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做完了这些,值勤的任务还没完。点点还有最后一件事——出值勤黑板报。
大队辅导员是个多才多艺的老师,会写诗,会谱曲,他做词做曲的儿歌编在教材里,在全市小学生中传唱。他当了大队辅导员,希望手下的少先队小干部都像他一样,多一点技艺,一直孜孜以求地挖掘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出值勤队报,是他的独创,不仅可以让值勤这件事更加正规——越正规就越能激励学生积极主动地参与,还能让学生、特别是小干部,各方面动起来。出一份黑板报,需要文字、美术、排版、统筹等等许多能力,通常,学生们在班主任老师的辅导下,在周六或者周日,花半天、或更多的时间完成。而值勤中队,却要在放学以后的短短一个多小时里完成,是有难度的,很锻炼人。
点点留下赵慎莉和水梅英等几个人,她们是朋友,彼此可以为对方干任何事。点点自己要马上赶出黑板报的稿子,便对赵慎莉说:你去叫计言其。
计言其写字画画有天赋,老师都夸他这方面比中学生都强。因为有这特长,他已经是大队墙报委员了。在班级里,黑板报、宣传栏这类事,也一向以他为主力。
赵慎莉出去了好长时间,点点的稿子差不多写完了,她才进来,噘着嘴告诉点点:计言其不肯。
点点有点意外,问:为什么?
赵慎莉:他说,这是你们小姑娘的事,他不管。
这时,计言其进来了。说是那么说,但其实他很喜欢出黑板报,喜欢用彩色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没事的时候,他把家里的楼梯、墙壁、门窗……,能涂的地方都涂满了。他放学以后没有马上走,就是准备出黑板报的。刚才他们正玩得兴起,赵慎莉里来叫,他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不乐意。
见计言其进来,赵慎莉又央求他:帮帮忙吧,黑板报要放在校门口的,这是班级荣誉。
计言其走向黑板,黑板已经擦得干干净净,就等着他了。他端了个架子,说:对你说了,这是你们小姑娘的事。
赵慎莉:封建。告诉余老师,看你敢不敢。
点点生气了。她以为计言其奚落她能力差,不会出黑板报。她一言不发,拿来粉笔盒,经过计言其身边时,不瞧他一眼。点点用粉笔轻轻地把黑板分割成几块,对赵慎莉说:你字写得好,帮忙抄文章。
点点自己画报头。她把报头上“今日值勤”几个字写得大大的。然后反复加粗,又用其他颜色在笔划的下边右边勾了一下,看起来像个立体字。字的外面,又画了些图案。点点各门功课学得都还可以,包括美术,只要认真些,不至于画出来的东西不堪入目。
一直忙到天都暗了,才算把黑板报完成。点点退后几步,侧着头看黑板,做最后的检查。这是她第一独立担当主角完成黑板报,很有些成就感,认认真真地看了半天。
余老师进来了。下班前,她习惯到教室里看看,如果还有同学没走,就督促他们回家去。余老师站在点点旁边,一起看了黑板报上的文章,对点点说:光阴荏苒,是形容很长的一段时间的交替。用在这里不是太妥当。还是用光阴似箭比较好。
但是点点不喜欢“光阴似箭”。几乎每个中队的值勤队报,开头的一句话,都是“光阴似箭”,要不就是“岁月如梭”,一点新意都没有。
余老师:干脆不用成语也可以。报道文章重要的是表达意思,用不用成语没有关系。
点点同意了,蹲下身子去改文章。
余老师:早点回家,今天大家辛苦了。
边说,余老师边抬眼四处张望,问:计言其呢?
赵慎莉说:计言其没留下,他回家了。
余老师:那,黑板报是谁出的?
