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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强烈的阳光照了个一清二楚。
左眼角下那殷红的梅花让几个歌姬皱了眉头,其中一个却是满脸惊喜的问:
“你可是梅素素,梅姑娘?”
此人一出口,便是那紫衣女子也动容了,她上前抓住开口子之人,问道:
“嫣然,你说她便是那位化妆技术出神入化的梅素素?”
嫣然低垂了双眸,掩了眼底一抹愤怒,口中恭敬无比的道:
“柳烟姐姐,这正是那位梅素素,梅姑娘眼角天生便有梅花胎记,再好辨认不过了。”
梅素素此时想要去叫人也是走不开了,唤作嫣然的女子一句话,便让这些歌姬们快步围住了她,梅素素眉尖微蹙,脚下往后躲了躲。
柳烟见状不悦道:
“怎的?看不起我们吗?”
梅素素脚步一顿,笑道:
“几位姑娘不是要茶喝吗?我这就去叫人给你们奉茶。”
“咦?这是怎么回事?”
新娘子在新房里跟母亲话别,不相干的人便都出来了,知府夫人一见外头这许多人问道。
后头的梅李氏一眼就看到了被歌姬围在中间的梅素素,不由有些焦急,此时从房里出来一个大丫鬟笑盈盈的对众人屈膝道:
“真是太失礼了,是府上没有安排好。”
大丫鬟又走上前去对歌姬笑道:
“几位姑娘请到东厢房歇脚,待新姑爷用完饭再去请你们过来。”
有了落脚的地方,这里又有知府夫人在,几位歌姬也不好闹了,柳烟挑衅的看了知府夫人一眼,款摆柳腰跟着大丫鬟走了。
知府夫人瞪着柳烟的背影是银牙暗咬,她身边的一位夫人谄媚的笑道:
“不过一个狐媚子,夫人跟她置什么气?知府大人就算见过她也不过是应酬而已,夫人如此气度,又岂能是一个狐媚子可以比的?……”
这一番恭维的话让知府夫人气顺了些,她把目光转向了之前被人围着的梅素素,只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得指着她道:
“你是……”
梅李氏心中一惊,不等梅素素应声便笑着上前拉过了她走到知府夫人跟前:
“这是民妇的外甥女,她的母亲去的早,家里没什么人,民妇就把她接过来了。夫人是被她脸上的胎记吓到了吧?哎,可怜见的,好好一张脸偏生张了这么一个胎记。”
“哦?我看看。”
知府夫人笑着招招手,让梅素素再近一点儿,梅素素心中有些犹豫,眼角瞥见旁边凑过来的人影,她心中一笑,便上前两步。
知府夫人抬手去拉梅素素,冷不防旁边伸出一只手来:
“夫人请用茶。啊!”
一声惊叫,递茶过来的丫鬟一斜,一碗温热的茶水就这么泼到了梅素素脸上,知府夫人的衣袖也湿了一半。
丫鬟吓得连忙跪了下去: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知府夫人忙笑道:“快起来,大喜的日子这像什么话?”她又抽出了素白的帕子,没管自己的缠枝云纹宫缎衣裳,抬手去帮梅素素擦脸:“姑娘没事吧?吓到你了吧?”
梅素素没躲没闪的,似是吓到了,听到知府夫人问,才恍然回过神来牵强的笑笑:
“没,没事。”
暗哑有些难听的嗓音让知府夫人面露疑惑,难道真的认错人了?
