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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打算借我的手,谋杀皇帝,然后,等太子继位后,你再悄悄的带着你的母亲离去。西秦的一切,与你而言,将不复存在是不是?”
看样子是这样的。这个男人什么都不在意,他只在意他的母亲,她的心狠狠又抽疼了一下:
“那我呢?岑乐呢?你打算抛下我们不要了是不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无擎,我们认得足足十二年了,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的不值你留恋吗?十几年来,虽然我们聚少离多,可总有过一些美好的记忆的不是?你怎么能不要我?我是你妻子……”
她狠狠拍了拍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伤心的叫道:
“无擎,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
一声悲泣溢出唇。
九无擎仰着头,看着如墨的苍穹,满天的星星,就像无数晶钻,在苍茫中眨着眼睛,不说话,久久无语。
“我明白了,看来,你是决定舍弃我们了是不是?”
宫慈深吸了一下鼻子,惨笑一个,点了点头:
“那你也别想如愿的离开西秦。我不会允许的。你绝对不能走。”
她傲然转身,跨着沉沉的步子,挺直背脊骨,一步一步,往台下而去。
眼前一晃,那道高大的人影拦住了她的去路,高挂的六角灯摇摆着,他的眼瞳深不可测的射出咄咄之光:
“想去告密吗?”
宫慈不答,心痛扯出一抹笑,稳住几乎快无力支撑的身子,不答,只道:
“我爷爷说你是白眼狼。一点也没有骂冤了你!皇上养了你这么多年,却叫你反咬一口。我想现下皇城里到处布满了你的人吧……你已经不打算让皇上醒过来了是不是?呵,干嘛这么看我?难道我猜的不对?又或者,你想杀我灭口?”
她的心止不住的在发疼,惨笑摇头:
“千万别杀我,今日我若死在这里,你的狼子野心,会在明天诏告天下。到时候,你只怕没那个时间去未央宫去把九贵妃救出来,还会把命赔在这里。你,九无擎,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不是……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
“我不会杀你!”
正如她所说,杀她百害百无一利。
他淡淡的道:“我也没想过要杀拓跋躍……我只想令他让出皇位,想把我母亲从他手上要回来。宫慈,换个角度想想吧,十三年光阴,你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而不能相认,你会是怎么一个滋味?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将母亲送回家去。”
这话,令宫慈微微讶异了一下,他这是在向她解释吗?他这是想得到她的认可吗?
宫慈想了想,摇头,觉得这话不对:
“无擎,你傻是不是?你母亲已经和皇上生了太子,与你生父而言,那便是失洁,回去之后,必会被你父亲唾弃,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陈见留下呢?安于现状,难道不好吗?”
“安于现状?继续认贼作父吗?”
他冷笑。
宫慈语塞,沉默,半晌才说:“不管怎样,我不会让你离开。皇上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你怎么能离开?”
她深睇着,说:“无擎,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我大约可以猜到一些——”
九无擎不说,她自顾自往下猜测起来:
“我知道,你会一手可以临摩的以假乱真的书法,所以,你会寻个合适的机会自己随手写上一张,到时假传圣旨令禅位给太子,而后太子登基,你暗中自宫中将九贵妃带走——从此远走高飞。
“可无擎,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做的后果,整个西秦皇朝会大乱。偌大的皇朝,太子没有高德也没有威信,你认为他能镇住朝臣吗?
“不能!绝对不能!
“虽然你说你不会害死皇上,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你会这么做,但我想,你断不可能令皇上再醒过来了是不是——在这个新帝年幼,太上皇昏迷的情况下,你若一走了之,请问,你想置国家大义何地?
“无擎,你不能为了一已之私,而将天下、将整个朝堂于危险!
“你想想,皇上这些年为什么不曾动了你?
“第一个原因,他是真的真的欣赏你的才华,第二个原因,因为你在军中多年,多少戍边的将领与你有过性命之交,多少失地的百姓得过你的恩情,皇上立七皇子为太子,需要你的诚心辅佐。
“如今,你若因为一个私心,给西秦国的皇权更替埋下这样一个巨大的隐患,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于心何忍?多少人会因为这样而丢了性命。时局是你造成的,你绝对不可以随随便便拍拍屁股走人。绝对不能!”
