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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篱死命的摇头。……一离开可不就让他把那些印迹看个正着么?暗骂自己太大意,昨晚和今早的不适,不正是征兆么?
正在懊悔间,突然身子一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青篱微愣了一下,双腿猛踢,抗议,严重抗议!……无奈那胳膊紧紧的箍着,把她无声的抗议无声的化解掉。
青篱不由腹诽:丫的,你天天把《女训》《女戒》挂在嘴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这么一想,倒把刚才的尴尬化解了几分,不满的指着他的胳膊道:“先生,你不觉得你一向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已么?”
岳行文微愣,突然轻笑出声,胸腔振动。一股淡淡的酒香夹着药香在她的周围弥漫开来。
将她放在火堆旁,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才道:“为师倒也做过几天大夫。”
青篱在心中诽谤:做过大夫你丫的就能变成女人么?
半晌不作声,过了一会儿,青篱道:“先生可否回避一下?”
岳行文微愣,随即点点头,起了身子向那潭边的芦苇丛走去。他一身的中衣中裤,却丝毫不损半分仙人气质,不由叹道,这人怕是真成了仙儿了。
那白色的身影一没入青纱帐,迅速的起身,左右检查一番,还好,还好,不算太严重。迅速跑回原处,取了些溪水,毁尸灭迹。只是溪水太凉,简直是冰凉刺骨。
做完这一切,她只觉身上冷的厉害,小腹越发疼痛,双手紧紧按住,裹紧衣衫缩在火堆旁打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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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胡流风(一)
流风阁的小厮小鱼儿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一脚踏进书房,被书房中的酒气熏得眉头直皱,抬眼瞅见少爷正在趴在书桌上,一手还扶在酒壶,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
他不用细听也知道是什么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什么胡公子将进酒杯莫停……也不知道少爷这是怎么了,自前两天开始,天天窝在书房里对着那副字喝酒,喝醉了就这么念叨。
昨儿更奇怪,还特意叫来府里的小十儿,教她背什么胡公子将进酒杯莫停,把个小十儿吓得大气不敢出,那么几句话学了半天才学会。结果少爷听了一遍,便摔了酒杯,将小十儿赶了出去。
这平时少爷对府里人都是一副笑模样,谁见过少爷发那么大的火?
可是现在不行啊,老爷就快来了,叫老爷看到少爷这副样子,可不又要训少爷么?想到这里,壮了壮胆子,上前附在那青衫的耳边叫道:“少爷,少爷,醒醒!少爷快醒醒,老爷过来了!”
见少爷还是趴着不动,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圈,一咬牙,一跺脚,撩起衣衫,撕下一片衣角,拿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壶将那块布浇湿,便朝着少爷的脸上贴过去。
胡流风被突出其来的凉意惊了一下,睁开醉意朦胧的桃花眼,看了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
小鱼儿手里拿着湿布一脸忐忑的垂头站着,等着少爷发火。半天不见响动,正欲抬头偷看,却听见一阵哈哈大笑,惊得小鱼儿一跳:少爷莫不是疯魔了?
胡流风前附后仰的笑了一阵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外面看了一会儿,这才重重的拍了拍小鱼儿的肩膀:“好小子,胆子够大,敢往本公子脸上洒凉水……”
小鱼儿更是惊恐万分:少爷这倒底是怎么了?想到正事,连忙把少爷的反常抛开,扑通一声跪下道:“是奴才罪该万死,不该惊了少爷。可老爷过来了,奴才叫不醒少爷,才……”
胡流风摆摆手:“本公子何时说过要罚你?还不快给本公子起来。”
小鱼儿听了这话,连忙一咕噜的爬起来。刚站定身子,便见老爷进了院门,连忙跑出来相迎。
胡老爷脸色阴沉的哼了一声,进得书房,被满屋子酒气熏得眉头直皱,小鱼儿见状连忙将书房的窗子全部打开,悄悄的退了下去。
胡流风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递向胡老爷道:“儿子这里只有这个,父亲可要尝尝?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呢……”
胡老爷重重的一甩袖子,怒声道:“你瞧瞧你那模样,可有这样对自己的父亲的?”
