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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见贺兰骢不答,试探着说道:“家主受人所托,欲寻延平侯。”
贺兰骢更加狐疑,当初他从自己的府邸出逃,只有干戈和放他的御林军知道,而自己被北苍秘密捉拿,本是秘事,就算他人在皇宫消息已经走漏,可安荣并没说他的身份已经泄漏。而这个人,如此直接,实在是有些蹊跷。
被困在这里虽然时间不长,然贺兰骢已经有了牵挂,他的姐姐,在这里已经七年。北苍的皇帝如此,姐姐的境况可想而知。现在,皇帝处处拿姐姐牵制他,如今走的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才行。
那人见他仍是不说话,便道:“敝主受翼王所托,欲助延平侯归国。若有意可由信使告知翼王。”
贺兰骢眼珠动了动,仅这一点反应,还是落入来人眼里。
来人轻叹一声:“属下不能在此久留,过几天再过来。”
望着那人转身离去,贺兰骢满腹疑问。
这里被严格控制起来,此人能自由进出,说明他身份不一般。
他的家主,他的家主是谁,又如何和翼王有联系,既然翼王寻人,那么干戈去了哪里?
干戈,你在何处,我被北苍捉拿,但愿你平安无事。
想起干戈,贺兰骢开始担忧。
话说昭凰阁那位伤势好转,总算令北苍小皇帝大大舒了口气。
安荣发现自从得到贺兰骢转危为安的消息后,皇帝一扫几日阴霾,食欲也好了,人也精神了,连批阅奏折的速度也快了。
很快,细心的安荣又发现一件事,这皇帝经常趴在龙书案上,闭着眼,嘴角挂着笑意,可心里在想什么,可就不得而知了。
那天,皇帝突然说,原来和男人在一起也很好嘛,着实把安荣吓了一跳。
大总管安成有些忐忑地进入御书房,左右看看,除了皇帝,没有旁人,给皇帝请过安,方问:“陛下召奴才何事?”
皇帝走过来,围着安成转了两圈,道:“朕没记错,你伺候先皇整整八年对吧?”
安成把头低下,小声回道:“正是,陛下。”
皇帝扬起头,道:“你是什么原因坐上这大总管的位置,没有忘吧?”
安成大惊,一下跪倒,“陛下恕罪,奴才自知罪孽深重,不求陛下饶恕,但求赏奴才个全尸。”
小皇帝望天,“朕什么时候说要你的命了,吓成这样!”
安成兀自叩头不止,皇帝甚觉无趣,坐回龙椅,向他招手,“过来,过来。”
安成不知皇帝何意,也不敢起身,膝行至天子跟前听候发落。
天子的表情很古怪,眼珠不停在眼眶里打转,犹豫着接下来的话如何出口。
“嗯,咳咳,呼……”皇帝清了清嗓子,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问:“先皇当初命你负责调*教顾铭洲,那么这两个男人在一起,要怎么做才会快乐,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哎呦陛下!”安成一下软软坐倒,“奴才一个阉人,可没福气享受这个。”
“切!”皇帝笑骂出声,“你个死奴才,想什么呢?”
安成哭丧着脸,问:“那,陛下的意思是?”
“咳咳。”皇帝咳嗽两声,道:“你既然会调*教人,应该知道男人之间怎么做,不会把人弄伤吧?”
这次,安成算是明白了,天子忸怩了这会子,无非是找人教这个啊。唉,大总管心里叹气,这宫里有老嬷嬷专门负责指导后妃的房事,偏这皇帝宠男人,没人教,也难怪皇帝召见自己。
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安成道:“不瞒陛下,这个奴才还算知晓此中技巧。”
“哦,这还有技巧?”皇帝来了兴趣,“什么技巧,快说来听听。”
安成见皇帝来了兴趣,知道自己献媚的机会来了,若是借此机会把当今的皇帝哄好了,那自己就还是当年威风八面的大总管。
“陛下,这个嘛,要这样……这样,还要……这样,总之,急不得,要一步一步来。”
皇帝托着下巴,瞪着眼道:“这么复杂,不能简单点吗?”
安荣苦着脸摇头,“陛下,这已经很简单了。”
皇帝听了安成的话,若有所思,忽然问:“那他要是不从,怎么办?”