李夫人听到动静从新房出来,看到外面一片狼藉,知府夫人的丫头又在地上跪着,心中有些奇怪,再一看知府夫人的衣服湿了,尖叫了一声就去拉知府夫人: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夫人这衣服可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宫缎,怎的弄湿了?梅李氏,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人她都得罪不起,便将矛头对准了带梅素素来的梅李氏。
知府夫人的帕子在梅素素的脸上擦了又擦,除了沾上一点浅粉的茉莉花粉之外再无其它颜色,知府夫人看看梅素素那黄的暗淡无光的面色和殷红的梅花胎记,讪讪的收了帕子,拉了拉湿掉的衣袖心中暗道可惜。
对于李夫人的殷勤她倒是没放在心上,她抬手让丫鬟起来,对李夫人笑道:
“这新娘子要上轿了,我也不便久留,这就回了。”
李夫人看着知府夫人湿掉的衣服也知道这人估计是留不下来了,殷殷道歉道:
“今日有些忙乱,怠慢夫人了。这夫人衣服湿了,就这么出去也不像样子,民妇前些日子做了个缂丝斗篷,夫人若不嫌弃就先用着吧。”
缂丝衣料名贵异常,一件衣裳便能让普通人家过上一年的好日子。知府夫人满意的笑了,宫缎虽然难得,可是因着知府大人在京时得过不少的赏赐,也不觉得有多么名贵,倒是这缂丝的料子让她有些心动了。
看到知府夫人笑了,李夫人松了一口气,心下一边心疼着,一边着人去拿斗篷。
紫鸾鹊谱纹缂丝的斗篷晃得这里一众夫人们眼睛都花了,李夫人亲自为知府夫人披上。
外头新郎官正在吃酒,离上轿还有一段时间,是以知府夫人可以从前门走,若是开始迎亲了,前面拥挤不堪,便要从后门走了。
各家的夫人小姐们簇拥着知府夫人往二门走去,梅李氏和女儿梅茵茵落在了后面,拉着梅素素关切的看她有没有被烫到。
“我没事的,舅妈。”
梅素素知晓梅李氏担心些什么,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梅李氏细细端详了梅素素的妆容,见毫无破绽方才放下心来。
嫣然一直瞅着梅素素,这会儿见外面得人都散了,她才从厢房里出来瞧瞧的坠在人群后面,见梅素素等人离得人群远了,方才快步上前屈膝道:
“梅姑娘请留步。”
梅素素三人转过身来,梅李氏认出是刚才出现过的歌姬,她着嫣然身上轻薄透明的牡丹梅花纹罗,眉头忍不住皱了下:
“请问你有什么事?”
嫣然看着梅素素语气诚恳道:
“梅姑娘,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梅素素转头看了梅李氏一眼,见她摇头,方才歉意的对嫣然道:
“姑娘有什么事便在这里说吧。”
文章正文 第三章 我答应你
嫣然犹豫了一下,看周围没有他人,方才说道:
“素闻梅姑娘的化妆之术巧夺天工,半月后是南越一年一度的花魁比赛,小女子希望得梅姑娘相助。”
梅素素闻言轻笑道:
“我也不过是化妆化的好一些,可不能左右了那些评委们可以评你当花魁。”
南越的花魁比赛可算大周朝一大盛事,每年都会吸引各地青楼妓坊的姑娘们过来参选,以期能够一举成名天下知。
更何况每年的花魁盛世之后,总会有人出大把的银子帮看上的姑娘赎身,若是真的能够凭借此事从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相比之下,花魁的荣耀便不是那么重要了。
梅素素不想出手相帮的态度让嫣然的眼里噙了泪,她拎起裙摆就要跪下,却被眼疾手快的梅李氏一把拉住了,她将嫣然往旁边拖了拖,三人避到了墙角处,梅李氏不悦的看着嫣然,道:
“素素不愿出手你就下跪相求?今时今日这种情况,你又在这里跪下,这不是相求,是相逼!”
嫣然面色有些尴尬,又有些焦急的分辩道:
“小女子,小女子也是没法子了!小女子本是良家人,走到这一步非己所愿,如今听闻有一故交好友会成为这次花魁比赛的评委,所以小女子想让梅姑娘出手相帮,起码,让小女子可以进入此次的花魁比试,这样就可以见到故友,请托他为小女子赎身了。”
梅李氏想起了什么,看了梅素素一眼,心中一动,问:
“容我问一句,你的故人是?”
花魁比试这样的盛世,请来的评委自然也不会是平庸之辈,上一届的花魁盛世梅李氏也去看了,那次的评委请来的便是南越有名的大儒以及国子监的祭酒和一位王爷。
嫣然俏脸儿微红,低垂了臻首道:
“是闻人公子。”
梅素素面色一变,猛地抓住了嫣然的手急声问道:
“可是武穆侯的公子闻人礼?”
