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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譬城连连点头,心下却是纳闷:那愣头青有什么好?居然让皇上和云妃娘娘都这么看得起?
马车内,赵峥斜倚着窗户,见她进来,便冲她招招手。旗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怎么了?”
“你很在意谢清?”赵峥握住她的手,轻轻一笑:“倒是少有见你对外人这么上心。”
“我总觉得他有些地方和寂云很相似。”旗云反握住他,偏着头靠到赵峥身上:“只是寂云命比他好,不用小小年纪就背负这么多。”
“谢清是个好苗子,将来说不定真能有些成就。”赵峥淡淡道:“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苦、
13、第十一章 。。。
担点累算什么?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他若是连这点风雨都经不起,也不配做谢家子孙。”
“你好像很欣赏谢将军?”旗云从一开始就有些疑惑赵峥的态度,按理说叛臣的血脉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得到赵峥的如此礼遇,便问道:“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替谢将军平反?”赵峥笑了笑,有些无奈:“你可知道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哪怕我知道谢将军无罪,这案子也是轻易动不得的。”
“当年的事我虽说不清楚,但也知道谢将军绝对是被冤枉的。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冤枉他的人偏偏是先皇。先皇打定主意要他死,就算有再多的证据又如何?”赵峥苦笑道:“我若是非要为谢将军翻案,便是等同于公然拆了先皇的台,到时候朝中又得乱成一片了。”
“可你不是答应了谢清,若是他当上将军,便还谢准将军一个清白么?”旗云不解道。
“他如果真能走到那一步,还需要人刻意去翻案吗?”赵峥伸手抚着旗云的长发,缓缓道:“到那个时候,他的功勋和忠诚就会成为谢家最佳的辩护。即使不翻案,天下人也都会知道,谢将军是清白的。谢家,世代忠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课的时候,想到赵峥的结局,居然把自己郁闷得眼泪汪汪……
我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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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二章 。。。
翌日,用过了早膳,旗云便陪同赵峥去了西郊的河堤视察。
重新修筑河堤一事,虽然早已交给季洵去办理,也向来信任丞相的办事能力,但赵峥既然来此,便不得不去看看。况且行宫设在西面,离那里也很近,若是骑马过去,也不过半刻钟时间。
赵峥看上去精神很好,沿路替旗云介绍着扬州的种种,从美景到美食,甚至谈到扬州八大怪,说得旗云也有些心动,便想下去四处走走看看。
赵峥见她被自己说动,笑道:“等河堤的事解决了,咱们便慢慢去游玩,把我跟你说的那些都看个遍。”
两人一路闲聊,在宫内积蓄的阴影也散去许多。说着笑着,时间便过去得快,眨眼就到了河堤附近。
“皇上,到了。”
叶勋昨日并未同赵峥等人一路,而是去安排那两千禁军的驻扎,回行宫的时候也已是深夜。此时他骑马走在马车左侧,见河堤已在眼前,便低声对车内的人道。
“走吧,去看看。”赵峥牵起旗云,正要下车,却忽然对她低声道:“这片河堤的下游,有个村庄,叫小河村。”
旗云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了悟,眼眸便黯了黯。赵峥也不多说,牵着她走了下去。
河道旁,为了方便修筑河堤,两岸的柳树都已砍伐殆尽,看上去光秃秃的一片,倒有些荒凉。修筑河堤的工人正往来忙碌着,也未察觉到皇帝一行的到来,兀自抛洒着汗水,搬弄石块。在接连不断的吆喝声中,还穿杂着一些粗犷嘹亮的歌声,唱得不成调,却颇有气势。
赵峥下了车,也未急急地过去,只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幕:那些工人虽然忙碌、辛苦,但看上去却显得极为快乐,连滴下的汗水仿佛也是甜的。明明是看不出一丝春风旖旎的景色,却偏偏让人觉得满城的明媚都集中在了这一处。
“有时候,朕其实很向往这样的生活。”看了良久,赵峥蓦地说了这么一句。
叶勋站在一旁,颔首道:“平凡的幸福才最为可贵。皇上既享常人所不能享,便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赵峥挑挑眉,笑道:“你倒是直言不讳,不怕朕打你板子?”