不从能怎么办,都已经把人强幸了,霸王硬上弓的事,哪朝帝王没干过。
心里想的,嘴上可是不能随便说,安成笑道:“瞧,陛下,您这么快就把奴才忘了,奴才可就是干这个出身啊。这男子也有性子烈的,交到奴才手里,自然有办法令他乖乖听话。”
皇帝摆手,道:“那个回头再说,你再说点增加乐子的。”
“遵旨。”安成高声唱喝。
“……”安成也不顾规矩礼仪,指手划脚地给皇帝讲解着,皇帝点头如捣蒜般听着。
安成兴奋地告诉皇帝,还有很多好看的册子和画本,可以看看,里面有很多花样和稀奇古怪的姿势,皇帝听闻两眼放光,恨不能马上就让这奴才献出来。
天色渐晚,皇帝命人把膳食直接送到御书房,屏退了伺候的宫人,皇帝给了安成一个天大的恩典,命其陪自己用膳。
安成受宠若惊,叩头谢恩,当然,进膳时,会再择些荒淫花样说给皇帝听。
皇帝心花怒放,原来这男男一起,还有这么多门道讲究,朕是要多多研习一番。一想到在贺兰骢身体里,得到的极致愉悦,皇帝不胜唏嘘,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起了反应。
那天,在圣武帝跟前一直不冷不热的大总管安成,不知何故被天子召见了整整多半天。
那天,当今皇帝非常高兴,龙颜大悦。
那天,伺候的宫人发现,平时很少笑的皇帝,那天笑得非常开心。
12、干戈VS皇帝 。。。
渔阳,北苍国的边塞之城,西北面是高山密林,一道万丈悬崖阻绝了北苍与邻国西戎的道路交通。
这里,是两国的边境,如果两国的商旅百姓通关,就必须绕道东南渔阳方可。
夕阳之下,石砾大道一片金黄,一骑快马背驰斜阳,以最快的速度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古城渔阳。
天色渐晚,同源客栈朱门大敞,迎接前来用饭住店的各路客人。
眼尖的小二见一人青袍帻巾,牵着一匹乌骓马大步而来,顿时眉开眼笑,迎上那人,“呦,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那人将手中缰绳递给小二道:“上好的草料伺候,不可大意了。房间已经订好,我自己上去即可。”
小二见那人身材挺拔,面目清隽,手提金刀,背背雕弓,知道这是有来路的主儿,不敢怠慢,一面牵着乌骓马,一面把那人引进正门。
木质楼板发出噔、噔、噔一串声响,那人上了二楼,往右一拐,直奔最里面那间客房。
伸手,一轻两重,敲了三下,门开了。
门里的清瘦汉子把那人让了进去,把头又在门外左右探了探,才合上门。给那人倒了水,才开口。
“将军,您这些日子去哪啦,翼王正四处寻您呢?”
那人喝了两口水,润了喉咙,才冷漠地说道:“高英,干戈已经留书给翼王,从此再见是路人。”
……
一阵沉默过后,高英首先开口:“将军,翼王当初不发兵,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并非是见死不救。”
青袍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东林的威武将军干戈,翼王帐下第一武将。
干戈手握了握金刀,沉声道:“这柄刀你不会陌生,这是东林贺兰家祖传的金刀,但如今,此刀的第十三代传人,却是下落不明。他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平安,无人得知。”
高英也是痛心疾首,道:“将军切莫着急,翼王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侯爷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干戈冷笑,当初樊城军情告急,自己那时忧心如焚,数次请求发兵驰援,均被翼王以手无虎符不得调兵为由拒绝。哼,没有虎符印信,节制西路全部兵马的翼王会无虎符,可笑!无非是保存自己实力,寻个理由罢了。
高英见他不说话,道:“将军,翼王如今是仅有的没有降北苍的皇室贵胄,他要夺回我东林河山,我等当誓死追随才是。”
“是么?”干戈瞥了一眼高英,道:“我大哥如何,他在为谁守天下?他驻守樊城那么多年,自我大嫂难产过世,就未曾再娶妻,所为何来,他最后又得到什么?东林有赵栋这样的昏君,岂能不亡。”
“将军,既是如此,何不辅佐翼王,光复我东林?”