许是她太过激动了,竟是将嫣然给抓的疼了,她蹙起了眉尖,清丽的脸庞竟然多了几丝我见犹怜,只是满脸艳丽的浓妆让她失了颜色。
“疼。”
梅李氏赶紧将两人分开,暗自瞪了梅素素一眼,转头对嫣然笑道:
“姑娘别生气,她不是有意的。”
嫣然揉着被抓疼的手,摇头道:
“算了,只是梅姑娘一定要帮我。”
梅素素的急切被她看在了眼里,欢场一年多,若是再不懂的看人眼色,她怕是早被人给吃拆干净了。
梅李氏一叠声的道谢,只是不提要不要去给嫣然化妆之事,虽然她觉得梅素素在家吃白饭有些不痛快,日后还要给她陪送一大笔的嫁妆,可是却不代表她愿意推梅素素出去送死。
小姑子当年在什么样的人家里当奶娘她是一清二楚的,虽然小姑子回来后什么都没说,可是梅李氏不是傻子,猜也能猜到几分。
京城那样的地方,对于梅素素来说便是那龙潭虎穴。
“好,我答应你。”
梅李氏私下的小动作被梅素素视而不见,张口就答应了。
“好,明日我派车过来接你,我还需要一些准备,你要早些过去帮我。”
嫣然生怕梅李氏阻拦,更怕梅素素反悔,张口就定下了时间,并反手将头上一枚累金丝嵌红宝石的金牡丹簪子摘下来塞到了梅李氏手里: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春香阁取自唐寅“春树秋香图”之意,唐寅善画美人儿,这便是借着说自己的春香阁里面美女如云之意。
如今春香阁的花头牌是柳烟姑娘,其实柳烟长得也只能算是中上之资,可是谁让人家搭上了知府大人呢?
所以春香阁的头牌让柳烟来当也就无可厚非了。
嫣然如今的日子不太好过,原本春香阁的头牌姑娘是她,那个时候柳烟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可是嫣然本身便是千金小姐,因父亲犯案才沦落至此,这骨子里难免有些清高,对春香阁的众人也就没了个好脸色。
自然,对这个谄媚的柳烟,嫣然也是不多看一眼,不多说一句话,偏生柳烟记仇的很,自己成为花魁之后便处处针对了嫣然,将嫣然打压的基本都接不到什么客人了。
殊不知,这却正和了嫣然的意。
如今若不是得知闻人礼要来当此届花魁选举的评委,嫣然那是宁愿被打发到洗衣服去,也不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跟人争这个花魁头牌之位。
头牌姑娘住的是小花园里面单独一栋的香阁,以前是嫣然的住处,如今却是柳烟的了,在香阁对面,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极小的一个小院子,正房两间,厢房一间,小小的院子也不过十步就能走完。
这里原本是堆放杂物的,在柳烟成为春香阁的头牌之后便让人将这个院子收拾了出来给了嫣然去住。
柳烟的心思谁都知道,无非是要嫣然日日看着她昔日所住的高楼如今被一个她看不起踩在泥里的人给住了。
嫣然对此倒是不屑一顾,只是对那香阁里面日日的欢笑有些烦腻罢了。
嫣然将厢房收拾了出来供梅素素居住,对此跟着一起过来的梅李氏觉得很是不妥:
“姑娘还是在外面给我们找一间方子吧,不然住客栈也可以。我一个成亲的妇人倒是没什么,可是我们素素还没定亲呢。”
春香阁这样的地方,女子一脚踏进来已经是坏了名节。
只是这也是针对这些个大家闺秀而言,梅李氏这样普通的妇人进来接些活计做做也没人说什么。
这南越城里最出名的几个喜娘都是青楼妓坊的常客,甚或一些头牌姑娘专门定了喜娘每日里上门为她上妆。
“舅妈,如今侄女都也没那么多讲究的。”
梅素素垂了眸子道。语气有着说不出的伤感之意。
今非昔比。
梅李氏也是明白过来,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嫣然只能抱歉的对两人道:
“我如今的日子也不大好过,你们便委屈一些吧,待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梅李氏撇了撇嘴,很想说若是人家翻脸不认人如何,只是想起那支金钗,便闭上了嘴。那支钗怎么也抵得上家里半年的开销了,而且还有成色那么好的宝石,早就让她压箱底给女儿当嫁妆了。
屋子不大,只用屏风隔开了内外两间,但是收拾的很干净整齐,被褥虽然不是新的,却洗的很干净,还有淡淡的熏香味儿,一点都不刺鼻。
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