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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就想看看不犯二的右护法是个什么样子罢了。
不过我还没站稳,庄晓的声音便传来了——
“多么美好的一个晌午啊!”
“听,这风声!多么悦耳。”
庄晓闭着眼像条烤鱼一样在灿灿阳光下正反翻着面,满脸惬意。
我伸长了脖子道:“喂,右护法,熟了吗?要不要撒点胡椒面?”
庄晓睁开眼,笑眯眯看我:“哟,这不是阿音嘛。”
我从那弟子背上跳下,抖抖裙子拍拍手,迈着八字步走进了院子。
“别装了,你早知道我来了吧。”
庄晓叹道:“想不知道都难,整个龙池山有哪个像你这般爬墙都爬半天。”
“嘿,我就是来看看你。”我拉过小板凳,坐在庄晓旁边和他一并晒起了太阳。
“我这不挺好的,就是五脏六腑差点废了,不养个一年半载肯定好不了。”庄晓说着,两眼眨巴眨巴的看着我。
我眼角瞬间充满热泪:“庄爷,是我对不起你!”
这眼泪虽然是假的,但话我倒真说得是发自肺腑。若不是庄晓,我早被景修的飞刀扎成了筛子,更何况一想到我离开龙池山后,再没个人能和庄晓打嘴仗,我就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思及此,我的眉头就不由自主的拧成了结。
“阿音。”
我抬头。
庄晓忽然坐起身,直直盯着我的眼睛,脸上的不正经像翻书页一样全不见了。
“阿音,你是不是怪教主什么也没做就放了景修?”
我扭头从石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大口,嘴里含混不清:“没有。”
“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嗯?”
庄晓脸上的狡黠成功的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将小板凳往前拖了拖。
庄晓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教主和景修打小相识,互相不对盘了二十多年。景修在闭关前曾收过一个叫子骞的徒弟,据说此人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可谓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我嘟囔道:“听上去不错,死人妖捡了块璞玉嘛。”
庄晓点头认同:“的确,不过那小子我见过,长得圆眼大耳,下颚突出眼窝深凹,皮肤微黑手臂较长……”
“等等。”我抬手打断他:“怎么我听着像一猩猩?”
庄晓诡笑着伸指点了点我的脑门:“挺聪明,听出重点了。”
这算什么重点?
庄晓没回答,话锋却突然一转:“可惜后来子骞死了。”
我一怔,隐隐预感到一丝不妙。
庄晓补了一句:“让教主不小心拍死了。”
我感到匪夷所思:“不小心?不是故意的?”
庄晓摇头:“那倒的确不是,那时教主年轻气盛……”
我打断:“现在是老骥伏枥?”
庄晓笑笑:“心气儿不同了嘛。”
我缄默。
庄晓说:“教主不小心把子骞拍死后,才知道自己干掉的是景修的徒弟。”
我恍然大悟!难怪堂堂一个赏猎组织的老大,竟然死活都要跟我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过不去,原来师父拍死了人家最得意的弟子。
“后来呢?”
“后来教主为表歉意,亲自登门送上一柄绝世难寻的好剑作为子骞的祭奠品。”
“人都死了,送十把好剑也没用啊。”我哼了一声,丢开苹果核,忽然转念一想,喟叹道:“不过像师父这种人能对自己的过错产生歉意,委实不易了啊。”
庄晓继续道:“当年教主决定亲自登门道歉这事的确叫不少人觉得不可思议,连我们天珩教三大堂主都觉得教主自降身价。”
身价?我看天,不置一词。
“但!是!”庄晓顿了顿,慢慢道:“教主吊唁归来后,我们和赏猎的梁子反倒结得更大了。”
“为什么?”
“只因为教主临走前的一句嘱咐。”
“什么嘱咐?”
“别忘了把这柄剑放到子骞的香蕉旁边。 ”
我:“……”
我半张着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迸出一句话:“妈的我怎么横竖都觉得我肩上挨的这一刀更加冤枉了呢?!”
