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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间刚想拉着我撤离,沁阳宛若黄莺出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个丫头不识大体冲撞了神医还望神医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她们,现在神医和姐姐如果不介意都可以进来为夫君诊治。”
现在沁阳表现得无懈可击,如果第五间再变扭着不肯进去的话对我们没有一丝好处,第五间也明白这个道理,朝沁阳点点头便和我一起进去了。
雕花床边上放着一盆血水,晃动着漾着粼粼的光,也晃动了我的眼。
对于现在躺在软褥中气息微弱的男人来说,我并不陌生,无论是他孱弱的时候还是坚强的时候,无论是他阴鸷的时候还是自信的时候,无论是他温暖的时候还是受伤的时候,可是现在的他我却从来没有遇到过。
空洞苍白,仿佛风中跳跃的烛焰,更像秋风中飘零的黄叶,体内的力量在时间的流动中一点点流失。
楚彦晖伤的是腹部,据说昨日大婚之夜上他为了救受困的楚彦柯而中了我莫邪一剑,当时流了很多血,很多侍卫都蜂拥上来将他和楚彦柯围城包围圈,阻挡了我的疯狂攻势,而我那时已经被寂冰夜牵制住,第五间恰在那时赶到,将我稳定,之后寂冰夜便将我带离,留下使臣解决梳昭两国结盟协商处置的有关事宜。
楚彦晖为什么会在那时候挺身要救楚彦柯?如果楚彦柯这样消失了对他不是更有好处?想在梳皇面前表现他的重情重义,仁义道德,有必要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吗?
对于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不可得知,只是现在看到他伤重的模样,无论什么原因,我觉得都不值得。
站在景明殿中,即使我不抬头我也知道沁阳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朝我射来,可是当我抬头和她对视的时候她的目光焦距又仿佛不在我身上。
她在看什么,抑或是透过我在看着什么?
“夫君的伤势如何?”
沁阳柳眉有点纠结地问道,第五间摇摇头,沁阳急忙又问了一遍:“神医,夫君的情况到底如何?”
第五间淡淡地看了有点急切的沁阳一眼:“按道理他应该醒了,但我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还是不睁眼。”
沁阳的眼中闪过一抹异彩,似乎还有一点欣喜,这是沁阳关心楚彦晖的表现吗?
这时楚彦晖的苍白的唇线发生了细小的动作,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模模糊糊地让在场的人都有一丝触动。
“他在说什么?”
第五间道出一句,沁阳坐到床沿上低下头,乌黑的青丝铺撒在藕色的锦被上,有种诱惑的美,可是一瞬间她的脸色便成了惨败,面容扭曲,久久不曾做出一个动作。
胎记
第七十九章 胎记
此时昏迷中的楚彦晖紧紧抓住了沁阳那只近在咫尺的温软手,眉心却拧成了一团,怎么也化不开:“不要……紫堇,不要……”
楚彦晖的声音渐渐响亮也很清晰,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第五间,沁阳以及伫立在景明殿内的十几个宫女都听清了他们的十一皇子口里在叫着什么……
“女人,还愣着干嘛?晖皇子殿下要喝药了!”
