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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她冷下了脸,一步步往后退去,脸线绷的紧紧的,满脸严正的警告之色:
“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我的将来,轮不到别人来指手划脚。我该走怎样的路,那从来不是你龙少主该考虑的事。
“好,我明白了,看来是我与你走的太近,让你误会了,那好,等出去以后,我们就此分道扬镳,省得你坏了本性,尽做一些猪狗不如的糊涂事!”
她摸着被咬疼的下巴,气的脸色发白,转身就往林子深处冲了进去。
当然,愤怒之下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伤人的。
金凌的轻功是何其的了得,那龙奕犹在生气呢,她早就一溜烟的跑没了。
等缓过这一口气,回头再看,哪还有那死丫头的行踪,龙奕急忙惊呼,追了过去:
“琬儿,别乱跑!”
根本追不上!
四周全是树,高树矮树,一人高的藤蔓,野花,遍眼尽是。
追了一小会儿,龙奕开始狠拍自己的脑袋,恨起来:
你傻啊,你混啊,你猪啊,就算想要表白,也不该挑这地儿啊!
现在可是特殊时期,两个人困在这危机重重的林子里,她要是出了那么一点点事,你负得起那个责任吗?
不管是大的,还是肚子里那小的,都是重量级国宝,哪个都不能出了岔子,要不然他要如何去面对父亲,又该怎么向自己的兄弟交代?
“琬儿,你在哪里?别玩了,这地方危险啊!快出来好不好……不要闹脾气了……”
“琬儿,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吻你,不该喜欢你,不该对你有非份之想……我向你道歉!”
“琬儿,你要打要罚,回头你爱怎么招呼我都可以……”
时间滴嗒滴嗒的过去,可是无边无际的林子里,哪有她的踪迹,也不知道是他找错了方向,还是她迷了路?
这个时候的龙奕,那是又恨又悔,而且还又饿又累,是啊,他都顾不得吃东西呢,话说此时此刻,他哪有那份心情顾着吃啊,而路,却是越走越荒。
龙奕停了下来,靠在一颗巨大的红树下辨方向。
蓦地,空气中传来一阵尖利的破空之声,那声音又疾又快又密,织成一张绵密的网,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向他横扫过来。
辨声识物,龙奕可以断定:那是一种极为可怕的暗器。
他大骇,急忙飞出袖子里的抓钩,那八爪鱼似的铁爪子,唰的一下抓住高高的树杆,下一刻,人若飞鸟,往上狂飙而去。
待脚尖落到树叉之上,收回铁爪子,倚树而望,刚刚他所站之处,被无数一寸长的利刃所覆盖,若是他躲闪不够及时,那时,此刻他已成了一个鲜血淋淋的人体刺猬。
“谁?是谁在放冷箭。有种就跑出来光明正大的单挑,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
龙奕高声冷斥,惊讶在这样一个原始森林里,居然还住着一群着懂武功的江湖人!
难道这里是宋黎的地盘?
那家伙抓了碧柔,引琬儿钻进这么一个鬼地方,可能是想在这地面上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么一想,心头越发的生急,他遭了袭击,那么琬儿呢?
那丫头会不会在别处也遭受着他们的暗算?
回答他的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以及连绵起伏的狼吼——
天呐,大白天的,那些狼,难道胆敢跑出来吃人不成?
这里的狼,体形格外的庞大,至少是龙域狼种的两倍大小。
当它张着血盆大口向你扑上来的时候,就像是修罗索命一样的可怕。
幸好,他们的功夫了得,两个晚上,二人联手打伤了多头大狼。
也不知道那些狼是不是被他们的武力给吓倒了,昨夜居然没有出来***扰他们。
说是迟,那是快,他的话音还在林间回响,情况再度发生急变:一根根紫竹,排成一排又一排,自四面八面,从上至下,再度冲他站立的地方包抄过。
说真的,那一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认为自己无法从那竹阵之中安然的逃脱出去。
“接着!”
