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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护士看到梁一飞虚弱成这样,也有点紧张了。她走过来问梁一飞感觉怎样,严重不严重。梁一飞看也没看她一眼,说:“死不了。”他也不管女护士的尴尬,由黎冬生扶着走了出去。
在走到诊所门口的过程中,梁一飞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由黎冬生托着飘了出去。很多新兵都转头惊异地看他,梁一飞一点也不在乎。到了门口,黎冬生让苏黎明和王杰搀扶梁一飞,他急忙回去验血。
梁一飞就在苏黎明和王杰的搀扶下,走到诊所门口的阶梯处坐下来休息。冯班长和几个班长正在门口聊天,看到梁一飞这个样子,都走了过来。十班长笑着嘲讽梁一飞:“你这个样儿也来当兵?我看不如趁早打背包回家算了。”梁一飞心里对他愤恨到了极点,又不敢惹他,就委屈地低下头不说话。冯班长倒是在旁边解释说,梁一飞不适应这里的伙食,经常吃不下饭,身体才这么虚弱。几个班长见梁一飞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就都散开了。王杰去诊所验血了,只剩下黄涛、刘帅几个八班的新兵坐在他旁边看护他。梁一飞巴不得那些班长走开,自己好安静地休息会儿。
大家安慰着梁一飞,又开始骂这个诊所黑心。这时,高恒跑了过来,递给梁一飞一盒热牛奶,说:“梁一飞,先喝点牛奶吧,补充一下营养。”
梁一飞愣了一下,却没有接过来。这段时间里,梁一飞和高恒一直不合。自从高恒当上了副班长,梁一飞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和他保持距离。
我的新兵连 第八章(4)
“拿着吧,是冯班长特意让我到那边的超市给你买的。”高恒把牛奶递到了梁一飞的手中。梁一飞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冯班长过来说,副队长让梁一飞先回新兵连休息。然后点了黄涛和高恒扶梁一飞回去,并嘱咐他们路上小心。
梁一飞喝了牛奶,又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头已不再晕了,身体也不再飘了。到新兵连门口时,梁一飞不想让其他新兵看出自己是病号,就不让黄涛和高恒再扶他。高恒却执意要扶梁一飞,说这是副队长和冯班长交给他们的任务。梁一飞也没有办法,就在高恒、黄涛两人的搀扶下,在一、二排新兵异样的眼光中,回到了班房。
梁一飞回到班房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天。在这一天里,高恒、王杰几个抢着给他送饭、洗饭盆。炊事班还专门给梁一飞做了病号饭——梁一飞喜欢的鸡蛋面。突然得到这么好的待遇,梁一飞在感动和不好意思之余,开始庆幸自己生病了。
晚饭后,李军峰和刘云际也来看望梁一飞。王杰也在场。老乡们叮嘱梁一飞要注意身体,并聊起了彼此的近况。此时,刘云际已经是九班的副班长了。大家都替他高兴,并祝愿他在部队里好好发展,考上军校。李军峰也很不错,在新兵连的三千米测试中,拿了第一名,他的班长很喜欢他。总之,梁一飞虽然生病了,但心里却很温暖。
晚上,新兵们去训练了,梁一飞躺在床上睡不着,就想心事。梁一飞想得最多的是高恒。他觉得高恒这个人其实各方面都不错。对郑小东、王杰他们的顶撞作对,他总是默默忍让。当八班的新兵在训练、生活各方面有困难时,他总是热心帮助。在梁一飞有病的这一天里,他跑前跑后到后勤班恳求那些老兵做病号饭,并把饭菜端到梁一飞的床前,这着实让梁一飞很感动。不过,梁一飞一直想不通的是,那天高恒为什么要给十班长打王杰的小报告,让王杰被那样惨地整了一顿。梁一飞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明白,就昏昏地睡着了。
梁一飞被新兵们收操的呼号声吵醒了。他觉得自己躺在床上不好,况且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就下床来,坐在板凳上看书。梁一飞听到武队长在篮球场上讲话,讲了很长时间,新兵们才解散。
八班的新兵回到班房后,见梁一飞起床了,都跑过来嘘寒问暖。梁一飞笑着说自己已经没事了。新兵们就逐个到冲凉房洗澡了。王杰坐在梁一飞的旁边,问梁一飞:“你知道色盲张伟成吧?——就你那同桌!”
