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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高恒走到七班长面前时,七班长很自然地叫住了他。
“大哥——,你干什么呀?没看到我在整队吗?你班长有没有教过你,从别人的队伍中间走过时,要打报告?”七班长除了依旧保持着他那副凶巴巴的表情外,此时还大大地张着嘴,加了一层夸张、戏谑和嘲笑的口气。
高恒被七班长一连串的责问和凶巴巴的表情给吓蒙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急忙对七班长说:“七班长,对不起!我……我错了。”看到七班长依旧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高恒仿佛一下子聪明起来了,他急忙大声地喊:“报告!”
七班长看了高恒一会儿,撇着嘴冲高恒笑了笑,说:“你还是很聪明的嘛!——回到七班队伍的前面,重新来。”
高恒急忙回到七班队伍的前面,大声地冲着七班长喊:“报告!”
七班长转过脸,带着满足而惬意的笑容看了高恒一眼,并不说话,只是把头向右摆了一下,示意高恒过去。高恒急忙从七班长面前跑了过去。
高恒站在了楼梯口,对着冯班长的方向,大声地喊:“报告!”
冯班长转过脸,冷冷地看了高恒一眼,用不耐烦的口气说:“过来吧。”
高恒就急忙跑回来。当高恒跑到七班队伍前面时,他很自觉地站住,大声地对七班长喊:“报告!”
我的新兵连 第四章(2)
七班长抬头看了看高恒,没有让高恒过去,而是用讽刺的语气对高恒说:“这个‘报告’比刚才那个‘报告’的声音要小多了哦。是不是七班长好欺负啊?要不要我替你班长管一下你啊?”他转头看了冯班长一下,见冯班长没有不同意,就点了点头,接着说:“再回到楼梯口——就站在这里吧,叫二十遍‘报告’给我听。”
高恒无可奈何地站在七班长面前,愤怒而又无助地望着前面的冯班长。当他明白冯班长并不能帮自己时,又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班房惨白的灯光照在高恒的脸上,使他的脸色显得越发苍白。泪水已经溢满了高恒的双眼,但他却紧紧地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让泪水流下来。高恒开始大声地喊“报告”,在他张嘴的瞬间,泪水已经止不住地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滑落下来。
梁一飞看着七班长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高恒大声呼喊的、变形的、倔强的泪脸,恨不得冲上去打七班长两耳光。马排长此时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怎么不出来制止七班长?梁一飞凭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值班的一排长正站在篮球场上,抬头朝他们这边看。梁一飞立刻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一排长了,希望他马上制止七班长的野蛮行径。但一排长却低下头去,走进宿舍楼,不见了。一股悲凉的愤怒从梁一飞的心中升起。“为什么会这样?一排长和冯班长怎么也变得这么可恶?”梁一飞问自己。
高恒回来后,冯班长组织全班坐下。冯班长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在他下口令放板凳时,全班放板凳的动作和声音已经很齐了,但他仍说不齐。于是,整个宿舍楼就开始单调地重复八班的十只板凳与地板撞击的声音。连续放了三次后,冯班长才肯罢休,让全班坐了下来,不再起立。
王杰坐下后,没经冯班长允许就自己调整坐姿。冯班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王杰,你起立,组织新兵们唱前天副队长教的那首军歌。——其他人员调整坐姿。”
王杰慌忙站了起来。他战战兢兢地走到队伍前面,转头胆怯地看了冯班长一眼,结结巴巴地说:“唱……唱首歌,唱……唱《战友之歌》。战友,战友,亲如兄弟——一起唱!”八班的新兵们立刻大声地吼起这首歌来。王杰指挥的模样,简直就像小丑在表演,他的两只手机械地抖动着,看上去像触电一般。八班的新兵们想笑却又不敢笑。