赵慎莉:我抄的文章,樊点点画的报头。
余老师:很不错很不错,我还以为是计言其搞的呢。樊点点,看不出,你黑板报也出得这么好。
赵慎莉趁机告状:计言其不肯出黑板报。他说是小姑娘的事。樊点点就自己出了。
余老师却没有在意计言其的表现,一个劲表扬点点:好,有志气。就应该这样,不被别人难住。没什么了不起的,男同学能干的,女同学也能干。别人会的,我们也学得会。我看,这块黑板报出得一点不比计言其差。
听了余老师的表扬,点点却落泪了。这一天,她又累又委屈。
余老师忙说:嗨,嗨,刚刚还表扬你有志气,怎么又娇滴滴的小姐脾气出来了。
点点不想哭,她知道余老师不喜欢软弱娇气的人,可是忍不住,眼泪越流越多。余老师掏出自己的手绢为点点擦泪,一边说:不哭,不哭。今天你做得很好。
原来,严厉冷隽的余老师也很温柔。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臭棋
——樊点点,你会下象棋吗?
——会。
——太好了,放学后你代表班级去参加象棋比赛。
——我不会……
——你刚才还说会的。
——我只会,玩玩。
——就让你去玩玩。
和小老师一段对话之后,点点坐到了象棋比赛的棋盘边。
坐在对面的是4班一位女生,点点认识她,叫吕冰,是大队长,点点他们入队时,吕冰代表新队员在大队*上宣誓,所以,几乎全年级的同学都认识她。点点从来没有和吕冰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坐在一起,一方面,点点比较内向,不擅长和陌生人说话,另一方面,吕冰周围总有一批人围着,点点觉得她像骄傲的小公主,便更不去主动接近她了。
吕冰朝点点友好地笑笑,点点也朝她笑笑,象棋比赛便开始了。点点拿起“炮”,想也不想,当头一放。她通常是这么开局。她觉得有这样的比赛不错,可以玩,也可以认识更多的人,而不仅仅是自己班级的一些同学。
这场象棋友谊赛是小老师和她的同学共同筹划举办的。小老师姓肖,是点点班上的实习老师,天生一张娃娃脸,梳着两条齐肩小辫,怎么看也像个高年级学生,最多是初中生模样。同学们都不怕她,上课的时候,要不是余老师坐在最后一排听课,小老师的声音永远也压不过学生们的,更别说是授课了。她翻阅了许多教育学、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并且照着书上的案例和方法,有时严肃,有时和蔼,有时批评,有时鼓励,有时厉声喝斥,有时和风细雨,可是统统没有效果,她在学生的眼中始终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老师”。她很苦恼,她的同学都像模像样“师道尊严”了,她却还常常对着那帮调皮的学生憋屈得脸色绯红。后来有一次余老师开玩笑地说:当不成老师,先当朋友嘛。小老师如醍醐灌顶,琢磨着设计游戏,在游戏中加深和学生们的感情。于是和同学一起,组织这场班际象棋比赛。从教育学的角度,不仅可以加深和学生的情感,而情感的融洽可以优化教育,还可以在学生推广有益游戏,增加学生的集体荣誉感,丰富学生课余生活,增进班际的友谊……,总之,一举数得。小老师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面面俱到地订了计划,目标、步骤、细则,一应俱全,甚至把学生反应、比赛总结也考虑到了。
于是,点点就破天荒当了一回棋手。
严格说来,点点只是知道一点象棋各个子的基本走法,并不真会下象棋。她也不喜欢象棋,太动脑筋了。爸爸说,下象棋,走一步要预见到三步。点点做不到,她连一步都马马虎虎地常常看不周全。和哥哥下棋时,常会送上门去让哥哥吃子。哥哥还不让点点悔,说落子无悔,这是规则。点点不喜欢这种规则,竟算计人,趁人之危,一点都不光明正大。有时候,点点一生气,会冲着哥哥一口气地乱嚷。但规则就是规则,点点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总是输。她和哥哥下棋的时候,爸爸常在一旁看,说点点其实比哥哥聪明。有时点点下一步棋,爸爸会连赞“好棋”。可是,点点不知道好在哪,就像哥哥讥讽她“臭棋”时,她也不知道臭在哪一样。
