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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轻轻地唱这首军营民谣。梁一飞感觉自己的泪水又涌出了眼眶,他又低下了头。
学完歌后,九班长讲了一些部队上好笑的事情,但新兵们都低着头,只是偶尔抬起头来象征性地笑一下。训练场的气氛很沉闷,很压抑。新兵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有几个仍在低头拭泪。
王杰就坐在梁一飞的旁边,他用肘部轻轻碰了碰梁一飞,小声地说:“一飞,七班长去检查评比内务,你说他会不会评我们班很差,评我们的被子很差呀?”
梁一飞听了心里一震。他转头去看王杰,王杰正看着他。王杰的眼神带着疑问和哀愁。梁一飞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王杰,以为王杰是个大大咧咧不想事的人,现在才发觉自己弄错了。自从被十班长整了后,王杰就变了很多,变得阴郁了,让人猜不透。看着王杰疑虑的表情,梁一飞不禁愣了神,竟忘了回答。
王杰见梁一飞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就问:“一飞,想什么呢?”
“哦,没有,没有想什么。”梁一飞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急忙掩饰说:“我在担心七班长会评我的被子差,你也知道,我的被子总叠不好。”
王杰皱起眉头说:“我也担心……”
“你担心什么?你的被子叠得那么好。”梁一飞劝王杰道。
王杰刚想说什么,休息结束的哨声吹响了,新兵们都急忙站了起来,开始训练。在训练中,梁一飞又开始担心自己的被子会被七班长点出来,自己在全连面前出丑。于是,整个上午的训练,梁一飞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至于在训练什么,他都不太知道。
中午开饭前,值班排长公布了内务卫生评比的结果。八班的名次很低。梁一飞、周亮、刘帅的被子被点名批评。虽然每个班都有新兵被批评,但梁一飞觉得自己的被子被点名,就意味着七班长是在不依不饶地报复自己,这对他打击很大。午饭他只吃了一点点,就回班房叠被子了。
八班的新兵回到班房后,都很自觉地打开被子叠。冯班长回到班房后,看到大家这样,就不再说什么了,拿着学习资料去自习室了。
梁一飞叠被子叠了半个小时,质量依然很差,这使他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王杰的被子没有受批评,他的被子确实叠得很好。他很快就叠完了自己的被子,然后帮梁一飞叠。他们把被子拿到走廊上去叠。
走廊上,苏黎明坐在板凳上,边晒太阳边看一本厚厚的书。黎冬生正在帮刘帅叠被子。梁一飞把自己的被子放在他们旁边叠。梁一飞的情绪很低落,一直都不说话。王杰认真地帮梁一飞叠被子,也不说话。倒是刘帅,不停地发牢骚。不过,他说的是广西话,梁一飞和王杰都听不懂。过了一会儿,王杰就笑着问刘帅:“帅哥,都在叽咕些啥呀?”
“后悔啊!”刘帅感叹道,他改用了普通话:“我在说自己命苦啊!明知道当兵苦,还要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当兵,天天叠这个破被子。”
王杰把被子的边沿用木板用力夹了夹,抬头问刘帅:“你说你明知道当兵苦,那为啥还要来呢?”
“迫不得已啊!”刘帅坐在地板上,苦着脸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老爸想让我进我们镇政府工作,可我只是中学毕业,没什么资历,只有来当兵了。等到复员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了。唉!我来的时候也知道部队苦,但没想到会这么压抑。”
王杰接着刘帅的话说:“谁能想到啊!我还以为到部队会很舒服,很威风呢。”他又转头问梁一飞:“一飞,你还记得我们在火车站碰到的那两个老兵吗?他们说,到部队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死。我现在真他妈的觉得要死了。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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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连 第十一章(6)
梁一飞也想跟着发牢骚,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周亮说得对,祸从口出啊!要是自己不在厕所里议论七班长,哪会有这么多麻烦。所以,他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整理被子。
刘帅见梁一飞不说话,就说:“是啊!真他妈的压抑得要死。有时候真想一走了之,什么镇政府,我不进了。我就老老实实在家种地,至少种地是自由的。”
“你还有地种,我要是不当兵,就接不了我爸的班,接不了我爸的班,我就只有喝西北风。我不比你惨啊!你算什么?”罗天海不知什么时候搬了个板凳,坐在梁一飞的后面晒太阳。此时,他靠在墙壁上,用一种不屑的表情和不满的语气冲着刘帅嚷。那样子,好像全世界就他的命运最惨,谁都不能和他抢这个头衔。
刘帅被罗天海的语气和表情激怒了,他瞪着眼睛看着罗天海,问:“你老爸是什么单位的?”
