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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姗轻松地笑着说:“我也学会了美国人的思维方式,我走了,你怎么办?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真爱我了,你自然会去中国找我的。如果我走以后你能够忘了我,或者是找到更好的女孩子,你也就不用到中国去找我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背叛的背叛(3)】ǎ|ǎ|ǎ|ǎ|ǎ|ǎ|ǎ|ǎ|ǎ|ǎ|
汤姆着急起来:“不不不,没有更好的女孩子,你是天下最好的女孩子。我爱你。但是,我发现了,你同时也很固执。我说服不了你,是这样吧,我给张明亮打电话,让我的哥哥来劝劝你先和我结婚,拿中国人的话说就是做做你的思想工作。”
果然,汤姆上班以后,时间不长,张明亮就把电话打到家里了。他说他在意大利,汤姆向他说了他们之间的事情,然后他说:“我祝福你,你想把孩子生下来,这种感觉真好。这才是女人,我们中国的女人。江姗,你让我感动。但是,汤姆主动提出来婚姻的事情,我看也可以考虑。到美国定居没有什么不好,在美国的中国人多了。同样是爱国的嘛。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给江书记打电话说明情况,并且由我来主持你们的婚礼,好吗?”
江姗说:“大哥,你这么说,其实我也是很感动的。只是,我虽然很爱汤姆,他毕竟和你我不一样,他是地道的美国人,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很大,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就走进婚姻。你也给汤姆说说,先让我回国把孩子生下来好吗?如果他真的爱我,我又真的爱他,又何必现在慌里慌张走这个婚姻的形式呢?”
张明亮说:“我同意你的意见,我也理解你的意思,我再给汤姆说说,你们可以先过夫妻生活,先重内容,然后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走婚姻的形式。”
江姗笑着说:“谢谢大哥理解我。到底我们中国人跟中国人说汉语不费劲,和汤姆一直用英语对话,确实难受。有一些很明白的话,你得费半天劲说。”
张明亮也在电话里说:“这个我理解,使用母语本身就有一种幸福感。”
晚上,汤姆下班回来就冲着她笑,然后又拥抱她,并且弯下腰还听听她的肚子,这才说:“我的哥哥张明亮电话打过来,我才真正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两个人可以先走进婚姻的内容,不急着举行什么仪式,或者说去办什么与婚姻有关联的法律手续。”
江姗点点头笑笑,他们又和好如初。
汤姆调皮地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到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或者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以后,我们和孩子三个人一起举行婚礼?”
江姗乐了:“你理解得没错,是这个意思。”
夜里躺在床上,两人钻在一个被窝里,汤姆轻轻地抚摸着江姗的肚子,高兴地说:“肚子真是大了,而且要越来越大,我要当爸爸了。”
江姗说:“你也发现了吧?我的肚子真是大起来了。白天穿着冬天的衣裳盖着,还不明显,夜里脱光了一摸,比原来大了许多。”
江姗又说:“汤姆,告诉我,你想要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汤姆说:“当然是女孩儿。”
江姗说:“为什么?”
汤姆说:“女孩子可爱。”
江姗说:“男孩子不可爱吗?”
汤姆说:“男孩子不是不可爱,是做男人太苦了。做父亲的都是自私的,我不要我的孩子受苦受难,我要她做女孩子,像你一样又可爱又美丽,生活幸福。”
江姗觉得奇怪,就说:“我们中国人都说女孩子受苦受难,做男人才好。”
汤姆说:“你们不懂,或者说你们没有想到深刻处。男人是表面上坚强,因为他要面对客观世界里的生存竞争,很残酷的竞争,其实内心是软弱的,甚至可怜。女孩子厉害,表面上看着软弱,她们手里有上帝送给她们的婚姻和家庭两种武器,用来征服男人,永远掌握着男人的命运。男人是直接面对外部世界的,女人则通过征服男人而间接地支配外部世界。男人永远是女人的仆人,或者说男人是女人的囚徒,女人把感情当监狱永远把男人关起来。唉,我们这些可怜的男人啊。”
江姗扑哧一声笑起来,她觉得汤姆从这个角度去理解这个世上的男女,还真是有意思。于是,就开玩笑说:“这么说,你是我的囚徒了?”
汤姆说:“是的,正是这样。你看,你征服了我。”
●【背叛的背叛(4)】ǎ|ǎ|ǎ|ǎ|ǎ|ǎ|ǎ|ǎ|ǎ|ǎ|
江姗说:“那你为什么还要走入婚姻?”
