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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日,墨卿一定会醒来,左右不过时间而已。
…………
宅中如此,朝上却是另一番光景。
自墨卿出了事,我自是没有心情再顾左相府,我不做什么却不见得别人也不做什么。能够入殿早朝的官员皆是知晓潜规则且又很会做人的。皇帝轩辕彻对左相林毅的不信任这才初现端倪,众人已是坐不住了,除了受了林家重大恩惠不好叛变的以外,在朝的左相党人当即进行了重新挑边。
跟好人学好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俗语都这么说了,由此可见挑边很重要。若是坐以待毙等着左相府彻底没落,这一干大人也该喝风了。
左相府日渐衰落,其余几府却是以惊人的速度扩大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先不说那一批离职官员留下的空缺,便是这新一轮的挑边,便给各派注进了新鲜血液。一轮气势汹汹的鲸吞蚕食之后,敬贤亲王府获益最甚,这敬贤小世子前些日子娶了凤家小姐,而如今敬贤亲王又成功举荐了墨卿,墨卿此刻虽并未现身朝堂,在外人眼里,这却表达了一个信号,左相府渐行末路,而倚着玄月首富凤家在加上自身的政治影响力,敬贤亲王府怕是要强势崛起了。
当然,获利的并不只亲王府,经此一变,太子轩辕傲,三王轩辕清,还有那生疏无比潜意识里我就从来没注意到的二王轩辕翼也是卯足了劲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做足了噱头。
一时间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剑拔弩张乌云罩顶,无党派人士皆是谨言慎行,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惹祸上身,众人心里一阵无限感慨,却不知这阴暗朝堂何时才是一个头。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左相林毅虽说在朝堂之上丧失了相当的影响力,这外官不比朝官,且古代交通不便,信息流通需要相当长时间,由此,林毅也保住了相当一部分地方资源。
短短一月,朝堂之上风云变色,各派势力互换,力量对比也是不同于从前。敬贤亲王府、左相府、太子府、二王府以及三王府朝上争锋相对,朝下利益争夺,出左相府之外,四府实力相当,玄月朝堂隐于一片浓雾之中,形势越发的不明朗。
…………
又几日,似是受了朝堂阴暗之气影响,凤宅也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或者说恐慌的是那一干看人脸色的丫鬟小厮。对我而言却是担忧,是绝望。
我以为一日日的墨卿会越来越好,终有一日他会醒来,继续宠溺的看着我吵,看着我闹。
而那,似乎只是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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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
正文 迷情
自公子明月看诊之后墨卿的情况本已经缓和下来,人虽然没有醒、脸色也还是病态苍白却是能进食了,哪知这情况稳定了不过半月,似是平静后的波澜,或是压抑后的爆发,病情却又反复了。
那一日,我照旧一勺一勺喂着墨卿吃食,嘴里絮絮念着陪他说话,谁知他看似吞下去了,过了不过片刻却又像前些日子那般尽数吐了出来,比当时更甚的,那日呕出来的是粥,这次呕出来的粥里却夹杂着大摊大摊鲜红的血。
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墨卿吐着,手足无措,半晌才反映过来掏了绢子便想堵住他的嘴,而那时候,粥已经吐尽,那一口口呕出来的是纯粹的红艳艳的鲜血,一缕缕血丝就这么挂在嘴角沾上衣襟,染红了被套。殷红的血映衬着那张苍白的脸越发病态苍白,皮肤已近透明,便像那沐浴在阳光的弥顿苍白的吸血鬼。
如此这般我那一方小小绢子哪里堵得住,不过两三口血那绢子上便是一片殷红,这好好的人不过片刻便成了这般模样,我手上颤抖,脑中空白,心里不停地绞着,不知如何是好。血依然一口一口继续呕着,揪得我止不住的抽搐心疼。
心里明明知道这么呕下去墨卿就危险了,也想着该去寻明月前来,该死的腿却是不听话,止不住颤抖,我便如秋风扫落叶,颤巍巍的呆立在床前。
突然,大门咯吱一声响了,脚步声伴着笑盈盈朗朗的说话声,“差不多到时候了,林少爷醒了么?”蓦地一转头,那大门中央长身玉立的不是明月有是何人?
