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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炕的另一边,三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都坐在绣墩上,大奶奶邢氏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在离间浅紫水晶帘后的美人榻上侧躺着,与大夫人和二夫人说话。屏风旁边的八仙桌边,十岁的刘清宇穿着件宝蓝色的小袄,无聊的呆坐着。
见云想容进来,他圆圆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异样情绪,浓眉皱着,眼神似是端量。
云想容懒得理他,偏十岁的刘清宇,与她的珍哥儿长得太像了,她想念儿子,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才到暖炕跟前行礼:“祖母,王妃,姨祖母。”
“好,去见过你大伯母他们。”
“是。”
云想容又撩珠帘到了里头,给大夫人、二夫人和大堂嫂问安。
大堂嫂邢氏就要坐起身来,云想容忙道:“堂嫂快歇着,别累着我的侄子。”
一句话,说的大夫人、二夫人和邢氏都笑了起来。
“母亲快听听,卿卿都说什么了。”大夫人到了外间。“燕珊刚要起来,卿卿就说仔细累着她的侄儿,这小丫头,当真鬼机灵!”
云想容也凑趣的到了老夫人跟前:“难道堂嫂腹中的不是我的侄儿吗?我可是一直想当姑姑呢,”随即瘪嘴:“做什么这个家里,我最小嘛。”
“感情她是急着当大辈儿的!”
大夫人心里欢喜,若真应了云想容的吉言,邢氏诞下一男孩,那可就是老夫人的第一个重孙子,她这个做婆婆的脸上也有光啊。
老夫人、恬王妃和段舒窕都是笑。三小姐和四小姐也都抿唇微笑,只有五小姐哼了一声别开脸。
云想容是知道邢氏必然会生儿子的,且这个儿子还是个调皮的小魔头。不爱读书,专门喜欢结交一些江湖人事,游山历水走南闯北,常年不在家里,她前世去世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家里亲人。就是这个比她小了七岁的侄儿,偏他母亲给他取了个文雅的名字,叫云芷。
几人又说笑了一会,大堂兄云佳宜和二堂兄云佑宜就一同来了。老夫人就吩咐孙子:“你们就陪着世子爷去后花园瞧瞧梅花吧,在屋里头岂不是要憋闷坏了?”又看看孙女们:“你们也去,难得外头天气好。雪景又干净,别在屋里头闷坐着瞧着都无趣。不过可要仔细想想,或是做咏梅的诗来。或是画个赏梅图,明儿个来交给我。”
恬王妃闻言,容长脸上堆满了笑意,狭长的眼睛也眯成一条缝:“到底是济安侯夫人回调理人,出去赏个梅花儿还要作诗画画儿的。”眼珠一转。笑道:“老夫人也不要独子霸着,姑娘们若真的做了画。可要送给我啊。”
“他们那几下子哪里就入得了恬王妃的眼。”
“您这么说就外道了。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老夫人心里有数,三小姐善作画,小六善写字,倒也能交的出一副像样儿的作品来。整日调教这些女孩子也废了不少的力气,内心里到底是需要人肯定的。
老夫人就笑着颔首:“也好。”看向孙子孙女们:“你们可听见了?”
众人齐齐应是。
“那便去吧,佳宜,你领着弟弟妹妹们。”
“是,祖母。”云佳宜微笑行礼,带着堂弟妹们,与刘清宇笑谈着离开了春晖堂。
恬王妃看了眼段舒窕。
段舒窕会意的点头。
恬王妃笑道:“失陪了。”下了地,让丫鬟领着她去了净房。
段舒窕见左右只剩下里屋陪着邢氏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就凑到姐姐耳边低声道:“姐姐,您觉得恬王世子如何?”
