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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本排的新兵练坐姿。在排长和班长们挑剔的眼光里,新兵们被迫精神饱满、身体笔直地坐着,每个人都感到特别难受和不自在。新兵们透过窗户,看到办公室里的领导在说说笑笑地聊天,一点没有出来开会的意思。时间一分一秒像蜗牛一样近乎静止不动地爬过,新兵们在内心里开始暗暗咒骂这些领导了。
新训誓师大会是在九点半开始的。当领导们在新兵们期盼已久的目光中步入会场,走向主席台时,新兵们终于刑满释放般舒服地站起来,边小心翼翼地活动身体,边用力鼓掌。等领导们在主席台上坐下后,武队长向领导作了汇报,新兵们又重新坐了下来。
看到支队长大大方方地坐在主席台的正中央,武队长和指导员仅仅坐在主席台两侧的边角时,梁一飞这才深深地感到,原来武队长和指导员在支队领导面前只是个小小的官。会议是由“弥勒佛”主持的,新兵们通过武队长的介绍,知道他是政治部刘主任。大会的主要内容是支队长讲话。支队长念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发言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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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连 第四章(5)
梁一飞一开始还认真地听支队长讲武警部队的宗旨、性质、任务以及武警部队和解放军部队的区别,明白了自己是个武警战士。但到后来,支队长讲新兵为何要进行三个月的封闭式训练时,他却一点也听不进去了。因为坐的时间长了,梁一飞总是注意和感觉到屁股在隐隐作痛,思想怎么也集中不起来。时间在梁一飞眼里,就像爬累了的蜗牛,越爬越慢。梁一飞发现,屁股痛还好解决一些,偷偷地挪动一下就可以缓解一些,但随着时间的延长,许多更痛苦的感觉在牵动和折磨着他。腿由于蜷得时间太久,也开始持续地痛起来;太阳穴两边好像有两条跳动的筋脉在一下一下地扯动,扯得太阳穴又胀又痛;眼睛开始疲倦、发花,汗水流到眼里也不敢擦。想到冯班长说的后果,梁一飞只有咬着牙挺着。有时候想到别的新兵也和自己一样辛苦时,梁一飞心里倒有了点安慰,仿佛不再那么痛苦了,但这只是短暂的自我欺骗和自我麻醉。
时间慢慢地从支队长的演讲稿上滑过。在支队长喝完第五杯茶水时,梁一飞发现,他的演讲稿只剩下一张了。梁一飞心里一阵窃喜。他暗暗祈祷支队长读稿的速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大会能快点结束。但支队长读完演讲稿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又即兴说了半个多小时。梁一飞就感觉到,自己开始在崩溃的边缘挣扎,支队长的嘴就是无间炼狱。直到喝完第七杯茶水,支队长才终于讲完。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二十分。
大会开了两个多小时,梁一飞和痛苦奋战了两个多小时,煎熬了两个多小时。后来刘主任如何宣布会议结束,新兵们如何送领导们退场,梁一飞已经麻木得几乎不清楚了。他只是毫无知觉地和其他新兵一起用力地鼓着掌……
回到宿舍后,梁一飞看到,八班的新兵们都在摇着头、相互惨笑地按摩自己的膝关节和太阳穴。梁一飞也只能报以无可奈何的惨笑。梁一飞第一次深切、刻骨地害怕和恐惧开会。听着其他新兵满腹的牢骚,梁一飞相信大家的体会都一样:开会不是开会,是痛苦的折磨和煎熬。
武队长中午没有在饭堂吃饭,陪支队领导参观完新兵宿舍后,就一起出去了。七班长来到八班班房对冯班长说,武队长肯定陪领导到外面的大酒店喝酒去了。冯班长不信。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新兵们在足球场训练,武队长被支队的车送了回来。武队长果然喝酒去了。他面红耳赤地下了车,在球场中间口齿不清地夸奖新兵们队列动作好。说完后就晃晃悠悠地回了办公室。刘帅的队列位置在梁一飞的右边,他转过头来,小声地对梁一飞说:“七班长果然厉害,领导干什么他都知道。”梁一飞也暗暗佩服七班长的见识。
不爱说话的马排长就是这天下午被支队的车接走的,说是部队有警卫任务,需要他去执行。三排从此就没有了排长。
晚点名的时候,武队长讲,支队领导对新兵们的纪律作风、警容风纪、环境和内务卫生各方面都很满意,提出了表扬。武队长讲,四排的内务卫生和叠被子的质量相对来说更好一些,特别表扬一下,希望其他排向四排看齐。梁一飞听说新兵连受到了领导的表扬,觉得自己一天的辛劳没有白白付出,不由得高兴起来。
