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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阿曼尼的男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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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块晶莹,我见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瓶酒,手势轻柔,那酒小小的一瓶,标签陈旧,有美丽的水光在 

琥珀色的瓶子里流动。 
我叹为观止。 
他说:“前阵子得了这瓶酒,一直没舍得喝,这次你来,知道你也是是刘伶,算你好运气。” 
江远江远,我发誓爱你一辈子。 
他的手势纯熟,扑的一声,木塞已经拔起。 
酒香四溢,琥珀一样的酒,如流动宝石,我陶醉。那酒就像上好的丝绒,在口中略做停留。 
我几乎哭出,这人太过幸运,华屋名车美酒,他罪该万死。 
情绪转变太快,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喝酒,但这美酒,难得遇到,真是缘分,我贪婪品尝。 
江远静静坐着,扣子敞开两个,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他的身材极佳,薄薄的衬衫下,看得出结实的 

肌肉,那线条干劲利落,也许是酒精影响,我觉得喉咙发干。 
眼光停留在那里,看得出他经常锻炼,所以肌肉光滑,小麦色,在暗暗的灯光下,诱惑。 
我说:“开大灯吧”灯光太过幽暗,总是有点暧昧的,这样的光线合适偷情,不适合喝酒。 
江远不说话,我觉得气氛怪异,为了这酒,陪上我一条命值得吗? 
突然间他一句话,我脸色大变。 
他说:“海潮,你爱的是男人。” 
我木着脸听他说:“不,应该说你只对男人有欲望。” 
他的脸凑近,气息不稳,他吻我,嘴唇温热。 
“我不是男妓。”我冷冷的说。 
他笑,点起烟,神情落寞。 
“我也不会给你钱的。” 
“因为你不配。” 
“你对男人有欲望,再怎么掩饰还是有人看得出来。” 
“那你现在想要说什么?骂我变态,还是辞退我?” 
他咬着牙,我看见他脸上青筋冒出“今天晚上你没有想起什么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我的过去空白如白纸。”我说“是你不肯明说。” 
我站起来,他的表情可怕“你以为可以一走了之吗?潮声,是你欠我?” 
我冷冷的说:“你认错人,我是林海潮。” 
有风吹过,冷,街上人来人往的,都有着冷漠的眼神,我低头。 
在我想象中我不曾亏欠与人,可江远言之凿凿。 
这个世界上谁不欠谁?幸福的人都是人欠他,坐着等人还债,不幸的人永远亏欠别人。 
各有前因莫羡人。 
如今江远说我亏欠他。 
可是我不认识他,我对他没有印象,一点都没有,我确信我不曾失去记忆,那是八点挡电视剧的桥段 

。 
但江远不至于撒这弥天大慌,对他没有好处,而那眼睛中的悲哀,确确实实。 
那样深沉的悲哀,仿佛我忘记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让我的心不自觉的揪紧,他不肯说。 
走在路上,风吹过,酒意上涌,爷爷的,头晕,我以为我千杯不醉,好酒就是好酒。 
胃里翻江倒海的,我扶着电线杆搜肠刮肚的吐。 
仿佛要把心呕出来,看看,多么鲜活的一颗,红艳艳的跳,我林海潮也是有颗心的呢,哈哈哈,笑话 

,真是笑话啊。 
小伟问过我“你有没有一颗心” 
当时我轰然大笑,这问题不是不文艺腔的,感觉是二十年代,新月诗人徐某人才有的腔调,他问我, 

哈。 
然后小伟一掌摔过来,他的脸白,模糊中我看到一张白的脸,面粉似的,我笑,为什么为什么小伟的 

脸已经模糊不清,那些往事前尘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有人走过来,眼里神色奇怪,也许是想说哪里来的醉鬼吧,就是这双双眼睛,哼,给不了我们好处, 

偏偏有事都要评头论足的,陌生而冷淡的眼睛。 
路边还有家小超市,惨白的日光灯,一个女孩坐在收银台前,我进去,说:“给我酒。” 
那女孩也是白的脸,乌黑的眼睛,她很平静的说:“你要什么酒” 
高粱二锅头杯莫停威士忌,理他什么酒,让我醉就成,我抱了一堆,继续灌。 
热辣辣。 
我颓然。 
倒在地上,就这样完了吧,我的一生,谁说过的,堕落是件愉快的事,人要走下坡路,是很快的,马 