唱完歌后,冯班长让高恒洗了脸,就开始组织召开班务会。梁一飞的队列位置在第六名,刚好和冯班长坐对面。他身体坐得笔直,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眼睛一动不动地平视着前方,唯恐自己坐得不好,惹到冯班长,被冯班长骂。
冯班长开始讲第二天新训誓师大会中新兵们应注意的事项。梁一飞听了听,觉得无非是些注意精神风貌、保持警容警姿的话被反复地重复。听了一会儿,梁一飞就觉得无聊了。他想起了高恒,想看一下高恒的表情,但却不敢转头去看。百般无聊中,梁一飞就觉得,他的屁股由于坐硬板凳时间的延长,由隐隐作痛变得越来越痛。他想挪动一下,但一看到前面的冯班长,就因害怕而忍住了。
高恒的遭遇和屁股的疼痛让梁一飞心中充满了怨气:怨冯班长的无情、怨七班长的变态、怨部队纪律的严格。这股怨气不断地膨胀和扩散,梁一飞又开始恨电视媒体,恨他们把部队宣传得太好,让看到的人以为到部队就到了温暖的天堂。什么官兵同乐、地位平等、相互尊重,全都是假的,骗人的把戏!高恒今晚的遭遇就说明了这一切!想到这里,梁一飞开始愤怒了,他心中的怨气和怒气像两股气流在胸膛里肆意地奔腾、冲撞。梁一飞感到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和紧张起来。他长长地吐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等平静下来后,他的心中又涌起许多无助和恐慌。他忽然想起了在火车站的一幕,“到新兵连就教你知道什么是死”,梁一飞从内心深处开始害怕这三个月的新兵连和以后的军旅生活。
我的新兵连 第四章(3)
冯班长一直在前面讲话,可他的声音却离梁一飞很远很远。冯班长又讲了新兵们在以后的训练和生活中要注意的问题,然后说:“队务会的精神和领导的要求我已经传达完了,你们要好好执行。”梁一飞隐约听到“完了”两个字,以为班务会要结束了,就急忙收拢自己的思想,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等待冯班长宣布解散。
冯班长却没有解散的意思,他用力地咳嗽了一下,缓缓地转着头从排头的苏黎明看到队尾的周亮,然后,把目光落在了眼睛依然红红的高恒身上,说:“我再简单说几句题外话。啊——部队是什么样子,相信你们没当兵前也听说过了,现在你们也看到了一点,感受到了一点,我就不多讲了。作为班长,我送你们两句话,第一句是我当新兵的时候,我们现在的武队长说给我的:当你改变不了一个环境,又需要面对它时,就赶快去适应它;第二句是我当新兵时,我的班长说给我的:新兵必须培养和树立严格服从命令的意识,新兵在新兵连说两个字就够了,一个是‘是’,一个是‘到’。希望你们没事的时候好好想想这两句话。”
冯班长继续说道:“当然,我们现在讲究发扬民主,要求新兵们多提意见,我们的楼梯口还专门设置了意见箱。但我觉得部队的一些基本原则,我们还是要坚持的。虽然……虽然刚才针对高恒,我的方法是粗鲁了点儿,有点小题大做了,也可以说是不对的……但我相信通过这次教训,高恒以及我们全部的新兵都会深深地记住,我们在打‘报告’时,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和声音。”
听了冯班长简单的几句话和自我批评,梁一飞忽然觉得,眼前的冯班长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恶,他心中的怨气和怒气竟缓缓地不知不觉地开始平息。梁一飞很快警觉到了自己思想的变化,他暗骂自己随风倒。他对自己说:“冯班长是打一下屁股给一个糖,哄小孩的把戏,我怎能信!”可梁一飞发现,这种思想并不能很牢固地树立在他头脑中。他开始恨自己的易变了。
冯班长的声音又传过来:“我们的新兵连生活在明天的新训誓师大会后,才算正式开始。也可以说,在今天晚上之前,你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在以后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活中,你们成绩的取得,各方面素质的提高,就靠你们自己去努力奋斗了。新兵连结束时的评功评奖,将会证实你们的素质和成绩。”
“我的文化素质不是很高,也不会说太深刻的话。刚才班排长开会,我听了指导员说的几句话,感触很深。我把这些话搬过来,说给你们听。”冯班长郑重地说,“指导员说,新兵们到新兵连后,就像一张洁白无瑕的画纸放在了新兵连干部特别是班长们面前,新兵连干部和班长的任务就是在这些画纸上画出精美的图画来。”
