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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芳草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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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安点了点头。

朱延龄立即摇头道:“不成,不成,想那柳先生,已经在我们朱家呆了十几年,没有功能也有苦劳,既是你们的师父,又是我的帐房先生,做事一向勤勉,怎好。。。。。。怎好说赶走就赶走?”

朱子安说道:“父亲此言差矣,若那柳莫寒真的与四妹做出点出格的事儿来,那才叫悔之晚矣。再说那柳正已入暮年,身体又不好,留在府内,还有何用?不如多给些银两,打发他走就是。”

朱延龄仔细琢磨了一直长子朱子安的话,点了点头。

而这厢,柳正依然咳嗽地厉害。

柳莫寒把家里仅存的银两全拿了出来,请来镇上最好的大夫,看过,大夫说道:“这种病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寒,其实内里空虚,表面又有肾火现象,怕是得找味好药才回治好。”

柳莫寒焦急地问道:“请大夫明示,哪里有好药?”

大夫想了想,摇头道:“怕是难寻。”

柳莫寒上前抓过太夫的手,将最后一点银两塞了过去,说道:“请大夫告诉我,再难,我也要找到。”

大夫看了看手里的银两,又说道:“这味药若在平时怕也不难,只是现在战火四起,怕难寻,我只管写来,你按这方子去找吧,能不能找到,就只能看你们的造化了。”说着,他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高原雪莲。

柳莫寒看了看,心中暗暗叫苦:别说有战争,就是不曾开战,这味药就算倾家荡产也买不到啊。

想到这儿,他向大夫跪下,肯求道:“请大夫告诉我,这味药除了买,怎样才能得到?”

大夫愣了一下,看了看家徒四壁的房间,明白了,他拉起柳莫寒,将自己刚刚收下银两拿了出来,递还给柳莫寒,说道:“只能自己穿过金人的草原,攀上高峰,取雪莲。”说着,扶起柳莫寒,又道:“好孩子,快起来。我劝你一句,时下政局不稳,朝廷动乱,你还是不要去得好。”

在床上一直躺着的柳正动了动身子,挣扎着说道:“莫寒,谢过大夫,送大夫走吧。”

莫寒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样,施礼谢过大夫,并将其送出了门。

回到屋内,柳正已经自己下了床。其实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柳莫寒,自己没事,可以动。却不曾想,柳莫寒看到父亲这样好强,他不由得,再次落下泪来。

柳正拉过柳莫寒的手,说道:“孩子,莫哭。记着,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不管遇着什么事,都不要轻易掉泪,让人看了,会耻笑的。”说着,他爱恋地为柳莫寒拭去泪水。

柳莫寒靠近柳正,坚定地说道:“父亲放心,我一定寻来雪莲。”

柳正叹道:“傻孩子,那只不过是大夫的一种托辞罢了,你还当真么?看看,我已经好多了,能下床了,什么雪莲不雪莲的,没必要了。”

柳莫寒心知这是父亲怕自己伤心装出来。他抱紧柳正,叫了一声:“父亲。。。。。。”再次涕泪横流。

断肠芳草远 第四卷 一别 第三章 两厢心事

自从父亲严令自己与柳莫寒见面之后,朱淑真开始变得忧伤起来,她整日里郁郁寡欢,院子里再也听到她欢快的笑声与琅琅的读书声。

每日里将自己深琐在房间里,时常想着与柳莫寒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地快乐,偶尔也会想着自己,身处这大院,是多么的悲凉,悲凉到自己一点自由都没有。

悲伤到极处,她就会一个人掉眼泪,凄然的模样,让人不忍多看。就连母亲卢氏都说自己的女儿变了。她把这种感觉讲给朱延龄听,朱延龄却大笑道:“这是好事。说明女儿心里知道孰轻孰重了。”然后放心地继续去拉他的关系网。

其实不然。这时的朱淑真的心里,除了对父亲的不满,更多的是对柳莫寒的怀念,且这种思念日益加重,在一个院子却不得见,这种悲伤怕只有她自己最能明了。

这日里,冬雪阵阵,寒意不断,朱淑真看着院内一片的寂寥,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提笔写道:鹅毛细翦,是琼珠密洒,一时堆积。斜倚东风浑漫漫,顷刻也须盈尺。玉作楼台,铅溶天地,不见遥岑碧。佳人作戏,碎揉些子抛掷。

踱到院里,见零雪四下散落,又回屋写道:争奈好景难留,风儯в陜u,打碎光凝色。总有十分轻妙态,谁似旧时怜惜。担阁梁吟,寂寥楚舞,笑捏狮儿只。梅花依旧,岁寒松竹三益。

充满了哀怨。

此时,她所思念的柳莫寒正经受着同样的考验,他表面上一脸的淡定,其实心里已然是五味杂陈。柳正是个过来人,他自然看得明白。唤儿子到床前,轻声问道:“莫寒,可是在想小姐?”

