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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听到他这样说话,邵青倒是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二人顺着边门出去,长街上还有不少行人,走出老远,还能听到身后院子里的热闹,邵青走出一段,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叹息道:“这样真好,不是吗?”
穆遥嗯了一声,又拉上她的手:“你为他们做的够多了。”
“都是咱们的亲人,再多也是欢喜的。”邵青也不再停留,由他拉着朝前走。
“松花嫁了,颜姑娘也快了吧。”穆遥漫不经心地道。
“是呀,今日拜堂时,我就看到木历盯着颜天呢。”邵青捂嘴轻笑“生怕她跑了似的,若不是颜天不答应,我本想这次帮他们也办了的。”
“你不仅做姐姐做后盾,连娘的角色也要揽上吗?”穆遥侧头看她。
“瞎说什么!”邵青因他的话,忽然想起刚刚在洞房和松花的调侃来,脸顿时红了。穆遥看着她的神情,眼中却有微光一闪,扭头走了片刻,才道:“你会嫁他么?”
邵青一愣,这回不仅是脸,连手都热了起来,不自在地想甩手放开,穆遥却握的太紧,她正想轻轻挣扎,心里忽然感到些异样,抬头打量他:“你怎么了?”
穆遥笑道:“酒喝多了呗,还能怎么。”
二人一时静静,走了片刻,已经转过了两条长街。这边人便少的多了,除了几个点心铺子,也看不到路人。
五月的夜风吹在身上还是微有凉意,邵青不由得缩了缩身子,穆遥朝她靠近一些,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他配不上你。”
邵青一愣,穆遥停下脚步,面对她,眼中的酒意已然消退“有朝一日,你会嫁给他?做月国的皇后?”
邵青怔怔看着他。
穆遥的眼睛在月下闪着微光,面容反而因背光而变地模糊,只有两点晶亮,清晰的,有些怪异:“他给你机会对你全力相助,因而你感激他,是么?他是月王,要支持一个人轻而易举,因此并非是他为你做了多少,而是你为他做尽了一切。月重锦根本配不上你!你应该有更强者相助,能够为你精心安排,能够为了你放弃一切的人才是!你是白韶卿呀,你会开创金鼎王朝,你将是一代女王……”他的声音忽然止住。
因为眼前的人,片刻前还温柔委宛地女子,温顺地含笑地眼睛,此时忽然变了,还是那张脸,可锐利地眼神,薄唇轻抿眉心蹙,声音更是如堕冰谭“你在说什么?”
穆遥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错开一些,避免与她对视,却依旧说道:“我忘不了在向山看到的一切,那日你也说了,那就是你的命运,既然是命运,你为何要改变?你要嫁给月王,再建立新的政权么?那样你永远也无法成功,他的懦弱会拖累你改变你……”
“你管那叫,成功?”邵青几乎一字一顿。“或许……你还想告诉我……”她用力吸气“你觉得我应该走怎样的路?你觉得什么人,配的起我白韶卿!”
穆遥目光垂向一边,静了片刻,才道:“是我喝多了。”
“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都说我喝多了,我也不知为何会说,你不喜欢听,就忘了吧。”穆遥转了转身,背对着她。
邵青静静站了片刻,逼自己心情尽量恢复平静,才开口说话:“我和他,并非你说的那样,可能……成为夫妻还差一点什么,但这并不重要。我们有相似之处,能互相依赖,在楚境在雪山,都是这样过来……而向山看到的一切,来月国时我便说了,我们得把它忘掉,那是过去,已然不复存在,那个白韶卿也并不是我。你若是要执迷在这桎梏之中……”她轻轻叹气“有没有蛊毒的解药,又有什么分别?”
穆遥一震,抬头看看月色,嘴角忽然荡起一丝笑容“是呀,又有什么分别。”说罢不再理会她,转身而去。邵青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长街尽头地黑暗,久久也动弹不得。不知站了多久,才转身朝回走来。
一路上眼前总是闪动着穆遥的面容,他的话他的笑容,都是那样奇怪,她是知道他向来有心结的,只是在等待着,颜天能制出解药的那天,也许,他才能完全释然。可是,今日他的举止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并非如此,酒后失言么?邵青倒情愿是这样。她心里的不安渐渐放大,大到令她觉得有些窒息别扭起来,这才停下脚步,发现自己已经快到家了。深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提步朝前走去。
夜色似乎更深了,原先还可见的行人,此时也没了踪迹,她四下看了看,忽然,停下了脚步,一起停下的,似乎还有心跳。
有什么不对了!
