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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可思议。
金凌不接受恭维,只严肃的追问:
“宋黎有没有把神蛭拿来?”
“拿来了。但是没用!”
龙奕笑笑,答的很干脆:白白枉废了她一片心思。
“怎会没有用?”
她不相信,直叫:
“那蛭虫呢?拿来我看看!”
说着,伸出手讨起来,头皮却已经开始发麻。
这番里,她可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了,满怀憧憬和向往,怎甘心叫人一句“没用”就给打发了。
手心被打了一记:
“给不了!死了!”
龙奕眯着眼笑,耸耸肩。
“死……死了?”
金凌差点被这个字眼给噎死,骇然的瞪大明眸。
“对,死了!***,那只虫,吸饱了我的血,两眼一瞪,居然就去了极乐世界!”
龙奕嘿嘿的一笑,摸摸鼻子,倚在窗口上,语气似乎是满不在乎的,但笑容的背后则是更多的无奈,一顿后,轻叹,道:
“我也是因为这事,才开始怀疑自己的身子状况的。那么一查,差点就学那虫子样:撑直了身子直奔阴曹地府。”
金凌被这个消息震的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命运真是太能捉弄人了!
屋内一阵死寂。
“其实,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样死,实在有点冤!而且还居然带着那么一个大大的遗憾死翘,真是太让我没面子了!我龙奕,生要生的万人敬仰,死要死的惊天动地,怎么能让一滴毒蛇液就给害了呢!”
夸张的语气很能惹人发笑,可是金凌听着却想哭,急忙握着他的手直道:
“龙奕,没关系的。没那只虫子,我们另外想法子……这世界,任何东西都是阴阳相克的,一物降一物,你不会死的。”
“可结局已经摆在眼前。琬儿,我也没啥所求的了,只生平有一大遗憾,若是达不到,死了也难闭目,要不然,你就成全我这最后一个无耻的心愿吧!”金凌听着格外难受,鼻音浓了起来,劝:“你别这么说。这世上有很多奇迹的!”
“奇迹?”
他咬着这字眼重复了一遍,忽斜斜的翘起嘴角,表情有点诡异的点起头来,笑了笑,说:
“这世上可能会有奇迹。但是……这奇迹,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琬儿,成全我这个私心好不好?”
金凌直觉他话里有话,却又嚼不出那个深意。
“嗯,你说,只要能做到,我自然愿意!”
“好!”
他听着很满意,笑的也明亮:
“事情是这样子的:几个月以前,我曾在锦衣阁中制了一系列的婚嫁喜服。你该知道的,那个朴女亲自缝制的嫁衣,那是万金难买的。好在那个老太婆婆曾得过我的恩惠,这才勉勉强强答应给我做一套:一身是新娘服,一身是新郎服。
“一个月多前已经做好,我去看过,嫁衣漂亮的很,穿在你身上必定非常美。
“今儿个,我就让人将那嫁衣取来,你穿给我看看好不好?
“挽起秀发,戴上凤冠,让我看一看你一身红嫁衣会是怎样一副俏模样。
“我还想穿穿那件新郎服,想看看我到底配不配得上你?”
“然后,对镜与你贴一次珠花,让我有一个回忆可作念想。
“我知道我这样的要求有点过份,可是,若错过了这一次机会,等你真正嫁人的时候,我肯定看不到……
“琬儿,我不想有这样一个遗憾,你能成全我吗?”
这番话令金凌几乎泪流满面。
她想拒绝的:这种残忍的事,她做不出来,穿着他的嫁衣,让他在心头留下那样一抹记忆,虽然美好,却是绝望。
他怕她拒绝,忙将手指压到她柔软的唇上:
“一次!就这一次!我这么做,有点无耻,可是再怎么无耻,也就这么一回了。你就当这是我临死前最后一点请求,可好?”
满眸雾气,她几乎哽咽出声,最终点下了头去。
这人听着,立刻满心欢喜的让人将整个客栈都买了下来。
他说:“这里将承载本少主最最刻骨的记忆,日后,再也不许任何人来此动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同时,他还传出话去,说:“金凌公主已经答应下嫁。今日立即成亲。”
于是没过多久整个客栈就披上了红绫,挂上了喜灯,贴上了红字。
她纳闷:他只是说想要看她穿嫁衣的模样,怎么就把这里整成了礼堂?
