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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辇……请慕氏女出辇……”
轻快喜庆的乐工一转,声调变的庄严而大气。
辇帐扶起,珠帘之下,走出一个从头红到底的新娘子,在宫女的搀扶下了,缓缓走上台阶。美丽的凤尾裙摆拖在身后,长长的拖了足足有七八米之远,便如西天那一道晚霞,红艳艳里掺着一抹金灿灿,似凤凰的尾翼,迤逦而去,美的惊艳。
他与她,只隔了十来米的距离,一个高高在上,一个缓缓而来。
从此以后,她将并肩站于他身侧,与他一起笑看风云。
也许,想要得到她的心,并不易,但是,他不会放弃。
九无擎活不久矣,他可以永远活在她心里,但是,余下的日子里,陪她走到生命终点的人,一定会是他。
“跪……”
宦官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先行君臣之礼,请皇上亲授皇后之印!”
心情陡然汹涌澎湃,他微笑的看着女子走近自己,而后,自小李子手上将那枚由他收藏了十几年的凤印取了过来,面对缓缓跪下,缓缓伸出来接印的双手,递了过去。
她接住。
“皇后娘娘叩首。谢恩!”
她将皇后印转身身边的俯地的女官,叩头,碰地,这礼节行得极为得体。
“皇后娘娘请起。与皇上并列而站,各执红绫一头,入光明殿,行大婚之礼……”
不和怎的,金色的晚霞底下,拓跋弘的脸上,忽微微收起了笑。
风吹衣袂,拂动她绣着牡丹花的水袖,他看到她雪白的皓腕深处长着一颗朱砂痣……
一颗欢快的心,蓦然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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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
皇位之争——大婚,远嫁 5 (求月票)
淑宁殿,龙凤花烛成对,宫婢垂立,珍姑姑笑的得体,看着皇上携着刚刚行完大礼被送回寝的皇后,迎上来,领头恭喜:
“奴婢们恭祝皇上皇后夫妻恩爱,白发不离。恭祝皇上皇后永结同心,早得龙子……”
喜庆的日子里,这样的吉祥话,最能招人欢心了。
珍姑姑想到先头时候皇上和皇后恩爱的样子,满心欢喜的这天造地设的一对终于成了眷属,心里是真心替他们高兴。而且,她还知道皇后与皇上早就暗通曲款——皇后的肚里珠胎暗结,外人不知,她自是清楚的。为了颜面问题,皇上特意令皇后冒名嫁进宫里,可见两个人的关系,是何等的如漆似胶。
“都出去吧!”
拓跋弘扫视着宫里这一片喜庆~红艳,目光到处,尽是喜气腾腾。
可他却喜不起来了,刚刚在外头,还可以装着欢喜,此刻,他再也不想伪装,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声。
新皇后呢,则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坐上凤榻,举止极为的优雅,长长的裙摆在面前滑过。
姑姑抬头,敏感的发觉皇上的口气有点不好,陪着笑站起来,小心的打量着,生怕说错话:
“皇上,您跟皇后还得……”
还得喝合卺酒,吃子孙饽饽,这是规矩。
可话没能说完,就被喝断。
“不必了,其他仪式,皆免了!朕想和皇上单独相处!都出去!”
这话,又凶了几分,冷了几分。
如此态度不仅令姑姑楞到了,也令一起陪着过来的小李子看傻了眼,忍不住抬起头细细琢磨起皇上的脸色:
怎么回事吗?
拜完天地回来后的皇上,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开心的很,现在呢,满身寒气。
谁又惹上这爷了?
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此。
他伴了皇上这么多年,第一次猜不透皇上这是在怒什么。
“是!”
姑姑无奈,只能遵命,领头带着殿里的其他侍婢一起离开。
很快,殿里走的一个都不剩。
“小李子,看着殿门。不许任何人靠近来打扰了朕与皇后!”
“遵旨!”