庄晓哈哈大笑着躺回摇椅上,大大伸了个懒腰。
“阿音,教主就是这样的人,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他喜欢用一种别人理解不了的方式去对待自己在意的人和事。”
我失笑:“这么说来师父在意的人是景修喽?”
庄晓头枕着双手道:“阿音,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被教主视为对手的。”
他停了口,阳光映照他清俊的侧面,让人看不清切。
我嘴里嗯了声,从果盘里挑了个大个儿的橘子,低头剥了起来。
顿了顿,庄晓又道:“同样,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被教主换着法儿压迫的。”
剥橘子的手停了下来,掌心湿凉凉的。
怔忡了刹那,我忽然笑着拍了庄晓一巴掌:“啊哈哈哈哈这算什么秘密,恐怕江湖上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我三两下将橘子剥好然后递给他,他却没接。
庄晓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看得我头皮发麻。
“成!那我还真就告诉你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庄晓拿过橘子,一口吞掉一半。
我心不在焉的笑道:“什么呀,说来听听。”
“教主喜欢你。”他说。
“你玩儿我?”我斜他一眼。
“哪儿敢啊!”庄晓摆手讪笑。
我把庄晓手里没吃完的半个橘子抢了回来。
庄晓瞪眼:“诶诶?那不是给我的吗?”
我白了他一眼,把半个橘子全塞进了嘴里。
“啧,谎都说不圆,别忘了你前几天还提醒我小心,怕我被师父伤了心呢。”我嘴里塞满橘子,说得不清不楚。
“好吧,我在开玩笑。”庄晓耸了耸肩。
“你真不靠谱。”我把橘子皮朝他丢了过去。
庄晓轻轻一闪,笑道:“好啦,这次的秘密可是真的哦,十足真金的秘密!”
我无奈道:“你还没完了?”
“你等等。”庄晓忽然站起来进了屋,没一会儿拿了一支白玉横笛出来。
玉笛做工极为精致,通体盈白,握在手里细腻冰凉,显然价格不菲。
庄晓斜过身,压低了声音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关于小槐的那些事?”
我看看他:“哪些事?”
庄晓:“……好吧其他的暂且不提,但横笛的禁令你没忘吧?”
我回忆了一下:“龙池山不许有人吹奏横笛?”
“没错。”
“为什么?”
“这是禁令,没有为什么!”
声色俱厉的说完后,庄晓突然就把头凑了过来得瑟道:“不过我知道为什么。”
我睨了他一眼:“你吹过?”
庄晓摇头:“没有,不过有人吹过。”
“谁?”
“小槐。”
“哦,又是她。”我淡而无味的说,心里却像是爬过一直毛虫,总想去挠。
庄晓续道:“这支白玉横笛是小槐离开前留给我的。”
“为什么留给你?”
“因为我靠谱。”庄晓嘴角噙着不靠谱的笑。
我举起玉笛,透过散散淡淡的阳光看去,温润的光泽水波般在我指下漾开,我内心邪恶的小念头想让我把它占为己有。
我扬了扬笛子,问他:“你现在拿出它来,难不成是想送我?”
庄晓答:“送你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
我觉得不是好事,但还是问他:“什么条件?”
庄晓说:“今晚在教主入睡后,用这支笛子吹奏一曲江月令。”
我用玉笛一端轻轻敲了庄晓一记,道:“你想陷害我?”
庄晓委屈道:“天地良心,这么做对你而言是有利无害。”
我完全不信:“是好事的话为什么师父要下禁令?”
庄晓拍拍我的肩,语意深远道:“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我蹙眉:“让师父吞砒霜,他不得把我一掌劈了?”
“他舍不得。”庄晓淡笑。
我的眼神晃了晃,十分不自然的抬手作势遮挡阳光:“哎哎,这阳光,狗眼刺瞎了。”
庄晓伸过手来拿回玉笛:“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我推开他的胳膊:“我考虑一下先。”
“好吧。”庄晓叮嘱我:“记得别靠教主的居所太近,他会醒的。”
我心不在焉的站起身,道:“知道了,走了走了,你这里晒死了。”
快走出小园的时候,庄晓忽然叫住我:“阿音!”