柳莫寒毫不掩饰地点头。说道:“想不到,这门楣高低真能伤人。早一些听父亲的话就好了,就不会有今日的苦楚。”

柳正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道:“你现在可是明白了?当初我那般阻挠实是在保护你啊。”

柳莫然点头称是。然后说道:“父亲,这日后,让我如何面对小姐?”

柳正被儿子问住了,他心里明白,两个孩子的感情事是小,怕朱家已然是容不下他们父子俩了。

屋外起了风,雪片随着风刮进来,带着浓浓的寒意,让人忍不住打起寒颤。

柳正披衣下床,问儿子:“莫寒,我是不是有些时日没有去帐房了?”

柳莫寒扶住父亲,回道:“已经快一月有余了。”

柳正叹口气,说道:“看来,这是天意啊。”

柳莫寒不明就里,问道:“父亲,什么天意?”

柳正看了看柳莫寒,问道:“你可曾愿意,一直与我在一起?哪怕是受苦?”

柳莫寒想也没想,立即点头,回答道:“这条命本就是父亲所救,定当与父亲同在。”

柳正说道:“莫寒,记着,不论为父做出何种决定,都是为了你好。你可明白?”

柳莫寒点头,回道:“明白。先前孩儿一直误会父亲,顶撞父亲,是孩儿的不对。今后,父亲怎么说,莫寒就怎么去做。”

柳正见柳莫寒回答得异常坚定,就没再说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向窗外。

断肠芳草远 第四卷 一别 第四章 泪眼相见

大年马上就到了。朱家大院一片喜气。

朱淑真被母亲跟两个嫂嫂看着,一直不能与柳莫寒见面。几日下来,日渐憔悴,虽说母亲天天嘱咐厨房做出吃的送来,但每次都是原样返回。为此,卢氏颇为心疼。

借着过年的喜气儿,卢氏把女儿叫到房间,轻声细语地劝着女儿:“女儿,娘的心头肉哟,怎么这几日里这样瘦弱?吃得不好么?”

朱淑真摇头。

卢氏又问:“那肯定是有心事?说来听听,看娘能不能帮你。”

听母亲这样一讲,朱淑真立即两眼放光,她想,母亲毕竟比父亲要好说话,不如求母亲放自己出去,见一见柳莫寒,哪怕是看上一眼也好。这样想着,她就问了出来:“母亲,求你,放我出去,一会儿就好。”

母亲卢氏立即明白了什么,她叹了口气,说道:“女儿呀,不是为娘心狠,是你父亲定下的,不能放你出去。”

朱淑真企求道:“母亲,我说了,只一会儿就好。”

母亲卢氏想了想,说道:“那好,你记着,只一会儿,不能让你父亲发现。”

朱淑真见母亲答应了,憔悴的脸容立即有了光彩,她上前抱了抱母亲,说道:“知道,谢谢母亲。”然后推门出去。

她没有看到,父亲朱延龄正从后院走进来。

朱淑真兴奋地一路小跑,很快到了柳正的房间。她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衫,理理头发,走了进去。

屋内,柳莫寒与柳正父子俩人正在整理行囊。

见朱淑真进来,柳正立即明白了什么,他借故有事,走出房间,走到柳莫寒的面前时,他特意看看了儿子,眼神里是只有柳莫寒才懂得内容。

朱淑真看着柳莫寒,感觉时间都在那一刻停止。她静静地看着,原先肚子里埋藏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对方,仿佛一眼千年似的,不忍眨一下眼睛。

柳莫寒看着朱淑真,短短的几日,她瘦了许多,憔悴得让人心疼。

许久,朱淑真才将转移到眼前大大小小的包袱上。她指着这些包袱问道:“哥哥,这是。。。。。。做什么?”

柳莫寒回答道:“哦,我与父亲要回老家过年。”

朱淑真疑惑地抬头,看着柳莫寒问道:“老家?你们老家不是没有亲人了么?”