汤姆说:“这就是男人的命运,不可更改的。一个男人如果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责任感,那么他活什么呢?这是上帝给男人的意志,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明白吗?男人是生来要下地狱的,要替自己的女人下地狱,还要替自己的孩子下地狱。”
江姗笑着说:“这么说,汤姆,你是相信上帝的?”
汤姆认真地说:“当然。我喜欢《圣经》,我是耶稣的信徒。哇,等等,我有一个好主意,太好了太好了,我提个建议好不好?”
江姗说:“什么建议?”
汤姆说:“我也是忽然想到的,我要带着你到以色列去。你同意吗?”
江姗说:“去以色列干什么?再说还要签证,挺麻烦的。你还有生意上的事情,你能走开吗?”
汤姆说:“生意算什么?我能走开,给张明亮打个电话他就会安排的。签证也好办,我来办,我是男人,办这些事情对我很容易。你问去以色列干什么?还是旅游。但是,不是一般的旅游,我一直想去以色列,主要是想去朝圣,朝圣你明白吗?”
江姗说:“我明白,你想到以色列的耶路撒冷去看上帝。”
汤姆说:“对对,我就是想到耶路撒冷去朝圣,那里有耶稣墓,那里是上帝的受难地。我想让你陪着我去朝圣,你同意吗?”
江姗说:“当然同意。全世界三大宗教的发源地,对我来说一直很神秘,也很向往,能够陪着你去,再好不过了。”
汤姆高兴起来:“谢谢你,我的内容上的妻子。”
江姗说:“那么,我什么时候回国呀?”
汤姆说:“我答应你,在以色列我把你送上飞往中国的飞机,我再飞回美国。”
江姗也高兴起来:“谢谢你,汤姆。”
●【请上帝证婚(1)】ǎ|ǎ|ǎ|ǎ|ǎ|ǎ|ǎ|ǎ|ǎ|ǎ|
二十天以后吧,江姗就陪着汤姆坐上了飞往以色列的飞机。要不要告诉李刚?行前,江姗想来想去,她没有给李刚打电话。她现在已经开始害怕给李刚打电话了,她发现自己不知道和李刚说什么好。而且最要命的是,江姗也发现了李刚的敏感,从李刚冷静的话音里边,她开始感觉到了李刚对于她的洞察力。那么就不给李刚打电话了,走着说着吧。
他们先飞到了以色列的特拉维夫,从特拉维夫再坐车到了耶路撒冷。一到以色列江姗就发现,这里气候比美国暖和,从时间上对比一下,她觉得以色列这时候比中国也暖和。置身耶路撒冷,江姗原来想这里是地中海沿岸气候,这城市里一定是绿树红花风景迷人,设身处地才发现这里是几面光秃秃的山坡,偶尔才有几棵低树和绿草,更衬托出这些山坡的荒凉、贫瘠,没有一点儿生机。原来这里是石灰岩地质,不怎么生长植物。城市建在山坡上,由于楼墙不是用砖而是用石灰石建起来的,远远望去到处白花花一片如同林立的老人们的脊梁,撑起了这里的天空。
汤姆说耶路撒冷城市的这种色彩,很容易让人想到苦难。江姗也觉得这种自然环境与宗教诞生有着内在的联系和必然。受苦受难的人的心灵和这贫穷如洗的土地融在一起,才是产生宗教的摇篮。天地和人在这里沟通性灵,结合后升华为一团虚空。站在这片土地上,置身这个城市里,人感到一种轻,灵魂像云片要飘出体外,要落在这土地上重新生根发芽,开放出再生的鲜花。
江姗觉得耶路撒冷到处弥漫着神秘和诱惑,一走进古城堡,各种各样的古建筑排山倒海一样压过来,就像走进天堂也像走进地狱,把一个活人整个的湮没了。同时也像走进了传说。古城堡里的街道细瘦又曲曲弯弯,身着黑衣长袍、头戴黑帽、脸色苍白、目光如电的教士在这些街道上游走,活像一条条四处飘荡的幽灵。
她觉得时光倒流了两千年,他们走进了两千年的历史深处,走进了梦幻之中。
汤姆牵着她的手,路过加法门,先观看了昔日犹太教大卫王的宫殿遗迹。从这些废墟上追想昔日的辉煌,仿佛有经声从遥远的两千年处传到耳鼓。穿越古建筑群,几个古老民族的不同的建筑风格和文化在这里交流和碰撞,近乎短兵相接般的厮杀,也近乎唇接唇样的接吻,使人觉得这些曲曲弯弯的街道就是历史文化和时间的隧道,一直通到我们现代人的心灵深处。