有什么不对了!
心里有个声音忽然叫嚣起来,五月的风变的严寒刺骨。
为什么这么静?
四周一团寂静,没有笑声,没有说话声,没有敬酒声,除了风,什么也听不见!
毫无生机!
邵青僵直地迈出几步,已经到了门前,她的手停在半空,从未如此畏惧过。五指僵硬地曲起,又伸开,再度曲起,再度伸开……却始终够不到木门,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为什么忽然感觉很遥远?
再吸一口气进去,直达肺叶地深呼吸,她的手终于按上了门,一碰,门无声开了。
青丝如雪非成败风云起始凤凰台
005 殇离
没有高声嬉笑地敬酒人、没有闪亮地迎上来的笑脸、没有甜美地叫着姐姐地声音……
喜宴依旧,红缎刺目,遍地——
尸体!
一滴血也没有,可是这些人必定都已死了。他们倒地的姿势,他们的脸色,诉说着一切。
邵青木偶一样的,一步步往里挪,脚下绊到什么,顿时扑面跌倒,触手处虽僵硬可还有微温,她跌在了个尸体身上。那人的手里还拿着酒壶,青黑的脸依稀见过,耳边回响起金子曾笑呵呵地她说“青青,这是我的好兄弟……”
……
她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好好的,热闹极了的。
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邵青忽然翻身爬起,她开始仓皇颤抖着一具具看尸体,蹒跚着跌跌跌撞撞,伸手去每个人鼻下探气,一次次,一个个……她捧起一张面孔来,把头埋到他颈边,张了张嘴,却是叫不出来,一个字也说不了,心底疯了般地狂喊那名字,可她发不出声音。
轻轻地放下手上的人,她继续朝前走,继续探气,又在一张面孔前停步,呆呆地看着那张小脸,她忽然用力伸臂朝一边的桌角砸去,桌子被撞地翻了过去,她手上鲜血直流,她不知疼痛地举手看看,那镯子纹丝不动,她恨这东西!她不畏毒,碰了这么多尸体,她不会中毒。她恨这镯子,从来没这么恨过。
摇晃着,继续朝前,很快到了侧门,一步跨进去……
浑身的鲜血倒流一般地冲涌上来,她身子不及前扑,已经喷出一口浓血,喉咙里有尖刀在刺有烈火焚烧,她哑着嗓子无声地张着嘴巴,伸出手,在虚空中缓缓伸展。
一袭黄衫就倒在新房的门口,那是小六第一次穿上身的新衣,她的小脸发黑,眉头紧皱着,邵青扑上去,抱着她,紧紧地摁进怀里,就像要把她镶到身体里一般,用尽了全力。忽然,小六的身上传来一股淡淡地似有若无地清凉味道,她的某条神经一下子跳了起来,眼睛骤然睁大,全是惊恐,全是——惊恐。
脑子里电闪雷鸣,一幕幕,飞驰而起!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是这样!
……
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自己!
没有力量。
她没有力量根本保护不了她想保护的人!
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就这样离她而去!近在咫尺,却相救不得!
再抱紧;小六,用力吸那味道,那气味冲进鼻腔,感觉就像在凌迟,这么痛的,剐在身上。苍天都在笑看她吧,她委实,太可笑太可笑了。
她眼眶干干地一滴泪也流不出来,慢慢地转动眼睛,瞥见房门边露出一只手。
青黑的肌肤,五指屈张着,门下还能见到他半截红袖。邵青轻轻放下小六,推门进去,金子瞪着眼睛倒在门后,他的另一只手朝里伸展,那边也有一只手同样肤色发黑地手正向他伸过来……
邵青直直地走进去,抱出松花的尸体放到他的身边,然后,她掉头,朝外狂奔。
颜馆的后院,只有一具尸体。淡蓝色的衣衫,铺在地上,冷艳地,如深谷中的幽兰,所不同的,是她身上,竟然抽着一把剑!
是因为没能立刻毒死她么?