梁一飞说:“知道啊。”他忽然想起来张伟成今天去大医院检查了,莫非他真的是色盲,要被退回去?梁一飞开始为张伟成担心起来,就急忙问:“张伟成怎么样了?是不是要给退回去?”
“退回去?哼,他想得倒美!”王杰冷笑着说。
梁一飞愣了,不明白什么意思,就问:“退不回去吗?”
“他是假色盲,为什么要退回去?”王杰淡淡地说。
梁一飞更是惊讶了,对王杰的话摸不着头脑。
王杰轻蔑地说:“刚才武队长集合我们讲,张伟成根本就不是色盲!他是装的。”
“装的?”梁一飞惊奇地望着王杰。
“是啊,装的。”王杰继续说道,“装色盲,想回家!今天,武队长带他到市医院检查时,他趁武队长上厕所的工夫,竟偷偷地恳求医生给他诊断成色盲,并拿出了一百块钱。医生没收他的钱,并把他的话告诉了武队长。刚才武队长集合讲话,把张伟成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王杰说完后又急忙发表自己的看法:“真想不到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为了离开部队,竟做出这种丢人的事。”
梁一飞也没有想到,张伟成为了离开部队竟做出这种事。他又想起昨天晚上张伟成说自己是色盲时难过的模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还一直在为他担心呢。
“那张伟成现在怎么样?武队长是怎么处理的?”梁一飞急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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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连 第八章(5)
“没事。武队长批评他后,说这件事就算了,让他稳下心来好好训练。”王杰说道。
梁一飞稍稍放下了心。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体这么弱,新兵连会不会把他退回去呀,就急忙问王杰:“武队长有没有说到我?有没有说退身体弱的兵?”
“没有,你不用担心的,你又没有病。”王杰安慰梁一飞道。
梁一飞的心安稳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梁一飞和张伟成打过照面,但张伟成低着头急匆匆地从梁一飞身边走过了,一句话也没说。梁一飞知道,张伟成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全新兵连都知道他装色盲的事了,七班长恐怕更会借这个由头来讽刺和嘲笑他。梁一飞对张伟成很同情。
●叁
新兵连体检后的第二个星期,新兵们开始站哨。站哨时间是晚上六点至第二天早上六点。每班哨两个哨兵,分别站在宿舍楼两边的楼梯口。每一班哨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从一班开始,逐班循环轮流进行。轮到梁一飞时,是凌晨一点到两点。他和黎冬生站一班哨。
将近一点钟的时候,郑小东到班房叫哨。梁一飞醒来后,听着外面的风声,没有起床就感到浑身发寒。他蜷在被窝里,看着外面黑黑的天空发呆。黎冬生很快就穿好了衣服,他见梁一飞还没有起床,就走过来叫他。梁一飞伸了个懒腰,慢慢地起床穿衣服。在黎冬生催了好几遍后,梁一飞才穿好衣服,跟着黎冬生下楼去接哨。
到楼下时,梁一飞看了看楼梯口的表,差四分钟就到一点了。郑小东穿着臃肿的大衣,站在楼梯口,满脸不高兴地看着梁一飞和黎冬生说:“我接上班哨的时候,才十一点五十分。”梁一飞感到很不好意思,就督促黎冬生赶快接哨——黎冬生接郑小东的哨位。
黎冬生正正规规地走到郑小东前面三米处,敬了个礼说:“接哨。”郑小东却没有还礼,他已经忙着解外腰带、脱大衣了。梁一飞他们这批新兵暂时还没有发大衣,晚上天气又特别冷,每排就由两名班长贡献出大衣来,让新兵站哨时穿。前一班哨兵下哨时交接给下一班。三排新兵们站哨时穿的大衣是冯班长和九班长的。
黎冬生见郑小东不还礼,就又敬了个礼说:“接哨。”郑小东依旧没有还礼,他已经把大衣脱下来,递给了黎冬生,黎冬生却不接大衣。郑小东狠狠地看了黎冬生一眼,把大衣交到左手,还了礼,说道:“交哨。”黎冬生这才走到他跟前接过大衣穿。
梁一飞就和郑小东到另一个楼梯口接罗天海的哨位。在路上,郑小东一直骂骂咧咧地说黎冬生蠢,班长教他怎么接哨,他就怎么接,一点都不灵活。
罗天海也等得不耐烦了,看到梁一飞过来,就抱怨道:“怎么这么慢啊!”梁一飞不好意思地笑笑。郑小东却在后面说:“还不是因为黎冬生这个神经病,好像就他正规似的。”梁一飞看到罗天海已经脱了大衣,就没有按冯班长要求的程序来,直接走过去接过了大衣。罗天海交代了口令,就和郑小东一起急急忙忙地上楼睡觉了。