千钧一发之即,一声娇喝响起,一道寒光乍现,迎头几根青竹突然爆裂,寒鲛剑凌空而来,那速度似闪电,他大喜,接过,一个空中急转,旋如巨浪翻腾,泛出阵阵耀眼的寒光,但听得一阵哗哗哗的声音爆响开,那一片飞射过去的紫竹被削成了一截截,神奇的积堆到地上,一层铺着层,歪歪扭扭,俨然成了一个柴垛。
危险过去了,林中恢复平静!
龙奕瞅着自己脚下高高垒起的竹头架子,又瞄了一眼手中的利刃,不由得赞了一句:
“真是好东西!”
废话,那还用得着他来赞?
“怎么办?没事吧?”
去而折回的金凌跑近,在底下直叫着。
他跳了下去,杏衣飘飘,笑意吟吟,满身流泻着男子别样的风华:
“咦,原来,你还知道关心?”
看来,他还有戏!
俊气的双眸唰的发亮——那个开心,难用言表。
金凌咬牙一瞪,这个人,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今日里,要是遇的是一个根本不认得的人,我也会出手帮一把,更何况你是我娘孩子他大伯。龙少主,在这情况下,我若弃你不顾,那是我猪狗不如了!”
她扯开笑容,强调着他是孩子他大伯,分明故意在刺痛他!
换他磨牙,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可恶呢!
嗯,好吧,他只能忍——非常时期,不与她斤斤计较。
“还我!”
她过去将剑要了回来,转身往左手边而去,忽又顿住,回头,面色诡异的说:
“你猜刚刚我看到什么了?”
龙奕并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低头研究起那些人为制造出来的竹“镖”,随即四下观望,心里在想:到底是怎样一种力量能令这些竹“镖”同一时间向他发射过来,看那架势,似乎是想将他第一时间射杀死?
听得问,抬眼,问:“什么?”
“巨狼群!二三十只那么多!那个头,足有我个儿那般高!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围坐那边的树林里,全趴在那里,很温驯的样子,完全没有那种可怕的杀伤力!”
事到刚才,她才发现,原来初来那一夜遇上的那些狼还是小号的,真正大号的全在林子深处藏着呢!
“这么大这么大!看得我毛悚悚的!”
她比划着,脸上惊骇着。
龙奕听着,就发寒,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左右戒备着:
“那群畜生呢?”
要是二三十只一起向他们猛扑过来,他们想要在狼口求生,只怕机会相当渺茫。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将她护在身后,唉,这个人呐,对她的确是不错的,可惜那份情,用错地方了。
如果,她的生命里没有燕熙,也许她会被他打动的——
龙弈,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它们没追过来,还有,有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
龙奕瞅她。
分开不算很久吧,她似乎遇到了不少新奇事儿,那语气,你听啊,多惊奇。
“一个漂亮的像妖精的少女坐在一头狼身上,拍着那狼头,生生就叫住了它们——你能听得懂虎语已够叫我惊奇了,如今居然冒出一个可以听得来狼语的女子,而且还是在这样一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你说,这事,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那是一个美的很不真实的姑娘,纯净一如跌入凡尘的仙子,长长的发散开着,头上戴着一顶草帽,帽上还别着几个漂亮的野花,身上呢,是一件雪色的衣衫,只有一个袖子,露着大半个膀子,腰间松松垮垮系着一条银连子,侧着头,远远疑惑的看着她。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然后就听到了龙奕的高喊声,她没多留,折了回去,正好救了他。
“我们去找找看,也许那个人,可以指引我们出去!快,跟我走……”
金凌往那个方向急奔而去,龙奕没办法,只好跟上,嘴里直嚷嚷:
“喂,你慢点!小心那些背地里冒出来的人再放冷箭出来!”
***
林子的深处,忽乍现四个白胡子的黑袍老头,在他们离开以后,来到了他们刚刚交谈的地面上,瞪着那垒的整齐的竹垛,为首那位发出一声惊怪的嘀咕声:
“差点就成功了!”
第二个,头皮根部重新生出了一些黑色的头发,似有返老还童的迹向,望了望天,他沉沉发话:
“那个男人必须死!女的留下!”
