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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着一块牌子。文章的标题是:《一男子在获释三小时后,因手举出售海洛因的标语在市场街被捕》。
“这就是我。”
我又笑了。
“我因此又被关了三年。”
我把剪报递还给他。
“太过瘾了。”
他把剪报又放回钱夹里。
“你曾经跟别人肛交过吗?”
“什么?”
“你曾经跟别人肛交过吗?”
“你在说什么呢?”
“我在监狱时第一次接触它,并且开始上瘾。此外,还有可卡因。我想你现在该明白了吧。”
我看着他。
“在这里,诚恳和开诚布公是很重要的,这也是治疗计划的一部分。我想说,我从现在起就开始实施这一计划。”
“你觉得怎么样?”
我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好极了。”
他有点紧张,站起来,看了看表。
“该吃午饭了,需要我带你去餐厅吗?”
我站起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们一起出了门,沿着另一条走廊往前走。约翰一边走,一边向我讲述着他自己。他今年三十七岁,来自西雅图,在一个有钱有势的家庭里长大,但现在这个家庭已同他断绝关系。他在监狱里待了八年。他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儿,但他已经十年没见到她了。约翰五岁时,父亲就开始对他进行骚扰。
我们进入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玻璃。这就是餐厅。里面划分成两个就餐区,男女分开。餐厅一头是公共区,摆放着各种沙拉,两侧则摆放着各种食物供人自取,像自助餐厅一样。约翰抓过两个托盘,递给我一个,我们排到队列里。
利用排队的空档,我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有男人,也有女人,还有各种吃的,喝的。人们互相说话、打招呼,却没有人笑。每一张圆桌旁都摆着八把椅子,人们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摆着盘子、杯子,还有托盘。男人就餐区约能容纳二百人,正在吃饭的有一百二十来人;女人就餐区大概能容纳一百五十人,正在吃饭的有一百来人。我端起一碗汤、一杯水,向座位走去。我能感觉到,人们都在看着我,我努力做出很矜持的样子。
我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我先喝了一口水,然后开始喝汤。汤很热,每喝一口,都会引起嘴唇、脸颊、牙龈、牙齿的一阵阵疼痛。我闷着头,细嚼慢咽,我不想看别人,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我。
喝完汤后,我马上感觉好多了。肚子饱了,身上暖和了,我很知足。我站起身,把托盘送回餐台,走出了餐厅。
我朝病房走去。经过一个敞着门的房间时,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停下脚步,向后退到门口,只见里面的一个男人站起身,绕过桌子迎了过来。他三十出头的样子,又高又瘦,黑色的头发梳成了马尾发型,戴着一副黑框圆型眼镜,身着黑色T恤,黑色短裤,黑色网球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一个整天坐在电脑前、远离打架斗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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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按要求去做吗(5)
“你是詹姆斯?”
他伸出手,跟我握了握手。
“我是肯,你的康复咨询师。”
“很高兴认识你。”
他转身走向办公桌。
“请进来坐吧。”
我跟着他进了房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转头看了看这间办公室。房间不大,杂乱无章,到处都堆着纸和文件。墙上贴满了时间表,还有一些人像照片和风景照片。他身后挂着一幅镜框,里面是《十二步骤戒瘾法》的复印件。他拿出一份病历放到桌子上,打开后,抬眼看着我。
“安顿好了吗?”
“差不多了。”
“需要我们再做些什么?”
“不用了。”
他拿起一支笔。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吸毒和酗酒的?”
“我十岁开始喝酒,十二岁开始吸毒。”
“那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厉害的?”
“十五岁时,我开始天天喝酒。十八岁时,我除了每天喝酒外,还开始吸毒。自那以后,就越来越厉害了。”
“头晕吗?”
“是的。”
“几次?”
“每天都晕。”
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
“大约四五年前。”
“你感到恶心吗?”
“每天都恶心。”
“几次?”
“当我早晨醒来的时候,当我喝下第一口东西的时候,当我吃早饭的时候。此外,还会有好几次。”
“好几次是几次?”
