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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的胸膛开花呢!现在,掺开水的小姐过来了,提一把油光锃亮的铜壶。掺茶姑娘是街道居委会派来的,工资开得很低,掺茶姑娘人长得漂亮,开水也掺得漂亮,正在往非物质文化的最高境界攀登。偌大的一个铜壶一经她那双圆润玉洁的手儿轮转,一只铜壶的长嘴儿里的滚开水就滚滚而下,不偏不倚地流注到每一位茶哥的青花茶碗之中去了。掺茶姑娘很美,走在杨家坪步行街感觉不到,但小洞天茶楼这个污合之众的场所,掺茶姑娘往场中一站,就是黄云飞景,就是美感。无论茶哥们的年纪如何,都会非常尊敬地将茶碗的盖揭起来,让掺茶姑娘表演一回蜻蜓点水,那是一种心理的满足,读书人称的愉悦或者欣喜。
这时,掺茶姑娘走过来了。掺茶姑娘的铜嘴茶壶将长嘴在绕了一圈之后,伸到了书友的面前。四十多岁的书友,据说常与附近几家低档舞厅的少妇周旋,颇具绰约。但这些都是猜测。几秒钟时间里,小洞天茶楼里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小洞天茶楼里的另一个书友,惊动了小洞天茶楼。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掺茶姑娘脸上尴尬,羞红了一张少女的脸。瞬息万变之间,那长嘴铜壶掉转头来对着这个书友的一双皮鞋,哗哗地淋下,犹如飞瀑凌空而下,溅起白花花的晶亮。茶桌上眼睛都转了过来,纷纷怒目而不敢造次。掺茶姑娘不干不净地道了一句话,也许只有掺茶姑娘的男人和他身边坐着的书友听清了。铜壶空一声掉在地上,地是千层泥地,响声极不悦耳,是一声闷闷的声音。刚才看到畅快淋漓的开水荡漾在皮鞋上,热浪翻滚,敢于在小洞天茶楼动手脚的,都有背景。不知啥原因,中国人对背景很是忌讳莫深,比如某某人进去了又很快出来了,于是背景一说就更加顺理成章。掺茶姑娘的男人马上有了警觉,都说这些人都是有背景的。当然重庆这个地方由来已久和军统早在六十年前不亲自出面抓人有关,其老板之类大多藏匿在背后,点到为止。掺茶姑娘也不示弱,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小洞天茶楼茶哥好生欣慰。白如凝脂的一双手一下扭住上这个人的衣领。有人说是这个人摸了掺茶姑娘的脸。小洞天茶楼响起了蚊子一样的声音,狗日的太不像话了跟旧社会的袍哥差不多,打!于是旁边观战的立马劝阻。那血案命案在电视里的镜头,即将在小洞天茶楼这个三百年光阴的复杂场所出现,掺茶姑娘的血即将洒向小洞天茶楼那硕在高阔的黄云飞雨棚,或者邻她紧靠的一张茶桌。茶桌边坐着著名的掺茶姑娘的男人和一个来沃土深处的周渝生。这个周渝生虽与掺茶姑娘的男人没正式说过一句话,从他那沉稳的作派,可以从侧面看出此人身手不凡。茶哥们纷纷退后,生怕血溅到身上,其实那是极其可能的。掺茶姑娘只有再退几步就是小洞天茶楼老虎灶的门槛儿,没有人敢上去劝解,一个个眼珠儿都绿了,发生在杨家坪背街背巷的事,或者说发生在电视新闻里的事,现在正在杨家坪这个曾经很瞌睡的地方上演。110还没赶到之前,110尚且还没有立功的机会,小洞天茶楼发生摸包贼的故事太平常了,乘掺茶姑娘的男人之类人去上厕所的路上,拿走桌椅板凳上的经理包,公文包,或者说在小洞天茶楼散场时,故意靠近你的裤子荷包不是没有可能的。小洞天茶楼是个复杂场所。在敌我识别标志越来越模糊的今天,也就是我们要与水泊梁山来一回煮酒论英雄的现在,你要在杨家坪大街上找出一个背上刻有字的特别工作者,就是当下火得了不得了的所谓特工,越来越困难了。书友一言不发,坐在墙边。掺茶姑娘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准备出击。掺茶姑娘的男人也练过的峨眉内气功,其功生气于丹田,行任督二脉,走大小周天,加排打便是白水功里的金钟罩铁布衫。国术所以称国术,至今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未获成功,原因不明。掺茶姑娘的男人和其旁边坐着的书友书友都很困惑。峨眉内气功是不秘不传人的。