“可是,我觉得应该把那个男人留下才对啊,那女的得死!我们的琉璃已经二十二岁了……”
第三个,耳朵上串着大耳环的老头捋着胡须,打着如意算盘。
第四个,个子最高,白了大耳环一眼:
“省省吧!除了我们四人,这世上的男人,一个个都靠不住!”
四个人彼此审视,交换了一下眼神。
“昨儿夜里,璃儿守在他们睡的地方,不许狼群靠近,你说,她是不是对他们有了想法?”
为首那位换了口气,琢磨着。
返老还童那位严肃着红光满面的脸孔:
“我以为,那小子,生的太俊,保不定又是一个祸坯,你们想想吧,当年那位生的俊吧,还不是害惨了九玉。当年九玉若没有跟那混蛋出去,至于落到如今这样一个生死不明的地部么?我认为,男人不能留。你们若觉得留着琉离独自生活在这乾坤林里太过凄苦,那就把女的留下,也好给小璃作一个伴!”
***
“哪有哪有?”
龙奕问着。
金凌带他抵达的这片林子,一颗颗大树粗的两个人都抱不住,那树冠高的望不到顶,树底下,各种小树、蔓条、荆棘从生,有遍地狼粪,独不见半头狼。
“全跑没了!我们去那边找找看!”
沿着一条分岔小溪,似有大批动物走过的痕迹。
金凌一个箭步领头走在前面。
龙奕在后面看着,女子湖兰色的裙摆轻轻扬起,几丝落下的乌发随风而舞,眼里没有畏惧,流露着对未知事物盘根究底的勃勃***。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儿,不像寻常女子那般胆怯,也不像寻女子那般爱依在男人的背后,寻求保护,她能站在男人的身边,与男人一起劈荆斩棘,一起开拓难以卜测的未来。
她有很多面。
时而俏皮明媚,比如十三年前初见,比如十三年后再见。
时而智慧大气,比如五月前初见,满口铿锵之词,把拓跋弘损的颜面扫地。
时而温柔妩媚,比如她将自己交给九无擎那些日子。
时而又坚韧无畏,比如现在,勇往直前,义无反顾。
她的每一面,都是那么让人着迷,如何令他不砰然心动?
他在心头轻轻的叹息,慢慢的跟上去。
这个丫头,注定是他的劫。
遇上了,便是一场沦陷。
**
找了很久,没找到。
两个人又饿又累,合计着得先祭五脏庙,于是,又开始分工合作:一个生火,一个打猎,一个洗干净,一个架火上烤。
天空有晴朗,高高挂着四个太阳,放眼望,分辩不出东西南北,幻阵之中的一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真假假,紊乱着人的正常视角。
他们迷失在这一片茫茫的原始森林里。
“你说,阵眼会在哪里?到底是怎样一个不凡的人,才能在这样一个原始林里生存下来,而且还将危机四伏的自然环境转化成可以被人为利用的天然屏障?”
金凌坐到小溪尽头那一处大水潭边的青石上,环视着那望不到边际的红树林,喃喃问着站在不远处的龙奕。
这是另一个深潭,水面很平静,水色很清,却深不见底,偶有几道波粼一阵阵漾开,映着潭边高耸入云的树影,亦真亦假的四轮太阳,东西南北各挂一轮——景色极美,也极诡异!
忽然有一个惊急的女子声音自树林里嘹亮而清丽的响了起来:
“别靠近那湖!危险!”
龙奕转身,踢到了几颗小石子:石子滴溜溜滑进了那潭水里,发出几下咚咚咚的声音。
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少女骑在一头银色的巨狼背上,冲这里狂奔而来,长长的衣裙在风中狂鼓,难用丹青描画的五官上落满惊慌之色……
也正这个时候,他听得身后爆出一阵哗哗巨响,似有什么自那深潭里冒了出来,他一惊,回头,顿时惊呆……
浑身长着红黑鳞子的巨蠎自潭中腾空而起,张开满是黏绸牙液的大嘴,锁定金凌扑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