晚点名解散后,上楼梯的过程中,高恒阴郁地对梁一飞说:“以后绝对睡不好觉了。四排四点多钟起床叠被子,却受到了表扬。我们一、二、三排向他们看齐,肯定会学他们提前起床的。到时候,我们至少也要五点前起床。”梁一飞还沉迷在表扬中,听了高恒的话,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梁一飞暗自佩服高恒的远见和对事情的判断力,但却不甘示弱,他故作深沉地点点头,说:“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梁一飞说完后才发觉,自己竟像王杰一样装成熟了。
走在走廊上,梁一飞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黑压压的,看不到一点星光。天气一直都很沉闷、阴郁,却没有下起雨来。说不上为什么,梁一飞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像这阴沉的天空一样,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明天就要正式开始训练了,也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事发生。”梁一飞自言自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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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连 第四章(6)
●叁
梁一飞早上起床时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下起了大雨。早操各班就只好在班房前的走廊上上了。冯班长起床后却是一脸疲倦。他集合了一下队伍,就让排头的苏黎明组织全班对学过的队列动作进行复习训练,而他却回班房睡觉了。八班的新兵们见冯班长回班房睡觉了,就很随意、放松地站在队列里,看着无所适从的苏黎明小声“嘿嘿”地笑。
苏黎明没有想到冯班长会让自己组织全班进行训练,看着全班新兵都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笑,他就更加尴尬和不知所措了。最后,苏黎明无可奈何地看了全班新兵一眼,低着头,身体极不协调地走到队列前面。他抬头用胆怯的目光看了大家一眼后,又匆忙把目光放到了远处。“咱们进行……进行队列训练,啊——队列训练。”苏黎明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并且结结巴巴的很不自然。
“大声点叫口令!是不是昨天没有吃饭啊?”冯班长突然在班房里大声地训斥。
八班的新兵听到冯班长的呵斥声,都急忙站直了身体,收敛了笑容。苏黎明被冯班长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他偷偷地偏头向班房瞄了一眼,然后慢慢地转回头来,眼睛瞪着队列里的人员,突然大声喊道:“立正!”队列里的新兵都被苏黎明的声音吓了一跳,站直了身体,呆呆地看着他。苏黎明原本绷紧的脸却忽然笑了起来。全班人员你看我,我看你,又都无声地笑了。笑过后,八班的新兵们就在苏黎明生硬的口令声中开始了队列训练。
训练中间休息时,梁一飞和罗天海在打闹,梁一飞无意中看到郑小东和黄涛看苏黎明的眼神有点异样,很不自然,高恒也是在明显敷衍地笑。不过,梁一飞没有多想。整个早上,梁一飞都在注意苏黎明尴尬的表情和生硬的动作,并把它们当成笑料兴致勃勃地讲给罗天海和黎冬生听。
整个早操三十分钟,八班新兵就在苏黎明的组织下休息了十五分钟,很轻松地混了过去。早操结束的时候,苏黎明擦着额头的虚汗,说他很艰难地熬过了早操。隔壁七班的新兵就没有八班这么幸运,也不知为了什么事,他们惹恼了七班长,七班长就罚他们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做了整整一个早上。
由于早操收操比较早,八班的新兵打扫完房间卫生后,还没有到打饭时间,就都站在前面的走廊和后面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雨,小声地聊天。
此时,天空依旧是黑压压一片,只有东方的云层微微透着一丝昏黄。雨似乎比起床时弱了一点,但仍旧不小,打在楼下的芒果树叶上,发出“哗哗”的响声。雨水被风吹到了阳台上,还有一些滴落到阳台的护栏上,四面八方地飞溅开来,让人不敢靠护栏太近。