上马上。 
阖上眼睛,不去看满天星星,太过浪漫,我老了。 
一梦不醒是最幸福的事情,自有一番天地,可惜,梦里乾坤,醒来却是不记得了。 
有人大力摇晃我身体,做什么,这皮囊有何用处?他的声音焦急,我对着那张模糊的脸咕咕笑。 
他在喊:“林海潮,你给我起来,别喝了。” 
我换着酒瓶大声叫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换美酒,与尔共消万古愁。” 
那张模糊的脸越靠越近,我好象可以清楚看见他眼中的神色,焦虑,还有心疼,无可奈何。 
万古愁啊,我摇晃的问,小伟,是你吗? 
然后倒下,我希望就这样,一醉不愿醒。 
没有那么容易呢?千古艰难唯一死,醉亦如此。 
哈,还是要醒的,张开眼,红日炎炎,又是新的一天,我起身,模糊中伸出手,闹钟在右手边呢,怎 

么没有。 
头剧痛,早知不喝那么多,只有醒来的时候我会后悔。我的手摸摸摸,闹钟还是没有,奇哉怪也。 
一惊之下才回过神,双脚踩在地板上,是软的地毯,我没有铺地毯,那是有钱有闲的人才愿意打理的 

。还有,冷气太凉,空气是潮湿的。 
我头痛,这里不是我家,是哪里? 
抬头看见窗外瓦蓝的一角天空,鲜艳的蓝,活泼泼的跳进我的眼睛,晃。 
这样的蓝天呢,我多久没有看到了,记得都是灰朦朦的一片,何时有这样的天,我怎么不知道。 
正思想间,一个人影过来,温声说道:“我帮你请假了,你这个状况不合适去上班。” 
猛然一看,熟悉又陌生的脸,穿着黑色的T恤,仍然清秀,我茫然,是你? 
他说:“不能喝酒就别喝太多了,你的脾气还是当年那个样,都没有变,我劝你几次了,潮声。” 
“不要叫我潮声”我暴喝,穿上衣服。 
他在我身边,低下头,神色委屈,我冷眼望着他。 
五年光阴没有改变他多少,还是那样清秀,神情中小心翼翼的无辜。 
我没有想过会再看见他,那天以后我没有想过会再次遇见他。 
那些往事是我哦从来不愿意回头的,今日见他,生生的都挖了出来,血淋淋。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一手拨开他“最好离我远远的,一生一世,我不想看见你。” 



第一部END 


很慢很慢的穿衣服,衬衫已经洗好,熨得平妥,领子笔直的,我扣上扣子。 
然后是外套,我精心对待那件已经跟随我一年的外套,他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可以感觉那眼光,有点热,刀子一样刺着我的背,扣好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我已经平静,转过头, 终于细细看着他。 
小伟呢,整整5年没有见面了,这5年我以为可以把他忘掉,实际上我也认为我做到了,谁知他在我面 前之时,仍然是晴天一个霹雳。 
我双手颤抖。 
深呼吸,他没有变,5年时间,社会磨光我棱角,油滑不堪的一个人,早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人。 
小伟却没有变。 
他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站在我的面前,仍然是那张干净的脸,很清秀,还是喜欢穿黑色的T恤。 
只是,那T恤不再是当年校门外,十元一件的衣服。 
他穿得含蓄,我仍然看得出来,那件T恤,比我全身上下,任何一件衣服都贵。 
突然间笑起来,就是这时候,我还有空对人品头论足的,我的精力,估计都花在看人服饰,炼就火眼 

金睛又如何,看上的东西,又不能归了我。 
小伟已非吴下阿蒙,他既然回来面对我,自然是有了万全之策。 
刚才的激动已经平复,现在谁还说不见谁呢,再大的仇恨,如美伊,打完仗后,还是会坐到谈判桌前 

,不见得一生一世这样打下去。 
“你还好吗?”想不到是我先开口,我淡淡的说“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怎么突然间回来了呢?” 
他的眼色平静,已不是开始时那样激动“才回来没多久呢,昨天也真叫意外,出去买些东西,却看到 

你躺在地上。” 
小伟笑着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熟练的撕开来,点火,他用的是银色的打火机,没有牌子。 
“一眼就认出来了,你一点都没有变。” 
一口烟雾徐徐喷出来,遮住他的表情,原来他是不抽烟的呢。 
我接口:“只是落魄了点。是不是?” 
最初的激动过后,我用想象不到的语气和他交谈,他也笑。 
“怎么会呢,你看起来更成熟了,以前觉得你太跳,痞得很。” 
我讪笑,现在难道不是吗?只是你没有看到罢了,你见了我今天这样,不知我平时装疯卖傻摸样,赵 