“三到五次。”
“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
“四到五年。”
“你想过自杀吗?”
“想过。”
“尝试过吗?”
“没有。”
“你被关押过吗?”
“是的。”
“多少次?”
“十二次,也许是十三次。”
“什么原因?”
“各种罪名。”
“举个例子。”
“拥有毒品,拥有并试图倒卖毒品,破坏或毁坏公共物品,使用致命武器威胁他人,袭击执法人员,当众酗酒,扰乱治安。还有一些其他罪名,但我记不清了。”
“这些指控还都有效吗?”
“大多数都有效。”
“在哪个州?”
“密歇根,俄亥俄,北卡罗莱纳。”
“你上过法庭吗?”
“没有。”
“那你是在保释期间吗?”
“我逃过了保释。”
“在哪儿?”
“所有地方。”
“为什么?”
“我曾经被关进监狱。我不喜欢那里,我不想再回到那儿。”
“你必须想办法驳回对你的指控。”
“我知道。”
“我们会积极鼓励你去做。至少,你应该着手去做。”
“我会考虑的。”
“你靠什么生活?”
“倒卖毒品。”
“你必须马上罢手。”
“我知道。”
“你此前接受过治疗吗?”
“没有。”
“为什么?”
“我不想去。我跟我父母说,假如他们送我去治疗,我就出走,他们再也别想见到我。他们相信,我说到做到。”
他停住了,放下笔,看着我的眼睛。我能感觉到,他是在试探我,等着我转头看别处。我偏不。
“你想克制自己吗?”
“我想是的。”
“你想是的?”
“对。”
“你的意思是说你同意?”
“我的意思是说:我想是的。”
“为什么?”
“我的生活就如同地狱一样,很久以来一直是这样。假如我继续这样,我肯定会死。但是,我还不想死。”
“你愿意按要求的去做吗?”
“我不知道。”
“我再问一遍,你愿意按要求的去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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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按要求去做吗(6)
“我不知道。”
“我再问一遍,你愿意按要求的去做吗?!”
“我不知道。”
他瞪着我,因为我没有说出他想要的答案而气愤。我也瞪着他。
“如果你不准备按要求去做,最好马上离开。我希望你不是这样。但是,我们无法帮助你,除非你想帮助你自己。你好好想一想,我们找时间再谈。如果你需要什么,来找我好了。”
“我会的。”
他站起身,我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绕过桌子,我们一起向门口走去。这时,不少人已经吃完饭,正在往回走。还有的三五成群地聚集在各处。肯问我是否想认识一下别人。我说不想。他转身走了,我看见他走向另一位男子,开始跟他交谈起来。我找到一把椅子坐下来,点上一支烟,观察着周围的人们。他们中有黑人、白人;也有黄色人种、棕色人种;有长头发,也有短头发;有小胡须,也有大胡子;有的衣着整洁,有的披着毯子;有的胖,有的瘦;他们都历经风雨,筋疲力尽,悲观绝望,难以沟通。他们曾经威胁别人,谋财害命,吸毒,酗酒,精神错乱。他们各不相同,但又完全一样。我一边坐着抽烟,一边想着这一切,不寒而栗。
这时,肯已同那位男子谈完了话。他随即宣布:讲座时间到了。人们纷纷站起身,鱼贯而出。这时我的药劲儿已经过去,必须赶快再吃点药。于是,我没有去听讲座,而是走到药理部,排队等着拿药。当队列向前挪动时,我感到一阵阵的焦虑、紧张、愤怒。每向前挪动一步,这种感觉就增强一分。我能感到心跳加快,双手颤抖。当轮到我的时候,我几乎说不出话来了。我想要点什么,我需要点什么,我必须要点什么。什么都行,他妈的快一点给我!