小李子一挥拂尘,跪安,跟在那帮宫婢身后,急步退出去,临出去不忘回过头来瞅瞅,看到皇上远远的睨着榻上的皇后,眼里全是冷淡之色,他心里越发的生奇。
*
门关上,殿中一下安静了下来,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龙凤双烛的烛心,噼叭噼叭的爆裂着。
慕倾城端坐在暗香盈盈的凤榻上,一直在倾听着他的声音。
他的情绪变化,她并没有忽略。
难道未曾挑开喜帕,他已经发现什么异样了吗?
心脏处,不由得,砰砰砰急跳起来。
*
正思量,他已跨步走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喜帕下忽然一暗,她的手心也跟着出了汗,一片热湿。
紧接着,他随手一扯,那丝滑的绣着金凤的喜帕,飘飘悠悠落在地上,她急急忙忙抬头,提心吊胆中,对上的那一双淡漠的双眸——似寒冰一般的冰冷。
他果然已经发现——这人是何其的精明呵!
慕倾城的心,莫名的畏缩了一下,咬着唇,固执的盯着他。
金凌教过她:不必怕了这个男人。他再如何冷硬,也是一个人。如果你真是爱惨了他,那就放手一搏。
她愿意一搏,于是便出现在了这里。
*
“怎么是你?凌儿呢!”
这句话,完全是肯定的,毋庸置疑的,挟着风雨欲来的怒气,低而沉,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息。
“凌儿去了龙少主那里。”
慕倾城静静的回答,朱唇轻启,答的倒是甚为镇定。
“砰”的一下,拓跋弘脸色铁青的狠狠击了一下殿柱,将那一面珠帘狠狠的扯断。
噼里啪啦,珠落地面,发出一阵让人心惊胆寒的脆响。
“慕倾城,朕以为朕与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为何还如此冥顽不灵,偏生要来自掘坟墓。”
*
如果目光可以杀死,慕倾城想自己必已被他斩杀。
他是如此的不欢迎她。
她苦涩,可这是她自找的,也是她必须这么做的——凌儿不喜欢他,他强娶,毁掉的不仅仅是凌儿,还有他自己。
“皇上,自掘坟墓的人是您!您应该知道凌儿的心意,如此执意强求,得不来好结果。”
她与他才见过几面,她在他面前,从来是唯唯喏喏的;或者说,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乖顺的样子,从来与世无争,但这一次,她想争取——拂逆着他的意思,为自己拼一次。
她鼓起勇气,面对着他的怒气,勇敢的说出心头想说的话。
*
龙凤喜烛的光华极为耀眼,闪闪之光与她的水眸里那
坚韧之色交相辉映。
这样的慕倾城,是美丽的,咄咄迸射而出的执着不屈,与凌儿竟有几分神似。
拓跋弘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是凌儿在呵斥他。
不,她不是凌儿。
凌儿看人的眼神绝不是这般小心谨慎的,她永远恣肆而张狂。
“朕的事,不用你来管!”
拓跋弘收住心神,冷冷低叱,扑上去狠狠揪住慕倾城前襟上的凤凰,拎起来,看到惊呼的女人微微露出惊与委屈。
这便是她们之间的不一样。
若是凌儿,早就与他对抗,反手就能掴来一巴掌。
眼前这位,只是一个长的和她一模一样的蠢女人罢了。
“朕的身边不需要一个只会拖朕后腿的女人!”
语气是何等的嫌恶。
*
慕倾城的心里有点受伤,在他的手掌下惨一笑,感觉到的是他满心的愤怒与不屑,忍无可忍,还是出口顶撞:
“皇上又不了解倾城,怎知倾城就一定会拖皇上的后腿。”
“这还用了解吗?”
