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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慢慢的问路!”
东罗在心头做了一个擦汗的动作。
这句话,传达了两个意思,第一,他的确是奉命送她回家的,第二,药,他手上有,但现在,他不会给。
也就是说,东罗的心一心向着九无擎,虽然离开了他,但一切仍以他马首之瞻。
这样的结果,金凌并不意外:九无擎这是铁了心想推开她。
她淡淡一笑,笑的轻飘,却含着嘲弄之色。
“那就边走边问吧!”
转头看向龙奕,拍拍他的肩:
“喂,据说我家在九华,如果你走的开,可以陪我一起去玩玩,兴许哪天你把我逗乐了,嫁了你也说不定……这世上,男人没死绝,想想我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嫁人了。哎对了,你介不介意当现成爹,要是不介意,就跟来,我一点意见也没有……好了好了,出发,鍄京这鬼地方,我可一天也不想呆了……”
在错愕了龙奕,气伤了东罗后,她笑呵呵的扬手而去。
来到楼下,正要出门,迎头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细眼珠的中年男子正在和店里的人伙计说着什么,金凌瞟了一眼,觉有点眼熟,那人看到她,投上一笑——一团和气。
“喂,等等我!我去!你去哪,我就去哪……九华那地方,我一直就想去了,听说那里地大物博,我向往已久了!”
龙奕飞快的追了下去。
玄影也跟了下来,心里苦:少主啊,那地儿远,你远游这么远不成的……
东罗脸色大变:这女人怎么这么善变啊?
逐子差点失笑:他家主子又在睁眼说瞎话了。
****
出楼钻进马车,碧柔和清漪一并坐在边上。
对于这两个人,她自也不认得,今儿个见面,她们高兴的抱住着她又叫又笑,她觉是自己应该和她们是熟识,感觉上很亲切,也不排斥。
“小姐,我们现在就要去九华吗?”
碧柔好奇的问,马车向前滚着,她掀一窗帘往外看。
“跟着走就是了!对了,两位姑娘,基于本公子现在对你们的印象一片空白,两位都自报一下身世来历。旅途寂寂,轮着讲故事解解闷!”
金凌笑呵呵的说着,心里则在咕嘀:
现在就去九华?
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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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御书房外,九无擎听了剑奴的回禀:公子青已带上自己的人,离城而去,同行还有龙奕。
哎,那块牛皮糖又出来了,还和以前一样的黏人。
二个月前,在龙奕准备离开鍄京府时候,九无擎曾支开金凌和他谈过。
龙奕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噼里啪啦扔下一番话:
“不管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叫这鬼丫头迷了心眼,有一点,你最好想清楚,你要是敢伤害她:我龙奕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跟你说白了吧,若不是不想惹她不高兴,就算硬抢,我也会把她抢过来。
“可惜我舍不得她难过,只好暂时放手。
“但这并不代表我放弃了。
“九无擎,你给我听明白了,虽然现在她是你的人,但不见得一辈子都是。你若有那大丈夫气概,就好好护紧了她,别给我一点点机会。
“只要哪天我占了先机,我肯定不会再放手!
“在我眼里,事上一切都比不得一个她。如果她肯跟我走,江山算什么,皇权算什么?”
嗯,什么都不在乎的龙奕,当真痴迷上了凌子——奇怪的痴迷,就好像自己对她的痴迷是一样的吧!
他曾问:“为什么喜欢她?”
龙奕瞪:“这关你什么事?”
后来,他却让人捎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信,信上写了一句话,画了一个圆:
“一双人,一个家,一生一世!”
九无擎明白了,这不务正业的少年,和他一样:认为和自己喜欢的人,组建一个温柔的家,便是人生最大的圆满。
这是龙奕最最向往的东西,江山名利与他而言皆如浮云,所以,这个人,真的能做到为金凌放弃一切,只要金凌愿意接纳,也许,他会是她另一个归宿。
如今,机会来了,那个人便霸着不放了。
九无擎挥挥手,令剑奴下去,站在丹樨台上望着碧空如洗,轻轻吸了一口气,闭眼,依旧觉得心头的钝痛,自她离开,到现在,自以为麻木,但终究还是能了。
她走了!