护士认出了我。她拿过一张表格看了看,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了我的药,把药和水一起递给我。我迅速吞下药片,转身走开,慢慢等待着。
很快,我感觉好多了。心跳慢了下来,手也不抖了,紧张、焦虑和愤怒的情绪也随之消失。
我起身向我所在的新病区走去。讲座还在继续,我找个位子坐下来。一个人正在讲述健康膳食和健全大脑的关系。由于药物的作用,我一点儿都没听进去。讲座终于结束了,我站起身,与其他人一起走出大厅,回到病房。期间,我好像跟某个人说了几句话,好像是一个电影明星。整个下午和傍晚,我都昏昏沉沉,丧失了思考能力。时间仿佛凝固住了。晚饭后不久,我爬到床上。这是几年来我第一次头脑清醒地躺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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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罪不可饶恕(1)
我睁开眼睛,同屋的人都在睡觉,屋里静悄悄的一片黑暗。我坐起来,用手指梳理一下头发,低头往下一看,我的枕头上都是血。我摸摸脸,意识到自己正在流血。
我起身慢慢地走了十步,来到卫生间,开门进去打开了灯。灯光刺得我眼疼,我一边闭上眼等它慢慢适应,一边向水池摸去。我睁开眼,看着镜子——五天来我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我嘴唇干裂,肿得比原先大出三倍。左脸颊上,一道一英寸长的深深伤口缝合后已经起了硬痂。我的鼻子又歪又肿,缠着的绷带下,血还在从鼻孔流出。两只眼睛下面有黑黄色的瘀伤。身上到处都是已经干了和没干的血迹。
我拿了一些纸巾,弄湿后开始轻轻地擦拭自己。脸上的结痂被擦破了,疼得我住了手,纸巾浸透了,我扔掉再拿一个,我再擦。
擦啊。
擦啊。
擦完后我扔掉了最后一块纸巾。洗手时,我看到皮肤上的血把池子里的水染红,流到排水沟里。我关上水龙头,用手梳理着头发,头皮暖和了,感觉不错,我想再看看自己。
我想看看我的眼睛。我想看看这暗绿色皮囊下的那个我,那个真正的我,我隐藏着的一切。我试着抬头看,但还是放弃了。我试着强迫自己看,但我做不到。
我转身出了卫生间来到大屋里。拉里、沃伦和约翰都醒了,一个个穿得五花八门。他们招呼我,我答应着又回到床上躺下。正觉得舒服,约翰走过来站在我的床前。
“你在干什么?”
“你看我像是在干什么?”
“继续睡觉。”
“没错。”
“你不能睡。”
“为什么不能?”
“我们该开始工作了。”
“什么工作?”
“每人都有工作。早上起来我们就要工作。”
“现在?”
“是啊。”
我爬起来,跟着约翰来到楼上。罗伊看到我,就过来带我到排班表前,并给我解释怎么工作。
“这有一项工作,你的名字在这里。这是个简单的工作,因为你刚来,你得去打扫公共厕所。”
我问清扫工具在什么地方,他指给我看。当我拿着这些东西朝公共厕所走去时,他对我说。
“一定打扫干净喽。”
“我会的。”
“非常干净。”
“听你吩咐。”
我找到了公共厕所。这两个僻静的卫生间是给咨询师们用的。他们可不愿意去那些雇员和来客用的厕所。卫生间不大,各有一个大、小便池和水池。我开始动手擦洗这些便器和水池。我把垃圾清理出来,换上新的手纸。我用拖布擦地。这些活儿一点都没意思,可我以前也扫过厕所,所以我不在乎。
干完活,我把工具送回去,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我走进卫生间,又开始难受起来。我已三天没有喝酒,五天没碰可卡因,所以难受程度不像往常那么严重,但我还是开始感到另外一些不同的痛苦。我盖上马桶盖,放水冲净。我坐在马桶盖上,凝视着墙壁,想弄明白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站起来,开始在卫生间里踱来踱去。我交叉双臂开始摩擦身体。我感到一股寒意直逼脊髓。一会儿我想哭,一会儿我又想杀人,一会儿又想死。我想奔跑,但这儿没地方可去,于是我走来走去,活动着身体,但仍