梁一飞站在后面的阳台上,深深地呼吸着雨水带来的清新空气,看着无数条雨线在风中摇摆飞扬,心情舒畅了很多。此时,居民小区的人们已经吃过了早餐,正撑着雨伞,出门上班。雨水落在金鱼池里,池水斑斑点点,金鱼游来游去。梁一飞痴痴地看着这一切,幻想自己正撑着伞,在池边看金鱼。在这个时候,梁一飞是不喜欢和别人聊天的。在新兵连压抑的生活中,能够无拘无束地欣赏外面的风景,随心所欲地放纵自己的想象,已经是种惬意的享受了。梁一飞珍视这来之不易的分分秒秒。
冯班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看到全班人员都无所事事地站在阳台或走廊上聊天、发呆,就很不满意地说:“都没事儿干了?被子都叠得很好了,是不是?”八班的新兵一惊,都急忙从外面回到了班房。郑小东和黄涛快步走到冯班长床前,要帮冯班长叠被子。黄涛比郑小东快一步拿到了冯班长的被子,郑小东不满意地看了黄涛一眼,悻悻地转过身去。黄涛则仿佛拣了宝贝似的,认真地叠冯班长的被子。
“你们都站在这儿干什么?被子都叠得很好了?刘帅,你看你的被子是什么样儿!黄涛,你回去整理自己的被子,我的被子我自己叠。”冯班长看到八班的新兵都站在班房里发呆,就更加不满意地看了他们一眼,用略带责备的口气说。刘帅脸一红,急忙拿木板到床前整理自己的被子。其他新兵也急忙回床前整理被子。黄涛却没有放下冯班长的被子,依旧认真地叠。冯班长和黄涛争持了几下后,就不再坚持了。
我的新兵连 第四章(7)
梁一飞拿着木板,一边敷衍地整理被子,一边想着外面的雨和水池里的金鱼。梁一飞忽然觉得有人碰自己的肩膀,抬头才发现上铺的王杰正看着自己,就小声地问:“阿杰,干什么,有事吗?”王杰却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向冯班长床铺的方向歪了歪头,并斜着眼睛给梁一飞使眼色。梁一飞转头看去,只见黄涛正低着头,认真地叠冯班长的被子,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就疑惑不解地问王杰:“怎么了,阿杰?”
王杰向左右看了看,却不说话,坐在床上继续整理被子。梁一飞不知道王杰神神秘秘的什么意思,既好奇又迷惑。他又转头朝冯班长的床铺看,黄涛依然低着头在认真叠被子,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梁一飞又想问王杰,王杰却一本正经地在整理被子,刚才奇怪的表情和眼色好像和他根本没有关系。梁一飞想不出个所以然,就索性不想了,继续整理被子。
上午,大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新兵们的队列训练仍由各班长组织在走廊上进行。冯班长仍然显得很疲惫。在第一节课的训练中,他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课间休息时,新兵们坐在走廊上同冯班长聊天,才知道冯班长昨晚两点至四点没有睡觉,在宿舍楼前站哨。他们明白冯班长为什么无精打采了。
“冯班长,晚上为什么要站哨啊?难道有人要杀害我们?”王杰还是第一次听说“站哨”这个词,想到自己晚上睡觉时,班长们竟在轮流为他站哨,他相当吃惊。
冯班长笑着说:“你懂什么,我们武警的任务,基本上都是站哨。监狱、隧道、桥梁,这些地方都需要我们去站哨。”冯班长看到新兵们都满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就笑着说:“哎,说给你们听,你们也不懂,等你们下中队了,自然就明白了。”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梁一飞说:“梁一飞,今天早上你又只吃了两口米粉就不吃了,是不是?”
梁一飞没有想到冯班长会突然问自己这个,心里一惊,急忙说:“吃了一点。那个米粉味道很怪,我吃不下去。”
“我知道你和王杰是北方人,吃不惯米粉。但王杰和你不同,王杰午饭和晚饭时,会吃很多米和荤菜,而你只吃一点点儿。正式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了,训练强度会慢慢加强,你这样下去,身体会跟不上的。像肥肉吧,不喜欢吃,也要吃一些的。”冯班长看着梁一飞,想了想,说:“这样吧,元旦我战友来新兵连看我,我让他给你带箱饼干来,补充一下营养。不过,饭菜还是要多吃。”
梁一飞感激地看了冯班长一眼,刚要说些感谢话,周亮忽然插嘴说:“多吃些糖果,可以补充身体能量的。”冯班长听了他的话,就说:“那就再买些糖果吧。买什么糖啊?”梁一飞并不喜欢吃糖,也想不出买什么糖好。
“大白兔奶糖。”周亮见没人回答,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