罗天海没有想到刘帅会这么容易生气。他看了看刘帅的被子,依旧叠得不怎么样,就知道刘帅是把叠不好被子的火气撒到了自己身上。他急忙坐直了身体,笑着说:“我老爸在我们县烟草局工作,不过我老爸只是个小职工,要是我老爸是局长,我也不会为了份工作,巴巴地跑到这里来当兵了。你说是不是啊?”
刘帅却没有心情和罗天海说话了,他和黎冬生把被子打开,又重新开始叠。
一直坐在旁边看书的苏黎明却合上了书,接口说道:“你们苦什么呀?复员了,一个可以进镇政府,一个可以进烟草局。我呢?职高毕业后,找不着工作,只有回家种地。地也种不好,就来当兵。我复员后,还是要回家种地,要么就和我们村的年轻人一样,来广东打工。我不比你们惨啊?”
听了苏黎明的话,罗天海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刘帅则是低着头叠被子,根本无心和谁争辩了。
梁一飞听了他们的话,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就说:“我看过一本书,上面写“文化大革命”时吃‘忆苦思甜饭’。‘忆苦思甜饭’是故意用米糠、野菜做成的。吃饭之前呢,每个人都要讲一讲旧社会的坏处和自己在旧社会吃的苦。于是呢,每个人都义愤填膺控诉旧社会的罪恶,声泪俱下地讲自己怎样被地主欺负。讲着讲着,就吵起来了,打起来了。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最苦的,谁都没有自己苦。他们也不允许别人比自己苦呀,因为‘苦’在当时是最光荣的。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自己很苦啊?”
梁一飞说完后自己先笑了起来。苏黎明、刘帅和罗天海也都笑了起来。
●肆
星期天的上午,新兵们在班房里聊天、休息。冯班长兴冲冲地走了进来。他拿着十副列兵警衔发给大家,让大家立即戴在肩上。新兵们见自己也能像老兵一样戴警衔了,就争先恐后地从冯班长的手里抢,并问为什么现在发。冯班长解释说,快过年了,一些犯罪分子会趁过年之际捞一把,社会治安会不太好,形势真的严峻的话,可能会派一些素质好的新兵去外面巡逻,所以,就提前把警衔发给大家了。
新兵们兴高采烈地戴上了警衔,你看我,我看你,觉得每个人都比以前帅多了,精神多了。听说还有可能去外面巡逻,他们就更兴奋了,急忙问冯班长巡逻是干什么。冯班长已经拿着复习资料准备去自习室了,就敷衍地说,是在街上走,遇到违法的事,就去制止。冯班长又说,过完年,警衔还会收上去的,等举行授衔仪式时再发给大家。
冯班长走了,新兵们凑在一起议论起来。周亮摸着肩上崭新的警衔,兴奋地说:“如果我们在大街上巡逻,那才叫威风呢!你们想想,会有多少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们!”周亮说完后,就眯着眼睛看天花板,好像他已经在街上巡逻了。
“就你也去巡逻?”郑小东轻蔑地瞥了周亮一眼,说:“没听冯班长说吗?派去巡逻的是素质好的新兵。你身高还不到一米六五,派去不是丢我们武警的人嘛!”
郑小东的话阴阳怪气的,充满了嘲弄和讽刺。大家都没有想到,郑小东会这样说话,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郑小东却坐在板凳上,跷着二郎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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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连 第十一章(7)
周亮本来正坐在板凳上美滋滋的,听到郑小东这样说自己,脸立刻沉了下来,瞪着眼睛冲着郑小东说:“郑小东,你说谁呢?”
郑小东却不为周亮的气势所动,依旧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说谁谁清楚。”
周亮完全被郑小东的无理取闹惹恼了,他霍地站了起来,用手指指着郑小东说:“郑小东,你想干什么?”