她昂着头,说的大义凛然,月光撒在她脸上,映着凛凛正气:
“父亲自小教我: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我不是想维护皇族,我只是不愿看到兵祸连天。自古帝王之争最是悲惨,但凡是百姓,都希望享天下太平。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无擎,我最想做的是躲在丈夫的羽翼里,相夫教子,我也不是刻意针对你。是我的良心逼着我这么做的,你懂吗?”
她挺起了背脊,绕过他,一步一步犹不犹疑的往下台阶下去:
“如果这件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我就不会坐事不管。无擎,你要是狠得下心,可以杀了我。但是,我若是死了,后果一定很坏。如果,你肯容我一命,那么,我现在就去告诉太子你和九贵妃的关系……你……”
话没有说完,背上突然一麻,整个人再也不能动弹。就像被人浇了一头冰水,她自头顶一凉到底,不由得惨笑起来:
“怎么?你还是不想放过我!好,这样也好,你若想杀,便杀吧!死在你手上,至少会让你记上一辈子的。你那一双手,想必至今都不曾杀过一个女人吧!”
月光如素,映着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九无擎绕到她面前,淡淡的看着,怪得她会得皇帝的宠爱,果然能说会道,果然心怀大义,这样的女子,在龙苍是少见,也难怪皇帝说:宫慈配你,绝不委屈你。
她闭了眼,一副任凭斩杀的模样。
可他并没有杀她的打算。
“宫慈,我跟九贵妃的关系,不能让曦儿知道。你说的道理,我自也懂。但是,我的母亲,断断不会做太后,更不会陪葬。生,我送她归九华,死,我送她的魂魄回家。”
九无擎说的坚定不移,但语气很平静,不像要她的命。
宫慈缓缓睁眸,看着那张银晃晃的面具:“那你打算怎样处置我?”
“你不是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吗?你想我留下来是吗?好,只要你帮我稳住你的父亲,只要你肯协助我将未央宫里的人不着痕迹的带出来。我如你所愿。”
他淡淡的说。
可换来的是她轻轻一笑,她扬了扬眉:
“怎么?你又想利用我是不是?要是我帮了你,到时,你又会一脚将我踹开了……你满腹心计,说话真真假假,你说我怎么再可能信你?”
“那你说,你要怎样才能信我?”
他反问。
宫慈懂的,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候,他绝不会容许出现在一丁点的纰漏的。他也不敢杀她,杀了她,太容易坏事情。
所以他会选择忍。
和这样一个男人作交易,就等于与虎谋皮。
可是,如果错过了这样一个机会,她可能就永远会失去他。
爱了这么多年,她舍得吗?
她犹豫了。
一阵死寂,一阵沉默,皓皓夜色里,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金儿怀孕,是不是你编的?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怀上?”
她目光一闪,问。
“是!”
他点头。
“你故意拿她来气我的是不是?”
“是!”
他依旧点头。
隐隐作疼的滋味,似乎得到了一些缓解。
“好,你若要想我信你,那么,将她送走,或者打发嫁给别人,我不想再在公子府里看到她的身影,一刻也不愿意,你,能办得到吗?”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那个女人的存在是一大威胁,或者说她不能确定他的话,到底有几分是可信的,如此要胁,只是想增加几分底气。
九无擎沉默了一下,淡淡的开口:
“好,如你所愿!”
如此爽快,令宫慈不觉在心头惊叹:九贵妃的份量,的确厉害,可令他舍弃一切坚持。
不过也是啊,这五年的忍辱负重,就是这了母子重聚的那天。
他从来高傲,真的很少受制于人,九贵妃当真是他碰不得的死穴。
“除此之外,我还要一个你的孩子,你能给吗?你能吗?还有,我想以儿媳妇的身份去拜见九贵妃,你乐意吗?最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取皇上的性命,这些你都能办到吗?”