老夫人微笑着道:“长得一表人才,家门也煊赫。”
“正是,我瞧着也很喜欢。”段舒窕斟酌言辞,道:“我到是觉得,六小姐和小世子瞧着很是登对,若是能攀了这门亲事,对姐姐也只有好处。”
老夫人立即明白,恬王妃今日与妹妹一同来,就是想提这件事。
她有些惊讶,但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恬王在朝中地位不上不下,虽是个亲王,可在皇上跟前,却连定国公和鄂国公都比不过。云想容是她的孙女,更是皇帝宠臣云咸宁的长女,若是订了亲,有了这一层关系,恬王或许会从中得利……
老夫人心里堵得慌,一想到云咸宁,难免想起在拢月庵住着的赵氏。这母子俩都是一条藤儿,巴不得气死她,她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样子。再说,她留着云想容还有用。
思及此,老夫人笑着拉妹妹的手,低声道:“我明白你的好意,只不过,那小六儿我要留着她选秀的。”
“姐姐?”段舒窕惊讶,脑筋一转就明白了,认真颔首道:“的确,十年后皇上也才三十四呢……只不过,小六身子骨好似不大好。”
“皇上这不是亲自下旨赏了医婆调理么。”老夫人撇嘴。
“还有这等事?”段舒窕知道姐姐的心思,就顺势将事揭了过去,与老夫人说起别的,不多时恬王妃回来,也自然而然的与他们谈论起来,好似根本没有方才试探的一说。
此时的后花园里,云佳宜和云佑宜。轻了刘清宇一同在暖阁里坐着,命下人推开了格扇,恰好能看到正对着格扇的红梅林中,的四位衣着光鲜的小姐和穿红戴绿的丫头们。
云佳宜已经二十,且在朝中为官,为人自然沉稳。云佑宜整日只知道读书,还是个不善于言语的书呆子,与才十岁的刘清宇,也没有什么好聊的,只说些场面话罢了。
刘清宇觉得更无聊。索性撑着下巴,边喝茶边看梅园中的女孩们,他们说话的声音。自然也传了进来。
“你们瞧,这株梅花,长得倒是好。”三小姐正仔细观察每一株红梅,试图将梅花的模样记在心里等着回去起草图样。
“是啊。”四小姐与云想容走在一处,都是随口符合。
五小姐踢着地上的积雪。低声不满的道:“游个园子还要作画,我可不行,三姐自己做吧。”
四小姐闻言,也怯怯的道:“我从不会这些……只会打络子,三姐姐不要为难我。”
三小姐莞尔,道:“这也不难。四妹妹打两个络子分别给我和卿卿,就绕过你了。”
五小姐闻言,不依的道:“做什么给她?”敌意明显。
三小姐打趣道:“祖母要送给恬王妃的画自然怠慢不得。要你们做,祖母还会阻拦呢。卿卿的字写的好,这画上的诗句自来是要她提的,诗句就是大堂兄的责任了,你和娇姐儿都出不了力。打个络子补偿给我们怎么了?我还没问你要呢。”
“三姐真坏。”五小姐嗔怪:“一点儿亏都不肯吃,平日看你最老成。殊不知你嘴坏。不就是你会作画么,就言语上作践我。”
三小姐也不恼,慢条斯理的道:“瞧她,自个儿一味要躲懒,还要将过错编排给旁人。”
五小姐不依的跺脚,丫鬟们也凑趣的笑……
云想容觉得无聊,转回身仰头看着枝干遒劲的梅树上胜绽的红梅,她的角度,看不到梅花的花蕊,只能看到红梅的侧面或是底部,树干上积了雪,被风一吹,就散了开来,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扑到脸上冷冰冰,还带着梅花的芬芳。
云想容忍不住踮起脚尖,伸手去拽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枝,将树枝拽到自己跟前,伸出舌尖来舔走了梅蕊上的雪。
满口芬芳沁凉,喜的她笑弯了桃花眼。
三小姐恰好转身,就瞧见了这一幕:白雪做衬,红梅点缀,穿着火炭红大氅,戴着镶了一圈白毛边的风帽粉雕玉琢的女娃,憨态可掬的踮起脚尖,去吃树枝尖儿一朵红梅花蕊中的雪,那样子,仿佛是红梅花幻化成了人形,调皮的在人间嬉闹玩耍。
这幅画面,仿佛烙印一般刻在了脑海里,她的画有着落了!
五小姐也见了,撇嘴道:“狗不食的脏东西你也吃,真恶心。”
云想容就好像面前根本没有五小姐这个人,又吃了一朵梅花上的雪。
暖阁内的云佳宜却走到敞开的格扇前,趴着窗台笑道:“五妹妹此言差矣,梅花上的雪水用来沏茶,可是极品中的极品,祖母常常叫月皎和琇莹来院子里取梅花上的雪窖藏起来,平日都舍不得拿出来吃。六妹妹小小年纪,竟如此风雅知趣,你呀,自个儿不动,还乱笑人。”
云佳宜平日少跟院子里的姑娘们接触,自然不知道五小姐和云想容之间的矛盾纠葛,即便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往心里去,只当是小孩子胡闹罢了。
殊不知,他无心的一句话,将五小姐气的红了眼眶。
“我粗俗,她就多高雅了,大堂兄分明是偏心眼!”