西汉末年,更始帝在这里封神拜将,后继者刘秀在洛阳称帝后阴丽华回到这里。
往事如烟,杨家坪从前经常惹是生非的小洞天茶楼,如今居改成了美食一条街,称直港大道。三天过后,掺茶姑娘的男人来算账来了。身旁的一个书友站起来了。掺茶姑娘的男人分明看见此人的拳头捏得水响,然而令掺茶姑娘的男人非常失望的是,掺茶姑娘的男人再分明看见书友去了小洞天茶楼放水的路上。书友一人的铁拐李练到了真正的炉火纯青,因是在杨家坪这个塌塌混饭钱的人,没有三板斧恐怕是吃不了这碗饭的。掺茶姑娘果然退到小洞天茶楼老虎灶后头去了。据称,重庆打黑与此有关,因为老虎灶之后就再没有退路。重庆打黑不打掉小洞天茶楼相馆这样的老板显然不合情理,黑老大不服啊!说这些人才是新中国社会转型期的真正杀手呢!掺茶姑娘的男人认识一个马尚刚的黑老大的。有一回,掺茶姑娘的男人去重庆某某集团找他的一个亲戚,这个亲戚是女的,在马尚刚的所谓财务工作。马尚刚见掺茶姑娘的男人瘸着一条腿,还在为社会主义的摩托车奔波,马上伸出手来与掺茶姑娘的男人相握,开玩笑说周渝生打过仗哈!掺茶姑娘的男人不解其意,后来一下明白了,原来是他这条腿给马尚刚留下了美好印象。其实大谬。自黄云飞加入到小洞天茶楼的票友之后,黄云飞的二胡独奏成了小洞天的一绝,特别是老黄的二胡独奏〈《江河水》《长相思》《江南春色》还有《梁祝》尤其是黄云飞的一曲《江河水》,拉得如泣如诉,《长相思》好似真的看到一个少女的情感萌动而夜色里睡不着,翻来覆去。
小洞天茶楼里掌声雷动。小洞天茶楼早不成其为茶楼,垮了。黄云飞和周渝生在杨家坪步行街分手,都握着对方的手,互道珍重。现在, 杨家坪小洞天改建成了直港大道,一庆重庆二迎香港回归,因此称直港大道。现在长15&;#8226;公里的直港大道成了杨家坪的一张美食一条街,一张名片。
有人说当年的老黄功不可没。
五
重庆杨家坪是没有什么镇瓦和谷草的,较之于重庆城出门爬坡上坎的地理结构,杨家坪算是一马平川;较之于重庆如今的南坪20年前还是一块块农田和菜地时,杨家坪就有了新中国以来重庆的第一辆有线电车,第一座标准足球场。在重庆还没有所谓主城区一说之前,徐敬要到解放碑去称为进城,而那时刻的杨家坪鹤兴路上还尚没有中国最牛钉子户。现在,徐敬潜藏在杨家坪动物公园一处农家屋里,他是这里的主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鸡犬声相闻;他的女人与以之共同一起就寝,一起扛锄和一起喂院落里的鸡性鹅鸭。杨家坪的某大型国企每天每夜令徐敬坐卧不安,当他看见木格窗外的升起炮火的硝烟,曾经握过勃朗宁的手就会自觉地颤抖。这时侯身旁的女人便会发出善意的嘲笑。
第一次听到杨家坪某大型国企炮声和亲眼目睹一辆辆重型坦克向长江码头驶去时,徐敬便有了死一万次的感觉。是女人劝阻了他。
对眼前这个女人,徐敬爱恨交加。当他夜色里抱着女人的腰肢并吮吸着她的两粉红色的*时,徐敬整个儿身体就像落在松软的棉絮里,时起时伏;自由自在;当徐敬起身扶着女人起床小解并听到此人坐在尿桶上哗哗地放水时,戴笠的枪声再次响彻在他的耳边。这时,徐敬便有起身奔赴远方的想法,我要去投奔共产党!是共产党把我这个杨家坪最锤子的人打造成了农村积极份子,让我戴上大红花去解放碑参加大*!