“皇上圣明。”叶勋四两拨千斤,淡淡地便把赵峥玩笑似的威胁拨了回去。
旗云在一旁含笑不语,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忽然之间竟觉得,倘若赵峥不是皇帝,叶勋不是将军,或许他们能成为很好的兄弟也不一定。想了想,便笑道:“皇上,你若实在喜欢,不如在扬州的几日,咱们便过过普通人家的日子吧。”
“朕倒是想,可旗云你看看……”赵峥说着便转身指着不远处的大批官员,无奈:“他们会让咱们如愿么?”
刘譬城本还在同属下说话,余光瞥见赵峥朝这边看来,便立马抬起笑脸迎了上去:“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赵峥没说话,只好笑的看了旗云一眼,旗云也抿唇笑笑,无奈地摇头。
可怜刘譬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见没人搭理他,便讪讪道:“呃……皇上若是没事的话,那臣便先退下了……”
“且慢。”正待走,却听叶勋指着不远的某处道:“敢问刘大人,那边是怎么回事?”
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河堤的左侧空出一大块缺口。那些工人都在忙着修筑右侧的河堤,却将那么大一处搁置不理,委实有些古怪。
“哎呀,叶将军你不知道,那个地方可邪门了!”刘譬城一提起此事便是愤愤:“那里下官已经修过好几次了,可每修好一次,只要一下雨,没隔几日便又垮了!反反复复,大家都说那块地被下了咒哪!”
叶勋皱眉道:“难道你就这么放任下去?你不知这洪水若是来袭,如此大的缺口便可能造成整个河堤的崩溃?”
“可、可实在没有办法啊!”刘譬城急得跺脚,连连往赵峥身上瞥,深怕皇帝动怒。
赵峥倒没怒,只道:“这事的确不可小觑,走吧,先去看看再说。”
几人便当先朝着河堤走去,原本繁忙的工人看到他们过来,也疑惑地停下了动作。
赵峥因为出门在外,不想被人一眼认出身份,便未穿龙袍。但即便如此,他们一行的衣着也是华贵异常,再加上几人卓尔不群的容貌气度,看得众工人直了眼。
刘譬城走在最后,见那些人纷纷愣在原地,当下喝道:“看什么!还不快做自己的事!”
“叫他们休息一会儿,”赵峥却道:“也快晌午了,吃顿饭再继续干。”
“啊?是、是。”刘譬城一愣,随即便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笑脸,对众工人道:“好了,大家伙儿也累着了,放下东西,去吃饭吧,吃了咱们再继续工作。”
那些工人原本就对赵峥一行有些好奇,这下子更是惊讶了:堂堂一州刺史都如此听话,那来人的身份可了不得!联想到昨日皇帝下扬州的消息,再一看这三人的仪表,领头的工人心下隐约有些了悟,连忙招呼着手下的人去一旁歇息了。
赵峥走上河堤,看了看垮塌的地方,问道:“调查过原因没有?”
“回皇上,查过了。可是每次都被大雨冲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查不到啊!”刘譬城擦擦汗,这事他的确已经苦恼了很久,可是横竖也找不出原因。本来前几日听皇上说要来此视察,便有些悻悻,担心皇上若是看到这处缺口会动怒,于是提前就派人将此处重修了一次。哪知道今日来看,竟又没了!
旗云在一旁看着,那块空缺的地方泥土是红色,似乎是被前日的雨水冲刷过,此时和成了一团软软的稀泥。但是在那一片稀泥中,又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白,看上去很不起眼,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旗云弯□,从发间抽出一根簪子,拨开了那团稀泥,就见泥土里混着几只死去的白色蚂蚁。了然的笑了笑,她站起来对叶勋道:“叶将军可还记得,小时候萧府闹的那次虫灾?”
叶勋是何等聪明人物,听旗云这么一说便有了了悟,讶道:“白蚁?”
“正是。刚才我便有些怀疑,如今一看,果真是白蚁蚀堤。”旗云指着地上的那滩稀泥,对刘譬城道:“淮南一带气候潮湿、土壤肥沃,正是白蚁频繁出没的地方。稍有阅历的工人只需一看便知,刘大人怎会查不出缘由呢?”
旗云的话语轻轻柔柔,未有半分指责逼问的意味,却吓得刘譬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娘明鉴,臣真的不知道啊!臣之前都请好多人来看过了,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而且前几日也不曾见过这白蚁啊!臣再怎么蠢笨,白蚁总还是认得的!”
