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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线-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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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老兵
文静吃力的打开了房间的门;声音刺耳怪异;但这还不是最让她感觉难受的。在开门那一瞬间,高原特有的干冷的空气一下冲进了她的气管,让她例行公事的干咳了好一阵,接下来就是一阵难以遏制的干呕,就差苦胆水没有吐出来了!这是文静每天最不喜欢的经历!自从被分到这个地方的第一天开始,她便开始了这让人匪夷所思的奇怪反应。一开始居然还被人误解成怀孕,闹了不少是非出来!文静是有男朋友的,不过从小良好的家庭教育让她很看重自己的第一次,这应该是留给她最心动的爱人的。那应该是在一个让她陶醉的晚上,在红红烛光中,在玫瑰花芬芳的地方,一个优雅的男人温柔的打破她的神秘,将自己变成一个幸福女人!至于现在给她写信的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他缺少一个男人应有的坚持和担当。文静现在的女儿的身份充分证明了这一点。那她的真命天子会在什么地方呢?这是一个伤人脑筋的问题!不过,不是现在她应该考虑的,这么高深的问题应该放到漫漫的黑夜里去思考。在这里,晚上是没有什么娱乐的,她需要一些问题让自己思考,因为,长夜漫漫呐!

  文静分到这个地方应该很久了,给她的感觉好像在这个地方已经快过了一辈子了,可她还是没能习惯每天早晨的开门这一咳。不过,她的咳嗽一点也没影响院子里正在进行的事情:一个叫哟喝的巨大黑狗;眼睛上顶着两个金色的小太阳,两片大嘴唇耷拉在嘴边;流着让人厌恶的唾液;正兴致勃勃的、专心的去调戏一只漂亮的金黄色的高大*;并且毫不掩饰的吊露出自己硕大的凶器。两只大狗愉快地在院子里放肆的追逐*,院子里唯一的苹果树下;任老兵理所当然的蹲在那里晒太阳。

  ";晒太阳?";文静被自己习惯的想法弄得有点好笑。太阳现在正在对面4千多米高的山顶;正一点点往山下移动过来,还没有照过雪线;这里哪来什么太阳光?!现在这个院子里能有的,只能是早上山谷干冷的空气。对了,现在空气里有了木材燃烧散发出的清香味道。多可惜的木头!居然就被人劈成小块用来取暖,真浪费!这些木头本来可以有更重要的作用——或者成为一张课桌的一部分,让一双童贞的眼睛在上面扬起精彩的人生;或者可以成为一个高大的窗框,配合玻璃,给阴暗的房间带来光明;或者可以成为一张幸福的婚床,让上面的新人游弋在幸福的海洋上……不过,在这个地方,它们唯一的命运就是燃烧。燃烧自己去升高黑漆漆水壶里的水的温度,让它们能泡开低劣的茶叶,进入无聊人的肚子里,然后无聊的反复在办公室和厕所之间,消磨一个漫长的白天。

  文静突然感觉凄凉;她这个警察学校的优秀学员;鬼使神差的被分配到这个常住人口只有八百三十六人的小镇上来工作;到今天才过了两星期零三天十一个小时;曾经雄心勃勃的她,居然彻底退化了!早上8点半准时打开房门;呼吸一口这高原峡谷的清新空气;照例剧烈的干咳,然后看看院子里一个蹲着的警察和一条好色的狗;例行公事的打个招呼;再到办公室里去拿起几天前的旧报纸;研究一下有什么地方在昨天;或者前天;或者上前天没有看到的内容,包括广告和印刷的好坏。等把一杯茶都喝清了;起身到镇上唯一的街道上去巡逻一下。之所以叫巡逻;是因为那个叫哟喝的大黑狗会寸步不离的跟在她后面;耀武扬威的展示它的官方身份。不过带它出去也有好处,有它在;这个小镇上不知具体数目的狗就不再是她的顾虑;那些狗总是远远的看着她们走过去,或者干脆转身就跑。文静要干的就是顺着所谓的街道;和11个饭店的老板们一一打一遍招呼。

