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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1938年的中秋节
一九三八年秋,湖南省常德以北,临澧县县立中学内的一座用茅草竹架搭起的大礼堂里,正举行着一场十分热闹的聚会。
在礼堂正面主席台的上方,临时挂起的一个横幅上写着《中央警官学校特种警察人员训练班中秋联谊会》。
这个表面上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官学校的地方,实际上是国民党“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举办的一个规模庞大的特务训练班—临澧特别训练班。
在1938年这个国破家亡、风雨飘摇的多事之秋,此时此地,聚集着国民党军统局最优秀的精英和一大批前来受训的沦陷区流亡失学的青年学生。
这是个初建特训班时临时搭建起来的可容纳一千余人的大礼堂。灯光闪烁的礼堂中央,被临时布置成一个圆形舞池,几盏不同颜色的闪光灯发出忽明忽暗的霓丽的灯光,一台留声机正播放着一首节奏缓慢的舞曲。
由于人多,舞池内的人们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挪动着,还不时会碰到周围人的身体。
礼堂的四周放着一圈桌椅,桌上摆着一些水果和月饼,几个临时充当侍应生的学员来回穿梭着给手拿酒杯的军官们倒着酒。
在东边靠近主席台的一张桌子旁,坐着教务处处长徐伯强、副总队长蒋丛熙,以及政训处和总务处的两位处长。
在这几个老牌儿特工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此人二十六七岁,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与年龄有点儿不相称,笔直的鼻梁下,一张看起来有些坚硬的厚唇使人感到这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男人,唯一让人眼睛一亮的是他那对英气勃发的剑眉,使这张有些沉郁的脸显出了些许生气。
他略显沉闷地坐在那儿,手里挟着一根香烟。孤傲冷漠的目光漫无目的地环视着嘈杂的礼堂,舞池里摩肩接踵,黑压压的人头攥动着,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的目光扫过舞池,漫不经心地停留在一张由两三张桌子拼起来的大桌子上,眉头微微一动,眼睛似乎亮了许多。
坐在他身旁的徐伯强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心里呵的笑了一声,取笑他道:“欧阳老弟,是不是眼前霍然一亮啊?”
他回过眼神,裂嘴一笑,“想不到在这偏僻的小县还能见到如此漂亮的美女,真叫学生眼界大开呀。老师,您是怎么把这么多美女给弄到这儿来的,这种训练对她们来说,是不是太残酷了?”
旁边的蒋丛熙听见这话眼睛一眯,赶紧咽下嘴里的那口酒插话说:“欧阳老弟你算是问到节骨眼儿上了。这队女学员,可是我们费了老鼻子劲招来的,就这样,咱们戴主任(军统局局长戴笠)还嫌人不够。你看见那边没有?那边,那张大桌子旁边,还有再往右那张桌子边上,那几十名女生,是戴主任亲自找胡宗南商量,硬把人家在长沙的中央军校七分校的几十名女生全给要过来了。你可别小看咱们这个小地方,这间礼堂里的人,那可都是人之龙凤。这些女生,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大部分出身名门,多一半都是高官贵戚、富商名人之后,文化程度最低的也是高中,一半以上都是全国各个大学的流亡学生。”
欧阳复听到这儿嘴角一抬:“都是些王孙公子和千金小姐,干这一行能行吗?这可是提着脑袋干的事儿,到时候别吓尿了裤子。”
徐伯强正色说道:“所以,戴先生才亲自担任这个特训班的班主任。戴先生非常重视这个特训班,这里所有的课程都是他亲自决定的。并且指示对这批学员一定要严格训练,重点培养。国家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特别是需要他们这种特殊的人才。这期训练班的教官都是军统各个系统的老同志,人员安排也是非常细致的。戴先生还专门指示调你们这些曾为###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在一线工作经验丰富的军统局的精英们,来临时给他们上几节课,传授一些讲义上涉及不到的实际经验。欧阳啊,你可要重视这件事情,认真准备呀!”