清雄那小子老叫我济颠兄弟。 
他微微的笑,嘴角那抹笑意,仿佛刻上去,不会消失。 
他的眉梢眼角出卖了他,小伟,也是不快乐的。 
“这次回来,本来也没想到可以这么快见到老朋友的。”小伟说道,他斜斜靠在墙壁上,黑色的发垂 

下来,脖子上一条银链子,还坠着个十字架。 
也是银色,小小一个十字架,耶和华钉在上面,头低垂。 
好眼熟的东西。 
见我注意那十字架,他也大方,说:“还记得吗?这个是你以前买的,给我的生日礼物。” 
是吗?我已经不记得了,过去的事,对我而言,不过是道想要极力愈合的伤口,遮掩都来不及,哪里 

还会天天回忆,拿出来晒太阳吗? 
痛的时候不见得有人给你依靠,让你哭,男人呢,流血不流泪。 
再说,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过去的伤口,再血淋淋,如果还是哭天喊地的,到处诉苦,也是不会有人 

同情。徒惹笑话罢了,还得防止有小人,趁你病时,取你小命。 
越快忘记越好。 
我实在不愿意想起。 
他又问:“这些年来,你过得怎么样?” 
我心平气和的:“托福,还好了。” 
话语干巴巴,却是诚恳万分,连我自己,都听不得出敷衍,是修炼出来了,所以对小伟,我也可以用 

这样的口气说话。 
当年他捅在我背后的一刀,虽然没有伤痕,但那痛,我以为永远不会忘记。 
实际上,我以为我忘记了,见到了他,那血,还是,无声无息的,淌了出来。 
但还得敷衍,因为这是个现实的社会。 
小伟还在问:“现在工作可好。”老朋友的口气。 
他一提工作,我立刻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啊,上班时间到了,真的不能再说了,昨天晚上谢 

谢你,我走了。” 
他点点头:“本来已经给你请假了,如果你能去,那也是好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当然要去了,我每个月就靠那点小钱过活呢,哈哈。” 
是啊,每个月这样拼命,仅仅只能填饱肚子,华服美车大屋,竟是一样都没有,小伟当年的选择,不 

见得是错的,他用他的所有,去换他想要的。 
我呢,那时候不识相,所以沦落成为拌脚石头。 
现在他一切都有了,所以想回头,我微微的笑,不可能在做什么朋友了,我对小伟,真正心死。 
屋外的阳光灿烂,这几年来,第一次看见这样灿烂的阳光,或许,化脓的伤口真的要用力撕开结痂的 

外皮,把腐烂发臭的脓血放出来,然后倒上碘酒消毒,虽然痛,可是有效。 
我一直以为那伤口会生蛆的,然后慢慢腐烂成癌,伸手按下去,痛彻心扉。 
也罢,总是要活下去的,我的一颗心,一颗老心,慢慢的,由鲜红鲜活,进化成为一颗橡皮的心,你 

扔他下去,那心也是痞痞的在地上弹跳起来。 
我会若无其事的把它拣起来,然后塞回胸口。 
是不会受伤的了。 
到了公司,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我把卡插进打卡机的时候有点心痛这个月的全勤奖金,人的恢复能力 

真是不可思议,昨天晚上我还长叹生无可恋,才这点时间,我记得的,却是菲薄的奖金。 
万恶的金钱呢,我是多么的需要你啊。 
如果有魔鬼,我愿意用我的灵魂交换愿望,有如浮士德。 
可惜没有,如果我是美女还好办,色相交换本来就是公平,一人出卖的是青春,一人付出的是金钱, 

当事人觉得值得,就值得。 
别人的话,作不得准,他们又不会给我们安逸的日子,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只要自己过得好,理他们说什么,一概当成妒忌,他们葡萄酸。 
走进办公室,一个同事走过来问:“JAY,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说:“有事情耽搁了,有什么问题吗?” 
“也没有,只是刚才总经理出来,见你不在,脸色好象很不好。” 
那个人低声的说:“如果没有什么事,进去报到下比较好。” 
我温和的笑:“应该不要紧吧,现在还是赶工重要。” 
他又说:“SAI今天休假,他叫我和你说一声,下班后找他。” 
我点头,回到自己座位,打开机子,怕什么,我又不是一条狗,他叫我去我就去啊。 
做人老板的,肚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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