江姗跟汤姆走。汤姆拿着地图引着她拐来拐去。江姗明白他们的目的地是埋葬耶稣的圣墓。当他们又拐了一个弯儿,忽然就看到了一个低陷的广场,汤姆对她耳语这就是上帝的受难地时,他们不由自主就停下了脚步。
站在广场外围,他们迟迟没有迈进去。江姗以前总觉得上帝是万能的,虚无得很。现在来到了上帝的受难地,亲眼看到了上帝受难的地方,才觉得原来上帝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这个广场尽头,圣墓前矗立着巨大石柱,上帝就曾经被邪恶捆绑在那石柱上受刑。那一刻,江姗感到了上帝和人的某种联系,忽然产生一种和上帝的亲切感。苦难使上帝和我们亲近,上帝是苦难冶炼出来的,只要穿越苦难走出了苦难的极限,人就成了上帝。
那时候广场上有散乱的人群,来自世界各地的人都到这里朝圣。空中就闪烁着明亮的蓝眼睛和黑皮肤,还有那飘扬的金色的头发。没有声音,没有话语,来到这里的人立刻都走进了沉默和无语。那么多人,广场上竟然无声无息,好像谁都害怕把上帝惊动,碰疼了上帝的梦。
汤姆挽着江姗开始迈进广场,走向埋葬耶稣的圣墓。走近以后,他们就看到那巨大的石柱在中间裂开一道口子,如一处伤痕。有老太太踮着脚伸长脖子去亲吻这道伤痕,久久地亲吻着,回转头来时她已经泪流满面。再看那伤痕发黑发亮,江姗就明白这伤痕两千年来被人们这么深情地亲吻,是吻黑吻亮的历史烙印。江姗看着汤姆走过去吻那伤痕,她也走过去跟着吻,吻住那伤痕时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滚动过一阵阵战栗。
●【请上帝证婚(2)】ǎ|ǎ|ǎ|ǎ|ǎ|ǎ|ǎ|ǎ|ǎ|ǎ|
绕过这石柱,汤姆挽着她走进了圣墓,也叫圣墓教堂。江姗来之前已经看过有关的介绍,知道由于耶稣埋葬在圣墓教堂里,这座雄伟的教堂就被信徒们认为是世界的中心。这座教堂两千年来没有修缮过,就这样不朽般耸立在人间,因为信徒们认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动不得,挪动任何东西,这世界上就会发生战争和灾难。并且说哪个方向动了草木土石,哪个方向就有灾难和死亡。江姗越看越认真,就觉得从建筑上说和我们中国的古建筑也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用砖石土木建造起来的。最大的区别是教堂中间露出了一片天空,使人联想到也许这就是上帝升天的道路,后来上帝就经过这道路来往于天上和人间。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里没有人守护,也不要门票,好像人一走进这里就进入了一种自觉和纯洁,这里就是人间的忘我境界。
汤姆挽着她开始走进圣墓教堂,跨进那道石门时,江姗觉得一颗心忽然发紧发抖,感到了空前的郑重和紧张。教堂里点燃的烛光无比辉煌,燃烧的神秘压迫过来,笼罩着整个前厅。前厅的墙上是一幅幅壁画,图画叙述着耶稣的生平和故事,最突出的部分是《最后的晚餐》,因为用完这顿晚餐,耶稣就离开人间升入天堂了,于是这最后的晚餐才被人们赋予了特别的意义,才被后人称为圣餐。
前厅的中央供着一块石板,这块石板有单人床那么大,有半尺厚的样子,呈长方形,就供放在前厅中央的地面上,这就是闻名世界的耶稣入葬之前洗身的石板。不断有信徒跪下来,亲吻这块石板。江姗看着信徒们跪下来时先闭上眼睛,再双手扶石,最后低下头慢慢去亲吻这块圣石。整块石板油亮,被两千年来的信徒们亲吻,全人类用感情滋润和营养着这块圣石,把圣石养成了这般精神。江姗低头望着这块圣石,这块圣石上曾经放过全人类的苦难,承受过历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