云佳宜一愣,随后忙离开暖阁到了林子里,哄五小姐:“可别哭,为兄不就说了两句玩笑话么。”
“那你凭什么要把我跟她比!”不过是个弃妇生的小贱种。这一句,五小姐却不敢骂出口,只要一想到云想容揍她时拼了性命不要的狠劲,她就浑身发抖。
刚这么想,眼神正好与云想容明亮的桃花眼对上。五小姐竟不自觉的低下头别开眼,等察觉到自己此举代表惧怕时,她才后悔,且更生气委屈了。
云佳宜就开始笨拙的哄着才八岁的五小姐。
云想容翻了下眼睛,迈上台阶进了暖阁。
跟她面前那样凶,在人前又表现的如同个玻璃娃娃,仿佛比她屋里砸碎了的西洋美人镜还脆弱,这样的人,当真讨厌。
可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刘清宇更讨厌。
云想容离着他远远的,靠着门边的圈椅坐下,吩咐英姿给她端茶来。
刘清宇一直盯着她看,见她竟然少了门牙,刚才梅树下仿若小仙子似的轻灵印象完全烟消云散,变为了嫌恶。
刘清宇起身,大步走到云想容身边,隔着小几坐在圈椅上。
见身旁没人,低声怒冲冲的道:“你这样的,就算附赠我八百台抬的嫁妆我也不要,你趁早死心吧!”
云想容愕然。刘清宇莫不是吃茶也会醉?
不过她自来知道刘清宇的性子直,现在的他才十岁,少了历练,更加是有什么说什么。他不会平白无故的说出这种话,除非他听见了什么风声。
云想容心里一紧,面上悠闲的吃茶,不理他。
刘清宇说了一句狠话,眼角余光就一直盯着云想容的侧脸。
见她竟然不搭理自己,自尊心严重的受到了伤害。他堂堂恬王世子,就被一个小丫头藐视了。刚要说话训斥,三小姐进了暖阁,道:“卿卿,你随我一同去画图吧。”
“好。”云想容放下茶盏,带着英姿和柳月跟着三小姐离开了。
刘清宇一口闷气别再心里,又无从发泄,等跟着恬王妃回了王府,当即闹了起来:“我才不要那个没有牙齿的丑八怪!母妃不疼儿子了吗?您怎么就舍得让儿子娶那种丑八怪!”
恬王妃闻言不禁失笑,搂着刘清宇哄道:“母妃就是疼你,才想给你定下她啊,好了,我儿既然不喜欢,就以后再说。”才刚离开云家时,段舒窕已经间接的告诉她老夫人是不赞成的,她还要另想法子,左右孩子还小呢,也不急在这一时。
刘清宇这才满意了,趴在母亲怀里赖着不愿意退开。
春晖堂中,刚刚掌了灯,老夫人与云贤对坐在炕桌边用饭,就提起了今日恬王妃的来意。
云贤闻言,道:“这倒也是一桩好亲事,我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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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挣脱
老夫人听的心里一阵恼火,心下难免哀怨,男人家不论年龄,是否都如此粗枝大叶的,那脑子里好似都不计划事,只知道一味的在外头充大头,家里的事全不管。
可老夫人“知书达理”了半辈子,心里不满意也断然不会面上直言,温柔的笑着,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侯爷说的是,妾身也是这样觉着,只不过,妾身心里还有另外一桩小算计。”
云贤吃了口菜,又啜了一盅酒,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老夫人微笑着道:“这不过是妇人家的小见识罢了,若说的错了,侯爷可不准恼。”
“哪里会,夫人请讲吧,莫再吊我胃口。”
老夫人这才目露担忧的道:“妾身看到沈小伯爷家的事,当真怕了。登高必跌重,虽说侯爷从前说过皇上如今忌惮鄂国公,又不愿满朝勋贵望族都寒心,可慢刀子割肉最难受啊。妾身担心,皇上会一点一点的分散瓦解勋贵和藩王的势力。”
云贤闻言,叹息着颔首:“你说的是。”
“所以我想着,皇上未必就肯喜欢咱们勋贵之间的联姻,您看,您自己就是先皇重臣,一直位高权重,咸宁又有从龙之功,您与他关系如何,都是咱们关起门来说话,外头人看来咱们云家一族可是一门出了两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