我继续呆呆站着,位置很微妙,恰好挡住了墨卿那张不停呕着血的脸。果然,他并没有发现墨卿的异样,复又问了一次,“林少爷醒了么?”我嘴上开开合合却是发不出音,见我这般明月笑容一僵眉头一蹙几个大步赶到了床前。
然后,怔立当场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便见明月浑身一颤,抖声道,“这……”
我转过身抹着泪继续擦着那不断呕出的鲜血,讷讷道,“为何会如此,你不是说他没事了?为何会如此?”
明月也似受了巨大打击,整个人完全处于神思恍惚状态,嘴里还喃喃念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南柯……南柯……明明是南柯……”
突然,喃喃声戛然而止,我泪眼朦胧的一转身,便见他双瞳吐出,满脸的不可置信,半晌嘴里吐出两个字,“迷情……”
我这厢还没回过神来,明月却是一把拉开我,道,“你先出去,我要施针。”
我却是半点不动,半个月前,我那般相信他,墨卿如今却是这般,如今若是再来一次……明月也看出了我的疑虑,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道,“你相信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药王谷明月拿命来赔。”
罢罢罢,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闭眼片刻,我一睁眼死死盯着他,道,“我相信你,墨卿不能有事!”
明月强撤出一抹笑,坚定地看着我,点点头。
…………
这一施针又是一整天,我呆立门外静静等着,卿卿……先是漂亮娘,这次轮到卿卿了么?卿卿……
陆陆续续的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倾城,紫衣,沉渊,沥血是寻我来的,这一来便陪着我呆立门外没有再走,自我出事之后绮罗日日在厨房忙活,不到用膳的时候是不会出来的。终于,到用膳时间左右等不到众人的情况下,绮罗也寻到了墨卿养病的院落。丫鬟小厮们似是察觉到院中气压诡异,一个个都是躲得远远地,生怕引火烧身,而剩下那些穿着小厮服仍然前仆后继凑上来的皆是凤阁中人。这么多年,兜兜转转,便是有墨卿和凤阁众人是全然靠得住的。
这一等便等到天色转暗,然后蜡烛陆续亮起,傍晚的时候明月是出来过一次的,门开了那么一瞬,他只吩咐准备热水,便又关上了。有了动静就好,我立马一扫之前的阴霾招呼众人准备热水,他并没有说需要多少,这已准备就准备了一大缸。
终于天色全暗,末冬的夜里还是很冷的,绮罗回了一趟院落捎来了我的狐裘披风,我裹在披风里头蹲在门口静静等着,想起那些年幼时光,再想想墨卿这些年一个人在左相府受的委屈磨难,心里便像是刀在割,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黎明前第一声鸡啼的时候,房门终于打开,明月脚步虚浮的走了出来,满脸疲色,他笑盈盈看着我,温柔道,“稳定下来了,不要随便动他……”话刚一说完人便晕了过去,我这还没行动倾城却已接住了他,安慰的看了我一眼,道,“他没事,过度使用真气,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盼了一整天终于有了个头,我定定的看着倾城抱着明月出了院落,身上一激灵,想起房内的墨卿,三两步跨进了屋。
屋内靠床放了一张小几,上面燃了三只红烛,烛光仍是有些昏昏的,在这个年代却是很不错了。我一步步缓慢的行至床前,借着烛光定定的看着墨卿,还是那张英挺俊秀的脸,却是说不出的苍白。我诧异的看着墨卿大冬天的满头汗水,正准备伸手擦去,这手刚才伸出,却被死死抓住,然后低沉的嗓音自耳边传来,“别动他。”
想起明月昏迷前的那般警告,我了然的点点头,用劲一挣收回了手,转头一看,却是沉渊。
我冲他感激的笑笑,复又转过头呆呆的看着墨卿,半晌,一室无话,安静得分外诡异。终于,伴着第二声鸡啼,我讷讷的开口道,“为何会如此?不是说当时第一人药王谷明月公子活死人肉白骨,为何会如此?”