梁一飞站在楼梯口深深地伸了个懒腰,感觉脑子清醒了很多。楼梯口的灯管忽明忽暗地闪着,梁一飞眼前的一切在一明一暗中闪现。他感觉眼睛很不舒服,就把灯管关了。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梁一飞听到风呼呼地吹着,带着哨音,鬼哭狼嚎一般。饭堂门口几棵大榕树的枝叶随风摇摆,看上去好像黑乎乎的乌云在来回飘荡。篮球场对面的军体场、左边的足球场,都影影绰绰的,淹没在黑暗中。梁一飞一下子想起了鬼怪电影中的场景,那风好像从眼前飘过,那树枝好像在眼前摇摆,他害怕起来。他莫名其妙地总觉得身后有人,回头看时,却什么也没有。
于是,梁一飞紧靠墙根站在楼梯口,好让自己背后有点依靠。靠在墙上,梁一飞心里踏实了点,他知道他是自己吓自己,就努力不去想鬼怪片中的恐怖场面和诡异面孔。但他越是不让自己想,这画面就越是在他眼前浮现。这样站了一会儿,他越来越害怕,就急忙打开了灯管。电棒依旧忽明忽暗地闪着。每次灯管暗下来,周围的一切就陷入黑暗中,梁一飞的心就紧张一次。他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乱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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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连 第八章(6)
梁一飞在恐惧中煎熬了十几分钟,觉得再也熬不下去了,就打算到对面黎冬生的楼梯口去。不过,他很害怕有领导来查哨。如果被领导发现不在哨位,那就惨了。梁一飞站在楼梯口,身体紧贴着墙壁,内心在痛苦地斗争。这时,灯管竟不闪也不亮了,楼梯口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梁一飞吓得差点叫起来。他想,反正已经快两点了,这么冷的天,哪个领导会不睡觉啊!梁一飞边想边向对面的楼梯口慢慢走去,他不断加速,最后竟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当梁一飞快跑到黎冬生的哨位时,才放慢了脚步。看到黎冬生,他的心开始平稳下来。
黎冬生就面向梁一飞所在的楼梯口站着。他看到梁一飞跑过来,就问梁一飞来干什么。梁一飞信口说,他把口令忘了,来问一下。于是,黎冬生就给梁一飞说了口令。梁一飞说知道了,却站在黎冬生的对面不走。黎冬生也不催梁一飞走。梁一飞见黎冬生并不催自己,心里暗暗高兴。两个人站在楼梯口也不说话,只有呼呼的风声在他们之间盘旋。
梁一飞觉得这种气氛很不自在,就准备找个话题。这时,黎冬生却开口了,他看着梁一飞问:“你是不是一个人在那边很害怕啊?”
梁一飞一愣,马上笑着说:“有——那么一点点吧。”
黎冬生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我也有那么一点点。”
梁一飞看着黎冬生羞涩地看着自己笑,才知道他原来和自己一样。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起来。
笑过后,两个人就都不说话,气氛又沉寂下来。梁一飞知道黎冬生这个人比较木讷,他是不会主动和自己说话的,就问道:“阿生,当兵前,你在家干什么啊?”
“做木匠。”停了一下,黎冬生又补充说:“我还没有出师呢。我就是在地里没农活时,跟着我叔给人家做家具。”
梁一飞曾看过黎冬生的简介,上面写的是小学毕业。他试探着问:“阿生,什么时候开始学木匠的?”
黎冬生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小学毕业后,在家待了三四年,帮我爸妈种地、砍柴。我叔是个木匠,他看我没事干,就叫我跟他学做家具。不过,我很笨,学了两年,都没学会多少东西,勉强能做个小工。我叔经常骂我,说我脑子不开窍。”
梁一飞没想到,黎冬生居然真的是小学毕业。在梁一飞的印象中,和自己年龄相近的人,至少也应是初中毕业,落实九年义务教育嘛。梁一飞就问:“你怎么只上到小学就不上了?”
“我笨,成绩总在班里倒数。”灯光照在黎冬生的脸上,映出他脸上总带着的憨憨的羞涩的笑容,但梁一飞此时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点点忧伤。过了一会儿,梁一飞见黎冬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