但她没有问,一切顺着他,信任他——哪怕到最头他假戏真做的想与她拜堂,她也奉陪了——她这条命,是他救的不是吗?
****
此刻,听得他这么说,她真的真的好疑惑,这个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呀?
“能不能给我梳一下头发?然后陪我出去走走!”
龙奕低低的要求着!
什么都没有问,金凌点头,微一笑,扶他坐到自己刚刚坐过的地方,将那头如黑丝一般的长发拢在手上,高高的绾起,戴上乌黑紫玉冠,把头式梳的分外的好看。
“好了,帅锅锅,梳好了!”
她走到他面前,微笑,将所有眼泪都咽下,扯开一朵灿烂的笑容给他。
“什么是帅锅锅?”
龙奕在镜中看了又看自己的脸孔,抬头,好奇的问。
这词儿听上去有点奇怪。
“就是漂亮哥哥的意思。我母亲教的!”
“你母亲?九华那位早逝的皇后,旃凤国的女皇?”
“嗯!”
“听说,燕熙自小由她教养?”
“嗯,我母亲女扮男装二十四年,瞒尽天下,是名满天下的君墨问。那时,她与你娘亲假凤虚凰,是人人艳羡的少年夫妻。那时,燕熙哥哥跟着我母亲姓君。她啊,可了不得了,当年把我父亲骗的团团转。可惜,最后还是栽在了我父亲手上。这些事,在我们九华,那可是童叟皆知的佳话。唯一让人的伤心的事,母亲去的太早。令父亲孤孤单单了这么多年。唉!”
她轻轻一叹,心头一阵疼痛。
永失爱侣,既是父亲的痛,也将是她永远的痛。
龙奕定定的看她,看得懂她的痛,什么也没说,将她头上那个有点沉重的凤冠取下,只在那如墨的云鬓上插上一支展翅欲飞的凤钗,喃喃了一声:
“所以,你一定要幸幸福福,把你爹娘的幸福,把我爹娘的幸福一起活出来,这样,天上的人才会欣慰!”
金凌笑了一笑,却是苦味的。
幸福!
她还有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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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说话,她搀扶着他下楼。
按礼说,他是不应下楼的,身上这么烫,该卧榻好好的歇着的,可是他执意要下去,说要去客栈外河堤上去走走,说是想去一品居再吃一顿骨头汤。
她顺着他。
一个穿着红艳胜火的嫁衣,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金色的凤翼迤逦飞舞,鬓上的凤钗,一颤一颤,七色的彩珠,流光闪转,映的女儿娇如嫩蕊。
一个身着明媚似阳的红袍,袍身上绣的却不是腾云驾雾的金龙,而是威风凛凛的银虎,银线勾勒,墨玉点睛,引颈咆啸,一身狂傲,英姿焕发。
他们亲呢的自楼上而下,招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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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逐子、玄影迎了上去,贺元已经回来,正在远远的打量他们,韩继带着人守护着整座客栈,看到他们,目光一动,不发表任何意见。
“少主,大喜!祝少主与公主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主子,大喜,恭喜主子终于嫁出去了。”
逐子和玄影上来见礼,说着一些吉利的话。
**
坐在角落里的燕熙听到了,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就落到了金凌身上,盛装的她,真是美极,足令天下人惊艳,浅浅微笑的模样儿,露着几分羞涩,薄生着几分红晕。
他们回应几句,缓缓来到他面前。
他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双手抱拳作一揖,轻声道:“恭喜。可惜阿九出门外,未能备厚礼……”
“不必。能在这里喝杯喜酒就好……凌儿,你说是不是?”
金凌还是第一次听他唤她作“凌儿”,听上去感觉怪怪的,但又找不出哪里有毛病,后来又想眼前这家伙曾轻薄过自己,哪乐意笑给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看,立即敛起笑,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
“玄影,备车,我与公主想去一品居走走……”
龙奕感觉到了这样一种微妙的变化,轻一笑,吩咐一句。
“是!”
他们自他身边走过,亲密的向栈外而去。
燕熙听到金凌轻声细语的在对龙奕说:“小心点,下面有台阶!”