“我听了指导员的话后,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肩上责任重大,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会毁掉了一张画纸。会后,我又想了想,觉得这些画的完成,不仅要靠我们新兵连的干部和班长,至少有一半还要靠你们的努力和配合。所以,我希望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在这三个月的新兵连里,我们绘出精美的让人称赞的作品来……”
冯班长的话说完后,八班的新兵都用热切和激动的目光注视着他。冯班长满意地笑了。
班务会结束的哨音打断了冯班长的讲话,也切断了八班新兵们美好、热烈的遐想。所有的新兵都急忙在哨音中站了起来。冯班长听到一排长吩咐各班自行组织体能训练后,让八班新兵们重新坐了下来。
“我再补充几句,”冯班长看了看全班的新兵,声音提高了点,“还是明天的誓师大会。誓师大会上,我们支队的很多领导要来。你们到部队时间不长,不知道支队领导的一句话对你们的影响有多大、有多厉害。所以,我再次提醒你们,在明天的誓师大会上,你们中一定不能出现因为礼节礼貌不好而被支队领导批评的事。如果出了这样的事,后果你们可想而知。到时候,支队领导批评过你后,咱们新兵连领导再批评你,我班长是帮不上忙的。”
我的新兵连 第四章(4)
冯班长看到八班的新兵们都紧张地望着自己,自失地笑了笑,接着说:“不过,你们也不要太紧张。只要你们按我的要求去做了,相信是不会受批评的,说不定还会被表扬呢。”
“解散吧,准备搞体能。”冯班长站起身吩咐。
八班的新兵在宿舍里做俯卧撑、仰卧起坐等来增强体能素质。八班新兵搞体能的时候,高恒被冯班长叫到了走廊上。梁一飞看到冯班长不停地对高恒说着什么,高恒则是低着头擦眼泪。
晚上快要熄灯的时候,冯班长出去了,八班的新兵才有机会和高恒讲话。大家都围了过来,说着安慰的话。高恒只是勉强敷衍地笑了笑,说他没事。大家就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
●贰
第二天,八班新兵是凌晨五点起的床。由于支队领导可能要到新兵宿舍参观检查,新兵连各班就都提前起床整理内务了。但四点多的时候,八班新兵就被楼上四排的“咚咚”声吵醒了。八班新兵摸黑把被子叠好时,天色才微微发亮,他们又立刻开始擦玻璃、拖地板。
六点二十分,值班的一排长吹响了起床哨,但他并没有让新兵集合,而是吩咐各班长组织新兵打扫卫生,标准一定要高。于是,新兵们又开始打扫卫生。由于用于打扫卫生的时间过长,新兵们就开始慢腾腾地磨洋工,有的甚至趁班长不在,躲在角落里偷偷地抽烟、睡觉。
开饭集合时,武队长组织各排长对全队的警容风纪进行了检查。吃过早饭后,除了留一个班打扫饭堂,留两个班在篮球场布置会场外,其余各班又重新对自己的内务和环境卫生进行检查和打扫。新兵们都被干部和班长所制造的紧张气氛感染了,又开始紧张而忙碌地整理被子、擦玻璃、拖地板。整个新兵连就在忙忙碌碌中迎来了支队的领导。
支队领导的车队是在八点半左右来到新兵连的。大家都站在走廊上,伸着脖子观看。新兵们看到,先从前面的三菱车里走下来一位矮矮胖胖、慈眉善目的少校警官。他的嘴一直微张着,脸上带着一丝抹不去的笑容,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像《西游记》中的弥勒佛。新兵们想,他就应该是班长们经常讲起的支队长了。但武队长和指导员同少校警官打过招呼后,径直走到后面的丰田车旁,快速而又殷勤地拉开了车门。车门打开后,从里面走出一位上校警官来。他也是矮矮胖胖的,只是一脸的严肃和庄重,神态、表情与前面的少校警官截然不同。新兵们这才明白,原来刚才的“弥勒佛”不是支队长。支队长下车后,就有很多其他领导从后面的两辆军车里走下来,其中最小的也是上尉。新兵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军官,觉得自己这次长了见识,见到了这么多大领导。领导们下车后,就都跟着支队长走进了新兵连的办公室。
九点钟的时候,新兵们在值班一排长的组织下,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主席台下。但领导干部却在办公室里迟迟不出来。于是,一排长就让各排长组织本排的新兵练坐姿。在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