干戈冷眼看向高英,不为所动,“干戈如今只想寻回金刀的主人,至于其他的事,随缘罢。”
高英有些心急,“将军切不可灰心,翼王是贤明之主,只要有识之士辅佐,必令东林昌盛。”
“呵,东林已无国可言,何来昌盛?”
“将军?”高英暗想,这不是干戈的一贯作风。
“多说无益,高英,你自己好自为之。”
高英不死心,道:“将军,请三思。”
干戈道:“萦山地势险要,山高林密,道路曲折,适合藏身。翻过萦山便是西戎国,若是哪天守不住,退到西戎境内,西戎女王应该不会为难你们。”
高英一怔,顿时明白,干戈尽管不愿再追随翼王,但还是为翼王指了一条后路。双手抱拳,道:“多谢将军指点。”
干戈不愿再多说什么,高英知道无法再劝,于是喊人送了酒菜过来,二人许久不见,便一起就坐用饭。
同源客栈的饭菜很有地方特点,色香味浓煞是可口,然两人皆是心事重重,一顿饭下来,竟是味同嚼蜡。
干戈道:“你追随我大哥多年,我敬你的为人,日后多保重。”
高英叹气,“将军,哪日回心转意,请前往萦山,翼王说过,随时迎候将军回来。”
干戈低头,笑了笑,然后一甩头,道:“干戈才德疏浅,怕是翼王举事也出不了什么力,还请翼王另请高明吧。”
高英嘴张了张,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多言。
客房干净整洁,干戈先喊人打了热水,洗去一身风尘,换了干净的衣服,推开木窗,任暮秋冷嗖嗖的夜风吹进室内。
手里是贺兰骢飞鸽传书的信笺,已经有些褶皱,接到他让自己接应的信,那时,他毫不犹豫,给翼王留了请辞信便上路了。
遥想那时他得到当今皇帝答应了北苍国的无理要求,要把贺兰骢作为岁贡的贡品进献给敌国,他是何等愤怒。皇帝为了防他逃跑,居然派了五百御林军把延平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接到他的求援信,干戈松口气,大哥这次总算心活了点,不再愚忠。然而,他赶到他们约定的地点时,干戈左等右等,不见贺兰骢,他心里腾起不祥的预感,一定是出事了。
拿过干净的手帕,干戈小心擦拭着金刀的刀锋。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贺兰骢撤离樊城时,命高英将此刀星夜给他送来。
“你早就预料会出事,怕此刀易手他人,才给我送来吧?可你知道吗,只有你,才配拥有此刀。”
干戈的声音很轻柔,喃喃低语着,似乎那个人就在眼前一般。
“大哥,你究竟身在何处?你可知,干戈愿为你赴汤蹈火做任何事。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是一个男人,却喜欢上了同为男人的你,为了你,这么多年我不曾娶妻。呵,我知道,在东林,男男之道有悖天理,被世人所不容,可我还是喜欢你,我该怎么办……”
……
北苍皇宫的昭凰阁内灯火通明,小福看着床头木桌上剩的食物发愁。他好劝歹劝,这位神秘的主子也吃不了多少。菜,是清淡的小菜,配着可口养身的细粥,一餐分多次进食,元常如此安排其饮食,自然是思虑周全,偏这位就是没胃口,换着花样还是不成。
小福看着还剩了半碗的红枣紫米果肉粥,又看看旁边小碟里放的青葱麻油酥饼一块未动,不禁暗中叹气,这可如何是好?这人伤了,再不想法多吃点好好补回来,身体何时能养好呢?
“再吃点吧,吃饱了,好得才快。”小福显然不知该如何称呼贺兰骢,这位身份神秘,连大司寝被天子瞪了一眼,也不敢多问,最后在侍寝的宫薄上记了一笔糊涂账。
贺兰骢不想难为小福,但他是真没胃口。每餐小菜都有五六样,然后是美味的养身粥,再加上一碟入口即酥的面点,原本也是非常可口,可一想到自己受伤的原因,那晚的屈辱,即使再美味的食物,也是毫无食欲。
贺兰骢不甘心就这样困在北苍皇宫,要想离开,就必须解决后顾之忧。
他曾和小福打听贺兰如月的情况,不知是小太监真不知道,还是上面发话,不准他与自己说有关北苍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