没有认出他是谁!
带着深深的恨意离开。
走的很爽快。
这样也好,有这样一个他陪在你身边,我便是死了,九泉也无憾。
他睁眸,天上的白云化作了伊人模样。
一场帝王业,只为卿——
十年生死不如,只图你——
这辈子,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活着回去见她一眼,哪怕只是偷偷一眼。老天还算开眼,有生之年,实现了她这样一个愿意,得以与她有了那样一段缘,他已知足已。
而今,他唯一的期盼是:她能平平安安的他嘘了一口气,进御书房。
房内两个侍墨的宫婢侍在边上,两个内侍静静的侍立,一身太子装的了曦儿伏在龙案上怔怔的看着手上的奏折,眼里全是忧思,稚嫩的脸上,担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沉重。
他心下突然有些心疼,可他不得不这么做,他是帝王子,想要好好的尊贵的生存下去,就得担起这样一个担子,反之,就死亡,或是被人贱踏的苦难日子。
作为帝王,即要仁,又要狠,曦儿是仁有余,狠不足,这性子还得多磨多练。
****
拓跋曦在走神,为父皇的病担忧不已,也为那不可触摸的前程忧虑。
近来国事繁杂,他觉得这日子过的甚为无趣,远不及以前的逍遥自在。登基日子已经定下,可他依旧没有做一国之君的心理准备。这一切来的太过匆匆。
刚刚礼部人甚至还提到了他大婚的事。
“现在就大婚太早了!”
他闷闷的拒绝,憋屈着。
曾经,他问过九哥:怎样的姻缘才算完美。
九哥答了一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他跟他说过一个故事:一个帝王为一个奇女子,罢却后宫,专宠一身,生死契阔。
拓跋曦心向往之,也盼着成年后可遇得那样一个女子。
礼部的董大人说:“先朝有十岁大婚的先例!”
拓跋曦嘴角直抖,他不想娶,可是为了国家的昌盛,什么都得牺牲,不管那那女子好不好,就必须得牵她之手,过一辈子。
他不想这么做,不想误了无辜人的前程——就像母亲。
母亲不喜欢父皇,才自残了容颜。
宫里人瞒他瞒的厉害,可是他已渐渐长大,他能通过各种现象看根本。
所以,他清楚的认识到,做宫中的女人,最是悲哀。
他不想束缚无辜女人,他想长大后娶一个自己真正喜欢,她也喜难自己的女子
可怜的是:他没有自主的权利。
“九哥,非得娶吗?”
九哥冲他走了过来,他拧着眉,愁眉不展,抬头,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而且还要娶那么多?”
礼部递的折子上写着选十到十五岁的秀女八十一人以充实后宫。
九无擎走过来瞄了一眼,明白他的排斥什么,于是摸摸他的头,安抚道:
“这事,可以缓一缓。你在上面批注一下,此事押后几年。但皇后,一定要娶。慕家的那个姑娘,我见过,很漂亮的小女孩,性子很活泼,人也极善,以后可以陪你玩!最最主要的是,慕侯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好好待她,慕侯必全力辅佐于你。”
拓跋曦好看的眉头皱起来,哎声叹气,可怜兮兮的趴在御案前,显露着孩子气。
九无擎冰冷的脸色微微一柔,又摸摸他的头,低低的道:
“曦儿,你要快快长大,要好好的把你的国家经营好。你的身上担负着西秦百姓所有希望。做一个出色的帝王,要让自己的百姓丰衣足食,无灾无劫,稍稍作一点自我牲牺也是必须的。记住了,这是你身为皇储的责任。”
“嗯!”
拓跋曦抹开一朵浅浅的笑,重新振作,点头:“我一定不辜负九哥的期望。有九哥和四位大人辅佐,曦儿一定可以做一个好皇帝!”
“你一定可以的!”
九无擎坚信。
正这时,太子身边的小管公公自殿外急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晋王在宫门外求见。
九无擎放下了奏折,看到拓跋曦的小脸陡然一亮,跳了起来:
“快,快请进来!”
