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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倾城听舅父提及,诸位公子皆有心于倾城这一丑陋之姿,皇上有意在诸位公子当中择一人以配之,倾城听闻,无限惊讶。诸公子皆是人中龙凤,无论是谁,皆是倾城望尘莫及的,若有幸得配,自是倾城之幸。但是,倾城自也有倾城的意愿,此身所嫁之夫终生只能娶倾城一人为妻,那是必须的。否则,倾城宁死不嫁……”
这番话,听得东方轲是冷汗涔涔,这个丫头,也真是大胆,竟敢和皇帝讨价还价,这婚姻大事一向是听凭媒妁之言的,一旦涉及了国事,更是半点不由人,她竟敢帝驾前如此放肆的提条件。
皇帝利眉高高挑起,只因为她刚刚说过的一句话:九贵妃曾与倾城说过,女子最大的福气莫过于嫁一个如意郎君,夫妇一心,矢志不渝——这的确像是她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你不要赐婚,你想自择夫君是不是?“
“皇上若垂怜,那必是倾城之幸。”
东方轲心下是苦笑迭迭。
这怎么可能?
皇上怎么可能同意这么荒唐的事。自古以来,女子婚事是听凭父母之命的,君王指婚,那更是无尚的荣兴。驳圣意,求姻缘自主,有违纲常伦理,就连身为天子的帝王都没办法作主自己的婚事,为所欲为,何况一个小小女子——
唉,这孩子性子怎变的这么厉害!
可他没想到的是,皇帝沉默一下后,竟扔出了一句话让人大跌眼镜的话:
“好……那朕便如你所愿!到时,朕给你办个选夫会,你可依自己所喜,择选心仪的人作夫君,这日子就订在一个月后,待无擎医好你的脸,你可选了自己如意的夫婿风光大嫁,如此赏赐,可满意?”
金凌着实了一楞。
什么状况?
皇帝同意了?
这么容易?
“倾城,还不快叩谢皇恩!”
东方轲呆了一下后,欣喜之极,急急忙忙催促她谢恩。
“谢皇上恩典!”
金凌几乎是被东方轲压着跪下去的。
也罢,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她尽量在一个月内把事情搞定!
****
有件事,极是奇怪!
皇帝身边的太医不曾拆穿了她的秘密,九无擎也没有,这二人,难不成是一伙的?
待续!
明争暗斗——他不是晏之
更新时间:2012…4…10 2:07:15 本章字数:8568
五。
那个太医是九无擎的人,还是煞龙盟的人?
她猜不到!
总归是某一股势力布在皇帝身边的一颗重要棋子,这是错不了的。
那么,到底是谁在力保于她?
唯一知道的是九无擎一早就知道她是冒名的,没有拆穿她,估计是看了镇南王的面子,他不愿给镇南王添麻烦这是真的!
但是,有一件,她还是想不通,九无擎为什么要替她瞒天过海?
如果他是真心关心慕倾城,他该做的事是:私下里拆穿她,逼问慕倾城的下落,而在之前,他并没有任何行动!
走出司务堂,背脊上莫名的生凉,才发现,就在刚刚那一会儿功夫里,身上不知不觉生了一层冷汗,底下罗衣湿了个透——她知道她是紧张的,差点就功亏一篑。
天色已近灰朦朦,夕阳早已下山,只余西方几抹淡淡的残光,点亮着最后一点暮色,风渐冷,让人觉得遍体生凉。
东方轲被留在了司务堂,龙奕因为桃园一案也羁绊在堂上,刚刚有捕快来报,似另有什么重大发现,他们一伙人有大事要办,她是一介弱质女流,便趁机而退——离开时,她看到龙奕眼巴巴的瞅着她,恨不能追出来。但他终究没有追出来,看来还是极重视桃园这桩命案的。
门外,站着吓的脸色发白的碧柔,她在外头侧首听着,将里面的对话清清楚楚的听在耳朵里,看到太医进去给小姐看诊时,她差点魂飞魄散。
金凌走到廊上看到碧柔面无人色,对之露了一抹安抚的浅笑,告诉她没事,两人缓缓走下高高的台阶,一步一步往大门而去,晏之跟在其后,离了几步之远。
出来前,金凌曾走到晏之跟前对他说:“晏公子,倾城有话想与你说,可否出来之下谈一谈……”
这话引来了拓跋弘的侧目,龙奕怪怪的一瞥,只有九无擎没有任何表情,话说那家伙,原就是一个没有表情的人。
而后,一直沉寂如水的晏之向皇帝行了告退之礼,跟了出来。
****
一前一后出了鍄京府大门,金凌自顾自钻进了马车,赶车的是阿大,瞄了一眼相随在后的俊公子:他从没见过此人,一身的清凉淡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生人勿近的气息,难道就是静馆那位?