  这里是省线上基本可以忽略的一个小点;东来的车辆在经历了漫长险峻盘山路后;疲惫的司机一定要在这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放松一下自己的紧张的心情;而西去的车辆也要在这里补充一下;定一定神,吃饱肚子,好继续翻越大山。山上是没有饭馆可以吃上热饭的,所以小镇不大,但是饭馆却特别多;生意也还都不错。在路过小镇的两个小卖部,文静各买了一块钱5个的口香糖;这是她唯一可以消费的东西。接下来就是到唯一的政府机构——邮电所看看;对了;还要在最容易打架的台球桌旁边打两杆;不用给钱,她代表的可是政府的强制机关!12点,准时回所上吃饭;睡午觉到三点;去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人报户口;没有就继续看报或者去看门口的任老兵下五子棋;6点开饭;照例是中午的翻版:半生的饭,烧洋芋,炒莲花白,一个罐头的番茄蛋汤,运气好能吃到青椒炒腊肉。吃快点还可以到小镇外的一个小山岗上,看太阳一点点从东面的山顶上消失!当然;这是要看哟喝是不是正好在门口;要喊上它才可以去的。这里天一黑;狗就成群了!见到不熟悉的味道就会一拥而上,几十条大狗疯狂的对你冲过来,那阵势还是很吓人的!文静把自己的生活规律完整的回忆了一遍;习惯性看了看表——这个在警察学校养成的良好习惯让她的心更凄凉!2分钟不到,这个该死的地方,用了两个星期零三天就已经把她退化,能让她回忆的全部就只剩两分钟不到!这个。。。。。 

  文静没有往下去想;她知道想下去也没有意义。因为,她还要在这个地方呆上很久,至于是多久,就要看自己父母的能力有多大了。不过至少她还必须呆到大概有现在的26倍的时间才可以吧!她不想让自己疯掉!唯一的办法就是习惯,催眠自己,让自己感觉这样也不错! 

  ";任老兵!晒太阳呀!"; 

  ";恩。"; 

  文静看到了一张挤出笑容的脸;任老兵的笑的样子很奇怪:眼睛永远是半睁着;然后努力的把嘴角上翘;给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其实他这样笑还真不如不笑好看点,看这笑还不如看哟喝耍流氓自然。

  文静从报到的第一眼就很不喜欢这个叫任红卫的警察。他从来不带帽子;好像展示他的板寸是件很必须的事情,唯一戴的那次也被她这个黄毛丫头给一枪打掉;警察的制服永远是敞着领子,衬衣更是穿得油黑发亮;身上随时都散发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还有他穿的鞋;一个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高帮皮靴;几乎从来没有擦过;基本看不出靴子的本色了。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居然从来不坐!到什么地方都习惯蹲在地上;连吃饭都很少能固定的坐在板凳上,永远靠在树干或者墙角;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情况,眼神如同一条受伤的老狗!记得她来以后的第一次单位聚餐,大家吃得正高兴,他突然抓起枪冲出房间,然后发疯一样的站在院子里倾听风的声音,把好好的聚餐气氛给破坏了,让大家不欢而散。更让文静不能忍受的是,任老兵的眼睛永远是半睁着;嘴中弥漫酒气;总给人宿醉未醒的感觉,严重的破坏了人民警察的形象!不过所长却很大度,他不止一次耐心地对文静说;任老兵当过特种兵;战功显赫;呆他们这个地方是屈才了!加上所长是部队转业的退伍军人,没有什么事情也根本不管任老兵,自己一个新丁,还是不要多事为好!

  ";今天天气真不错!"; 文静努力想和任老兵找点共同的东西出来。“中午的太阳一定让人很舒服!”

  ";要下雪了。";任老兵抬头看了看天;用鼻子使劲嗅了嗅; “太阳呆不了多久的。”

  ";是吗?"; 