徐伯强是一个老牌儿特工,在军统中是有名的“训练专家”,曾经训练过许多军统特务。欧阳复是他三年前亲自选中调到军统参加培训的最赏识的得意门生之一。三年来他为军统立下的赫赫功勋让徐伯强颇为骄傲,而他在执行任务中所使用的高超的专业技能,都得益于徐伯强的传授。因此欧阳复对徐伯强一直非常尊重。
听了徐伯强认真的一番话,欧阳复严肃地点了点头,“请老师放心,学生一定认真准备。”
徐伯强满意地看着这个得意门生,眼神中露出遮掩不住的喜爱。他看了看那边吱吱喳喳热闹非凡的女学员,微笑着亲切的说:“好好看看,挑一个你喜欢的,等培训结束了,我给你派去配合你工作。”
欧阳复乐了,把嘴一撇摇摇了头说:“您还是留着对付日本人吧。我这个人四海为家,独来独往惯了,您要是给我身边搁这么一位,那我还干什么特工,改行算了。”
徐伯强哈哈大笑,对其他三个人说:“你们看他这个人,又不是毒药,送给他个美女把他吓成这样。”
其他三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第一章(2)狂野的西班牙舞
徐伯强太了解他这个学生了。欧阳复是一个天生的特工坯子,他性格内敛,不爱张扬,与人相处十分淡漠,甚至从不交朋友,就连对他这个恩师,也是尊敬有加,但从不过分亲近。自从他从事专业情报工作成为职业杀手以来,又养成了机警多疑的习惯,任何有意接近他的人都会引起他的警觉。
欧阳复不习惯象这样成为谈话的目标,于是话锋一转,问道:“老师,这个特训班已经开班半年多了,想必基本常识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学生这次路过长沙只能滞留七八天,只能给他们讲三节课,您看以什么基础为好呢?”
徐伯强考虑了片刻说:“他们已经在前四个月统一学习了包括情报、行动、侦察、化装、秘密通讯、毒物使用、爆破、邮电检查这些基本技术,现在已经开始分科专业训练,你这次主要给情报专业的学员讲课。这样,你可以先给他们做一个测试,然后再决定讲课的程度。你看怎么样?”
欧阳复点点头,“好。”
忽然,他感觉周围十分的安静,奇怪地抬头看向舞池。
音乐停止了,舞池中的人们向四周散开,灯光齐齐地射向中间留出的一块不大的空地, 灿若星辰的灯光下站着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一头瀑布似的乌黑卷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灰色的军裤塞在黑色的长筒靴里,一件红色的毛衣犹如燃烧的火焰,衬托着一张玉兰花般###的脸庞,她的头微微向上扬起,双手垂落在身边,凝神伫立着,似乎在聆听远方的声音。
突然,高亢激昂的西班牙舞曲在礼堂里骤然响起,只见她身体直直地立着,两只手臂随着音乐慢慢地举过头顶,柔软的腰枝微微地颤抖着,如风中摇摆的树叶,穿着皮靴的双脚随着鼓点非常有节奏地踩踏着。
欧阳复在一瞬间有着一种轻微的震撼,他好像看到了一只红色的天鹅,高傲地昂着头,优雅而又热烈地展示着她全部的美。
她起舞了,如同一个跳跃的红点在人海中燃烧,她的身体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甚至比火焰更加疯狂。
她的脸上带着轻蔑的微笑,她的眼神如水波般顾盼流连。仿佛要让她疯狂###的魂灵使你坐立不能寝食难安。
在她比火更炽烈的舞蹈中,整个礼堂的空气和人的鲜血都沸腾了。
随着越来越狂热的音乐,她更加大幅地舞动着她的腰,矫健修长的双腿指挥鼓点带领着所有的人攀向了极乐的顶端。
欧阳复屏住了呼吸,被这种疯狂镇住了。他很少看舞蹈,更没看过这样的舞蹈,他不懂她为何能如此地燃烧自己,似乎要把一切的美,一切的妖娆与热情全部燃烧尽。
音乐嘎然而止,她的舞步也在一霎那猛然止住。
还是那样直直地站立着,高举着手臂,头微微低垂,丰满的胸部由于刚才剧烈的舞动而起伏着。
舞停了,如同起舞时的突兀,观看者的心还在疯狂跳动着,礼堂里一片寂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就象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扫过,只留下几片零星的落叶。
忽得,人们沸腾了,叫着,喊着,礼堂里响起一片有节奏的叫喊声:“楚云,楚云,楚云……”