郑小东也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周亮说:“周亮,你想干什么?”
新兵们看到他们两个要打架,就急忙去劝解。罗天海经常和郑小东一起吹牛、聊天,就去劝郑小东。王杰和周亮关系要好,就去劝周亮。王杰拉着周亮的手说:“阿亮,消消气,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
郑小东霍地拨开劝解自己的罗天海,把矛头指向了王杰:“王杰,你装什么好人?你以为你俩议论我,说我没当上副班长,就什么都不想干,只想混,我不知道?你俩的表现比我好吗?”
听到郑小东说出这样的话,大家都很意外,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王杰和周亮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怒气冲冲地看着郑小东。
整个班房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火药筒,随时都会爆炸。梁一飞看大家都不说话,就笑着对郑小东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大家说话开开玩笑没什么的,不用那么介意吧?”
郑小东依旧怒气冲冲地看着满脸尴尬的王杰和周亮。梁一飞就继续劝道:“他们俩说你是他们的不对,不过我觉得他们没什么恶意。现在,我们随时都会受到外班班长的欺负,如果我们自己还吵架、打架,那不是太不理智了吗?是不是啊?”
郑小东听了梁一飞的话,狠狠地瞪了王杰和周亮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坐回到了板凳上。王杰和周亮知道自己理亏,都悻悻地看了郑小东一眼,搬起板凳到后面的阳台上吹风去了。
刚才热闹的场面因郑小东和周亮、王杰的吵嘴而冷清下来。大家见三个人不再吵了,就都回到自己的板凳上,坐着发呆。每个人的心情似乎都沉重起来。
整个星期天,八班的新兵都过得很不自在,似乎每个人都不愿多说话。这种沉闷、压抑的气氛一直到晚上开班务会时,才被冯班长打破了。冯班长说,马上要过年了,知道大家想家,新兵连特许每个新兵在大年三十晚上给家里打电话,用队部的电话,每个人四分钟。
我的新兵连 第十二章(1)
★
第十二章
●壹
冯班长在班务会上还讲了一件事,就是从下个星期开始,新兵们进入紧急集合科目的训练。这两件事都是让新兵们兴奋和激动的。到新兵连一个半月了,还从没给家里打过电话呢。能和家里人说说话,说说自己的情况,这是他们做梦都在想的事。光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他们激动得睡不着觉了。紧急集合科目的训练呢,新兵们早有耳闻。一个漆黑的夜晚,战士们都在熟睡。忽然响起一阵急促而尖厉的哨音,所有的战士都急急忙忙地穿衣服、打背包、拿武器,奔向集合地点。想起这样的情景,新兵们就一个个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紧急集合。班务会上,梁一飞认认真真地听冯班长讲话,觉得这真是一次令人满意的班务会。
散会后,大家唧唧喳喳地讨论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悦和激动的笑容。但不到五分钟,大家就立刻散开了。他们都回到床铺前,给家人写信,告诉家人自己大年三十要打电话回去。
梁一飞给父母写道,自己在部队很好,饮食、训练各方面都已适应,班长们对自己也好,请不要担心;大年三十晚上一定要等自己的电话。写完后,梁一飞觉得自己真会骗人,自己在新兵连的生活不及信中写的十分之一好。
写完家信后,梁一飞就没事可做了。姐姐和李静已经放寒假了,写信给她们,她们也收不到。何小燕虽然还在高中复习,但梁一飞上次给她写的信,她到现在都没回,这让梁一飞觉得很没趣,就赌气不再给她写信了。
梁一飞坐在床前发起了呆。他想找王杰聊天,但王杰仍趴在床上写信,他就不好意思打扰了。他就继续发呆,越发觉得无聊。他又想起了何小燕,想起了和她在一起的高中生活。面对着眼前的信纸,他不由自主地提起了笔,给她写信。梁一飞把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和心情全写了下来,告诉何小燕自己现在是如何地后悔,后悔当初不该不听家人、朋友和同学的话,傻傻地来当兵。最后,梁一飞对何小燕说,他很怀念她,很珍惜三年来他们建立的感情,希望她能等他退伍回家。
梁一飞一口气把信写完了。当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