龙奕侧首看着,眼神深情,嘴上似轻轻在叹:
“喂,别把我当作是三岁孩子了。我只是身子有点软,但还没软到走几步路就能摔倒的地部,倒是你,自己仔细着吗?对了,娃娃最近动的可厉害吗?”
低低的说话声渐行渐远。
燕熙气闷在的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抓起刚刚才上了热水的杯子一口猛喝,烫到了唇,灼痛了喉,绞痛了心。
满腹心酸,满腹疼痛,皆在肚中滚来滚去,无处可得以渲泄。
他继续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不知时光飞逝,只有那一幕幕的旧景在眼前飞过。儿时的每个情形,虽然隔的那么遥远,可现在想起来,就宛如是昨日发生的一般样,那么的清晰可见。公子府的那数月光阴,更成为了他黑暗人生当中唯一的亮点。
颦颦轻笑的她,怒止嗔怪的她,深痛恶痛的她,满心包容的她,深情无悔的她,柔情似水的她,小鸟依人的她,甜言蜜语的她,无数无数的她,在脑海里流转,变换着脸孔,叫着他的名字:熙哥哥,豆蔻红妆为君着,白首依依不相离……
那是小时候她说过的一句话。
如今,她着了红妆,却是为别人。
****
当夕阳斜下,玄影的一声惊叫打破了客栈里的宁静: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凤烈身边那两条走狗,不死心,来复仇,冲我家少主和公主痛下杀手,快,快去救公主,快啊……”
正在神游太空的燕熙,整个儿打了一个激灵,转头看时,但看到满身是血的玄影脸色极度惨白的自外头跑进来,精疲力竭的吼了一声,令在客栈里面一直笑语盈盈、等着看新郎新娘行礼的众人都变了脸色。
其中跑的最快的人就是他。
他猛的扑过去,揪住他的衣裳,捏到的是一大把的血水,心陡然一沉,吼起来:
“公主在哪里,在哪里?”
玄影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指着东边道:
“一品居。他们在一品居,那些人有备而来的,武功好的出奇,少主根本使不了功夫,公主和一品居的掌柜在抵挡,令我前来搬救兵,快……”
话未说完,眼前的人,就似飞掠而过的长箭,倏然不见。
***
一品居。
整个居阁,都被砸烂了,显示出这里曾有过一场极为激烈的战斗,满地尽是碎渣,尽是残羹,尽是断凳破椅,大门口,围着不少百姓,皆在观望,议论着,啧啧啧的叹着:
“可惜了,可惜了,还大着肚子呢!居然就这样给捅了?看样子,救不了了……
“好像还是个新娘子……”
“啧,这嫁衣上还有一只金凤凰呢……身份不得了……”
“你们难道没听说吗,今儿个是龙少主娶妻……”
燕熙的心,止不住的直往下沉。
他使劲儿往将人群拨开,一抹熟眼的红,映进眼底。
金凌瘫倒在血泊里,身上的嫁衣破的并不算严重,最多也就被剑刀割了一些口子,并没有伤到肉,可是看她倒下的那姿式:一双手紧紧的护着小肚腹,白玉似的素手早已被一片黏绸给染成了黑红色。
对,是黑红色,她中剑了,而且剑上有毒——
她的手紧紧的揪着衣裳,那里边,似乎还有血在溢出来。
燕熙惨叫一声,冲过去,把一品居中那几个打算将金凌抬到软榻上去的侍者推开,猛的跪倒于地,把地上的人儿扶起,直拍她满是污秽的脸,不相信的直叫: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凌儿,你醒醒,你醒醒……”
他叫了好一会儿,金凌才无力的抖了抖眼睫毛。
她的眼神似乎在涣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困难的挤出一句,断断续续的,有气无力的:
“将……我……火……化,把……我……和……燕熙……的骨灰……放一处……这样子,我们……一家子,再也不必……分开……”
这话,令燕熙眼泪滚滚滴落下来。
还能说话,是不是就代表还能救?
他悲痛的将她深抱起,放到边上那个软榻上:
“别说了,乖,你别说了,撑着,一定要撑着,我救你……不许有事……听到了没有,不许。凌儿,这么多风风雨雨你都能熬过来,今天,你绝对不可以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