  文静笑了笑,选择了离开;她能说的词汇已经见底了,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对任老兵说点什么。这样枯燥的对话真的让人很难受,自己需要这样巴结这酒鬼吗?想到这一切,文静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那个晚上,应该让她的那个男朋友得手,反正自己迟早都会过一关的。被自己梦想的男人变成女人,和被现实里能让自己呆在大城市的男人变成女人真的有那么大的区别吗?假如当时自己顺从了,现在应该呆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品着香滑的咖啡,吃着新鲜的蛋糕,看着最新的流行杂志,衣服笔挺整洁,来往的同事衣衫鲜亮,品质不一的香水交织着美丽的办公室童话……在自己的努力下,在他父母的关照下,自己飞速的进步着,然后就是一个盛大的婚礼,甜美的蜜月,开着车来往于灯红酒绿的宴会聚会之间,肩头的警衔在不经意间不断变化……不过这一切全成了泡影。在她被压在下面的时候,在自己的衣服一点点在侵犯中被解开的时候,文静选择了挣扎,选择了在侵犯快要成功的时候,在自己还能清醒控制自己的时候,一个缠绕别臂,将那个很帅的警察骄子从自己身上翻到了地上。自己从他那温暖的宽大的床上站了起来,然后在他第二次企图扯下自己裙子的时候,对着他两腿之间的*物来了一下,在他杀猪般地惨叫声中,在他父母惊讶的目光之中,文静穿过了他家宽大豪华的客厅,她保持了自己的尊严。不过尊严的维持是需要代价的,她的代价就是被他父母的一个招呼给发配到了这个地方。在这短短的两个星期中,文静不断的问自己,当时真的有必要那么做吗?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没有明确的答案。不过文静相信,再过一个星期,她将会有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当答案真的出来的时候,自己能回头吗?

  办公室里的火炉已经烧着了;这个是任老兵的专利。任老兵是一个不睡懒觉的人,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收他安在山上的猎套,然后到中午收拾出来给大家吃。来了这两个星期里,文静已经吃了不少好吃的山味。当然,现在的火炉上照例是熬着马茶,此刻,马茶也欢快的从壶嘴喷着蒸汽;让那特殊的香味弥漫在办公室不大的空间里。文静现在虽然不会因为闻到这个味道而呕吐不止;但她还是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里味道要清淡点,她还是不怎么习惯马茶里面浓烈的酥油味道。打扫干净自己的位置;推开了一扇窗户,“这地方味道不是很大。”文静感觉自己正慢慢开始习惯马茶的味道;反正自己也不会在这个地方久呆。她已经给她的男朋友去信道歉了,相信他们四年的感情,还是有点作用。任老兵估计要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了;没有必要去改变人家的习惯;不过自己的习惯却被改变了不少;警校老师要求他们每天必须整理办公室的习惯;她现在也懒得去打扫了。文静用昨天的开水泡了一包方便面;拿了张昨天就已经研究过很多次的报纸;泰然自若的在这凌乱的环境里坐了下来;继续探求旧报纸的奥秘;希望可以找到全新的或者半新的东西。

  “叮铃铃……叮铃铃……”

  文静好像听到了类似电话铃的声音;她茫然的看了看办公室。这个办公室里除了几张破旧的办公桌外;就是靠墙有几个老式巨大的文件柜;唯一的电器应该是墙上挂的电筒。没有电话呀?幻觉?我真退化那么严重?文静笑了笑;继续看自己的报纸。 

  ";你怎么不接电话?";任老兵的话突然出现在文静的耳边;着实吓了她一跳。任老兵此刻已经鬼魅般无声的来到办公室;哟喝也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端坐在办公室的门口。任老兵拿钥匙开她办公桌的抽屉。

  ";也不怪你;你没有钥匙。";任老兵自言自语;好像在帮文静解释为什么电话就在文静身边;而文静居然没有听到的原因。

  ";电话没有怎么用;所以就锁着;怕人打长途。";老兵继续解释着;文静站起身来;好让任老兵动作快点;电话真的在那抽屉里。

  里。
  作者题外话:重新写了很多,希望大家喜欢!

  错字改过了,希望朋友们多提宝贵意见!

电话
";喂;这里是博姿派出所;什么事情?";

  任老兵的声音很大很清晰,完全和平时判若两人。坐在桌子对面的文静,感觉自己的耳朵,被这雄性十足的语调震得有些生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任老兵这样精神饱满的说话,过去那猥琐下流的形象和现在完全对不上号!现在的任红卫从里到外,如同一个正在指挥千军万马的常胜将军!在任红卫身上出现的这样巨大的落差,让文静感觉过去的两个星期中,任红卫一直在对自己隐瞒着真实的东西。他为什么要这样干?文静已经生锈的推理脑袋运转起来很慢,仿佛是一个被蠕虫盘踞的286电脑,指令下达了,半天没有回应。不过文静还是感觉自己很庆幸,至少她的脑袋还在想事情。

  ";是!明白!";老兵的声音果断干脆。

  ";明白!坚决完成任务!";

  文静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任老兵的铿锵里沸腾了,这是一种感染,一种只需要声音就可以完全让人兴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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