胡流风缩回手,将杯子凑到嘴边一饮而尽才道:“父亲这话说过许多遍了,儿子要回,也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可有那样对自己的夫人,我的母亲的?”
胡老爷闻言,怒意更盛,正欲开口。胡流风又道:“父亲今日来可是要与儿子吵架么?”
胡老爷气得将袖子又一甩,半晌才道:“左相透出想要遣媒婆来与你提亲的意思,为父自会替你应了。”
胡流风哈了一声,又饮了一杯酒才道:“父亲,莫不是还想要儿子再演一出什么戏码来?”
胡老爷怒道:“为父就算是对不起你的母亲,对你这个做儿子的也够上心了。你不喜那李侍郎家的小姐,为父给你推了,你不喜城西张老爷家的小姐,为父也替你推了。这左相府的大小姐,才貌双全,性子好,家世好,为父替你应了有何不妥?”
胡流风桃花眼角高高挑起,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模样,笑道:“父亲即是如此关心儿子,就叫儿子自己做主罢。若是将来儿子看中个家中无财无势的,父亲莫要阻拦,儿子便承了父亲的情。”
胡老爷脸色更是黑了几分,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胡海山的儿子,堂堂四品大员的独生子,岂能娶一个寒门小户的儿媳妇!”
胡流风怪叫一声,嘲笑道:“这么说来,父亲应了左相,怕不是为了儿子,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吧。”
说着又倒了一杯酒,正欲递到嘴边,胡老爷被他这副模样气得混身发抖,一把将那酒杯夺了过去,摔到地上。
胡流风脸色一变,整了整衣衫,从书案后走出来:“父亲下一步莫不是还要把儿子赶出家门?”
胡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偏又不知如何发作,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胡流风目前胡老爷的身影离去,神色不明的坐了半晌,这才招来小鱼儿,叫他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出了浴房门,胡流风抬头望天,哈了一声道:“天气如此之好,本公子出去去。”说着大步离去。
小鱼儿一脸莫明其妙的盯着少爷远去的背影,抓抓头,转身回去收拾。
胡流风出了二门,上了马车,吩咐了一句,去宏远寺。
车夫恭敬的应了声是,甩起马鞭,驾着马车一溜烟儿的出了胡府。马车刚出了城西门,胡流风挑起车帘,伸出头来,吩咐道:“改道去岳府!”
车夫心里纳闷,这都出了西城门了,岳府可是在城东呢,少爷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不过奇怪归奇怪,却还是二话不说,调转马头,重新向城内奔去。
岳行文正在花园凉亭中看书,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抬起头来,胡流风已然进了园子。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直视来人。
胡流风进了凉亭一屁股坐下,拿起岳行文方才看的书,扫了一眼书封,嗤道:“行文,你天天看这些医书,不烦么?”
岳行文沏了一杯新茶,递了过去,看了看他的脸色,一把拉过他的手,细细的把了脉,才道:“喝酒喝到这般地步,可是有什么事?”
胡流风喝了一口茶,神色不明,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这样的人真没趣儿,什么事一眼就透。”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本公子这样风趣儿的人,怎么就和你做了这么多年朋友……”
岳行文不理会他的感概,只是淡淡道:“说说罢,有什么事?”
胡流风换上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道:“还能有什么事?本公子在万花楼里喝花酒,喝得无趣,这才想起你来了。来瞧瞧你不行么?”
岳行文叹了一口气:“我认得你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你能瞒得过我么?”
胡流摆摆手,道:“早就知道你这般罗嗦,本公子还来自讨没趣儿,可见这酒真是喝得晕了头了。罢了,我去找轩宇玩去,他可比你有趣儿。”
说着站起身子就要走。顿了顿又道:“你这家伙虽然没趣儿,这茶倒是值得一品……”一句话未完,便出了凉亭。
岳行文伸手拿过医书,淡淡的似是自言自语道:“左右无事,可想合奏一曲?”
胡流风的脚步嘎然而止。眼中闪过一抹感动,瞬间便换上惯常模样,笑道:“怎么,想念本公子的独步天下独一无二的箫音么?”