小管公公恭声离开后。
拓跋曦欣喜的看向九无擎:“九哥,四皇兄这番立了大功,我们该如何行赏。”
九无擎深深的看他一眼,淡淡问:“曦儿,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话吗?你和晋王不能并存!”
欢快的年轻脸孔蓦的一变,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九无擎没看,已避到偏殿去。
****
拓跋弘一身银色战甲进来的时候,九无擎正站在窗下,看着威风凛凛的他,捧着大印,阔步走来,昂首挺胸,高大挺拔,卓然不群,身上所发的强悍的气息,是年轻的拓跋曦所无法比较的。
没有再通报,他跨了进来。
“一个多月不见,七皇弟越来越有太子的风范了……嗯,父皇交给镇南王的兵符,四皇兄完好的送回来。给……”
拓跋弘先行了一礼,才笑着说了一句,同时将手上的兵符奉上。
小管公公连忙上去接过来放到了龙案上。
拓跋曦顾不得看上一眼,兴冲冲上去扶:“四皇兄,你回来了。太好了!好些日子不见,想死我了!”
脸上的笑容是大大的,真挚而诚恳。
拓跋弘很亲呢的摸摸他的脸,那神情举动,并没有将他当上高高在上的太子来看,似乎,他面对的还是那么一个没有任何威胁力的小孩子罢了。举止是宠溺的。会让外头的人以为,他是真心疼着这个七弟的。
不得不说,拓跋弘很能做戏,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乱石林里,曦儿才会拼命的舍身救他。
有道是攻心为上,在这一点上,他做的很好。
这样做的最大好处是,让人不设防备。
拓跋曦不好意思的笑笑:“四皇兄快别这么说,曦儿学识粗浅,一切都有待好好学习!”
“已经不错了。已经不错。想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何谈懂治国之道……”
目光一瞟,看到隔着一面珠帘,偏殿内九无擎正闲适的坐在精钢椅上,淡淡的看着他,他语锋一顿,转而冷冷的问道:
“他怎么在这里?”
“呃……是父皇令九哥帮我处理国事的!”
“是吗?”
拓跋弘继续冷笑:“一只黑心的白眼狼,怎配帮你处理国事?”
待续!
更晚了!
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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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曦笑脸一僵,开始头疼,明澈的眼珠在九哥和四皇兄身上来回巡视了一番,心头真是不明白这两个人的深仇大恨到底是怎么结下的?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他们可以和睦共处,可是,不行,他们处到一处时,总会生出争执。
“九哥不是白眼狼……”
九哥待他的好,拓跋曦最清楚,曾经,父皇也说过九哥是国之栋梁,只是,彼此间的和气于五年前打破以后,局面就变的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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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白眼狼,谁是?九无擎若不曾包藏祸心,我拓跋弘甘愿把头给拧下来给七皇弟你当球踢……”
拓跋弘厉声喝断,正眼沉沉盯着拓跋曦:
“曦儿,四皇兄再提醒你一声,这个人不可以信。也许,他是待你极好,可他绝对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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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无擎听明白了,这个人胆敢手捧兵符入宫,原来是仗着他和曦儿的兄弟情份,特地挑剥离间来了。
是了,只要他能动摇了拓跋曦对他的信任,九无擎就不能动拓跋弘一下,若是动了,他和曦儿坚不可摧的联盟,就会出现裂缝——而这个人打的就是这张牌。
他怎能令他如愿?
在拓跋弘话音落下之时,他自偏殿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冰冷的声音就似从地狱里穿梭而来:
“晋王爷,我若不是好人,为何皇上还能重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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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弘转头,冷哼一声,心中怀着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的心情——无论与公与私,这个人都该死。
可他不想和这人正面辩说,九无擎的辩功在西秦国绝对是一绝,他只和拓跋曦说话:
“本王不信父皇的病再不能治了——曦儿,你带愚兄去见父皇,愚兄自塞北结识了一位奇人,特意带来替父皇看诊……如果你还有孝心的话,就让愚兄带人过去看一看……只要父皇醒了,你就该明白,他到底是不是白眼狼。”
话说的是如此的斩定截铁,那语气分明已经认定是九无擎害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