车帘落下,身后响起侍僮的呼叫:“慕小姐……您不是有话与我家公子说吗?怎么……”
“晏公子与倾城有救命之恩,倾城无以为报,请公子一起去一品居,倾城备上薄酒,以示谢意,不知公子可否赏光——”
晏之在马车外淡淡的拧眉,钻进了自己的马车。紧跟其后。
****
司务堂内,无擎看了一眼刚刚走进来的第一捕快:吕志,缓缓坐回自己的轮椅,淡淡的对皇帝说:“义父,无擎腿脚不变,往来镇南王府有诸多不变,所以,想请慕小姐到公子府暂住一段日子,您看可行?”
人在司务堂,心早就飞出去的龙奕听得这话,将注意力全部落到了九无擎身上,终于明白他没有拆穿“慕倾城”,是想借机将其光明正大的带进公子府——
可是,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假“慕倾城”与他而言,会是怎样一个特殊的存在,以至于他要如此迫切的想将她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在皇帝还没有开口之前,他笑嘻嘻的接过话:
“喂,男女授受不清……一个姑娘家进了你们那公子府,还有什么她下场……九无擎,你想生米煮成熟饭,想将人套在公子府内再不放出来,这种事,太可耻了……即便晋王这位前夫可以忍气吞声,我龙奕也想要替人家小姑娘抱打不平的……反对反对……躍伯伯,这事,我强烈反对!”
嗯,要是能如他所愿,那他就不是龙奕!
“龙少主,没有根据,纯属含血喷人的话,麻烦你少说!九无擎自认并非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卑鄙小人……尊驾要是认定九无擎是小人,那必是尊驾生了小人之心……既是小人,就没什么资格与人抱打不平……先管好自己才是硬道理!”
九无擎冷冷的损了回去。
龙奕白眼:“我就小人了,你待怎样?”
皇帝拓跋躍淡淡的看着神俊不凡的龙奕,又瞟了瞟面戴狼形银面具的九无擎,如果无擎没有被大火烧毁了脸孔,也许会和龙奕长的一模一样……他至今不明白,这二人,明明一个是九华人,一个是龙苍人,怎么就长的如此相似——就像一母孪生的兄弟。
十三年前,他曾将龙奕认错,他们实在太像太像——
“贤侄这么紧张,莫不成真的也有意于慕丫头?贤侄好像忘了自己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躍伯伯,龙奕爱管闲事……这和有没有那个意思搭不上关系!”
龙奕闲闲的回了一句,露出雪白的牙齿,呵呵呵的道:“喂,拓跋弘,你说是不是,想想啊,公子府这几年的名声真的很不好听……我也是为人家姑娘着想。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已经被休了一回,要是再往公子府那魔窟里住上一个月,出来的肯定不是原来那个姑娘了……”
一句话,将两个当朝重量级的人物一并损了。
拓跋弘冷冷瞟了一眼,没有驳斥,站起来对皇帝行礼道:“父皇,儿臣也觉得不可。父皇既然打算给慕倾城办选夫会,让她进公子府治脸实在不妥当,公子府毕竟没有女主,避嫌的确有必要……”
九无擎并不意外晋王会反对,他休妻,欲再娶,娶之不到,反成了公子府的囊中物,这个脸,他丢不起,所以,他必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
“那就让她住到福寺的福斋吧!无擎需要远空大师玄元功替她刮骨拔毒,而福斋环境清幽,又是晋王现下管治的地方,远比公子府来的闲静,无擎许久不曾与远空大师磋砌佛经,也想住到那里礼礼佛,以祈天佑朝纲。至于桃园化尸案,无擎自当与晋王一起查探,住到那边,晋王若想来与无擎研讨案也容易——晋王曾说过,公子府你是断断不会跨进一步的,而你晋王府,无擎也攀不起,若天天在鍄京府碰头,无擎还要给倾城治脸,来来回回真的不便。无擎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为了便于办事儿,住到福寺应该是最折衷的法子,义父,您以为呢……”
他没有强求非要将慕倾城带进公子府,相反,竟把慕倾城送到了晋王眼皮底下待着去了。
龙奕听着微微一楞,现在,整座福寺,全在拓跋弘的掌控之中,这个时候,九无擎说要进去礼佛,着实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盘算什么。。
皇帝也琢磨不透这个义子在动什么脑筋,低头吃了一口参茶后,淡淡落下一句话:“这事,阿轲你去问问慕丫头,她若乐意,进公子府住上一阵也可以,若不乐意,就再说吧——吕志,可有什么新的线索?”