“嗯?”我没回头。
“那天你说你心有所属,那人不是……”
“不是。”我打断了他,脚步没停的离开了。
庄晓继续如若无人的高吟,声音像只无形的手揪住我的衣领,瓮瓮绕在我耳畔——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吃饭,睡觉,晒晒太阳。
从明天起,微笑着面对每一个美女,
请求她们忘记我的姓名。
……”
……又犯二。
我本想轻嗤一声,听着听着,却忽然笑了。
从明天起?“从明天起”永远是一句让人振奋的话呢。
******
自庄晓那里回来后,我心情出奇的好。收拾包袱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那几句不着边的话——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跋涉,远行,寻找曾奚。
我浅浅呼出口气,趴在包袱上把玩着白玉横笛。
捋师父的老虎须?我真是活腻了。
庄晓若是知道我早打定主意跑路,肯定不会把这笛子给我的。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准备在子夜时分溜走。
不过到了子夜,我还是去吹笛子了。
我想反正我都要溜号儿了,即便师父发怒,我也早跑的没影了。
而且女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还有所有关于小槐的事,我总是莫名的就想探其究竟。
还有……没什么了,这些理由已经足够了。我想。
于是后来我就真的以身犯险,半夜爬到跟斗羽峰相邻的斗焰峰上吹了很久的江月令。
再后来我回忆起这事,发现我的人生被那一晚的遭遇狠狠撞了一下腰,闪得不轻。
再再后来的某一天的某一时刻,我幡然意识到原来我当初堆砌了很多理由说服自己吹奏这支横笛,最终不过是因为我舍不得。
近一年的相处,多少都会心有不舍。
心里舍不得,所以想再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精分2要来了( ̄▽ ̄〃) PS:大家圣诞快乐!所有冒泡的菇凉,全部送上阿匪的强吻一枚~~ 【泥垢!PPS:谢谢花开,葡萄,阿乌的雷子 MUA
☆、第二十章
。
起风了。
在高高的斗焰山崖上,坐着一名手持玉笛的少女。
少女呆呆的看着对面不远的斗羽峰,头发上都是淡淡的星光。
斗焰峰和斗羽峰离的很近。
只是即便再近,走向前也是堕入万丈深涧,抬眼处依旧是咫尺天涯。
少女叹息。
她觉得她和师父的距离大抵就是如此。
她想起很多往事,不由仰望星空,内心此起彼伏,风呼啸与耳畔,胸臆中振荡的情绪尽数涌到喉头,呼之欲出——
“啊……”
“时音姑娘我说你到底吹呢还是不吹呢?”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着实吓了我一跳,手里的横笛差点掉了下去。
我戒备的转身,发现身后竟然坐着十来个天珩教教徒。
“你们什么时候爬上来的!想干什么?”我有些愠怒。
“爬上来好一阵了。”教徒甲说。
“爬上来等姑娘你吹横笛。”教徒乙说。
我慌忙将横笛藏到身后,厉声质问:“谁告诉你们我是来吹笛子的!”
众人齐声应道:“陆仁甲。”
陆仁甲抱头蹲地大呼:“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我就是看见时音姑娘你手里拿着小槐姑娘的笛子一时好奇酿成大错啊姑娘你千秋万代就饶了小弟弟我……”
我一脚把他蹬开:“归队!集合!”
十来个人瞬间站成一排。
我两手负在身后,来回踱着步,严肃训话:“都给我记住,你们什么都没看见,这里没来过人,更没有人吹过笛子!听清楚了没有?”
众人一致应声:“听,清,楚,了!”
我满意点头:“散了吧!”
教众躬身,准备离去。
“等等!”
我忽的把他们叫住,询问道:“你们说,我吹了横笛会不会死很惨?”
众人齐齐摇头:“不——会——”
我感到十分舒慰。
众人又道:“会活的很惨。”
“……”
众人散去后,我手握玉笛,临风而立。
长风吹得我心绪激荡,理所当然的我就做出了一个更激荡的决定——
把江月令吹十遍!
如果这玉笛是把利刃,那么它最大的作用,就是狠狠插//进师父的心尖。
为什么?
为了我曾来过。
他强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