她淡淡的仰视着,故意为难!
九无擎再度沉默,然后又是点头:“没问题。”
他转开了头去:“我这辈子只有两个心愿,一,救我母亲出去,二,杀拓跋弘,至于其他,都无关紧要!”
宫慈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这人,果然着了魔。
为了达到这样两个目的,他真的肯牺牲啊……
可是,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悲哀,这样得到的男人,真的有意义吗?
****
夜深。不见人归。
逐子来劝:“不为自己,也为肚里那个着想一下吧!累着了,可不好!”
金凌被劝了回去,睡在兰苑,原是想去红楼:那南城也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恁是不许她进。
东罗也一反常态,在边上什么也不说,这两个人身上皆散着一股子淡淡的哀痛之色,似乎还夹着几分悔恨之意。
金凌不太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自从救醒清儿,他们的眼神就变了。
她想不通其中的道理,累了一天,也不愿再多思量,直接回了兰苑睡下。
这一夜,金凌睡的特不安稳,天微亮时,她自噩梦里惊醒过来,摸摸身边的位置,冰冷冰冷的。
他没有回。
她坐起,望望窗外,见东方已露出鱼肚白,便胡乱的穿上衣服,跑出房来想去问问无擎的消息。
出门,看到逐子倚在廊前的柱子下,一脸闷火的擦着自己的兵器,那双很沉得住气的眼瞳里,似有怒气在翻腾。
“逐子,无擎回来了吗?”
她打量着,纳闷谁惹了他。
逐子正眼也不曾抬一下,木然的点头:
“回来了!”
“真的!”
她惊喜的叫出声来,顾不上回房梳妆,就想跑去红楼。
才奔了三步,逐子倏地站了起来,怒火冲冲,极残忍的扔下一句话来:
“他不在红楼。昨夜,他宿在东楼宫慈房里!”
金凌脸上,那灿烂的笑容,顿时冻结,感觉中,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觉皱了一皱那英气的秀眉,低声咕哝了一句:
“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不信是不是?好,我们去东楼!”
他一把抓起金凌的手,往外而去,面无表情,跨的大步几乎让她追赶不上,连带着令她的心脏也起了不规则的乱跳状况:
“西阎那家伙还在那里守夜呢,我帮你帮打进去。你自己亲眼看看,你一心一意待着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你不计名份的跟。如果你说,你愿意与人共侍一夫,我无话可说。如果你还是以前的主子,那么,你就得好好想一想,你的去留问题!”
才跨出院门,就遇上了东罗脸色沉沉的向他们走来。
“你们去哪?”
逐子冷笑:“捉奸!”
金凌的心,再次如战鼓一般擂起来,因为她知道逐子不是那种好挑剥离间的人,更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在她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以后,他的重心就围着她转,喜她所喜,恨她所恨,一切替她着想。
此刻他如此咬牙切齿,而且用了“捉奸”两字,就说明九无擎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了,然后,再对照东罗那一刹那突然惨白的脸色,她的大脑里忽然轰的一下,炸翻了。****
东楼。
静悄悄。
楼下侍着几个府卫,远远的站岗。
西阎隐于一碧绿的柳树下,呆呆的看着远方那渐渐变白的天空,手上剥着枝叶,地面上尽是残叶,心里只觉憋的慌,却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心。
直到看见逐子拉着金主子向这里奔过来,他才明白自己在忧心什么,眼见得他们要冲进房去,他连忙奔跳了出去,拦了去路。
“你们想做什么?”
****
宫慈正睡的迷糊,忽然,楼外响起一阵尖锐的争吵。
她动了动眼皮,醒过来,揉了揉眼,呆呆的看着那帐顶,凝神细听。
是嬷嬷恼怒的在叱叫:
“谁借你胆擅闯东楼的?小金子,别仗着肚里怀了孩子就能四处胡搅蛮缠……你当孩子只有你一个人能生啊……嬷嬷我告诉你,但凡是女人都能生……这番儿,爷和夫人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