几人见他说得恳切,心下也信了几分。叶勋皱眉道:“这事是从何时开始的?”
“半、半月前。”
“就是皇上决定下扬州的时候?”叶勋挑眉,这件事果然有古怪。
赵峥此时也隐约明白了叶勋的意思,神色不动,淡淡道:“叶将军有何想法,不如说来听听。”
“回皇上,臣猜测,这事恐怕是有人刻意为之。意图坐实江南水患,干扰民生。”叶勋缓缓道:“扬州一带水患历来严峻,只不过近些年来因为防护得当,才未造成大的损失。偏巧今年皇上南巡,河堤又遭遇损毁,眼看着便是涨水时节,河堤却久修不愈,莫不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欲置扬州百姓性命于危难之中?”
“不止如此,此事还有刻意陷害季丞相、刘大人之嫌。若是水患无法得以遏制,不止江淮一带民间动荡,皇上恐怕也会因为两位大人办事不力而惩办他们吧?”叶勋看了看残缺的河堤,悠悠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暗中做手脚的是些什么人,目的又待如何。”
“叶将军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不等赵峥开口,刘譬城便抢先道:“一定是这样的!臣是被陷害的!臣还奇怪,昨日之前这里的溃堤都还不曾有白蚁出没,怎么今日就冒出来了!果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此事还有待商榷,你莫要高兴得太早。”赵峥止住了刘譬城的手舞足蹈,沉声道:“先把这里堵上,修好后再派人不分昼夜的给朕守着。不管是人为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若是再垮,就第一时间把它修好,决不能让这里留出一个豁口。”
“是、是……皇上圣明!”刘譬城慌忙应了,便赶紧招呼人来修补缺口。众工人饭刚刚下肚,还来不及消化,一时间又是一片忙碌。
赵峥见此,便索性对旗云、叶勋二人道:“陪朕走走吧,前面一带似乎景色不错。”
旗云抬头看去,就见堤岸的前方一脉翠绿,沿河的垂柳随风摇摆,间或穿插飞舞着几只鸟儿,啁啾一片。的确是说不出的秀雅美好。当下笑道:“也好。”
三人便沿着河道慢慢地散着步,身后跟了几名侍卫,长桂也尾随其中。倒是碎玲今日因为身体不适,被旗云留在行宫中,未曾一同出行。
走了一段,便踏入了那片柳林中。春风穿林而过,柳枝拂面,绿油油的新意贴着人的皮肤,清凉而爽洁,更是说不出的舒适。
旗云走在赵峥左侧,挽着他的手臂。又一阵风来,长发被轻轻扬起,飘拂到赵峥的颈侧,同他的黑发缠绕在一处。赵峥似有所觉,轻笑着侧过头,替她理顺略显凌乱的发。
两人之间的动作尽管亲密,却并无半分暧昧,看上去再是自然不过。旗云任凭赵峥替自己梳理,也不说话,只微微垂下眼睫,神色温柔而顺从。
叶勋走在后面,默默看着这一幕,忽然竟想起了许多年前。
小时候的旗云总是爱梳两个俏生生的小辫子,一前一后的左右晃荡,看上去特别可爱。她从前最爱做的事,就是趁着他抄写诗集的时候,伏在他背上,圈住他的脖子,将小小的脸颊埋在他的颈项,轻轻地磨蹭。她还喜欢用细细红绳将两人的长发缠绕在一起,仔仔细细地捆缚起来,笑着说:“这叫生死不相离。”
而那时候他总是忙着习武、背书,忙着为今后上战场做准备。他几乎很少有时间真正地去陪伴她。相反地,总是她一直围绕在身边,看他练武、看他抄写、看他谈论理想抱负、看他在自己的道路上奋力狂奔。
他好像总是忘记了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还应当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却跟在少年老成的自己身边,陪他一起把年幼时简单的玩乐都抛弃。
旗云一直是温柔而顺从的,叶勋知道。只是那份温柔和顺从,长久以来都只属于自己,他早已经习惯得将它们当做了理所当然的一部分。而如今,居然也给予了别人。
叶勋第一次生出一丝悔恨来。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的选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错了。但是——既然已经做错、无法回头,那就这么一路错下去吧。
至少她说过会等待,等待他从歧途中找到一条生还的道路来。
叶勋想得入神,渐渐地便放慢了脚步,远远落在后头。正好碰上了跟着的长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