话到最后,皇帝将目光落到了一身捕快装束的吕志身上,转开话题,再次谈到了正事。
****
一品居,雅座。
备上一壶清茶,晏之坐在窗台前,俊色的脸孔上,是一片冷淡的清光,淡凉的眉眼,找不到白天时候,那种淡淡的温和,不理,不睬,只顾喝茶。
金凌坐在桌前,桌上布着一品居内的招牌菜,招牌点心,招牌酒。
侍僮侍在晏之的身后,垂着头,小心的打量着这一男一女,碧柔则立在小姐身后。
“晏之兄,不打算来吃一点吗?”
进来这么久了,晏之一直在吃茶,远远的坐着,连正眼也不打量她一下,就好像,他与她是完全不熟的两个人——比路人还路人……
夹了一些鱼丝,慢慢的含在嘴,入口而化,鲜美之极。
还记得吃早膳时那种暖到心头的滋味,朝夕之间而已,感觉却已经完全变了味儿。
“这里的菜,极好吃极好吃的……”
晏之悠悠抬眸,摇头,锦袍如雪,面冠清逸,几步跨来,站到她跟前,手指一蘸斟满在玉光杯里的美酒,在桌面上落下几字:“说,何事?”
一行古体字,简单利落。
满是疏离的气息,似乎很想将她打发了,好回去。
金凌闷闷的看着这个神秘的男子,再也没办法在他脸上寻到那种令她感觉暖暖的神情。
她微微有些失望,弯着唇角说:“听说你要娶我?”
晏之微一楞,似乎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生满毒癣的脸上,寻不到一丝身为女子该有的娇羞——这样的女子完全不像是女子,晏之在心里咕嘀着,半天才缓缓点头。
“你喜欢我?”
晏之又一楞,清凉的眸子,隐约露出几丝尴尬——
这也是金凌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淡凉之外的表情——原来此人也知道尴尬。
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种尬尴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她以为他会大大方方在承认,或是大大方方的否定,然后,说出另一番道理。
但是,他在斟酌再三之后,还是再度点下了头。
“哦?那你喜欢我什么?我这样一个丑八怪,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你喜欢的?”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她问的脸不红气不喘,早上那种被他盯着就觉得面红耳热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点点失望如潮水般在心头散开。
某人终于沉默,似乎是被问倒了。
“怎么?说不上来?”
她嘲意十足。
晏之看着她的脸在自己的眼底冷凝起来,失却了上午是分那明灿灿眩目的笑容,俊逸的眉蹙了蹙,撩起袖管,又在案上写下一句:“没有原因,喜欢便是喜欢!”
好一个,没有原因,喜欢便是喜欢!
可她感觉不到来自他身上的喜欢,有的只是刻意的保持矩离,而这种矩离感,来的是突然。
金凌喜欢上午时和晏之相处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很惬意,是不是因为听了逐子的话以后,她看待他的眼神起了变化,还是另的什么原因,令她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淡淡的温馨,以及淡淡的喜欢——如今有的只是淡淡的难受,以及遗憾。
可以肯定的是,她与他的邂逅,夹杂着许多她看不透的算计——这样一个人,她结交不起,也不想结交!
“晏之,你不够坦诚!”
金凌淡淡的放下筷子,执着玉盏晃着手上的玉光杯:“你是何等聪明的人,应知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的对不对……”
晏之睇而不语。
她却不想多废唇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