀就要落在云想容纤细的脖颈上。
云想容双手握住降天锏,较足浑身力气往恬王身上挥去。红色绒布滑落,金色的降天锏显露出来,锏柄上的蟠龙和四棱锏身反射光芒,刺的众人眯起眼。
恬王更是“咦”了一声,手上动作迟缓。
“降天锏?你……啊!”一句话没说完,恬王只觉得肩头剧痛,手中的钢刀也落了地,眼前一花跌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云敖、英姿这会子也到了跟前,二人均有些发愣。
他们将方才一幕看的清楚,恬王不是砍不中云想容,而是见了降天锏发愣瞬间被云想容逮住了空子。
云贤、云海、云恒、云敖等认得降天锏的,这会子都呆住了。
“父王!”刘清宇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半抱起已经昏倒的恬王,怒瞪着云想容:“毒辣的贱|人!来人,给我将这个贱、妇捉起来!送往顺天府!”
随行的五十侍卫应是领命向前。
云想容费劲全身力气才将降天锏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