第五间破空的一声大喊唤回了怔仲中的我也适时地缓解了沁阳的尴尬难熬的情况。
身为楚彦晖新纳的妃子,楚彦晖却在大婚之日先是弃她而走之后又受伤而归,现在卧病床榻嘴里叫着的也居然也是别的女人的名字,景明殿灯火通明,殿内站立的十几个侍女,只有两个是沁阳的心腹,这种尴尬之情于她的打击应该是很大的。
我叹了口气,接过侍女手中的汤药,递给呆愣得不知如何反应的沁阳:“我的手上还有伤,想必公主可以比我更好地照顾晖皇子。”
沁阳松开紧咬的贝齿,红晕满布的白玉脸上终是流转出一抹无懈可击的微笑,伸手接过。
景明殿里一片寂静之声,温热的汤药在沁阳的手上渐渐被昏迷中的楚彦晖喝下,第五间凝视着楚彦晖许久不动:“这小子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第五间的这句话刚落地,楚彦晖便突然全身颤抖,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锦被,沁阳花容失色,第五间出手点了楚彦晖的几处穴道:“女人,拿一把剪刀给我。”
我依言行动,只听一声裂帛之音,包扎完好的纱布应声而落,空气中暴露了丑陋的乌黑伤口,第五间看了看伤口,对沁阳道:“公主请回避,我就诊时不希望身边有很多人围绕。”
“神医,夫君的伤……”
“公主请放心,一炷香之后晖皇子便可以清醒。”
沁阳听见第五间的话后终是松了一口气,带着殿内的十几个婢女消失在门口。
“女人,你扶着他。”
第五间低头盯着楚彦晖的伤口对我说。
我走过去照着第五间的话做了一番处理,扶起楚彦晖,让他暂时靠在我身上:“楚彦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第五间瞟了我一眼:“楚彦晖现在被梦魇控制,所以本来应该醒来的时刻他却还在昏迷,伤口因为他的意志牵引有点恶化的趋向,我现在为他重新搭配新的药物,希望这样可以刺激他醒来……”
第五间在医治的时候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对于他能解释那么多我已经很心怀感激了,所以现在我很识相地选择闭嘴。
第五间的两根手指间夹着锋利的刀片,闪着幽幽的寒光,我知道他已经在刀片上萃取了一种新的药物也知道这是必须经历的一步,但是看着他将刀片飞快地划向楚彦晖的伤口处,我还是感觉有点心惊。
乌黑的伤口在刀落的那一刻顿时血流如注,即使点了他的穴道血色还是止不住,楚彦晖痛得闷哼一声,我不由得脱口而出:“轻一点……”
第五间没有再抬头看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只不过他的话语却若有若无地传来:“你该不会到此刻还在心疼这小子吧?不要忘了是谁让你每日每夜都得承受噬骨的剧痛……”
皱了皱眉,无意识地飘出一句:“我没有心疼他,只是讨厌看到血。”
第五间没有再说话,顾着自己手上的工作,末了,他扔给我一团纱布。
我挑眉:“干嘛?”
“你现在是我的副手,你说我扔给你纱布干嘛?”
“噢。”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第五间还真放心任由我包扎啊。
第五间优雅地站起来,缓缓走至雕花桌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清茶:“这里真没意思,出来这么久就是给人当免费劳动力的……我好想念我的宝贝门啊,噢,女人,你们走了以后我那几个丑丑的宝贝就变漂亮了,跟你的小宝一样都是白狐哦,女人,女人……女人……你么了不理我?……”
我的手此刻停滞在半空中,久久无法动作,第五间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进去,我只是长久地凝视着楚彦晖的背部。
楚彦晖的背部此刻呈现出一块紫红色的胎记,一朵妖艳的梅花在他白净的背部显得异常让人心颤,我的脑子那一刻有一瞬间的空白,既而是一片消散不去的混沌……
楚彦晖是梳皇的孩子,他和我一般年纪,他的身上有黎王所说的梅花胎记,十九年前林诗音住在梳国皇宫里面……
假设林诗音当年的确怀了黎王的孩子,并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但她没有把黎王真正的孩子带到龙虎寨而是选择了我,那么这是不是就是说明带着梅花胎记的楚彦晖其实才是黎王的孩子,而我当初只不过是一个在梳国皇宫里和楚彦晖差不多时间出身的婴儿,甚至可以说我和他是同年同日出生的,只是被林诗音换了身份,那么……
“女人,你醒醒,你醒醒啊!”
第五间拼命摇晃着我的身体,我怔怔地看着他的银色头发散落下来,唤回了我的杂乱的思绪。
“第五间,我想见梳皇。”
“女人,你怎么了?脸色突然那么不好,还有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突然要见梳皇?”
“你别管这么多,快告诉我,现在我有没有可能见到梳皇。”
我打断了第五间的话语,第五间看着我面露难色:“你昨天的行径已经让梳皇动怒,我很难在这个时候帮你引荐。”
我沉思了会:“第五间,你见昭皇的时候只要告诉他,昨天那个疯女人就是十九年前林诗音带到龙虎寨的女婴。”
据我所知,楚彦晖的母后珍妃娘娘如今已经病逝,林诗音在十九年前也早已成了老头子刀下的亡魂,寂飞扬在少林寺静养却遗忘了当年所发生的事,老头子和黎王所说的故事版本各有出入,那么现在能真正揭开我心底谜底的人就只有当年这整个事件中处于核心地位的梳皇。
现在梳皇就是我找出答案的唯一缺口!