这场比赛,紧张的是小老师。棋手上场了,她只能坐在场外空着急。她希望自己的班级赢,可是远远地看不清点点的表情,无从知道比赛进行得怎么样。事实上,点点在玩,坐在棋盘边,不管对方是哥哥、爸爸,还是陌生人,统统都是玩。像平时一样,她不会动脑筋,飞快地落着子,然后就心猿意马。
吕冰正襟危坐,每走一步都深思熟虑,有时候,一个子已经拿在手里,还掂量好久,然后“啪”的一下,果断地放在一个地方。看着她的样子,小老师心里暗暗叫苦,觉得自己班级的樊点点不会赢。
结果却是——点点赢了。
小老师兴奋地一步蹦过到点点的身边,一口气夸奖说:你太棒了,太棒了。
点点笑了,胜利总让人高兴,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棒在哪儿。
小老师:再接再厉,争取为班级争光。你能赢,一定能赢。
比赛休息的时候,小老师一直在鼓励点点。学生需要鼓励,这样会激发潜在的主观能动。教育心理学课程上学到过,一所师范学校失火,一些同学把钢琴搬到安全地带。这是一个典型的案例,人的潜能被充分激发,会产生难以至信的作用。所以,小老师一再表扬和激励着点点,直到点点重新坐在棋盘边准备下第二盘了,小老师还做着手势鼓励她。
吕冰依然深思熟虑,第一个子就想了半天,最后跳出了一匹马。真是个怪招,点点想应对,却突然想起小老师的话:你太棒了。你一定能赢,一定会为班级争光。
点点听出的却是:万一输了,我就不是好样的,为班级抹了黑,不值得老师信任,让同学们失望了……
点点感到了压力。刚才小老师鼓励得越多,此时点点的压力越大。压力越大,就越想下好棋,最终却完全糊涂了,不知道什么算“好”。她仅有的一些棋艺随着许多不着调的想法云消雾散开去。很快,她败下阵来,并且一败涂地,非常惨,棋盘上竟没有留下一个子儿。被吕冰剃了个光头!
看到这个结果,一旁观战的秦万余大叫:臭棋,臭棋篓子。
赵慎莉帮着点点反驳,对秦万余:你不臭,你干吗不上?
骂也好,帮也好,点点都无所谓,她沮丧极了,什么也不说,总之,是自己输了,死得很难看,让大家失望了。
小老师仍然鼓励点点:没事。现在是一比一,你还有机会。老师相信你,重整旗鼓。老师相信你。你是好样的,一定能赢,全班同学都是你的后盾。
当点点再拿起棋子的时候,考虑了很久,竟不知往哪放。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里却看到了失败,也看到了小老师失望的脸。
油葫芦
油葫芦是学校门房间的——,点点不知道他是门房间里的什么人。说他是校工,可是他识字,儒雅,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听说他以前教书很好,会教语文,也会教算术,教的都是高年级毕业班。说他是老师,可是从来没听人叫过他“老师”。点点从哥哥那里知道,他叫“油葫芦”,哥哥是从比他年级还高的人那里知道这个称呼。点点不知道“油葫芦”是什么意思,反正大家都这么叫。余老师曾经说过的像童阿姨一样的幕后英雄,指的就是他。
油葫芦每天的工作是打铃,一天要打几十遍,进校,早操,晨会,上课,下课,两分钟预备,眼保健操,放学……,数都数不清。有一次点点上课没事想统计一下一天到底有几遍铃声,可是掰着手指数了整整一节课,也没有数清。但是油葫芦从来不会打错。有时候电铃坏了,或者遇上停电,油葫芦就要一天几十次走到教学楼前,拉扯手臂粗的麻绳,敲响三楼屋檐下那口沉重的铜钟。
油葫芦不能进班级。有时候春游时老师人手不够,连童阿姨也能跟在班级后面帮助班主任维持秩序,但油葫芦不行。他的岗位就是门房间,终年累月都在那里。
门房间不大,面窗放着一张旧桌子,上面有笔筒、笔架、墨水瓶等,是油葫芦的办公桌。墙边有一张更旧更破的桌子,放着油印机、油墨盒,下面堆满了纸。门房间的另一边,堆着许多扫帚。各个班级的同学放学后都会到这里来借扫帚打扫教室,还回来的时候,油葫芦总会检查一下,如果发现有坏了的,就挑出来放在一边,让童阿姨修理。
每学期的考试前夕,油葫芦特别忙。他要把全校二十四个班级的语文、数学、历史、外语、地理……,所以的考试卷都刻出来,油印好,分门别类的放着,等任课老师来取。油葫芦的字写得非常好,刻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