邵青看到她的那一刻,已经无法站立了。她慢慢地朝她爬过去,靠近她,伏着身子,细细地,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在颜天身上手上寻找,她的身上,黑色地鲜血已经凝固。
邵青呆呆看着,眼睛空洞,可是手却不再抖了,在颜天身上摸索了片刻,她又伏身去闻,寻找那个味道。
而就在此时,她的背脊忽然挺直,慢慢地转过身来,身后是大惊失色的穆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他在低吼,一脸的惊诧。
邵青一言不发,只是注视着他,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穆遥看着她,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你醒一醒,这是怎么了?刚刚我们出去时,不是好好的么?是谁?”
她忽然,有点想笑。
她这么想的同时,一丝笑容已经浮了上来,穆遥看到她的脸,怔了一下,急道:“青青,你怎么了?”
她只是笑着,他急了探探她的额头,她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站到一半身子一软,他慌忙抱住她,她也没有动静,只是依顺的靠着他慢慢站直,身后的手慢慢握住了颜天身上的剑柄。
穆遥神色焦急,几乎是大吼大叫“得快点通知木历才行!你把令牌给我,我去……”
邵青伸手一抽,将腰里的令牌抽出,递给他,穆遥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而在此时,他身后毫无声息地,白光平平刺出,速度极慢,只是笔直朝着他的后心刺去,可他只是一旋,便避了开去,惊愕地看着提剑的邵青“你疯了么?”
她根本没有二话,挪身挥剑再上。
刚刚那剑,他避开了。那样的一剑,不是全心防备怎会避开?
原来这就是穆遥。
她挂心八年,为之日夜不安自责地“亲人”。
她根本已经没有思绪,只是凭着意志握剑,随意挥洒,穆遥始终东躲西藏地避剑,大叫道:“你失心疯了么?我是穆遥啊。”
她这才收剑停住,声音回来了,却是低哑不堪:“谁是穆遥,穆遥是谁?”
他愣了愣,叫道:“你怀疑是我?刚刚我和你在一起!”
她直直地朝他走过去,快到他面前时,挥手又是一剑,穆遥疾退两步,伸手来切她手腕:“把剑放下青青,我知你疑我。可是眼前咱们有更重要的事,得通知木历呀,那凶手此时恐怕还没离城,闭墙搜索,还有机会!”
“还想要木历的性命么?为什么大摆宴席?为什么请了那么多铁卫?金子只是御林护卫,他入营时间不长,朋友不过是那么几个,为什么还想叫上田青?为什么把我叫走?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毒不死我?怕我发现么?木风大人!”她的声音如死去一般地阴冷木然。
穆遥瞪着她,目光带过她手上的剑,柔声道:“别说胡话了,把剑给我。”
“你要,可以来拿。”她手中白光划出一个半弧,疾刺而来。
穆遥只得再度躲避,一边躲一边说道:“他们也是我的亲人,我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毒手?你冷静下来,先听我说。”
“木风不是擅长刺杀以速度取胜么?你逃的并不快呀。”邵青人随剑走,每一招都是全力扑就,纵使她故意破绽百出,穆遥却被始终只是防守。
二人在院里疾转,随着邵青孤注一掷地杀招越来越多,穆遥果然开始加速,虽然他依旧还要坚持说着为自己开脱的话,可是神情间的变化,却令邵青的心一分分冷了下去。
她何曾不是赌!赌他能无畏受自己一剑证明他的清白。即使濒临崩溃,她的心,依旧有一分期望,但,再无须等待回应了吧。
她双目冰冷,右手挥剑将他逼向左侧时,左手出其不意地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地在他右臂上一拂。穆手这只手的的袖子方才已经让她一剑劈落,此时与她擦身而过时,便觉手上微微一凉。
看眼前邵青的冷目一闪,他立刻疾退,足足跃后两丈有余,才低头扫去,只见手臂上一抹腥红,心下更惊,忙伸袖擦拭,可是肌肤仍旧感到了微麻。穆遥抬头,看了邵青一眼,目光在她手上停了片刻,转向那边颜天的尸体上。
“怕么?”邵青道:“看来你倒是知道此毒的厉害。还要装么?”
穆遥目光冷冷,却不说话。
“不是口口声声说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吗?你做大哥不应该陪陪他们么?”邵青话音未落,已经合剑扑来,手中长剑掠过长空,划出冰凉地冷芒带着她扑向前去,这一击,她已经拼尽全力。
你们,在看着吗?
在闭上眼睛前,你们看到了什么?恨吗?痛吗?悔吗?
请,狠狠地恨我吧!
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