柳莫寒回答道:“还有一些。。。。。。旧亲戚。”

朱淑真想了想,点了点头。再看看柳莫寒,说道:“哥哥,你近日好吗?瘦了许多。吃得好么?可曾睡得好?累么?”

听着朱淑真一句一句地问着自己,柳莫寒感觉心痛不已。他上前握过朱淑真的手,说道:“好,我好。只是,以后你要记得,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真儿。”

朱淑真听着,落下了泪。

柳莫寒继续说道:“真儿,眼下冰天雪地,晚上记着不要着凉,白日里记得加衣。吃饭记得准时,还有,看书莫太晚了,早些休息对身体才有好处。你全记下了么?”

朱淑真个点点头,回道:“哥哥也是。自个儿不要再瘦下去了。还有,需要什么帮忙,我虽不能常来,但你可以差人跟我言语,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们。”说到这儿,朱淑真像想起了什么,忙从衣袖里把一些银两拿了出来,递上前去,说道:“哥哥,这个是给师父的,他老人家身体不好,怕是在朱家累的,你一定好好照顾他才是,等年过了,早些回来,知道吗?”

柳莫寒一脸感动。

两个人执手相看,泪无限,思无限,愁亦无限。那字字句句的关切之情,让房间外的柳正也听得不时地落泪,却又无可奈何。

断肠芳草远 第四卷 一别 第五章 柳正请辞

见过面后的朱淑真,牵挂少了些,心情却更加的寂寥。想到柳莫寒要回老家过年,却不知何时回还,这让她放心不下。在一个院里,即使长久不见,至少也知道他人是在自己身旁的,若真是分隔成天涯海角,心,就真的放不下了。

第二天,柳正带着柳莫寒来到了朱延龄的书房,双膝着地,言辞诚肯地说道:“柳正来跟老爷告别了!多谢老爷十几年的照顾,感激涕零!”

朱延龄连忙将柳正扶了起来,吃惊地问道:“先生,你这是为何?”

柳正回道:“老爷,柳正想带着犬子回老家。特来告辞的。”

朱延龄问道:“先生家里不是没有什么人了么?何必回去呢?在这里过年不是一样么?”

柳正说道:“不,不是过年。是。。。。。。再也不回来了。”

虽说朱延龄与长子合计过辞退柳正,但他一直不曾开口,一来是柳正在朱家呆了十几年,他张不了口;二来,在朱家还有许多事得依着柳正去做。没想到,自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这柳正倒是来请辞了,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柳正见朱延龄一直不发话,便继续说道:“老爷放心,帐房里的帐目我都给大少爷一一过目了。至于别的。。。。。。怕老夫也使不上力了。”

朱延龄说道:“先生说哪里话,我是舍不得你走啊,十几年了,你我胜似手足,今一去,不知何年再相见啊,唉,世道乱啊。”

柳正回道:“我也舍不得老爷,这十几年老爷一直把柳正当作自家人,从不设防,只是近日里,身子总不利落,老夫现在只想回家颐养天年,万望老爷恩准。”

朱延龄想了想,说道:“那好吧。回头去帐房多取一些银两,回家好好休息吧。”然后看了一直不说话的柳莫寒,又说道:“你且要好生照顾你父亲,知道么?”

柳莫寒点点头。

朱延龄继续说道:“先生,这样吧,晚上大家一起吃个告别饭吧。你也不要推辞了,我亲自来安排。”

柳正想了想,答应了。

其实二人心中都明白,无非是一个目的,让两个小人儿…………柳莫寒与朱淑真从此死了那份心。

晚上,一大家子人齐聚一堂。朱淑真见柳正与柳莫寒也在席上,美得眼睛都细了,她轻轻问母亲:“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母亲回道:“给柳先生饯行。”

朱淑真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今年这般隆重?往年为何没有饯行?”

母亲摇头,不再回答她的问题。

但这并没有扫朱淑真的兴,她上前凑近柳正,说道:“先生,你病好了?记得多吃一些才是。”

然后趁机看了看柳莫寒,对方一脸凄然。

看到父亲朱延龄尚未到席,朱淑真就有些胆大起来,她看了看柳莫寒,发现对方正好也看着她,于是,她接住柳莫寒的眼光,调皮地送上一个眼神,那意思是:“真好。”

看着朱淑真的可爱调皮,柳莫寒仿佛突然长大了似的,他大人般地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想,要不要告诉真儿实情?

这时朱延龄已经大笑着走进屋来。见菜上齐了,第一个端起酒杯,说道:“来,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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