岳行文淡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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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胡流风(二)
胡流风的脚步嘎然而止。眼中闪过一抹感动,瞬间便换上惯常模样,笑道:“怎么,想念本公子的独步天下独一无二的箫音么?”
岳行文淡笑点点头。
胡流风哈了一声,故作为难道:“这天下想与胡某合奏一曲的人多了去,旁人本公子自是不理会的……不过,咱们是多年朋友,你的这小小要求,本公子自是要应的……”
岳行文但笑不语,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胡流风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书房中摆设极简,一桌一案,一椅,一塌,塌上设有一张坑桌,摆着下了一半儿的残棋。
清一色的檀木家具,配着几盆长着极盛,开着粉色小花的草药。胡流风瞧了瞧那草药,笑道:“你也算是爱药成痴了,这书房之中还摆着这东西。怪不道外祖父那么喜爱你。”
岳行文将那残棋收起,打开一青布包裹的琴盒,从里面拿出一把古香古色的琴来,在坑桌上摆好,这才又开了一面小柜子,拿出一根碧玉洞箫来。
胡流风接过碧玉箫,细细的看了,略有遗憾道:“罢了,虽不如我那根,尚能凑合。”
这边岳行文燃香上塌,白晰修长的划过琴弦,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淡淡道:“还如往日那般么?”
胡流风点点头,移步到窗前,立了一会儿,这才横箫在口。
箫音骤起,突出其来的高亢,如一声纵声长笑划破初夏午后的宁静;一抹既淡,淡得几乎被人忽视,却又浓到化不开的孤绝与悲怆从小小的书房窗口直冲云宵。
胡流风微闭双目,将那笑意盈盈的挑花眼隐去,将那玩世不恭的脸藏在屋内里的暗影之后,让人瞧不清此时的神色。
岳行文听得那箫音,眉头微皱,淡然的脸上浮上一丝诧异。
待这箫音几个婉转过后,这才抬起白晰修长的手来,拨动琴弦,那琴音乍起,竟然也是如此的高亢,似是迎合,似是安抚……
一琴音一箫声,在空中仿佛有了生命般,相互交缠,相互诉说……
那箫音一声高过一声,那琴弦一音高过一音;
那箫音一音比一音凄冷,那琴弦一声比一声孤寂。
琴与箫似是各自的倾诉,又似是相互的抚慰……回荡在岳府这个初夏宁静的午后。久久不绝……
胡流风有些诧异的睁开眼睛,看向岳行文,与他的目光正好相撞,两人似是淡淡一笑,胡流风回转过来,盯着窗外,重新闭了眼。
片刻那箫音平缓起来,一时如春光明媚,百花含笑,又似山风猎猎,爽透心扉,又似月下对酌,低吟浅唱。
那琴声一声低过一声,一音慢过一音,恰到好处的迎合……
一曲终了。胡流风抚掌大笑:“痛快,痛快!”说着顿了顿:“我从不知你也能弹出这般高亢的曲来……”
岳行文淡笑:“即是胡公子引为我知音,我如何能不听箫而知……音呢?”
胡流风又一阵哈哈大笑。桃花眼波光流转,闪闪生光。
岳行文下了塌,恢复惯常神色,一身月白衣衫,淡然的在古朴的书房中穿行几个来回,这才指着已经收拾好的长塌道:“即是我的茶好,便过来再喝一杯罢。”
胡流风收了笑意,上前来在长塌上坐定,一双眼睛淡淡的看着窗外。两人端坐一会儿,岳行文才从窗外收回目光,淡淡道:“现在可以说说到底为何事?”
胡流风闻言,思量了一番,才道:“无甚事。不过是回京已久,有些想念外面的景致了。”
岳行文挑眉:“这世上,若我说不知你,恐是没第二个人敢说知你……”
胡流风挑眉笑道:“知我如何?你就不能给我留点空间么?”
岳行文叹了一口气:“这次要去哪里?”
胡流风哈了一声笑道:“你方才还说知我,可见是不知的。你不知本公子一向是无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