虽然以我昨天的行径来说我很难有机会见到梳皇,但是如果他的心中还有林诗音的影子,林诗音对他来说还有那么一丁点地位的话,我相信梳皇就不会选择拒绝见我,毕竟林诗音是为他而死……
逆子
第八十章 逆子
“你就是诗音带去龙虎寨的孩子?”
我抬头看向高座上正襟危坐的梳皇,他的形象真的很不错,即使现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流泻我还是感觉这个男人的每个感官都会说话一般,像是一副让人描述不尽的画作。
我看着梳皇点点头:“皇上曾经真正关心过林诗音这个女人吗?”
梳皇杀我的心早已存在,所以我现在面对他没有一丝惧怕和胆战,该来的总是会来,我不用在他面前刻意掩饰或者迎合什么。
没有沉默也没有思考更没有犹豫,梳皇的嘴角勾起:“关心过。”
“皇上的关心一般人真的很难受的起。”
我轻笑一声,语带讽刺,突然想到了黎王和老头子说的故事,这两个故事里还有个共同点就是林诗音这个女人受了很多苦,而这所有的苦痛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带给她的。
“你想说什么?难道千方百计跑到朕的面前就是为了指责朕?”
我深吸一口气:“皇上知道晖皇子出生的那一天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梳皇沉下脸,嘴边溢出话语的温度已经降至了冰点:“你到底想说什么?”
心中突然悲凉一片:“皇上难道从未关心过身边的人,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一样?无论是珍妃娘娘和林诗音也好,楚彦柯和楚彦晖也罢……”
“够了,别以为朕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的无理之举!”
梳皇恼怒,我在心底冷笑一声,你不能忍受又能怎么样?
“皇上,我今天觐见你要得到的答案已经找到了,你终极一生都不会真正遇到你能关心的人了。”
“放肆!”
梳皇一声暴怒,简短的两个字里居然也有了颤音,苍白浅薄的嘴角突然有淡淡的血丝渗出,他长袖一挥便将血迹掩盖,虽然动作很快但还是让我觉察,我想,这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有轮回之说的……
顷刻间,我已经被冲进大殿的几个彪形侍卫扣住,跪押在地,为首的那个侍卫首领居然是个好久不见的熟人,五指山上的那只蝗虫,他看了我几眼,那种眼神里没有包含一丝额外的感情,好像我们根本不曾认识一般,在他们的钳制下,我没有一丝可以反抗的余地。
梳皇面色如常地从高高的龙椅上缓缓走下,我苦笑一声,无论我设想过多少种情景,却从来没有料到过我们两个人的见面居然是这么得剑拔弩张。
梳皇的大手扣住我的下颚,带着想要摧毁所有的力量,他这是想捏碎我的骨头吗?
“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要的答案。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帝王,心中装的不可能只是感情,一颗心用感情这种虚无的东西是永远填不满的!关心?你说我要它有何用处?”
疼痛蔓延,无处不在,我真希望自己的痛觉可以从此麻木,生生遏制着眼中的朦胧潮湿,我对视着眼前这个野心庞大的男人,这样的他,活着会快乐会开心吗?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朕,会让朕恶心!”
我闭上眼睛,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角度,想笑却不能笑,其实眼前这样的他很悲哀,不是吗?
“咔吧”,很清脆的一声,很好,我的下巴终于在这个男人强大的力道下被捏得脱臼了。
下巴处的疼痛还未完全被大脑吸收,梳皇便抬脚撞向我的腹部,我痛苦地弯下腰,梳皇的大手趁机发狂般扯过我的头发,身体被他从侍卫手上拖过,脑袋在他的力道驱使下撞上了最近的盘龙柱上,头痛欲裂,梳皇冰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那天你不是会发疯吗?不是操控别人生死的死神吗?现在怎么不发威了,你现在是生是死还不是握在朕的手上!”
温暖的血流顺着额角留下,蜿蜒过我的眉眼,血红一片,我尝在嘴里是铁锈一般的盐涩味,没想到一个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