拓跋弘冷笑,将人甩上了床。一个那么容易轻生的女人,性子如此的柔弱,顶不住压力,如何能帮他的忙。
慕倾城失去重力,被摔的有点昏昏然,骨头也被摔疼了。
这个人啊,根本不懂何为怜香惜玉。
或许说,他根本不愿怜惜与她,若是换了是凌儿姐姐,他必不会这么重手重脚。
听说前些日子凌儿在宫里的时候,皇上可是将她宠上了天。
她在心头轻轻叹息:自己永远没有凌儿那般好命。
“好,那我慕倾城在这里起誓,若有一天,倾城的存在拖了皇上的后腿,一定会自行了断。但在之前,倾城会努力做好皇后这个角色。”
很轻的声音,但,很坚定。
“是,我是没有凌儿那般聪明,也有凌儿那般有心计胆识,更没有凌儿那一身让人惊服的武功,但我身上有她所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一颗心。皇上,凌儿的心不在你,倾城的心,呵呵,倾城的心,满满装的全是你……也许皇上不会稀罕,可我还是要说:皇上,可否给倾城一个机会……”
天知道她要聚集多少力量,才能将这份告白披露出来,又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方能向他提出这样一个请求。
她甚至不明的自己为什么就那般疯狂的喜欢?
也许是小时候在蹴鞠场上,他的兄弟偶尔打飞一个球,正好砸到她头上,他彬彬有礼的上来道了那一声歉。
也许是豆蔻之龄于闹市之上,看到他不顾身份的尊贵,救落水的无名孩童,被他的仁义感动了心肠。
也许是在他打胜战凯旋归来的进城仪式上,因为他那威风凛凛的人主模样占了心房,更喜欢看到他被百姓们颂扬。
于是,他便在她心里深种,成了她心里的最仰望的神像。
*
拓跋弘沉默了一下,想拂袖而去,可是,不能。
计划乱了。
他原想趁洞房花烛夜,与那丫头商议一些事情,太多事,让人生疑,太多问题,得不到合理的解释——九无擎曾与他说过的话,一直一直在耳边回响:
“拓跋弘,要不要打个赌。这个赌会让你明白一件事:你其实也就是某人手中一枚随时可以遗弃的棋子。”
这话,他不以为然。
九无擎又说: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一定要小心堤防你的身边人。
“那个人,一直在挑衅着你,我,以及曦儿的关系,从未间断。你应该深想一下其中有没有别的原因?
“你说过,五年前你从没有让人在我身上下蛊。可我当初中蛊之后,奋力追查的结果是:幕后主使人是你。
“这绝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在为之。”
“拓跋弘,宋黎花尽心血,将我们母子自九华引来龙苍,他的仇恨心理是如此的强大。多少年了,他一步步在旁边看我们在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漩涡内苦苦挣扎,也许是因为只有这样折磨我们,才能令他心里觉得痛快。那你呢?
“他在龙苍拥有着极期强大的势力,为什么要让你受了二十几年的苦?为什么看着你在苦难里长大,而不对你施加援手?为什么磨磨蹭蹭这么多年,才助你坐上帝位?难道他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你父皇太厉害?仅仅是因为想磨砾你成为可用的帝王之材?难道你没有想过,除此之外,他可能另藏着可怕的居心吗?”
“这不是我在危言悚听,而是你必须面对的事,因为你现在正重用他。
“你太过信任他,其结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还有,你可知道凌儿的真正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
“宋黎是知道的,但他却故意隐瞒了你。
“你想知道凌儿的来历?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会跟你说。因为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信。所以,想知道真相,就派人去九华查。记住了,要用你的心腹。
“然后,你就会明白,宋黎的居心当真很可怕!
“我说了这么多,如果你还不生半分怀疑,那我们可以做一个试探……”
这番话,深深的影响着他。
他的确生疑了。
此刻,他思绪杂乱的看着眼前这个故作勇敢的女子。
在她身上,透露的是凌儿身上所看不到的娇弱,而这种娇弱正是他所不需要的,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女人。
他以为凌儿是最合适不过的。
既有非凡的功夫可以自卫,又有非凡的胆识和眼光可以看清事情的真相。
可结果呢,那丫头毫不迟疑的遗弃了他,将另一个女人送到了他的世界里。
眼前这个女子,一直就与他有着莫名的牵扯。
自从质子生涯结束以后,她便成为了他生命里的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是他的未婚妻。
没有毁容之前,她乖巧,她胆怯,只敢在人后远远的睇望于他。
容颜尽毁之后,她足不出户,而他再没有见过她。
等到成年,她终于成了他身上一个甩不掉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