我以为他不会接话了,半晌却听他轻声答道,“人非圣贤,便是当时第一人的明月公子也有犯错的时候,更何况此毒如此凶险,沉渊自诩见识不凡,却是闻所未闻,想必是上古奇毒,明月能知能解便已是难得了。”
本来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听他这么说我也想通了,我和明月左右不过一面之缘,他能欣然出谷于我便已是恩惠了。便是墨卿真出了什么意外也怨不得他,这平平静静的半个月时光便已是偷来的。
…………
正午的时候,明月终于休息好了再次现身人前,这次却不是为了解毒。倾城、紫衣、沉渊、沥血、绮罗、竟然还有一舞,加上我还有叫我们出来的明月,八个人围着院中的石桌坐了一圈。我偏着头静静地看着他,他只疲惫的笑笑,安抚的朝着我点点头。
酝酿了片刻,明月开口,“此番找你们过来,一是为了解毒,还有便是给你们一个交代。”
不等众人应声,他有自顾自接着说道,“不知你们听没听说,《九毒医仙手札》上记载了两种奇毒,一曰南柯,二曰迷情。我之前已然解释过,中南柯者,昏睡一年,一朝黄粱梦醒,命断魂归。各种迹象显示,林少爷所中的却是南柯,我也是按《手札》上所列的解毒方法为林少爷解毒。若是南柯,昨日便该醒来,哪知林少爷所中之毒是南柯又不是南柯。”
一番言辞听得我迷迷顿顿,只大约知道,这是误诊了,我蹙着眉疑惑道,“何解?”
明月看着我无奈的笑笑,道,“《手札》之上记载了另一种毒,名唤迷情。症状与南柯完全一致,解法却是大有不同,如今看来,林少爷中的并非南柯而是迷情。”
“何谓‘是南柯又不是南柯’?”我还没完全消化掉这些消息沉渊却又发问了。
“本质上说,南柯便是迷情,迷情也是南柯。两者同根同源,这毒,下一次是南柯,下两次是缘启,下三次便成迷情。”
越听越糊涂了,这毒还分下法么?左右看看,不止是我,八个人除了答疑的明月,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明月却是早料到我们会有此番神情,接着解释道,“南柯、缘启、迷情,此三者症状完全相同,中毒者皆是粒米不进昏睡一年,区别便是,中南柯者一朝梦断魂归,中缘启者浮华尽忘重生缘启,而最可怕的便是这迷情。《手札》记载,中迷情者昏睡一年,一朝恩仇改,情仇颠倒,命格尽变,其后屠友弑亲……最荒唐的却是待亲友尽殁,赤条条孤身一人,这才一朝梦醒,其后长命百岁百毒不侵……”
明月还没说完,我却吓得一激灵,原来,鹤顶红真的不是最毒的。这般变态的毒药,却是闻所未闻了。
“此毒却是九毒医仙怨离所制,其后失传,林少爷奈何身中此毒明月也是不解。这迷情需下三次,如此便只能是林少爷亲近之人所为。”
墨卿亲近之人如今看来便只有三王轩辕清,可是他并没有下毒的理由。我这边还是心中烦躁无比脑中一片乱麻,却听绮罗一声惊呼。
她这一声唤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便见她蹙着眉迟疑道,“一舞你说过,林夫人白梦蝶自少爷昏迷之后曾疯疯癫癫前去喂食三餐,由此少爷才保住了一条命是吧?”
我心里一怔,白梦蝶?
“是这样没错,难道你怀疑……”
绮罗却是一声冷哼,寒声道,“不是怀疑。明月公子适才说了,中此毒粒米不进,吟儿那时也是喂一次吐一次,这林夫人白梦蝶却是神通广大了,竟还能喂食三餐。”
“白梦蝶……白梦蝶……”我嘴里不停地叨叨念着心里却是一凉,想起离开左相府时白梦蝶那诡异无比的眼神……喂一次是南柯,两次缘启,三次迷情……墨卿昏迷之后白梦蝶喂食三餐……三餐……三次……三餐……原来如此,白梦蝶。
“为何是迷情不是缘启?不是说症状相同”我这边还在满心怨毒沉渊却又再次发问了。
“缘启,迷情只有一种方法可辨。若用南柯之法解毒,中缘者全身冰冷呼吸渐弱,中迷情者却是呕血不止血尽而亡……”
彻底明白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