她被无数双臂膀高高地抬起,骄傲地立在空中,长发飞扬着,如同一朵绽放的玫瑰,放射出瑰丽的光茫。
欧阳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蒋丛熙也叹息地摇着头,眯起瞪酸了的眼睛感慨地说:“这个楚云,真是不得了。”
徐伯强看到欧阳复那带着疑问的目光,透过雪茄弥漫的烟雾,望着被高高抬起的楚云说:“这可是棵带刺儿的玫瑰。她的生父是个外交官,曾出使过欧州好几个国家。母亲出身书香门第,其父曾做过翰林,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她十二岁随父母出使欧州,到过英国、法国、瑞典和西班牙等国,受过四年的西方教育,十六岁她生父因病去逝后,因为她母亲的娘家在北平,她母亲就带着她回了北平。一年以后她母亲改嫁给了北平一个姓肖的富商,她又随母亲到了肖家,后来上了燕京大学。七七事变时,她母亲和继父因为躲日本人的炸弹出车祸死了,她就离开了肖家,一个人到长沙来投奔她舅舅,正赶上胡宗南在长沙举办的中央军校七分校招生,就报名上了军校,最后又被咱们戴老板给要到这来了。”
欧阳复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蒋丛熙听到这儿又###来说:“这几十个人刚来的时候,一知道是特工培训班,非闹着回七分校去,其中属她闹的最厉害,说什么也不愿意当特工。这小女子什么都不怕,说她们是为了抗日才投笔从戎的,要去上战场,不愿意当特工。我们考虑到她们的家都在长沙,搞不好再都跑回去,另外还得看胡长官的面子,也不便任意处理。最后还是伯强兄苦口婆心地找她谈话,说服,许愿一定让她去打日本人,把她给说服了。这才把这些人给安定下来。这个楚云,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二章(1) 神密的新教官
第二章(1) 神密的新教官
教室里,一片嗡嗡的说话声。几个身穿灰色军服的女生聚在一起###地聊着前天的中秋晚会,一个长着圆圆的###脸,留着卷卷短发的姑娘一脸崇拜的对一个有着尖尖的下巴,唇线清晰而优雅的女子说:“我太羡慕你了,楚云,你怎么跳的那么好呢?我要是什么时候能象你那样,那么美,那么狂放,那么潇洒就好了!”
叫楚云的女子不经意的淡然一笑:“这还不容易,改天我教你跳。”
“真得,哎呀太好了!说好了,你可一定教我。”
楚云笑着点头:“一定。”
“张静如,你别做美梦了。就你那张###脸,一笑两酒窝,怎么看都象橱窗里摆着的娃娃,你要能跳出狂放的味儿才怪呢。”
长着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高高的颧骨,个子也高高的姚淑媛在一边撇着嘴角说。
张静如一听,泄气地翻了姚淑媛一眼,撅起嘴不吭声了。
楚云轻轻地推了姚淑媛一把,朝张静如努了努嘴。姚淑媛看了张静如一眼,发现她真的生气了,就摇晃着她的肩膀说:“又生气了?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别生气了。”
张静如把身子一扭,不理她。
姚淑媛朝楚云两手一摊,脸上一幅“那我可没办法了”的表情。
楚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宝贝没有一天不生气斗嘴的。张静如温柔甜美,天真活泼,可就是心眼小,爱生气使小性。姚淑媛豪爽泼辣,为人大度,但就是说话不过脑子,爱得罪人。这两个人都是湖南妹子,长沙本地人,是楚云在长沙军校时结识的同一个寝室的好朋友。最令楚云头疼的是每天都得给她们调解纠纷。
可今天楚云没有心情管她们的闲事儿。她今天来月经了,从早上起来小肚子就搅着劲儿的疼,两条腿也酸酸的,一点儿劲儿都没有,搞得她心烦意乱。她双手使劲儿按住小腹,恨不得拿把刀子把里边的疼痛挖出来。
姚淑媛看楚云不理她,眼珠一转,显得十分神密地说:“你们知道今天给咱们上课的教官是谁吗?”
这个话题的吸引力果然很大,不仅张静如立刻把身体转了过来,连楚云也抬起头看着她。
姚淑媛得意地看着她们,故做姿态地说:“本小姐现在不能说,保密!”
张静如做出要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