郁雪红当然不失时机地敲打他的脑袋:“别忘了,我和你不是合法夫妻,我是有特别任务的。现在拿给你睡,是为了*最终的一天打回来!”
“所以,”徐敬搂着女人的*说:“所以这个账是要还的?”
女人一声冷笑:“你明白就好。”
这夜晚上,郁雪红的乳汁款款地流,静静地流,流到了杨家坪某坦克工厂徐敬的手背上,然后缓缓地流向远方。徐敬看着女人从尿桶上提起一节裤子,裤子是相当粗劣的布料,他一瞬间想到了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恨啊!风萧萧易水寒其中英俊伟岸*倜傥的热血青年,在红岩村的阴阳树走错了方向,误入岐途。
这晚半夜时下起了小雨,黄云飞起床摸索着在床边小小地站了一会,然后大地又归于静寂,完全没有任何声响。黄云飞开始轻轻将那道隔着房间的木门拉开,夜风一溜儿从黄云飞的腋下穿进来,不知落到屋里的哪个角落里去了。一个叫黄云飞的人返身回来,向女人走去,泥土的与夜色的芬芳浸彻着黄云飞的肌肤和皮毛,先前两胯之间在沉睡了一阵之后的丰盈,现在仍被热血冲撞着,不断地嘶鸣着啸叫着。一墙之隔的女人睡下了吗?黄云飞头脑里没有别的念头,这样漂亮的女人,他看着女人,竟然没有如同黄云飞想像的那样流下泪来,那双像武林好汉打过包的手,把五扎钱轻轻放在了她坐着的一个石头板凳上。灶孔里的火苗依然是那么红艳,伸出一团光亮将美丽的女人照亮,那是一张白皙而鼻梁挺直的脸。火苗闪烁的红黄之光与女人的妩媚交相辉映,勾勒出黄云飞的眼前从所未有的一幅画面。黄云飞想这应该是真正的杨家坪景致吧。
这天夜晚是吃的四川农村亲戚送来的腊肉。黄云飞看见一间高阔的房梁上挂着腊肉,腊肉被早晚腾起来的柴烟日夜薰烤着,日久月深早已变成了深黑色。女人把腊肉用淘米水浸泡过后,然后提在手上,一把菜刀在菜板上一片一片地切腊肉,腊肉金黄而芬芳,切下来的肥肉在菜板上淌着油,门边便蹲着那条毛色深黄的狗,一只麻色条纹的猫也在朝灶房张望。
这当儿,当黄云飞站在离女人咫尺之遥的门边,仔细聆听到了女人睡在床上的动静,那在杨家坪万籁俱寂的黑暗中,一个美丽的杨家坪女人在想啥呢?也许黄云飞多疑了,门里什么也没有,黄云飞抬头望了望夜空,发觉这个远离繁器市井生活的夜色里是应该发生一些事情的。黄云飞试着推了一下女人的房门,门一点声响都没有,慢慢地绽开一道隙缝。黄云飞惊喜着的心脏,猛地加快速度,再往前一推,黄云飞的一脚已经落到了这一间屋的边缘。再往前走,模模糊糊看到了女人睡在一张老床上盖着一床被子的影像,黄云飞想这大概就是黑夜中的杨家坪奇遇吧。女人好像一直在床边等着一个人,她没有说话,谁也没有说话。凹凸不平的泥地上一个影影卓卓的人来到了女人床边,一只手缓缓地顺着床沿摸过去。就在这一刻,这个人异乎寻常地感觉到了另一只手的热量。她是女人。女人一把将黄云飞拉到床上,翻身滚过来将黄云飞紧紧地抱住。这一夜风声很轻柔,一直在黄云飞耳边萦绕,如同一支悠悠缓缓的风笛。女人的丈夫作为川军战死在山西太原,噩耗传来,女人从川军那里得知了山本大佐是谁。女人一句话没说,轻轻躺在黄云飞的怀里。黄云飞在离开的时侯,好像看出女人的心事,但没有问出来。女人抚着黄云飞的肩轻轻地说:“我好像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我一定等你回来。”黄云飞的心在微微颤动。
“好,我们后会有期。”
二人相拥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